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会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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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重回正题。」路西法按摩的白茶的脖子有点痒，让白茶一下回过神来，又把注意力放在向楠身上，
「你的提议建立在我拥有绝对话语权的基础上确实是个好办法，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现在的处境已经开始尴尬了。」白茶说。
「你比他们激进一些，攻击性强很多，但是你也对我有点依赖。」白茶轻叹口气：「在你的潜意识里，我能摆平一切，我的过于强大和你们产生了脱节。」
其实这也不能怪影子的大家不努力，夜枫出事的时候同时也是影子一派的灾难，那场浩劫中影子损失惨重，不仅仅是年龄上出现了断层，在实力上也出现了断层。
白茶父母这一辈几乎是全军覆没，狼末一家是个奇葩，他父母脑子都一般，在去战场的路上迷了路，其他家族幸运活下来的不超过五个。
而剩下的都是小辈，超二十五岁的都屈指可数，大多是新晋的小青年，实力和阅历都很浅，若非如此白茶也不能一人独大了。
向楠沉默了。
他有的时候确实是这样想的，白茶太强大了，大家对她都太有自信以至于白茶甚至成为了信仰。
而对于中立派来说，信仰这个词过分了，但是叫一声爸妈都不为过，向楠有的时候觉的中立派那些人跟废了的小屁孩似的，天天张着嘴等着妈妈喂饭。
「据我估计，中立派大约有一半以上的人已经不再完全支持我们了，这和光明一派以及他们可捞的利益有关，即便他们忌惮我，对于大方向来看其实无济于事。」白茶敲了敲桌子，淡淡的说：「Z国内部并不安定，即便我百般破局，没有决策者的全力支持下，我们很难翻身。」
决策者并不是大佬而是整个中立派，大佬是决策者其中最富话语权的人却也不能一人独大。
夜枫牺牲的那两年，中立派确实对白茶鼎力支持，否则白茶也不会这么快就站稳脚跟，可是现在来看风向明显已经转变了。
「外部不安定，越是危机将至，越是有人想趁机捞一笔不属于自己的利益。」白茶道：「再说我们内部，梨容和苏卿还算好的，他俩谈恋爱表现还算良好，偏偏我的顺位继承人梦清欢心态变了，以至于我不得不提拔你。」
白茶看着向楠的眼睛，直说道：「影子的大多数人已经不想参与斗争，而你，向楠，之前你现在还不适合领导影子，若非迫不得已我也不会提拔你。」
向楠沉默了半晌，揉了揉自己头发，其实对于白茶来说向楠很乖，只是偶尔会展示出自己锋锐的棱角，有棱角这是好事，但是对于现在来说却有着致命。
「你很多剑走偏锋的想法其实很正确，但是前提都是以我为底牌，你是个很不好的习惯。」白茶放软了语气：「想要成为真正的领袖就必须有统筹所有力量的能力，你的大局观很强，如果所有人都在你的掌控之下这没问题，可是现在的影子人心也已经有了分歧了。」
「而且，你的很多方案很不完善，会牺牲很多无辜的人，人民至上，无论如何都要尽量减少损失，不是吗。」白茶说：「现在的局势已经不适合你的尝试了。」
对于战场布置方面白茶很早就夸向楠甚至超过了梦清欢，只是向楠不如梦清欢圆滑，话语权和凝聚力也不高，他总是一个人闷闷的，因此白茶给他的定位是幕后军师。
可是现在出现了一个最致命的问题，影子大多数人是拒绝或者说是在逃避世俗的勾心斗角，至少他们已经失去了斗争的欲望。
反抗的人们因为生活的改善而放弃了反抗，忘记了过去，遗忘了初衷。
「你们的能力和悟性都不差，其实我已经没什么可以交给你们的了。」白茶站起身来，拍了拍路西法的手示意他停下给自
己按摩的动作。
白茶走到窗边，看着玻璃外波光粼粼的海草与时不时走来走去的鱼群，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远处，沧流坐在贝壳上，身边跟着顾明泽，白茶没说什么，只是静静欣赏着海底的美景，享受着这难得的放松。
「哥，我们还不走吗？」顾明泽捧了一手的贝壳和珍珠，他的手指有点红，刚刚掏螃蟹的时候被夹了一下，现在还疼。
因为鲛珠的原因，他没法离开沧流身边太远，只好继续跟在沧流身边，但是这里新奇的东西真的很多，顾明泽倒也玩的不亦乐乎。
「果然，还是这个表情。」沧流突然像是叹息一般的语句让顾明泽有些摸不着头脑，顾明泽好奇的顺着沧流的目光看去，真好看到了白茶扶着玻璃的神情。
「表情？」顾明泽挠了挠头：「确实挺好看。」
他看不出来什么表情，只觉得白茶在冷静的沉思，估计又是在思考什么问题了。
有的时候顾明泽真的咋舌，世界上为什么会有白茶这么完美的人，虽然有点失落，但是他还是非常理解沧流喜欢白茶的心情。
又牛又美又拽，梦中情人好嘛，如果他当初被人揍的半死不活，结果一个***的美女开着闪瞎所有人狗眼的法拉利来救他，他也会沦陷的好吗。
「又出现了，这种决意赴死表情。」沧流习惯性的抬手，突然察觉自己现在正在海底，没有像陆地上那样穿着斗篷，只好作罢。
「啊？决意赴死？」顾明泽有点懵，他表示自己真的看不出来这表情是决意赴死：「而且，什么叫又啊？以前有过？」
顾明泽非常好奇，可是沧流却不想继续说下去了，他跳下了贝壳，走回自己的住处。
顾明泽连忙跟上，在海里，沧流可是他最可靠结实的大腿，没了沧流他就是一旱鸭子，真的会淹死的。
「值得吗？」
这是向楠第二次和她说这句话。
上次静室下棋，白茶再和他说若是迫不得已，可以牺牲她保全大局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
「白，我已经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了，世界太大了我们根本守护不过来，我们只是扑火的飞蛾。」向楠有些激动，面色似乎是因为着急带着一抹潮红：「虽说有幸报国不悔终生，可是中立派那些混蛋竟然已经不信任我们了！」
其实他知道的，他们没有太多抗争之力了，可是他还是抱有一丝幻想，可是现在却被白茶毫不留情的戳破，短暂的慌乱之后是如潮水般的不甘。
向楠低下头，烦躁的挠着嘴角狰狞的疤痕，他只觉得不值，放弃仇恨来维护的东西突然崩塌，直到他的手被一双更加冰凉的小手握住，清冷的声音比流水更加悦耳，更像是安抚。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因为中立派才坚持到现在？」
向楠怔愣着抬头，只见面前的女子在冲他轻笑，语气柔和：「我看得清局势，依旧不服，说到底不过是为了你们谋一条出路。」
所以她才会想尽办法扭转局面，而不是直接放弃或者是离开。
「我无需成为逐火的飞蛾，因为我就是火焰本身。」白茶浅笑：「我点燃一切不过是希望将来的你们能够像真正的少年一样活着，别做和我一样的选择。」
这话真耳熟，就是夜枫说过的话。
向楠清楚的记得他看过夜枫的最后一场动员大会的录像带，那时夜枫最后一次的音频。
【我将燃烧希望为大家开辟未来，所以你们可要继续走下去，别和我做一样的选择。】
当时，夜枫也是这么说的。
「什么嘛。」向楠任由白茶握住自己的手，将白茶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
，闷闷的，带着一丝委屈：「你也是少年，你明明比我们都年轻的的。」
白茶笑了，她确实很年轻，可是有的时候连她也会忘了自己真实的年纪。
白茶：「不要学我，向楠，你们一定能成为很有希望的人。」
「你也很有希望的，白，你和我们一起，你也不能放弃。」向楠心凉了半截，却一步向前搂住了白茶的肩膀，将下巴靠在了白茶肩上：「白，你是最清醒的人，理智又强大，你一定能成功的。」
向楠是个很内敛的人，还是第一次这么大胆又冲动的把白茶抱在怀里。
他有点矮，和白茶差不多高，骨骼和白茶一样都有点窄，显得两人如出一辙的高挑精瘦，向楠抱的很紧，像是在掩盖自己的恐惧恨不得把白茶揉碎在怀里。
这一瞬间，路西法竟然觉得向楠和白茶真的很像，从身形到面庞，竟然都有点像。
「噗……我算什么清醒？」白茶被勒的有点喘不过，轻轻拍了拍向楠，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给自己画地为牢，把自己困在现实和期待中，我清醒的沦陷，偏执的追求一个结局，这也能算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向楠才终于平静了下来，看着沮丧的向楠，白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回去好好收拾一下心情。
「主人。」向楠走了，路西法关上门默默开口：「我不会让你死的。」
白茶一怔，没有接话。
「我会保护您，我和您一样强大可以代替您扭转乾坤，只要您一声令下。」路西法走到白茶面前，突然单膝跪地，倒是让白茶有点不知所措。
「我是您的龙理应守护您，您说过要把世界改变成我们想要的样子，您决不能轻易赴死。」路西法看着白茶，神色坚定，似乎真的只要白茶一声下令他就会付出自己的生命。
白茶无言，她还记得她成为真正影子的成员时是如何对着国旗起誓的。
【身居此位即为守护者，以荣耀起誓，以生命为代价，荡涤四方，为Z国献出心脏。】
可是如今她只有无力。
她错了，就在前不久白茶突然惊觉自己惊才绝艳的父亲此生唯一的失败。
夜枫用死和鲜血为代价，却连他的女儿都不曾唤醒。
他失败了。
所以影子才会重蹈覆辙。
「我会考虑的。」
白茶躺在珊瑚床上，柔软的海藻和珊瑚甚至比席梦思更加舒适，可是白茶却睡不着了。
她想了很多事，过去，现在，包括他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