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黄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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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周六，两人约着早上九点半在市中心的一家大型综合家具城门口碰面。

贺晨因前一天晚上收到了袁菲菲的修改意见，当下灵感迸发，于是连夜赶稿，差不多早上五点才上床睡了一小会儿。

因为实在太困，大清早闹钟响的时候还差点被他失手甩了出去。当时的他在心里想了一万条鸽掉这次约会的理由，最后还是决定做一个遵守约定的三好公民，准时赴约。

炎炎夏日，即便是清早的太阳也能晒得人头晕脑涨。再加上几乎整晚未眠，贺晨一路上昏昏沉沉，甚至差点睡过了站。

这种精神状态直接导致当他看到谢衍一脸神清气爽的站在家具城门口朝他招手的时候，瞬间觉得自己仿佛旧时代被压榨的奴隶，一天三顿吃不饱饭晚上不给睡觉的那种。

而谢衍此刻就是那想方设法压榨劳动力的奴隶主，不榨干你的最后一点劳动力誓不罢休的那种。

贺晨被自己脑补的画面给逗笑了，摇了摇头，强打精神的朝谢衍走去。

“不好意思，实在是睡得太晚了。”他看了看时间，9:35，还好不算太晚。

谢衍见他一副精神萎靡的状态，眉头微蹙，“你几点睡的？”

谢衍打了个哈欠，说：“差不多五点吧。”

“你应该提前和我说的，家具什么时候都能买。”谢衍眉头皱的更紧了，满脸不赞同，“要不你还是先回去补觉吧，我们改天再约。”

贺晨连忙摆手，开什么玩笑，他可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床上爬起来，怎么能改天，“就今天吧，我不困了。”

谢衍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定定地看了他一会，最后认命地叹了口气，将手里的三明治和咖啡递给他说：“先吃了早餐吧，吃完再说。”

贺晨接过早餐，大脑已经停止运转，基本靠着本能在聊天，“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餐？”

“猜的。你早上给我发消息说可能会晚点的时候，我只觉得你应该是起晚了，担心你急着出门没来得及吃早餐，所以买了点。”谢衍又叹了口气，难得觉得自己有些心累，“根本没想到你是一晚上没睡。”

贺晨讪讪一笑，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低下头默默地啃起面包，不再说话。

谢衍盯着贺晨头顶那一撮因为出门太急而来不及打理的呆毛，有些移不开眼，“慢点吃，不急。”

“嗯……”贺晨虽然在附和着点头，但速度却没有慢下来。已经迟到了，没道理还让人在太阳下陪着自己暴晒的道理。

好在男生吃东西本来也快，一会的功夫，手里的东西就被他解决。

吃饱之后的贺晨又猛地灌了两口手里的咖啡，觉得自己总算找回了点神志，他将喝完的咖啡杯和包装袋扔进了垃圾桶，转身对谢衍说：“我好了。”

谢衍抬眼看他，发现贺晨的嘴角沾了点刚刚吃三明治蹭到的蛋黄酱。

他神色微暗，手指动了动，最终选择开口提醒：“嘴角。”

“什么？”刚吃饱喝足的贺晨反应有点慢，歪着头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他甚至才注意到谢衍今天穿得和以往有些不同。黑色的带帽衫，配上同色系的运动长裤和白色运动鞋，整个人显得年轻了不少，气场也没那么强。

无意地撩拨最为致命。贺晨顶着头上的一撮呆毛歪着头傻愣愣看着自己的样子，让谢衍只觉自己口干舌燥，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我说，你的嘴角沾了点蛋黄酱。”

说完装作一副若无其事地样子，伸手拭去他嘴角的那点污渍。

似乎是担心擦拭得不够干净，谢衍的拇指在接触到贺晨嘴角后，用拇指摩挲了一下，才缓缓将手收回来。

他抽出一张纸，递给贺晨，神情自若地说：“应该没了，你再看看。”

“……”突如起来的动作，让贺晨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他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感觉自己的耳垂正在微微发烫。

如果这个动作是异性之间做那毫无疑问是十分暧昧的。但两个男人之间，贺晨偷偷地看了谢衍一眼，见他神色如常，又让他觉得或许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要再休息一下吗？那边有个咖啡店。”谢衍见贺晨半晌没出声，以为他是精力不济，还没缓过来，便指了指马路对面的咖啡店。

贺晨见他一脸自然，丝毫没将刚才的插曲放在心上，很快就接受看了自己做完没休息好才会想太多的设定，笑着摇摇头，“不用，我们走吧。”

说完就抢先一步走进了家具城。

“……”谢衍在身后看着贺晨微微泛红的耳根，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小学弟似乎也没有他想象得那么迟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