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腊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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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小猫被少年忽悠得跟了少年。
一人一猫在黄昏下的影子拉得长长，就像相处日久的亲人般自然。
“你运气倒是挺好，要是早一天遇上我可就只得跟着我在公园挤一晚，要知道我昨天可是没有安家的，今天早上帮同学修好了自行车，加上作业借阅笔记本出卖这才有了点小钱……”
少年有太多的话想说却无人可诉，只好揪着这只刚收养的猫一阵输出。
小猫呆呆的，被少年的话轻易洗脑了，认为自己确实捡了大便宜了，实在地点了点头。那双湛蓝的眼睛里有着浅浅的依赖与仰慕，看得少年颇不自在。
“真傻。”少年吐槽道，眼底却盛满了笑意。
不知是谁家种的腊梅，在这冬天里灼灼，近乎要让猫咪愰了眼。
小猫咪起眼睛，想要看清少年的笑容，可那少年偏不让小猫如愿，收起了笑容。猫咪立刻不满，抬起爪子要拍少年的脸。
“好哇！让我抓到了吧！”少年捏住了小猫的爪子，嫌弃地捏了捏，似乎是觉得有意思，又捏了捏，“你的爪子多脏啊！居然想摸我的脸，我不嫌弃你身上脏抱你回家已经是退让了，再不听话就丢了……”
少年的话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因为想到了丢下他的母亲，他神色暗淡了下来：“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既然捡了你，那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家人，我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丢下你的。”
听到这里的小猫原本浑不在意的神色一收，她怔怔地看着少年，似是在确认少年话里的可信度。
少年神色认真，就好像是林妄在同她承诺。
明殊情不自禁地亲了林妄的脸庞一口，心里想着：这可是你说的，我信了。
林妄一怔。
红晕慢慢爬上了他的脸庞，心里浮上了一层隐秘的快乐，脑海却一片空白，完全自己身处何地。
场外，副导看着又不按剧本演的场面眉头都要打结了，正要喊停就被导演拦下。
“你懂什么？当下小年轻就爱看点浪漫的，他们这样就很好。如果不是为了迎合市场，当初我们又何必选这玛丽苏剧？”导演一针见血，让副导清醒了过来。
那头明殊亲完林妄，便有些心虚地缩进了林妄的怀里。好吧！她承认自己鬼迷心窍，轻薄了小自己多岁的林小妄。
她这一动，便把林妄拉回了神。
“你既然亲了我，那便是原谅我的出言不逊了。”少年摸了摸小猫的脑袋，自言自语道，这才紧了紧抱猫的手臂，给摄影机留下了一个越走越快的背影。
“咔！”
导演对今天这场很是满意，他点头，让大伙先休息吃晚饭。
林妄对导演的态度很是淡定。
早在他与小乖第一次出错，群演补救，导演也没喊停时他便心里有数了。
他先抱着猫向众人道谢，之后又单独找救场的群演道谢。
那群演在剧组里摸爬滚打了几月，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尊重地道谢，尽管对方也只是小他两岁的新人，他也不由有些潸然。只是他倒底不想在外头太丢人，只好抬起头一副高傲的模样：“你的道谢我收到了，你快走吧！”
林妄听了这话却是没走，他看着那名群演红通通的的眼睛，那双与某个人神色的眼睛，伸出了手：“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林妄，想与你做朋友。”
有晚风拂起，似乎在呼应林妄的话语。
就像是某个少年曾在某个时空笑嘻嘻地对他说——认识一下，大学霸，我叫陆恒。
林妄垂眸，看着自己伸出去的手，想：陆恒，我终于走出这一步了，可是……
少年犹豫了一会儿，见林妄似乎有些难过，只得赶紧上前握了握手：“你好！我叫陈令年。”
明殊本来还因为感受到林妄的难过而有些神伤，却在听到那少年的名字时惊得瞳孔放大。
*
“头儿，今早来了个小胖子，非要见您，说是有东西要交给你。”
墨原抬头，原本刚亮的屏幕熄灭了下去，只让人堪堪看到微信界面对方头像的一朵红色的花。
“走。”
*
程柯在公安局的休息室焦灼不安地坐着，他一直看着门口，眼底似乎还弥留着昨夜的恐惧。
“咔——”
门把手被扭开，走近了一位身形高大的成年男子。
“你便是墨原……叔叔？”程柯小声问道。
“嗯。”墨原点点头。
程柯并不轻信，要看他的证件。
墨原也不拒绝，递过证件给小胖子看。
证件一入手，墨原两字便印入眼帘。
程柯本还崩着的情绪一下子控制不住，哇一声哭了，边哭还边将u盘递了出去：“墨原叔叔，有人威胁……胁……我将这个u盘给你……不给或……给不对人就要……”
“嗯，我知道了。”墨原收下了小孩递给他的u盘，小心存放好，这才抽空看当事人，看着委委屈屈的半大孩子，不由好笑。
程柯哭了够了，这才想到自己一不小心说露了嘴被那人报复的可能，于是百般叮嘱墨原不要讲出去了。
墨原点点头，为了程柯的安全，出门叫了一名实习警察送程柯回了家。
程柯得到墨原的回答，安心了不少，但他哭狠了，一时半会地停不下来，跟送他回家的警察出休息室时还一抽一抽的。
引起了警局众人或明或暗的围观——真稀奇，头儿跟小孩说了什么？让小孩哭成这样？莫不是头儿欺负小孩了吧？
墨原顶着众人“原来你是这样的头儿”的目光，一头黑线地关了门。
休息室只剩他一人，他打开手机，屏幕亮起，赫然是头像为虞美人的微信界面，他打了又删——看你干的好事儿！
最后还是将那句话留在输入行中没发出去。
他叹了口气：“你现在的处境应该很危险吧？不然也不会把一个小孩扯进来，只是，就不能好好托付吗？非要吓唬人，你还真是……一点也没变啊！”
整理好情绪，墨原面无表情地开门走出了休息室，快步走到办公桌，将u盘插入电脑。
像中毒般，电脑跳起了一串串英文。
墨原不慌不忙，十指在键盘上飞扬，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串串人名浮现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