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只有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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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钱州一处叫下黎的山路中,刚刚获得名字不久的余凤髓步履蹒跚,干瘦的身子在烈日下摇摇晃晃,好像风稍微大一点,这个竹竿少年就会扑通倒地。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余凤髓饿啊!
干裂的嘴唇上布满裂沟,如久违逢霖的旱地,饥渴交加的余凤髓现在后悔了,后悔自己当初为了在余祯龙心中留下最后一点风骨与骄傲,没有等余祯龙给自己收拾盘缠就上路了。
“娘嘞,乾帝有九州,一州之境就这么大?”
离开岁城后余凤髓就在数着日子过,今天已经是他行走江湖的第四十六天了,然而他还没有离开金钱州的地界。
抱怨一声,在路边捡了根较直的木棍拄着,余凤髓准备先去找点吃的。
这荒山野岭的,饿死在路上,那个行人路过了,还吓人家一跳呢。
不过同是离家,余祯年与余凤髓相比,那就是活生生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与三日一餐的余凤髓相比,余祯年的日子不要太滋润,衣食住行不用担心不说,身边还有个大剑豪可以畅谈江湖。
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余凤髓愁饱暖,余祯年愁家姐。
三姐的光阴长河自己已经看过无数遍,余祯年知道,想要给三姐独吞扶摇宗神木下的唯一活灵根,难度不小。
主要是时间不够,得赶紧赶快了。
明天就要上扶摇宗,若是今天晚上还不能让大剑豪答应帮忙,那就只能带着龙珠上扶摇宗了。
毫无睡意的人躺在床上想了想,最终咬牙决定再次窥视陈与义的光阴长河。
而当下定决心的余祯年窥视,一副宏伟的光阴长河立即在他脑海中显现。
那是一个充满剑并只有剑的世界,唯一的例外,就是被无数剑气簇拥的老人。
余祯年看着光阴长河中那个不是陈与义的老人,他被无数剑气簇拥,好像他是这一切斑驳如流光的剑气的源头,又好像所有的剑气簇拥在此,只是为了护住这个老人。
余祯年为自己看到的光阴长河而震撼失神,这是他除了老天师外,见过最震撼的光阴长河!
只有剑的世界!
好一会过去,看过了陈与义光阴长河中最重要片段的余祯年才醒来,醒来的人心情五味杂陈的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后,才拎着早早准备的好酒去找陈与义了。
另一边,房间里的大剑豪同样装了一肚子愁。
明天余有钱一行人就要上扶摇宗,自己要是去了扶摇宗,那扶摇宗还不得鸡犬升天?
可如果再不让余有钱答应请自己喝酒的话,明天分道扬镳后,之后的机会就得等之后了。
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陈与义发现,余有钱真的很有钱,比自己想的还有钱得多!
可钱再多那也是人家的钱啊。
这个一辈子没为剑道修行愁过的大剑豪,此时在愁自己以后的酒水钱。
自己没什么本事,就剑道造诣还行,在想着要不要卖艺为生,以自己教授余有钱一招一式为筹码,换取余有钱请自己喝一辈子酒时,门外突然传来余有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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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后看着拎酒而来的余有钱,陈与义顿时皱眉。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就知道大剑豪没睡,特意带来一壶百花酿。还是老规矩,以酒换故事,不过酒是百花酿,故事得是好故事。”
陈与义看着细皮嫩肉,套上一身粉装估计比娘们还好看的少年,面无表情。
猫生猫,虎生虎,老鼠的孩子会打洞,那个余半州生意做得那么大,稳当当的精明人,这余有钱,肚子里的肠子稳是九曲八弯。
这段时间来,陈与义也了解了一些余有钱的德行,比如滴酒不沾,比如对崇宁仙子重视无比。
“黄鼠狼给鸡拜年。”陈与义没来由的说了一句。
“大剑豪说的哪里话,我这顶多叫无事不登三宝殿。”
余祯年腆着笑脸说到,还故意将手中大名鼎鼎的百花酿去了酒封,殷勤的来到桌前给大剑豪满上。
还没动口,馥郁芬芳的酒香已经扑鼻而立,酒虫上脑的大剑豪看了又看,忍了又忍,最终还是一饮而尽。
一口神仙酿,荡起千回肠。
“啊~板扎!”
见此,余祯年心安半截。之前青山松下对弈的神仙都讲究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一套,大剑豪再厉害,也厉害不过那二位啊,得守江湖规矩!
余祯年当然不知道青山青松下的二者不在江湖中。
将空荡荡的酒碗再次满上,余祯年才开口到:“大剑豪,其实我有一个秘密。”
余祯年故意停顿酝酿一下,然后以意味深长的口吻接着说到:“我知道怎么救大剑豪的师傅。”
此话一出,陈与义喝酒的动作戛然而止,酒碗还在嘴前。
整个房间寂静得能听到鼻息声。
四目对视片刻,陈与义才主动打破宁静说到:“我就说嘛,能背着一道龙虎山最高级别符箓的人,怎么可能简单。你和老天师什么关系?”
虽然师傅的事被余有钱一语道破,不过陈与义并没有因为一时的激动而乱了方寸。
龙虎山龙虎符,只有天师之位才能画,此符箓两极端,要么使背符者可以在一炷香内法同天地,要么使背符者归于平凡,所以他要问余有钱和老天师的善恶关系。
不管是用来做加持效用也好,还是用来镇压也罢,能背龙虎符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上一个背着龙虎符的人,现在还在岐山修身养性呢。
对于大剑豪能看到自己身上背着的龙虎符,余祯年非但不意外,而且还在意料之中。
“我听老天师说,上一个背着龙虎符的人叫什么士方,是一头法通天地的大妖,如今在岐山养老。大剑豪怕我也与士方大妖是同一类吧?”
陈与义不置可否,不过没等陈与义回答,余祯年又自问自答到:“如果大剑豪是担心这个的话,那大可不必!”说着,余祯年猛地起身,而后拍案大呼到:“我与老天师,亲如爷孙!”
被吓一跳的陈与义碗里的酒水都晃洒一些,似乎是觉得可惜了百花酿这样的酒中贵族,伸舌头舔了舔袖子上的酒渍。
找余有钱喝酒是奔着余有钱有钱来的,不过来了之后发现余有钱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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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龙虎符,陈与义就又想着是不是可以通过余有钱找到老天师帮忙,毕竟不是谁都能背上一道龙虎符,而现在见到余有钱与老天师关系这么亲,陈与义更有底了。
这个余有钱肯定与老天师关系匪浅,不过亲如爷孙还是算了。
“与老天师亲如爷孙?余有钱,你以为你很幽默?”
陈与义满脸鄙夷,天下生灵,谁不知道龙虎山老天师什么德行!
见余有钱还想反驳,陈与以立即抢先开口道:“你也甭和我扯这么多了,敢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你和老天师关系肯定不简单。我也不问你怎么知道我师傅的事情了,你详细说说怎么救我师傅的命?”
见此,余祯年也不再说些有的没的,直接搬出了对付老贾的那一套。
“说实在的,老前辈三魂七魄都已经分崩离析,只差一点点就是真正的魂飞魄散了。不过俗话说的好,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嘛,这一点点就是救命老前辈的契机!”
见余有钱竟然知道的这么清楚,陈与义连酒都不喝了,他当然不觉得余有钱知道这些全凭自己。
一定是老天师和余有钱说的这些秘密。
陈与义皱眉问到:“契机何在?”
“大剑豪去找一个拥有三块田地的农民,这三块田地加在一起刚好一亩三分。”
“我没猜错的话,你也不知道这个农民叫什么名字,去那里找,对吧?”
余祯年嘿嘿一笑。“这个人肯定在率土之滨的境内!”
看着身前笑嘻嘻的脸,自认脾气好的陈与义差点没一剑劈下去。
率土之滨?东西十万里,南北九万里!方圆占地……这个得问读书人去了。
想了想师傅的状况,也知道想救师傅,无异于逆天改命,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事,陈与义这才稍微平衡一些。
“我的事说完了,该说你的事了。帮我这些,你也有所求对吧?”
“嘿嘿,俗话说的好,来而不往非礼也嘛。我要大剑豪帮的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余祯年说了,但是等于没说,于是在看到大剑豪对自己翻白眼,他又继续细细补充。
一壶百花酿都喝干净后,陈与义才再次开口道:“你小子,所谋不小啊?不过造化在天地,各凭本事取嘛。你的条件,我答应了!”
处理不当的话,甚至要与整个扶摇宗敌对,余有钱要谋之事,怎么会小?
不过不小才好,余有钱要谋的事情越大,那么相应的,救命师傅的机会就越大!
“既然事情都谈妥了,那我也就和你小子说说我师傅的事。我师傅的故事换百花酿,绰绰有余了!”
本已经打算拍拍屁股走人,听到这话,余祯年立即正襟危坐。
大剑豪光阴长河中的老头似乎非常不得了!
陈与义凭空取出一壶土酒朝余祯年晃了晃。
“小子,天下一座江湖一半是酒,真不喝点?”
余祯年摇摇头。
陈与义不强求,自顾自的喝了一口,也酝酿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巨鹿神阙有一道天堑叫幽谷,鬼神难过,是我师傅一剑劈开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