第11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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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弟子，真是越发不堪。”结束一日朝吐纯阳紫气，至轩检视剑令，发现阵法上还余孤零零一枚剑令，大为慨叹，“第一日便不做师门剑令，当真打算在门内混吃等死一百年？”
仙道贵生，练气化精有延年益寿之效，但到底不能长生久视，百年是为练气期寿元大限。
至轩收拾一番，去取自己的剑令：“巡、巡、诛……嗯？！怎么少了一枚！？”
“一、二、三……六！……”至轩脸色微变，“剑侍何在？”
蓝衣黑发的剑侍足不沾地飘然到至轩面前。
剑芒一闪划破指尖，至轩挥手如影飞快绘制出一座阵法，笼罩住剑侍。
今日剑侍所见种种，一一在他心间划过。至轩拉到倍速，按捺住一直看到最后，只见偏离的弟子铭牌砸在阵法上……
至轩脸色大变：“阵法出现错漏，将我的剑令传了出去？！”
凌霄剑阁七星剑令包罗万象，但新人弟子，其实只会拿到剑令·集中的最为简单的两样：药田采药和矿山挖矿。
剑令·巡，奉掌门令，当值执勤，巡查灾祸。遇隐患则除之，无灾祸则避之。
这类剑令不是新人弟子能执行的。
至轩转念一想：“那弟子方才入门，修为低微，又生疏肯定难以长久维系，定然正在半路歇息。我速赶去拿回剑令便可。”
不由暗自点头放下来心来：“嗯，对，就是这样，问题不大。”
“这时候下发的剑令，一处是湖心孤岛，另一处……嗯，应当是弟子厢房醉危山底翠微楼。”
想到此，至轩召出飞剑，选取两点之间直线最短，一路往翠微楼找过去。
“难道他没走这条路？”
眼见翠微楼在望，却丝毫没看到人影。
至轩脸色发黑，凌霄剑阁因剑意缭绕可使御空而行，鬼知道他会走哪！
他又转念一想：“剑令·巡需得以检视巡逻地点，他方才入门一日肯定不会此法门，定然正在翠微楼一筹莫展，我速去取回来剑令便是。”
不由暗自点头放下来心来：“嗯，对，就是这样，问题不大。”
思及此，至轩提起御剑加速到得翠微楼，却只见翠竹潇潇空无一人。
“人呢？”他转了一圈，心中一凉，施展查探法，顿时见到遗留的淡淡金辉……
“洛师第一日就教授他们？这弟子还学会了？”至轩难以置信。
他左思右想：“难道那弟子听洛师提到格外有兴趣，额外向洛师请教了这门法门？”
“第二处巡逻地点，是锁妖塔下湖心孤岛……”
至轩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锁妖塔常年有妖风弥漫，是高危险区域。塔下死水是妖气聚集，练气期修为若是落入其中，妖气浸入体内，就算保得一条性命也会变得人不人妖不妖，仙途尽毁。正是如此，这枚巡·剑令才会交由他来。
“我剑阁奇峰崔巍，他方才入门，不熟宗门，定然还没找到……”至轩正想这样想，忆及先前，连连摇头，“此子似乎颇有火候，剑令上又有简易地形图，按图索骥大抵也能寻到湖心孤岛……”
“锁妖塔妖风阵阵，他御剑下去，只怕会被刮到妖湖里……”
不由长叹一口气：“唉此事是我造成大过，只能速去救人起来，用灵药全他性命，再保他后半生凡俗衣食无忧罢！”
再转念一想：“也幸好妖风阻拦。要是他到了湖心孤岛，那巡逻地点妖气与剑意汇集，一贯滋生剑魂精怪作怪，新人弟子如何是敌手？”
不由稍生安慰：“好歹能留一条性命，不至于因我过错累他死于精怪身首异处。”
这样想着，至轩急御起飞剑，直取锁妖塔。
剑气精怪的弱点是什么？
萧定非在凡俗的武术师傅曾教过他，若是找不到妖魔弱点，不妨看其先攻何处。灵智一般的异种，会以己弱点为攻击目标。
这精怪一直朝他右手攻来，而自己的剑斩在它身上如入烟雾，却唯有其细长光剑撞得结结实实——
显然！
其核心正是它右手里那柄剑！
“剑气精怪……剑气精怪……是我着相了，既然叫做‘剑气精怪’，又怎能以人理度之呢？”
拿定主意，萧定非立时改变策略，不在躲闪，抢攻上去。
铛！
先前几番被动接剑过招，叫他本以为这剑气精怪是势大力沉类型，这回主动先攻，却发觉这精怪力道似乎很轻。
“只要再用一点力道，就能击垮它！”
心中不由自主生出这样的感觉，萧定非一剑急过一剑连斩，剑气精怪手执细剑如风中蒲苇，始终飘摇却不折。
铿！
忽然一声脆响，手中寒铁剑倏然断裂，萧定非惊觉回神：“不好！”
未等他做出应对，恍惚间有白色大雾从剑气精怪身体中弥漫出来，一下坠入其间。
等萧定非定下神，只见周围白茫茫一片，锁妖塔、湖水、孤岛尽数不见，唯有一道光影人形。
那人形看不清面容，但萧定非看去，纵使光影模糊，也觉其人身姿如松，风采卓然。
“这套回风拂柳剑法，你且看好。”人影说道，手中现出一柄细长的光剑，施施然使出一套剑法。
萧定非一下就被迷住了，其剑势起如春风动柳第一枝，风摇柳兮，连绵不绝，灵劲轻妙。
“原来如此，这回风拂柳剑法正如其名，回风舞柳灵变轻韧，正是一套以巧卸力的剑法，我竟想以力破之，是在愚钝了。”
剑法精妙，萧定非看得目眩神迷，心中也有所领悟。这套剑法正是先前那只剑气精怪所使，虽然是丐中丐超级加倍版。
人影演示罢，看向萧定非这方，笑问道：“师妹，这套剑法你可看明白了？”
师妹？萧定非左看右看：应看不是在喊我吧？
见没有答应，人影又问了一遍：“师妹，这套剑法你可看明白了？”
“……”萧定非只好接受“师妹”人设，“看明白了。”
人影屈指一弹，光剑倏地飞出：“甚好，你演练我瞧瞧。”
萧定非接住光剑，入手轻巧，挽了一个轻灵的剑花，脑中回忆着剑法。
他自幼于剑道颇有天赋，凡剑法看过一二遍即能熟稔于心。
“这仙家剑法与凡俗剑法好似也差不多。”这般想罢，萧定非起剑，春风动柳第一剑，身随剑走。
“不错。”人影含笑赞道。随着他这一声话音落，茫茫的雾气像雪融一样消散。
一种恍惚感涌上心头，回过神来，发现人已回到原来位置，剑气精怪消失不见，而他的手里，握着一块形如花卷的淡黄色结晶。
“这是……剑气结晶？”
斩杀剑气精怪，有几率掉落一种由灵气与剑意结合而生的天材地宝，名曰剑气结晶。除了蕴含精纯灵气，还有剑道真意。尤其对剑修而言，十分受用。
“可惜，得上交上去。”萧定非颇有些念念不舍地把玩着这块结晶。
剑气结晶属于宗门财产，就像药田里挖到的药材不会是挖者自取。
“师侄！卓师侄？！”焦急的呼喊声从天上传来，“你没事吧？”
萧定非抬头，只见至轩师叔驭使飞剑拖出一条虹光疾驰而来：“……弟子姓萧。”
至轩在天际遥遥望来时只见雾气弥漫。锁妖塔区域起雾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不知又是哪只大妖在兴风作浪。
“咳、萧师侄。”他按剑落下，见人无恙，倒是松了一口气。看见萧定非手中的剑气结晶，甚为惊讶：“师侄竟斩杀了剑气精怪？”
“侥幸而言。”萧定非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斩杀，因为很显然……他没打过。但剑气精怪确实是消失了，还留下了一块剑气结晶。
两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一时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
“嗯……萧师侄这般少年英才，定是天灵根吧。”至轩寻思应当先夸赞两句。
“弟子是……双灵根。”萧定非默然，心说我等新晋弟子一应资料宗门不是都有收录吗？
“双灵根？”至轩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双灵根比起单灵根，差了一倍。”
灵根为何？是为吸纳灵气之根源。有何种灵根，便会吸引何种灵气。单灵根修行时吸纳单一灵气，无须修士费心择选，是天生的修行种子。
双灵根比起单灵根来，称得上事倍功半。
萧定非心想也许得夸夸这位师叔：“至轩师叔修为精绝，定是天灵根天资非凡吧？”
“我也是双灵根。”
凌霄剑阁七星剑使，是宗门年轻一辈中最为俊杰者。萧定非当真没想到这位仅羽剑心之下的第二人，竟是双灵根。
“……”
“……”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至轩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剑气结晶，“倒是好运。”
两人出了深坑，至轩道出由来：“其实今日你所拿剑令，是错的。”
“……？”
“剑令·诛不是你等新人弟子可为。尤其此处锁妖塔，封禁大妖无数，妖气外泄，很有几分危险。”至轩道，“此事是我失误，我那阵法出了些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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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是因我之过。”至轩想了想，道，“这块剑气结晶便归你所有，权做补偿。”说这句话的时候至轩还是有点心痛，他得自个拿一块剑气结晶补上去。
“你今日所做剑令便不是诛，与其他弟子一般，是剑令·集，药田采药。如何？”
诛与集所给贡献是不一样的，尤其斩获剑气结晶，更有额外贡献。但两者最多相差几十点，而剑气结晶，则需好几百贡献。
最重要的是，剑气结晶是需得一定资历才能兑换，而且限额。
萧定非略加思索，他也未损失什么，相当于白赚一块剑气结晶，自然点头应下：“不知药田在何处？”
至轩手一翻，拿出一枚剑令，剑令面上置有一株绿茎红果的灵植。他将剑令交予萧定非：“你直启用交任务便是，剑令集只消交上物资即可。”
“……”
学到了，省事的知识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