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掌上明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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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楼上，夜璃祉仍旧觉得胸口堵着什么东西，有些懊恼，自己今天居然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他从小型冰柜里取出一瓶酒，撬开瓶口就灌进嘴里，冰冷的液体划过喉管钻进胃理，这才觉得冷静了一点。
拿着酒瓶走到阳台沙发上坐下，夜璃祉没再喝，只是盯着桌面看。
桌面上放着一本画册，准确来说，是陆轻暖的一幅幅涂鸦作品。各种色彩画出的线条混杂在一起，即使是他，也很难看出她到底画了什么东西。
夜璃祉凝视了半晌，伸出手把画册拿过来，一页一页地翻看。
从陆轻暖在车上跟他提出要“画画”开始，夜璃祉就有意把她的“画作”收集起来，小心仔细地装订成一个册子，后面还有很多空页，等着放入她的新作。
夜璃祉翻得很慢，仔细的看了右边的空白处，上面写了日期、还有标注——画画的那天，她在哪里，发生了什么，心情怎么样，都写在上面。一幅画代表了一小段回忆，有一些夜璃祉在场，有一些不在。
翻到最后一幅画的时候，夜璃祉视线凝滞了，紧紧地盯着这幅不知什么时候被放进去的画。
画中是一个男人，他只穿着一件深色的睡袍，蓝眸幽深平静，完美的五官冷峻深邃，露在外面的锁骨精致惑人，身前是一张放着简单几盘菜式的桌子，男人微微低着头，手里拿着筷子，正在优雅用餐。
几乎是瞬间，夜璃祉就想到了自己在陆轻暖公寓里吃宵夜的那晚：
陆轻暖安静的做完宵夜，把菜都端上桌，然后乖乖坐在对面，笑着看他用餐。
夜璃祉记得，他是第一次在刚认识的人——还是女人的家里，几乎吃完了一半的菜，临出门时还在她祈求的目光里，同意再次把凯利斯留在她家……
似乎在那个时候，她就是特别的。
一楼的浴池边，小荷正往水里撒着中药材。
“好了，你出去吧。”陆轻暖坐在水里的石阶上，水刚好没过她胸口。
小荷被这句话弄愣了“小姐，还是我留下来吧，你一个人在这……”
“出去！”陆轻暖突然低吼。
小荷身子一颤，但还是硬着头皮不肯走。小姐今天状态很不对，人又看不见东西，自己一个人泡在水池里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小荷的沉默坚持像是戳中了陆轻暖心里某个点，身上的气息一下子就控制不住的阴暗起来。
她没有再说话，整个浴室陷入了一种带着寒意的沉静里。
小荷莫名觉得有些怕，缩了缩身子，站在远处，她不敢再打扰陆轻暖，只是注意力全都偷偷集中在她身上。
希望不会出什么事，小荷心里突然这样祈祷。
她觉得小姐这个人太奇怪了，有时候可以开心得像个纯真的孩子，先生喂一颗糖她都能能开心好久，可有时候又像个失去全部希望的人，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让人觉得忧郁绝望的气息。
经过之前的事，她能知道的是，小姐是那位陆擎先生的女儿，可那位先生已经和别人组建了另一个家庭，抛弃了小姐。而小姐的母亲似乎曾经对小姐很不好，最近却总来找小姐，好像是想补偿，但小姐拒不接受，一点要原谅那位女士的意思都没有。
想到这，小荷看着陆轻暖的眼光突然变得同情起来。
小姐这样的生活背景，好像也只有先生能让小姐开心了，可是他们现在好像……吵架了。
就在她走神的时候，陆轻暖突然毫无预兆的滑入了水中。
“小姐！”小荷眼眶蓦地瞪大，心跳加速，反应过来快速奔过去踩下台阶把人抱出水面。
小荷心中无比慌乱，摇晃着喊她，可陆轻暖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昏迷了过去，怎么都叫不醒。
她忙扯过旁边的浴巾把人包住，焦急地跑出去大喊“快来人，小姐晕倒了！”
喊声引来吴姨和一个身材健壮的女佣，吴姨被吓了一大跳“小姐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小荷急得快哭出来了“小姐突然就晕了，刚滑进水里我就把她拉上来了，可现在怎么都不醒。”
楼下的动静吸引了夜璃祉的注意，他疑惑地起身走出门外。从走廊往下看，刚好看见一个高大健壮的女佣正抱着只裹着一件浴袍的陆轻暖走到楼梯口。女佣怀里的人一动不动，像是完全失去了意识。
夜璃祉平静的眼眸一下子变得慌乱，他快步跑下楼拦在她们面前沉声问“怎么回事！”
“先生，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姐她本来好好的，突然就晕倒了。”小荷心里怕得打鼓，生怕夜璃祉一个发怒就处置了她。
闻言，夜璃祉凌厉的目光猛地扫向她，小荷心里猛地一个震颤，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然而夜璃祉已经不再看她，直接从女佣怀里把人抱过来往楼上走“通知医生快点！”
医生很快就从古堡后面来到主卧。
夜璃祉站在床边，脸色阴沉地看着医生给床上的人检查。
“回先生，小姐只是短暂的昏迷，身体没什么大碍。”医生温和的声音似乎能传递出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小荷在旁边听见了，顿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夜璃祉仍皱着眉，“她为什么会这样？”
医生摇头“小姐的体征很正常，很可能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导致，不过，具体原因还得小姐醒来才能明白。”
等所有人都出去了，夜璃祉坐到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陆轻暖，神色很复杂。
眼里有自责、懊恼，如果仔细看，甚至能在那双幽蓝的眸子里看出一丝害怕。
他小心的伸出手，指尖轻轻碰触她的脸。
“对不起……”早在花房见到她的时候，他就应该看出她的不对劲的，明知道她情况特殊，他却还……
夜璃祉忍不住自责，什么时候他居然也能这么幼稚了……
守了很久，陆轻暖还是不醒，夜璃祉眉头紧锁着，一颗心怎么都安定不下来，
结果半夜，陆轻暖突然从床上坐起来，还不待夜璃祉反应过来，突然发出一声崩溃的尖叫。
夜璃祉一瞬间就慌了神，看到陆轻暖捂着眼睛在床上缩成一团。立刻凑过去将人抱住她。可一感觉有人靠近，陆轻暖就情绪失控地拼命挣扎起来。
夜璃祉用尽力气把人按进怀里，大声说“别怕，是我，是我，别怕，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夜璃祉抱紧她，反复重复着这句话。
重复了好几遍，话语才终于传进陆轻暖的意识里，她先是一滞，下一秒猛地抱住他大哭起来，哭声痛苦又绝望。
夜璃祉抱着她颤抖的身体，眉头皱得死紧，心里就像被什么扎了一样，每个角落都在泛疼。
夜璃祉能感觉到，她正在走向某个情绪的极端，这让他慌神极了也害怕极了，不顾她是否会感到疼痛，抱着她的手臂越来越紧。
眸中划过一抹痛苦，微微颤抖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祈求“轻暖，你不是要我相信你吗？你不是要我等你走出来吗？我一直都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所以不要放弃，不要丢下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