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悔终生,庄周梦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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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妃被打的消息，被瑞王封锁的很紧。任何人敢说出去半个字即刻打死并查抄满门。那两个婆子未等出府，也被赐死了。连高氏都被好生告诫。

常苒伤好后有段时间是不能说话的。能咳嗽，也能在上药时发出呻吟，所有医者都说声带略有些损伤，养养便好了。其实是常苒自己不想说。实在不知说些什么，又能说什么。

萧承言却是变了，一改那日的话。同常苒说：“本王回去细细想来，以前我们确实是见过的。就在宫里。你进宫给太后请安。走时正好赶上我们下学，你记得吗？就在那御花园，我同伯谦在一起，你隔着远远的。看着伯谦就叫了一句‘哥’。那甜甜的声音，当时我就动了心的。”萧承言说这话时，也甜甜的笑着，温柔至极。仿佛在同常苒表白一般。给常苒吹着汤药，一口口喂着常苒。

常苒木木呆呆的。在她的印象里，根本没见过萧承言。那日她还记得，却是没记得常衡身边有人。心中也是想着，可能是瑞王错认了吧。自己还有个妹妹，叫常蕊的。虽是庶出，却也能入宫的。且来的比她次数多得多，想着告诉萧承言，却是哑着嗓子说不出什么。

萧承言却是安慰道：“无妨无妨。待日后慢慢说。”

可常苒又不知说什么了，本就是为了旨意，为了家族嫁进来的。丝毫不爱眼前这个男人。认不认错，解不解释都没什么关系。赐旨之前是听过他的优秀，以及与她哥哥交好罢了。压根便没做指望。可伤了之后，瑞王好像脸上开始有点笑模样了。可是常苒每日都觉得好困，一日日都在睡着。清醒不了多久。

常苒伤好些后，依旧好长一段时间，住在书房的里间。瑞王却是下了朝便在书房外间处理政事。但是晚间依旧是常苒自己睡在那。王府里的女人很多，瑞王时常留宿，总还是在禧仪院住的时候长。

一月后。常苒挪回了懿德院。却是伤还是没有完全好。所以瑞王也是很久都不曾来的。只是让懿德院的婢女过来说些王妃伤好些没有，吃了什么餐食罢了。

可能是因为不同于住在书房的缘故。瑞王好久未曾见到常苒。一日夜间，突然很想常苒。但是看着身边熟睡的高氏，也就继续睡了。后来好几日，萧承言都梦到常苒没救回来。惊得一身冷汗醒来也不见常苒。不安之下再也不顾身边是谁，在谁房中，定是要去亲眼瞧一瞧才安心的。

甚至又一次，在自小服侍的通房丫头俊娘的房中，也是如此。突然的惊醒。穿着中衣披着披风，不顾大雪和夜风，就跑到了懿德院。不顾一身寒气，直接闯进正屋，看到常苒趴在床上睡着才呼出口气。把常苒往里抱了抱，拿起边上的枕头。刚解了那披肩坐到床上。常苒便醒了。揉着眼睛看着一身寒气逼人的瑞王，一下打了个喷嚏。这时的常苒还不想说话，只是大眼睛看着瑞王。瑞王又不好意思说，便只道：“无事，路过罢了。看你烛火未熄，早些睡吧。”说完吹了灯，便又穿着中衣，手拿披肩走了。可在外却是觉得，要在那睡有何不可，为何非要顾着那番脸面呢。偏走了出来，便就在院子中站了好一会才离开。这次并没像之前一般，回到原先留宿之地。而是去了书房独自坐在床上，再也未睡。

常苒伤好了之后，两个人再在一处，萧承言也变得温柔。总感觉常苒身上还有伤，容不得他下重手。可晚间睡着，丝毫感觉不到常苒的存在。摸着空旷的床侧一下又惊醒了。发现常苒在后，便又睡着。可后来，再次歇在懿德院后，都觉得是独自在床上安寝的。伸胳膊展腿毫无障碍。刚开始觉得挺好，不用叫人枕着胳臂，轻柔哄着。可直到一次次半夜醒来，那不安感大范围的袭来。分明间想着好像不是自己睡的。可摸着身边谁都不在。不禁眼睛都未睁开，就想着昨日在哪来着。想到是懿德院正房。一下坐起身来，四下找着。却是看到常苒缩着身子在床的最里侧。裹着被角。才放下心来，缓缓躺下，侧着身子瞧了一会，便伸出手把睡着的常苒抱在怀中。

就这般几次皆是。萧承言便心中有了痕迹，有一次假装睡着。却发现常苒在觉得自己睡后，原本枕着自己展开的臂膀，却是轻轻抬起。整个人都朝着里侧而去。悄悄离开自己身边。萧承言不动声色，可心里还是不是滋味。又等了好一会，才悄悄睁开眼睛。再次瞧见常苒缩在角落窝着，仿佛小猫一般让人不忍去碰。连被子都是搭上一角而已。萧承言那么瞧着，伸出右手朝着常苒。在空中停了好一阵，最终盖在常苒手上。却是眼见常苒身子哆嗦了一下。突然睁开那明亮的眼睛，眼里都是恐惧之色。

萧承言在这一刻深知，这是之前吓得狠了。这王府中没有一位是这般睡得，哪怕通房都没睡得这般委屈。伸出左胳膊重新抱住常苒拉回自己怀中，拉回床的中间。把她死死按在自己怀中。突然觉得好生心疼，落下一滴泪一下淹没在枕中。想着。自己原先真是想要这么一个温顺听话的瑞王妃吗？要这个温顺到惊恐的不敢反抗。自己打着身上都不叫疼了的妻子？好像不是的。

哪怕之后好多个夜晚，自己什么都不做。只是来揽着她睡着，她却是依旧惊恐的。萧承言只能拉进怀中让她安稳一些。可只要自己睡着了，松开了手。她便又回去了。只要不主动揽着她，她便又退了回去。让人不由得心疼。严厉的骂了一次两次，她只红肿着眼睛默默哭着。甚至再次轻轻打在她脸上，她也不会躲闪，不会捂着脸，不会那般大眼睛呼扇呼扇的发出不可置疑的眼神。也不会喊一句疼或者求饶。可明明偷偷听到，她会说话的，却是却不曾同他说上半句。再也不敢同他回嘴。甚至都不敢抬起头和他对视。萧承言便一段时间不来了。依旧宿在旁人那享受着温柔乡。可依旧心里记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