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不要闹了,好吗?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名扬天下的女夫子!
大年初一,赵允恭请了族里人来赵家吃的家宴,整个饭厅、正厅包括东厢房,西厢房坐满了人,族里人不时传来奉承恭维赵允恭教子有方,把四个儿子养的在整个县城,州城,府城都是一等一的有出息,富贵滔天等等奉承话,把两个老人乐的眉眼都迷弯了。直到晚上族人才散去。
大年初二,李迎花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娘家,说是十五才回来,赵静殊去了姨母家,并和姨母说了种植葡萄以及和杨公子开小酒坊的具体事宜,并将定金给了姨母。
晚上回到赵家,就被王桂花数落了半天,嫌弃她去姨母家时间长,家里就祖父祖母,赵惟明放假每天都不知道去了哪里,过年更不着家。觉得赵静姝不懂事。
第二天一大早,赵静姝去厨房给赵允恭和王桂花做早饭,赵惟明进了厨房,便看见她吃力的和着面,轻蹙着眉,低沉道,“你去烧火熬粥,我来和面做馍馍,赵静姝一脸诧异的看着他,问道,“你什么时候会做馍馍的?”
“看过三婶娘做过,”三婶娘便是赵静姝的母亲。
赵静姝嘴里嘀咕道,“做不好,又挨骂的。”
赵惟明声音冷沉道,“能吃就吃,不愿意吃,就饿着。”
赵静姝白了他一眼,继续烧火。
两人把粥和馍馍端进饭厅时,赵允恭和王桂花已经坐在桌旁了。
王桂花看着馍馍圆不圆,方不方,眉头一皱,阴着脸刚要开口,便被浑身散着冷冽气势的赵惟明顶了回去,“我做的,愿意吃,就吃。”
王桂花蠕动了下嘴,没说话,吃了起来。
赵静姝不动声色扫了眼正在优雅喝粥的赵惟明。也坐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赵惟明吃完,看了眼赵静姝,然后看向赵允恭,声音冷冽道,“吴妈和李迎花没回来这几天,你们愿意做饭收拾屋子,就做,不愿意做,请族里的婶娘来帮忙,赵静姝,我一会带到丰州,去玩到十五回来,也能省饭钱。”说完,起身拉着赵静姝离开桌子,朝门外走去。
王桂花和赵允恭脸阴沉的不能在阴沉了。
赵静姝被赵唯明拉着回到她的屋子,“你收拾下你的东西,不要带多,衣服穿一套就可以了,到了丰州,我给你买。”
静姝疑惑的看着他,“大伯父供你在丰州读私塾,估计赵家给到你手里,也不会有多余的。”
“我读私塾不是大伯父供的,赵家就没给我钱。”
赵静姝震惊的看着赵惟明。
赵惟明眸色复杂片刻,“以后和你说这些,现在说不方便。你抓紧收拾。一会马车就来了。”
“县城没有马车可以顾的啊?”静姝惊诧的看着赵惟明
赵惟明没理会他的问话,出了她屋子,回东厢房收拾自己的东西去。
等赵静姝收拾好,拿着一个包袱出来,便看见赵惟明已经在院子里等她了。
俩人出了赵家大门,门口便停了一辆藏青色斗篷的马车,车夫是一位二三十岁的男子,很精神,恭敬的给他们行礼,赵静姝怎么看这份恭敬也不像是顾的马车,但也没问,毕竟不是她有权利问的事情。 一路上,马车都架的很平稳。一想便知车夫驾马车技术很好。
到了丰州,已经是半夜了,赵静姝被赵惟明带到一处院落,进了屋子,等赵惟明点着一些蜡烛。她环顾了下屋子,屋子很大,摆设很雅致,镂空雕花的一张大床,五六个梨花木书架摆满了书,两个梨花木立式柜子,书案也有两个,墙上挂了几幅字画。雅致的雕花梨木圆桌上放的茶具一看就很讲究。
赵惟明看着赵静姝打量了屋子的摆设,又开始打量茶盏,他明眸微扬,轻声道,“很晚了,车夫一会烧好水会提过来,屏风后面就是沐浴的盆子,你洗个澡,我一会出去到厨房洗个冷水澡。”说着走到了梨花木柜子前,打开柜门,取自己的居家服。
赵静姝这时才看到远处的屏风,虽然屏风那边没有烛光很暗,但她依旧清晰的看到屏风是紫檀嵌黄杨木的雕云屏面,心诧异道,竟然是浮雕,简直是简单奢华,无语的抚了抚额。
看着赵惟明后背,半响,嘴里低喃道,“怎么突然发财了,家具、茶具、屏风、一看便很讲究的。”
赵惟明听到她低喃的话,转身朝她投去一道暗热的眸光,没有出声,径自拿着居家服出了屋子。
半炷香功夫,今天驾车的车夫敲了门,用扁担挑着非常大的两桶水进来,轻松的走到屏风后面的浴盆前,将两大桶水不费劲的就倒进去了,轻声道,“您可以沐浴了,”说完关上门出了屋子。
静姝走到屏风后面,一看浴盆的水满了,一摸水温正好。瞬间困倦就没了,喜悦爬上眉梢。片刻,将自己身体都浸没到浴盆里,很舒服。
她很喜欢洗澡,母亲没失踪前,她和母亲无论什么季节,每天都会洗澡,自从母亲失踪后,她只有去姨母家才能洗上澡,因为姨母和哥哥也习惯每天洗澡,但是赵家人很少洗澡,除了过年会洗,一年四季也没见过他们烧过洗澡水。
静姝心道:赵惟明在赵家时,他每天是洗过澡的,但不是在赵家洗的,应该是在附近的一处河里洗的,想到这她摇了摇头,又觉的不像,因为每次都能从赵唯明洗澡完的身上闻到淡淡的一股不知名的香味,不仔细闻是闻不到的,就像她和母亲、姨母洗完澡后身上一股淡淡的沙枣花的香甜味道,不仔细闻,也是闻不到的。那是母亲教她和姨母秘制的香料,所以,赵惟明如果是在河里洗完澡,不会有那股淡淡的好闻的味道。静姝有些无奈,怎么不知不觉的脑子里又想到赵惟明了呢。
等她出了浴盆,穿好晚上睡觉的居家服走出屏风,便看到不知何时进来的赵惟明已经坐在书案旁看着书。
静姝看着一张大床,眉头紧锁了起来,赵惟明看了眼头发还湿漉漉就出来的她,起身拿了块布巾,递给她,声音低沉道,“上床擦干了头发,再睡。屋子还是很冷的,就一床厚被子,一起盖吧。”
静姝点了点头,拿上递过来的布巾,钻进被子里,发现被子里是热的,她从被窝里拿出来一个物品,在烛光下仔细看着,一个密封很好的铜罐子,不像罐子,铜壶,不,也不像壶,更像铜瓶子,对,像瓶子,但是,是铜的,
赵静姝将铜瓶子放回被窝,往里挪了挪,便开始擦自己头发,心道,每个人都有秘密。人家不说,她也不会问,这是分寸。
赵惟明静静的看着她的表情,最后见她没有将心里的疑问问出来,却往里挪了身子,便开始擦头发了。瞬间松了口气,走到了床边,闻到她身上似有似无的体香,喉咙滚动了下,便帮她擦起了头发。
两人身体都有些僵硬,屋子一直静寂到擦干头发,赵惟明才沙哑道,“很晚了,睡吧,明早睡醒了再起床。”
小时候,赵惟明经常睡觉的时候,跑到静姝和她母亲的屋子里,二话不说上炕,便躺在赵静姝身边,不吱声的便睡觉。
赵静姝母亲自从生下赵静姝,便不再和赵则昱同屋睡觉了。找了个打扰赵则昱读书的理由,自己收拾了一处低矮的凉房,带着赵静姝住了进去。
时隔三年俩人再同床,内心彼此有一些紧张,因为一床被子,离得很近,彼此都能听到心跳的声音。许久两人才睡着。
次日,太阳升的老高了,赵静姝才起床,这是她第一次睡懒觉,赵惟明不知何时起床的,人已经不在屋子里了。
等她收拾好自己,出了院子,便看见赵惟明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见她出了,走了过来,“该吃午膳了,我带你到酒楼吃吧。”
拉着她的手出了门,街市上很热闹,又赶上正月,繁华且喧闹,各种样式的花灯挂满了两旁街道。更是衬托的喜庆。
赵惟明拉着赵静姝径直来到永庆酒楼,她看着门匾“永庆酒楼”愣住了,伤感瞬间袭上心,赵惟明看了眼她,温声道,“总是要面对的,我定了雅间,进去吃吧。”
酒楼里基本没人,只是在进雅间时听见一处雅间里有声音。
坐下片刻,小厮便给上了四道菜,赵静姝看着都是自己喜欢的菜,心道,赵惟明提前定了菜不说,还定的都是她喜欢吃的菜。内心生出喜悦之感,伤感挥去一些,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赵惟明看着她的表情,唇角微扬,“这个酒楼离三婶娘当时买点心的铺子很近,吃完,我带你去那家点心铺子看看,三婶娘武功不低,想在这密集的街市没有响动被人劫走,我觉的不可能。”
静姝微愣后问道,“你怎么知道没有打斗的响动?”
“三婶娘失踪后,李叔回来哭着说的当夜,我便连夜赶来丰州寻了几天,按着李叔说的位置,打听了几天,得知三婶娘失踪当天,这段街市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大家也没有看到打斗和劫人的事情。”
“你怀疑我母亲不是被人劫走,而是自己离开的。”
“也不是,我怀疑,你母亲遇到了熟人。”
静姝思索了会,“我母亲遇到熟人,然后被熟人劫走了,否则她不会不和我说一声,就离开的道理。”
赵惟明点了点头。
赵静姝疑虑了下又道,“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母亲从哪里来的佑北县,更别说知道她的熟人,姨母从来不告诉我这些。”
“会知道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三婶娘不是被歹人或者仇人劫走的,熟人轻易能带走她,她应该是被熟人后来控制了自由而已,所以你不要担心她生死,迟早会找到的,不要经常胡思乱想。”
赵静姝点了点头,瞬间心情恢复,吃起饭来也有了胃口,最后吃完,把赵惟明都震惊住了,她吃了赵惟明饭量的三分之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比较挑食,爱吃的吃的会很多。”
“我也希望把你喂胖些。喜欢就多吃,不用在乎。”
赵静姝白了一眼他,嘀咕道,“胖了多难看,我在乎。”
赵惟明眼眸含笑听着她的嘀咕,拉起她的手出了酒楼。俩人又去了赵静姝母亲最后失踪的点心铺子。最后买了六七件流行款式的衣服才回到屋子。
静姝回来整理新衣服准备放到衣柜,看着赵惟明进屋坐到桌旁泡茶,犹豫了便刻问道,“我都不知道我穿衣服的尺寸,你怎么就能看出来我的尺寸呢?而且买的都是女孩子普遍喜欢的样式?”
“我是买的你喜欢的样式。”
“奥,我以为你和私塾女同窗一起买过衣服,竟然这么懂。”
赵惟明眼眸深邃的看着赵静姝便刻,赵静姝就当空气的没在意,继续整理她的新衣服。
“你在意我和女同窗一起逛街买衣服?”
赵静姝停下了动作,抬头看向赵惟明,沉声道,“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赵惟明脸瞬间黑了起来,赵静姝也没看他,自顾把衣服放到衣柜里,然后走到桌旁喝起了他泡的茶水,心道,什么事情都瞒着她,自己在她心里又算个什么呢,和女同窗买衣服,那也是他愿意做的事情,自己又不是他的什么人,能和他有关系吗,”但是嘴上没在说什么,只是低着头边吹边喝着茶。
赵惟明有些生气的离开。临走不忘使劲关了下门。
两人接下来几天的相处模式就是看书的时间比聊天的时间长。一天两人也说不上十句话。像是堵着气,但在做饭,吃饭,睡觉,洗衣服,打扫屋子等事情上却很默契。
正月十一晚上,静姝看着洗完澡进屋的赵惟明,放下手中的书,轻轻瞥了一眼坐在圆桌旁准备喝茶的他,赵惟明也扫了眼她,她眸中流转出耀眼的华彩,如暗夜星辰,嘴唇蠕动了片刻,然后轻声道,“明天麻烦你让车夫送我回佑北县吧,后天是我哥哥生辰。”
屋子静寂了片刻,便听见冷冽声音徐徐传出,“车夫有事情,只有十五那天能送你回去。”
“那你借我些钱,我顾马车明天回去。”赵静姝说完,把擦头发的布巾放下,用双手将如墨的发丝垂到身后,走到圆桌旁坐下,轻蹙了眉,沉声道,“哥哥生辰,无论什么困难,我都从未缺席过,今年也不愿缺席,我让姨夫亲自来丰州给你把钱还回来。”
赵惟明脸黑了下来,眼眸暗淡,“不借。”
赵静姝听后想一巴掌拍死自己,出门怎么不带点钱。
“十五走。”
静姝胸膛起伏着,腾地站起来,朝屏风走去,片刻,屏风后面传来嘻嘻搜搜穿衣服的声音。静姝把放在屏风的外套穿好,出了屏风就往门口走。
赵惟明瞬间到了她身边,“这么晚,去哪里?”
“回佑北县。”
“步行?为了给谢子洲过个生辰,你竟然大半夜徒步回佑北县,一次缺席谢子洲生辰你都不愿意?”
“是”话落,身体瞬间就被腾空起来。
赵惟明抱着她向床边走去。
赵静姝手脚并用的挣扎,时不时用手锤着他的身体,但他依旧不放。
到了床边,他将她轻轻扔到床上。
冷冷道,“有我在,你今晚出不了这个门,要不然就安安静静睡觉,十五送你回去,如果想折腾,我陪你折腾。”
“赵惟明,你太过分了。”静姝皓月的眼眸这会也碎了一眼情绪。
赵惟明沙哑道,“我过分,静姝,记得我的生辰是哪天的吗?你缺席我的生辰有几年了记得吗?在意过我的生辰吗?还是说,谢子洲和我在你心里不一样的差距很大呢。”
静姝冷眼看着他,“哥哥能和别人一样吗?”
“别人,呵,别人,原来我在你心里是别人。”赵惟明苦笑着嘴里低喃了几遍。
走下床,来到圆桌旁,拿起茶盏朝自己嘴里灌去,喝完,放到圆桌上时,便听见茶盏破裂的声音,捏碎茶盏的那个手掌鲜血留了出来,他也不在意,“明天一早,我带你到街上顾马车,我送你的银两,不用还。现在能睡觉了吗。”
静姝听完他的话,没有出声,开始整理床褥。
赵惟明将几个椅子一字摆开,合身躺在了椅子上,闭上眼睛,在没出声。
静姝瞥向睡在椅子上赵惟明,看着他没在有动静。便躺在了床上,盖上被子,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半响,静姝似有似无的闻到血腥味,坐了起来,蜡烛就被赵惟明用掌挥灭了,屋子瞬间黑暗了下来。
静姝坐了片刻,适应了黑暗,脚踏着鞋,朝圆桌走去,刚才她也听到茶盏破裂的声音,但是没有理会,这会她怀疑赵惟明的手有可能被茶盏碎片划破了,否则屋子里这会怎么会有淡淡的血腥味。走道他身边,蹲了下来,赵惟明立刻翻身背对上她,“上床去睡觉。”两只胳膊交叉置于前胸。
静姝微愣片刻,“赵惟明,你到床上睡觉好吗,如果你执意睡这里,那我也不好意上床睡,我站这里陪你。”
赵惟明坐起来,“不要闹了,好吗?”话说完瞬间,静姝纤细的手握住了他流血的那只手,实际是在淌血,拉起他,将自己系在腰间的绳带,用一只手拉出来,对着他受伤的手包扎了起来,赵惟明在静姝腰带取出的瞬间,闭上了眼睛,静姝没在意的认真给他包扎着,紧紧的包扎了好多圈才止住血,然后去柜子里取了一件衣服,到屏风后面换上。
回到床上,赵惟明已经坐到床上了,眼眸深深的看着静姝,只见她越过自己上了床,就在赵惟明转身准备躺下的时候,静姝握住他受伤的手,“我睡着,有可能压住你的手,我们换下方向睡,把你受伤的那只手放床边吧。”
两人躺下后,屋子静寂的只听见心跳声,静姝侧身,面对着赵惟明,将头挨在他的肩膀处,闭上眼睛,不在动了,赵惟明瞬间如电流袭身,侧身下颚就抵到了她的头,眼眸深深的看着她,见她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柔声道,“吓着了吗?”
“没有。”
“睡吧。”
“以后受伤,你能不能及时包扎。”
“懒的包扎,没事,干了就不会流了。”
静姝的心被什么扎了下,“以前都是这样,懒的包扎?”
“也不是,看心情。”
静姝睁开眼,看向他,近在迟尺,呼吸都能扑在两个人脸上,瞬间她脸烫了起来,低下头,没在说话,赵惟明唇角上扬,“睡吧。”
只见她点了点头。
屋子里又静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