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咏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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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日。
儒林学会门外，苏玄仰头望去。
看着威严大气，金光四溢的牌匾。
他嘴角微翘，迈步走了进去。
这里的规矩，是该改改了。
来到大厅，苏玄远远地，朝“才子榜”的窗口望去。
还好，沈梦还在。
这姑娘，昨天先是得罪了庞能，然后又顶撞了鲁沅。
今天没被逐出学会，算是万幸了。
不过，这也足以证明。
儒林学会虽是国子监主导，但却还没到他们可以一手遮天的地步。
想想也是。
当初那位陛下下旨的初衷，就是拿儒林学会掣肘国子监。
自然不可能让他们独揽大权。
这样，对苏玄就更加有利了。
迎上沈梦的目光，苏玄微笑着点了点头。
随即，他走到了大厅中央。
“咚！”苏玄单手一招，一张足有人高的告示牌，被他从储物玉佩里拿了出来。
巨大的响动，引得周围的学子文人，纷纷转过头来。
而当他们看到制造这响动的人是苏玄，脸上好奇的神色，更加浓厚了。
待到万众瞩目，苏玄朝着阁楼拱手道：“云鹿书院学生苏玄，到此五次，未尝得见鲁沅大人一面。
“学生感念大人昼夜辛劳，特赠诗一首，以表大人之丰功伟绩。”
语罢，苏玄拿出笔墨，于告示牌张贴的宣纸上，奋笔疾书。
与此同时，众多学子文人，皆是围拢了过来。
眨眼间，苏玄面前，一首七言绝句，跃然纸上。
围观的学子文人，齐声念了出来：“百炼千锤一根针，一颠一倒布上行。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
上百学子文人的诵读，声音响彻学会内外。
此时此刻，刚刚还在阁楼二层冷眼旁观、嗤笑以对的鲁沅，顿时神色一变。
“竖子！尔敢！”怒骂两声，他猛然转头，火冒三丈地冲出了房门。
“好诗！
“全文不见一个脏字，却道尽了势力小人的丑恶嘴脸。
“公子大才！”
众多学子文人开始点评起来。
“诗倒是好诗，可为什么这位公子，要将其送给鲁沅呢？”一位今日才来学会的文士不解道。
“你还不知道吧。”一旁，其余学子，将最近五日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地告诉了他。
“还有这等事？”
那名文士顿时眉头一皱：“堂堂儒林学会，左右读书大事的，竟是这般小人。
“实乃我辈文人之耻！”
“说得好！
“单从此诗便能看出，这位公子乃是具有真才实学之人。
“可对他，学会刁难怠慢，对权贵，却是阿谀谄媚。
“这还是当初那个，誓言‘以读书为先，以学问为先，以文人为先’的儒林学会吗？”
“胡说八道！”
就在这时，鲁沅终于跑下了阁楼。
他没有针对众多学子文人，只是一手指着苏玄骂道：“你作此贱诗，诽谤本官，目无尊长。
“还要入我学会才子榜。
“痴心妄想！”
“原来大人知道我是来留名才子榜的，那为何五日都不出面？”
苏玄挺直腰板，走到鲁沅面前，拂袖质问道：“是因为我云鹿书院与你国子监不和？
“还是怕我云鹿书院的学子，将你国子监的文人比下去？
“你们要是不服，
大可堂堂正正与我比试。
“用手中权力行奸诈之举。
“为人不齿！
“敢问这儒林学会，是读书人的儒林学会，还是你国子监的儒林学会！”
语罢，苏玄根本不给鲁沅开口的机会，转身面向众多学子，高声道：“诸位！
“他鲁沅今日能因书院之争为难在下一人，明日就会出于个人私怨轻视天下学子。
“此贼不除，学会不明！
“此贼不消，道义难彰！”
“你！你！你！你给我住口！”
鲁沅气急败坏道：“你叫苏玄是吧？云鹿书院的苏玄是吧！
“老夫记住你了，从今往后，大周任何一处学会，你都休想再进！”
“呵呵。”
苏玄冷笑两声，目光如炬，直视鲁沅道：“到现在，还以权柄相要。
“看来这儒林学会，真的姓鲁了。
“然，阁下岂不闻。
“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
“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
“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
“如若学会之内，皆是你这般心胸狭隘、目光短浅、唯利是图的小人。
“此等肮脏之所，污秽之地，无需你阻止，在下永世再不会踏入一步！”
“说得好！
“公子才学，胜过在下百倍。
“要是连公子都敌不过滥权之人，将被驱逐。
“在这里，我等还有何出头之日。
“如此学会，不待也罢！”
“对，不待也罢，我们走！”
言语间，上百名学子文人，尽皆转身，浩浩荡荡，朝大门之外走去。
这便是儒道的读书人。
他们在乎的，从来不是一己之利。
即使离开了儒林学会，他们会失去很多，可仍旧义无反顾。
因为这样的儒林学会，有违他们的原则，有违他们心中的道义。
然而，激愤的人群才没走几步，又突然停了下来。
跟在最后的苏玄抬头望去。
只见人群的前方，站了一道人影。
一道身穿儒衫，面容威严，身姿平平，却好像能顶天立地的人影。
与此同时，人群拱手作揖，齐声一拜道：“见过子重大儒。”
“看不见呀，来的是什么人？”
“休得无礼，那是东来书院的大儒，许慎许子重大儒。”
听闻人群之中的窃窃私语，苏玄松了口气。
还好是东来书院的大儒。
如此威信，这要是国子监的大儒，那今天这事就不好办了。
“怎么回事？你们这是做甚？”望着汹涌的人群，许慎皱眉问道。
“子重大儒，您可得为我们这些寒门子弟，主持公道啊！”
“要老夫主持公道可以，那也要先说发生了何事才行。”
于是，众学子你一言，我一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出来。
听完，许慎神色微沉，轻喝道：“鲁沅！”
闻声，人群最后的鲁沅，连忙挤开人群，来到许慎面前，拱手道：“子重大儒。”
“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子重大儒，你不要听他们胡……”
“圣人曰，君子当诚！”许慎忽然上前一步，厉语沉声道。
见此，人群当中的苏玄顿时眯了眯眼：“这是……言出法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