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总要有人在黑暗的地方（纪念突破五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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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火山岛的众人围绕在伊安娜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伊安娜仰头看向那火山之上的神殿。
他们听到了伊安娜的低语，他们沉默在海岸边，与海域中欢呼的场景仿佛割裂开来。
维尔看着杀死海怪后被众人疯狂欢呼感恩的莱斯，他惨白的脸上带着笑，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看向一旁的赛维，眼神带着决然。
看懂他的眼神，冷漠的赛维表情上第一次出现犹豫。
但是维尔认真盯着他，带着不容质疑的语气对他喊道：“赛维。”
听到这道命令式的声音，赛维不由自主握紧手中的武器。
他缓缓走近倒在海面漂浮甲板上的维尔面前。
他伸出长剑，看着维尔紧盯着他露出释然般的眼神。
他眼瞳微缩，然后咬紧牙齿，不再犹豫，右手用力一推把石剑刺进了维尔的胸口。
继而他仿佛解脱般，松开手，跌落在一旁。
“赛维！”
莱斯回过身不敢置信看着赛维的举动，他怒意沸腾。
怒吼喊着他的名字，然后身体冲过去一脚把赛维踢到远处。
赛维被踢飞的身体撞在海边漂浮的船只残体上。
他忍耐不住胸腹中的疼痛吐了口血，然后怔怔看着天空的神之月宛如雕塑。
“…唔！”
愤怒地把赛维踢走的莱斯回过身看向传来沉闷的声响。
那是被石剑贯穿的维尔发出。
维尔脸上苍白并没有痛苦的神色。
仿佛他的目的达成，他努力看向莱斯嘴角扯着笑容用力开口：“莱斯。”
“我曾经说过，你是天生的王者。”
“你是注定要成为王的人。”
“在我们看来。”
“神话里的神是虚无的，缥缈的。”
“唯有你的存在是真实。”
维尔笑起来。
“现在不会再有人质疑你。”
“哪怕是存在神的火山岛上伊西斯人。”
“他们没见过神。”
“但他们见过王。”
“王会来拯救他的子民。”
“而神并不会。”
维尔努力喘了口气，继续说道。
“本来我想把伊特抓住，把传闻中的神话石板毁掉，或者沉进海渊深处。”
“让所有人都找不着，因为我们不清楚那石板有什么魔力，但毁掉它总不会有错。”
“然后再把火山岛所有人全部杀死。”
“这样整个世界就只有信仰你莱斯王的伊西斯人。”
“至此你才是真正的伊西斯之王。”
“但是现在看来，嘿，他们活着更能传递你的伟绩。”
“因为你的英勇甚至连海怪都能杀死，拯救了他们所有人。”
“这可是无法扭曲的事实。”
“你既为王。”
“那么你就不该有着被人诟病的污点。”
说着，维尔看向了那漂浮在海中的两颗头颅冷笑道。
“他们在权利中迷失自我，肆意妄为影响了你的神圣形象。”
“所以他们唯有在战争中死去，在不被人怀疑之下，他们所做的一切才能被抹除修正。”
“这需要有人身堕深渊，为你做这一切。”
“为了你的威严不被质疑，为了你无上的王权。”
“始作俑者是我，罪魁祸首是我，所有人的愤怒和唾弃都指向我。”
“唯有我死了，一切才是真的结束……”
“请你不要怪罪赛维，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我指使的...”
维尔感觉眼前一片模糊，仿佛力气正全部离开他的身体。
但他浑不在意，他拼着所有力气看着眼前那朦胧的人影低声满足说道。
“总要有人在黑暗的地方...”
他的声音变得不再可闻，维尔的生命彻底没了气息。
而莱斯怔怔的听完维尔的话，他发现自己身体很沉重。
他想愤恨维尔，但是听完他的话，却感觉满身的愤怒无处宣泄。
维尔是为了他策划了一切，一切都是按照他的想法，把莱斯塑造成英勇圣明的王者形象。
为了让他成为所有人信服唯一的王。
为了摆脱那起源之地，一直束缚着莱斯的神话。
他们没见过神明，但是他们追随过他们的王。
对他们而言莱斯就是神。
王的思想不该被束缚，维尔想解脱莱斯的使命。
寻找神话石板，回归起源之地。
他不想莱斯和他们努力打造的一切在回归起源之地后，丰功伟绩都归于他们没见过的神。
他们已经不再蒙昧，他们有了自己的思想。
他们不会再因为曾经信服的族长多戈和族母玛娜的话就不会怀疑，对他们所说的一切深信不疑。
他们对那坚冷冰固的毫无回应的神像的神明的信仰在他们经历过许多之后，早已消失。
如果纪元神、伊西斯生命母神真的存在，祂们为何不显现他们的身影。
为何不在他们的信徒出现危险的时候施以援手，对神明来说，那应该只是随手而为，但对他们来说却是生命的代价。
正如以前伊特的想法，神明为何不在他们遭遇风暴的时候帮助他们。
但他不知道伊特触碰石板见证了神话历史，被神的浩瀚意志和伟岸折服。
因为伊特盗走了神话石板，致使他们失去了神话洗礼的过程。
所以他们，对纪元神，对那孕育它们而生的生命母神伊西斯没有准确的概念。
他们想要的只是板正伊西斯人的信仰，让所有人都只有一个信仰。
那就是莱斯。
光耀者莱斯。
斩杀巨兽拯救所有伊西斯人的英雄。
伊西斯之王莱斯。
维尔把所有的一切算计安排好，所以他带着满足的笑容死去。
作为谋划一切的始作俑者他必须为这一切赎罪。
他们是罪人，而莱斯则是把罪恶以及一切骚乱暴动解决的王者。
他留下享受一切荣耀的莱斯。
亲自步入黑暗的深渊。
莱斯想明白维尔他们所做的一切，但他不能接受。
他们从没有站在莱斯的角度思考过，莱斯是真正见过神的人。
神的浩瀚身影和无边的伟岸哪怕过了这么久，依旧能在记忆中攫取出来。
那是不可磨灭不可遗忘的痕迹。
但因为那道他们不可视的浩瀚伟岸般的身影，导致了莱斯和他的追随者们产生天堑般不可修复的沟壑。
一边是能见神明之人，另一边是无法看见神明之人。
那是他们的分歧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