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回不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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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期间，整个大汉皇朝谈论的都是新皇女帝登基的事情，还有那封明旨禅位诏书。
没有人会认为武帝禅位给女帝有什么不对，对于皇位更迭，民众的态度比较容易理解，能给我带来实惠就成。
对于女帝一个月后又要禅位，这就让所有人看不懂，包括朝臣和各地郡王以及各地官员都看不懂。
对于女帝不住在皇宫，这个所有人都看得懂！太上皇武帝不就经常这么干？
对于女帝不上朝，这个所有朝臣也都理解，这是跟太上皇武帝学的。
所以，摄政王真辛苦！哦，不对，未来的皇帝真辛苦！
女帝在位期间，只需要上朝两次，一次登基，一次退位。
史书会怎么记载呢？
则天元年除夕，女帝登基大典……
则天二年二月初二，女帝禅让退位大典……
所以，女帝在位两年！
封小刚跟刘思雨看到执笔太监的记录，笑翻了天，这三十三天变成了两年，实在是没忍住。
整个正月也没什么大事发生，就算是有，摄政王勤勤恳恳的统帅朝堂就给处理掉了。
而封小刚跟几个老人也交代好了，要走的事情不能告诉别人真相，就说要远行，继续探索未知大陆，这个理由非常充分。
为啥要带十五人一起？
额，老年人远行苦闷，有六个人可以唱唱曲解闷，另外的都各有技艺，未知大陆嘛，有他们比较容易搞定很多东西。
不带亲卫和侍女？没法啊，三代的孩子们要表现自己的孝心亲自照顾。
安全呢？有封小刚和刘思雨在，王嫣然现在也是个好手，更别说现在的女帝和康亲王，都是高手。
别忘了，那十五个谋士，同样是一等一的高手！
所以，安啦！
何时归来？说不准，年纪大了嘛，走到哪算哪！
实际上，在很久以前，当夫妻俩回忆起还有一个成品时，就已经做好了安排，沈秋月她们十五个，早就安排好了接班人，只是对于自己养育的后代有些不舍，可相对于能回到前世那个世界，所有人更为在意。
这个世界，他们一向认为自己是过客！
……
计划就是女帝禅让退位之前就出发，封小刚和刘思雨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可又理不清头绪。
正月三十，离禅让退位还剩不足三日，钦天监的一条消息，让朝堂众臣惊恐万分。
这条消息是钦天监正反复验证十余次才确定的。
观天象，无论哪个时空，都有这样的占卜方式，而钦天监这一个月以来，每日要做的就是日夜观天象，确定摄政王登基的具体时间。
可是，这已经不足三天了，所有占卜卦象全都是大凶，没有一次是吉。
而钦天监正验算的是什么？这条信息只有太上皇和封小刚夫妻俩知道。
前任太子，当下的摄政王，并非天命之人，说白了他当不成皇帝。从卦象上看来，一旦他登基为帝，不出十年，九州大陆又会分崩离析。
对于这样的占卜，封小刚和刘思雨并不是太相信，但是老皇帝相信！
如果真如卦象表现的，不出十载，九州又会像以前那样，甚至比以前更乱，以前是九个皇朝，卦象上看到的未来是13个皇朝——正好对应着九州十三郡！
“记得你俩之前给我说过一句华夏的古话叫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对吧？算了，我已经退位了，现在的皇帝又不是我这个老头子，如果以后真要乱，就乱吧！”皇帝到了后面也没再想这件事情了。
离开的时间，定的就是二月初一夜里，这个早就给留下的人说过了。
二月初一，将军府，封小刚和刘思雨都在调整成品戒指的数据，但是无论怎么调整，俩的心里还是觉得有不对的地方，而且这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二月初一，朝堂，钦天监把所有这一个月的卦象资料全部拿了出来，无论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还是下面的众朝臣，都是一脸的难受。特别是摄政王，要不是钦天监监正是他真正的心腹，他都怀疑这个钦天监正是不是被人收买了故意整他。
主要是九州十三郡，都设有钦天监官员，十三郡的官员给出的近期卦象结果，跟北平朝堂的基本一致。
这皇位，三个字：接不得！
……
但是很奇怪，钦天监正占卜的卦象，他可以不接，但是女帝百年之后如果把帝位传给他的后代，又什么问题都不会发生。
东宫中，钦天监仔细把所有的内容都一一告知，包括他如果一直就这么当着摄政王，也啥事也不会发生，只要不登基为帝，善终是肯定的，而且会青史留名。
女帝的在位时间会长达六十余年，这就是占卜出来的卦象！各种推演的卦象都说明，女帝将会在则天六十五年退位，而继位的却不是她自己的后代，而是刘氏的后代。
“不，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摄政王已经快发疯了。只是他清楚，就算他想发疯，也疯不起来。
摄政王妃封雪岚对此，事不关己一般，这帝位谁坐跟她没啥关系，刘家也好，封家也好，都是她自己家的，皇后这个称谓有啥用？现在整个后宫，我不是皇后，还不是一样行使皇后的权力？侄女是女帝，那后宫最多就是一个男人，都不用封雪岚去管，她只需要把摄政王名下的和皇宫里的老人们管好就成。
……
是夜，将军府灯火通明，所有要离开的人都已经聚在了一起，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
“缺乏核心记忆，没找到对应时空，操作失败！”
“缺乏核心记忆，没找到对应时空，操作失败！”
“缺乏核心记忆，没找到对应时空，操作失败！”
……
如果人世间有什么能让封小刚发狂，这连续出现的三个声音就是！
时间，地点，全都设置好的，无论如何检查，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还是有问题！
回不去！
也幸好所有的侍卫丫鬟都被赶到了前院，后院就他一个人，不然别人就会看到一个疯狂的上将军。
如何疯狂法？
不停的调整时间，调整地点，调整所有能调的一切，可戒指空间给出的提示，始终就是那一句！
“缺乏核心记忆，没找到对应时空，操作失败！”
……
天快亮了！
他只能把所有人都放出来，沉重的告诉大伙，回不去！
无论是谁，在这个时候都是一脸的沮丧。
缺乏核心记忆是什么意思，整句话的主要内容就是这六个字。
……
天亮了。
摄政王也是整夜未眠，他不知道将军府众人是不是已经离开了，天一亮就跑来。一看所有人居然都在，而且精神比他还差。
他来的目的很简单，如果女帝还在的话，他不接皇位，如果女帝不在，他也不接，就是以摄政王的身份继续行使权力。而且这也是整个朝堂的臣工共同作出的决定。
这一切，封小刚和刘思都不想管，他俩要弄明白，这所谓的缺乏核心记忆到底是什么意思？
用法是没有错的，在这个时空穿来穿去都是正常的，就是不能穿回去。
“是不是，跟咱们的记忆有关？也就是说，咱们的记忆，可能存在异常，比如就像我们之前猜的那样，是乱的。”刘思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了。
“或者，我们俩同时缺了一段记忆，这段记忆要么我们自己找，要么找人帮忙找！”想不通，干脆闭门谢客，大伙该去哪去哪吧，女儿是皇帝，退不了位也管不了的，把将军府事务交给王嫣然去管，自己俩就锁在书房里面，从诸多的回忆里寻找线索。
首先是假设俩的记忆没错，那么这就是最后一世。如果抛开意外不谈，就以劫难来说，前两世死于非命，那这一世也应该如此，可第一世第二世均是三十岁出的劫难，如今俩都近四十了，还没出问题，劫难仍然还是存在！
其次假设俩的记忆混乱？额，这个可就不好假设了，因为整个记忆看起来都是条理清楚的，这个选项直接趴了。
缺少记忆？缺少了什么记忆？他俩都知道自己一定缺少记忆，可问题是缺少了什么记忆？
第一世缺少很多，可是根本无从寻找啊。
第二世到底缺少了什么，目前看来也无从寻找，当初脑袋里灵光一闪的那两张孤儿院身份证明现在又找不到。
这一世，这一世缺少什么记忆？俩从出生之后的记忆都有，都很完整，一直到他俩重生过来，记忆都是完整的。
不对！记忆不完整！
“我上吊之后，发生了什么？如果我没记错，当时丫鬟说我夜里把她们支走，自己要一个人呆两天，让她们按时送饭就行。她们是第三天午后才发现我早就上吊了，整整两天时间，送的饭去哪了？”刘思雨回忆到这里，她缺了两天的记忆。
“我被箭刺中后昏迷之前下令撤离战场，到高唐关醒来也是两天的时间，这个过程中，我手上从没有戒指到有戒指，亲卫队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这中间发生过什么？”封小刚也回忆到这件事情上了。
是的，他俩缺少整整两日的记忆。
可当他俩调动脑袋想要回忆这两日，根本就想不到任何东西，封小刚这边还好，随时都有亲卫监测着，他是肯定没死掉的，只是昏迷。
刘思雨那边，非常完整的记忆就是，支走丫鬟之后就上吊的。可是第三日午后，被发现时居然也是昏迷。最主要的是，丫鬟每日按时送饭放在外堂的……
“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时空节点不存在，那为什么我们能拿回这个戒指？能拿回，就说明原本的时空节点是存在的。”
“先把那两天发生的事情，挨个拉来再问问看。”
事发至今已经近二十年了，当日的小丫鬟也好，亲卫队员也好，都从少年变成了跟他俩一样的中年。
两人分开询问当日发生的事情。
负责送饭的几个丫鬟太监，都还记得当时的情景。
每次按时把饭送去摆好，会呼唤公主，告诉她膳食已经准备好，而且，几个人非常肯定的说，“公主你说知道了，下去吧”，然后下一餐的时候，会把前一餐的收了，肯定是吃过的！
刘思雨心里想，这怕是见鬼了吧？我的记忆肯定没错，夜里就上吊了的，怎么可能还会下去吃东西？还会回答丫鬟太监？
亲卫那边，当时是上官他们几个抬着封小刚撤离战场的，前面的可能不知道，但上官是抬的后面，他一直盯着封小刚的，周至跟在一侧也在随时监测他的情况，整个过程，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呢，哪怕是到了高唐关那个山洞口，所有参予照顾的亲卫都没发现任何异常，至于将军手上那个戒指什么时候出现的，众人根本不知道。
看来，还是要自己挖空脑袋去回忆了，可是当时昏迷的，怎么回忆？
……
两人好像选择性遗忘了戒指的某个功能！也选择性的忽略了某些问题！
……
好吧，想不清楚干脆不想了，女帝现在也正常每日上朝学习了，摄政王依旧当得舒坦，自己虽不是皇帝，但实际上大事小事都是他说了算，女帝根本就不管他怎么办。
既然自己当不了皇帝没法立太子了吧？当了摄政王，那按理来说，就得立个摄政王世子吧？
嗯，这个可以有，而且必须有！
都不用摄政王自己提，女帝大人也没询问任何人，自己就下了旨意，立摄政王长子刘启为摄政王府世子。
鉴于皇宫太大，女帝又不住在皇宫内，所以实际上整个皇宫就是摄政王府……
摄政王妃依旧掌管后宫的权力，太上皇、皇太后、皇太妃现在都归她管。
至于为什么没有禅位，摄政王自己给天下的解释是，女帝虽年幼，但勤能补拙，在摄政王和众臣工协助下，总有一天会完全学会如何执掌朝政。
好吧，这回更好玩了，如今的大汉皇朝，只要你别咒骂别人，言辞无罪啊！
而且如今识字的人越来越多，朝廷又放开了言论自由，茶楼酒肆客栈，甚至连各地学堂都会有人在谈前段时间发生的皇位禅让事件。
基本上都是怎么说的呢？太上皇年纪大了，疼爱自己的外孙女超过了原来的太子，就把皇位隔代传给了她，是为则天女帝。女帝陛下呢？自己觉得这江山太重，她承担不了，所以又想把江山交给现在的摄政王。可问题是摄政王自己又不愿意接，所以女帝也没法了，继续当吧。在民众看来，这皇位就像是烧红的铁棍，谁都不想伸手碰一样。
各地的郡王更是笑翻了天，他们没有第一手的资料，不知个中曲直，所以觉得很奇怪，那是皇位呢！老大当了十几年的监国，居然还要继续当下去，死活都不接皇位，想不通啊。
可要真的在这种情况下让这十三个郡王有什么想法，他们还真不敢有，很简单，他们没有兵权。
更重要的是，就算他们有心想反，也反不起来啊，你想造反，总得有理由吧？现在国泰民安，天下太平的，人人有饭吃，而且已经能吃饱，人人有书读，还是免费的，这两条就已经牢牢的抓住了民众。郡王你想造反啊？你自己去吧！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主。
女帝当家？有什么问题啊？跟我们民众有啥关系？要是她让我们吃不饱穿不暖没书读，可能我们还会造反，可这些都没有啊。
郡王们笑的原因主要还是笑之前的太子现在的摄政王，在他们看来，这老大就是当监国当上瘾了，连皇位都不要。
最近的北平城，民众又经常会看到很久以前经常看到的一幕，只是稍有变化，以前是皇帝抱着外孙女，现在是外孙女——哦，不，是女帝牵着太上皇跟老将军满大街的溜达，走累了就找个客栈酒肆茶楼休息。
现在的太上皇更像市井老翁了，时常会听到他在大叫“小二，给老夫来壶酒！”“小二，再给老夫整两斤牛肉来！”……
至于老将军，大家经常会看到他跟太上皇争得面红耳赤的，然后就会看到女帝在二人中间调停，过一会儿这两个老人家又勾肩搭背的哥俩好了！
最近，有五个字，从北平太学传到了天下，“百善孝为先！”据说，这是女帝去太学给学子授课时，很恭敬的请自家二位老人和太学的众多老夫子上座，自己在台下讲，有学子说这样有失女帝颜面，但女帝随口就说了这句话。
天下民众，更重要的是北平的民众才想起来，女帝不只是这么说，她确实也是这么做的。
想起有时候太上皇和老将军吃得太快有点顺不过气，女帝亲自帮忙顺气；
汤太烫，女帝还亲自帮忙吹冷一些才给太上皇和老将军喝；
鱼有刺，女帝经常先放两个碗，很细心地把鱼刺挑了，鱼肉平分到两个碗里才给太上皇和老将军吃；
太上皇和老将军等五个老人年纪越来越大，时不时的也会生一些小病，无论是皇宫还是将军府，都传出来的是女帝会亲自侍候在病床边上。
……
她是古往今来第一人，她是天下之至高无上帝尊，这是在朝堂高台之上。
在朝堂之外，她最基本的身份就是一个孙女或者外孙女。
何来有失女帝颜面一说？
这样的女帝，谁人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