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1默契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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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闻声，钟意欢下意识把饭盒放到了身前，有些不知所措似的笑了笑。
高朗显然被钟意欢的出现惊喜到了，毫不掩饰地笑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可这话到了钟意欢的耳朵里，却又不知不觉变了味道。
她笑着耸耸肩，“我不知道你有朋友来，那、那我还是先不打扰你了。”
说着，钟意欢就侧身走进电梯，趁电梯还没关上，尽力地扯出一个看似毫无异常的笑：“你先忙，我先走了，拜拜。”
没等高朗叫住她，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师哥，我好累哦，今晚我不想走了，不如收留我一晚？”
这是钟意欢最后听到的声音。
电梯缓缓下降，她靠着电梯，脸上的笑再也装不出来了。手中的饭盒仿佛也没有了方才的温热。
她没心思去猜他们的关系，是同事吗？是朋友吗？还是其他特殊的关系？
为什么会带这个女人回家？又为什么她说要留宿一晚？
高朗明明说今天很累，回家要直接休息的……
此时，楼上的高朗并没有留姚梓雯住下的意思。
“你在这儿等我，我拿资料给你。”高朗打开家门，示意姚梓雯站在玄关等他。
姚梓雯悻悻地撇了撇嘴，目送高朗走进卧室，她这才打量起高朗家的装潢。
极简风的设计，少而精的家具，鞋柜没有女士拖鞋，整个家都闻不到一丝女人的气味。
高朗很快就从卧室拿来一个用牛皮纸包着的文件袋。
“给，资料全在这里。”高朗摆出一副送客的模样。
姚梓雯没有接过文件袋，两只手背在身后说：“我想借用一下洗手间，可以吗？”
高朗不好拒绝，只好侧身让她进去。
姚梓雯在洗手间‘审视’了一番，做出假冲水的声音后，这才面带微笑的走出来。
随手接过文件袋，问高朗：“对了师哥，刚才那个女人是谁啊？她显然是在等你，但看到我，就走了……”
高朗皱了皱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打开门说：“不早了，你该走了。”
姚梓雯拉着行李箱走出来，好心提醒道：“师哥，别忘了下周要参加师傅的退休宴。”
高朗点了点头，送她到电梯口，言简意赅地说：“小区门口就能打到车，不送了。”
送走了姚梓雯，高朗想起钟意欢刚才的出现，下意识拨去了电话。
漫长的‘嘟’声等待后，电话显示无人接听。
他没多想，索性先去洗澡了。
与此同时，隔壁的钟意欢正独自吃着糖醋排骨。
本来味道很好的排骨，这会儿她倒像是失了味觉一般，吃不下去了。
静音的手机被遗忘在衣兜里，她盖上饭盒，食之无味的擦了擦嘴角。
心情还是犹如跌倒了谷底一般，失落至极。
她窝在沙发里，目光瞥向黑漆漆的电视屏幕，却看见了自己。
随意绑起的丸子头，因为上火额头还长了一颗痘，小腿上被蚊子叮咬了好几个红包，低头看看身上的t恤裙，宽松到没有任何形状，还有做饭时不小心沾上的油点。
“啊西——”
钟意欢双手捂脸，完全没办法去面对自己。
回想刚才那个妆容精致的女人。
穿着显身材的黑白色职业套装，精心卷过的长发随意披在胸前，脚下还踩着至少十公分的细跟高跟鞋，细嫩的小腿上一个蚊子包都没有。她身上只有妖娆的香水味，而她钟意欢呢？估计除了油烟味，就是排骨味儿了。
哦对了，还有酸味吧。
等等，我又没吃醋，我酸什么？搞笑。
钟意欢自嘲的笑了笑，起身去浴室，从头到脚洗了个遍，折腾完自己也累了。
回到床上，再看手机时，这才发现高朗的未接来电。
钟意欢犹豫着要不要回电话，纠结了一刻钟，最后还是选择不回复。
因为她实在是不知道，电话接起后，她该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高朗在上班前特意来找钟意欢。
高朗站在单元门口，耐心地按着门铃，再按下最后一次门铃时，他的手机好巧不巧的响了起来。
“喂？”
“老板，钱先生刚来电话说会提前半小时到，你出门了吗？”陈子辉打电话询问着。
高朗下意识抬头望了望楼上，猜想钟意欢可能还没起床。
“我一会儿就到。”高朗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车子。
他坐进车里，习惯性地给钟意欢发了个信息，这才启动车子去律所。
与此同时，楼上的钟意欢慢了半拍，当她来到阳台探头向下看时，只看到了高朗的车子渐渐驶远。
钟意欢睡眼惺忪地抿了抿嘴角，昨天她后半夜才睡着，刚才一听到门铃，她就爬起来了。
她还没来及按下对讲键，高朗就没再继续按门铃了。
钟意欢回到卧室，看见了高朗发来的信息。
【高朗：昨晚的惊喜是什么？起床回我。】
不知怎么，钟意欢心里有了一丝悸动，但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就好像餐桌上那盒糖醋排骨，隔了一晚，味道一定大不相同。
就好像一簇烧得正旺的柴火，一晚过去，也会变得不再绚烂温暖。
一时之间，她心里好难受，但又说不出原因。
许久后，回道——
【钟意欢：没什么，昨晚试着做了糖醋排骨，但尝过之后发现火候不够，味道不好，还是算了。】
高朗到律所的时候，只是草草扫了一眼她的信息，还没来及仔细看，就被客户缠住了。
整整一上午，高朗都在给钱先生做解答，期间钱先生的老婆还来律所大闹了一番，直到十一点半，这场闹剧才收尾。
陈子辉好不容易送走了钱氏夫妇，一回到高朗办公室就忍不住念叨：“老板，这种老房子拆迁分钱的案子真是费时费力，还不如离婚案子好打呢。”
高朗笑了，提醒道：“别老琢磨那些不切实际的事，这个案子我准备交给汪律师，你把资料整合一下，下午给他送去。”
“老板你有别的案子要忙吗？”陈子辉多嘴问着。
高朗耸了耸肩，低头看着手机说：“我想休息一周，而且这个类型的案子汪律师比较在行。”
当然，同一个律所的律师互相分配案子，是非常合理的事情。
陈子辉凑近看了一眼，发现高朗正盯着聊天框发呆。而最新的聊天内容还是早上的。
“怎么了老板？和钟小姐吵架了？”陈子辉随口调侃着。
“吵架？”高朗愣了一下，抬头问：“没有吵架吧，只是感觉她有点奇怪。”
“奇怪？我看看。”陈子辉说着就又凑近了几分。
高朗把手机反过去，挑眉道：“陈子辉，作为一个律师助理，你应该注意每个人的**问题……”
陈子辉摊了摊手，一脸无所谓的说：“老板，别说我没提醒你，这女人一旦行为奇怪，是非常严重的问题！”
“怎么讲？”
“就拿我老婆来说吧，我要是做了什么惹到她，她不会明着告诉你生气了，她会故意用疏远的语气，说着看似无事发生的话，然后，冷不丁就——”
高朗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主动说道：“首先，我和钟意欢只是朋友，其次……”
“其次什么？”陈子辉追问道。
高朗回想到昨晚的场景，不禁皱起了眉头。
简单给陈子辉叙述了一遍，陈子辉一拍大腿，着急道：“既然钟小姐一大早都能回你的信息，那肯定也听到门铃了，会不会是生气到不想开门给你？”
闻声，高朗捏了捏下巴，确实不排除这个可能。
“老板，以我这阵子对钟小姐的了解，钟小姐肯定对你有好感，要不然也不会三天两头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陈子辉如实说着。
“但是你怎么能带女人回家呢，还让钟小姐撞见了，这……”陈子辉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我再说一遍，姚梓雯是去我家拿资料，你不要说的好像我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高朗有些烦躁了。
“老板，你最好趁早给钟小姐解释一下，不然误会会越来越大的。”陈子辉指了指他的手机，示意他解释要趁早。
说完，陈子辉就抱着资料走出了办公室。
高朗长呼一口气，主动给钟意欢拨去了电话。
还好这一次，她终于接了。
钟意欢握着手机，故作轻松道：“怎么了？有事吗？”
高朗捏了捏鼻梁，转动着座椅，面朝落地窗说：“你已经拆了支具吗？”
闻声，钟意欢先是怔了怔，随即回道：“嗯，前天拆的，医生说我伤的不严重，恢复也快。”
两人又恢复了最初的安静，听筒里只有对方的呼吸声，很轻很浅。
“你——”
“你——”
两人异口同声的开口，又默契地收声。
最后，高朗主动说道：“昨天是我师妹来拿资料，她叫姚梓雯，我和她……”
“你不用和我解释，”钟意欢脱口打断了他的话，手心满是汗地说：“其实我昨天去找你，是想和你说，我脚已经好了，谢谢你最近的关心和照顾，还有陈助理也很费心，之后不用再担心我了，我都可以了。”
钟意欢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陈子辉的声音。
“老板，姚小姐来了。”
钟意欢装作没听见似的，扯着笑说：“我先去忙了，拜拜。”
没等高朗说话，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高朗没好气地转身，冲陈子辉说：“你没看到我在打电话吗？”
陈子辉眨了眨眼，向后退了两步说：“那姚小姐这边……”
高朗瞪了他一眼。
“明白，我去和姚小姐说你没时间。”
陈子辉离开后，高朗拿着手机沉叹一口气，再次转身望向落地窗外，久久没有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