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部队开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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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刘骥抵达祁府门口的同一时间。
在锦衣卫大牢里忙了一晚上的方泽，此时也拿着一叠厚厚的供述来到了李念恩书房前。
看着正怡然自得的坐在书房里看书的李念恩。
方泽亲亲咳嗽一声后，走了进去。
“二父，府衙户房的经承已经招了，的确是知府沈周私下让他们修改账册，侵吞常平仓粮食的。”
听见这个消息，李念恩抬起头来，将手上拿着的书籍放下，接过方泽递过来的供述，大致看了一遍后问道：
“光这样一个供述不够啊，我不是给你说过了么？要把每一次的具体经过全都问出来，包括时间、地点、数量，必须要做到能百分百还原当时的场景。”
“你这就光他一个口头上的指认，能有什么用？”
方泽一直等到李念恩说完，这才赶紧解释道：
“禀二父，具体的经过下面的人也正在问，不过，现在已经有了十来个官吏同时指正沈周，他这案子算是已经板上钉钉了，二父也不用太过小心。”
面对方泽的自信，李念恩却是没有半分相信，只是摇着头说道：
“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如果要想给沈周的案子定死，那就必须做到铁证如山的地步！”
“不然一旦朝里有人开始发力，你这案子的证据又不够足的话！”
“那你信不信，这案子分分钟就能反转，让你让我全都吃个大亏？”
说到这里，李念恩也忍不住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的点拨方泽道：
“你别以为你抓的沈周一个人，这案子就之和沈周一个人有关。”
“他背后要是没点人？能来常州这样的丰腴之地做知府吗？”
“你自己也估计过了，沈周三年知府，起码是弄了十万的两雪花银。”
“你觉得这些银子，沈周是光自己一个藏着了？”
李念恩把话说的如此直白了，方泽也知晓这的确是自己心中大意了。
没把这件案子可能面对的严峻情况看透。
因为李念恩说的没错，这件案子方泽要是做不到铁证如山的地步话。
那很容易就会把这个案子演变成一场政治斗争。
而如今的李念恩和方泽，在魏忠贤垮台后，显然是没有和人展开政治斗争的资本的。
所以李念恩让他小心谨慎把案子做扎实的方法。
才是避免自己被这案子反噬的最佳方法。
想清楚了这些，方泽也是十分坦然的双手抱拳对李念恩承认了自己错误。
“二父教训的事，这事是我想的简单了，我回去肯定会仔细把这案子做成铁案的！”
有了方泽的这个表态，李念恩这才算是放了心。
方泽的为人他知道，虽然有时候的确是大局观差一点。
但作为一个执行者，只要将目的明确了，他还是能将事情给执行的很彻底的。
将手上的供述全都看完，没发现什么问题后。
李念恩将供述放下，又问起了另一件事情，
“让你牢里挑的人，挑够了么？”
方泽点头回答：“回二父，挑够了，一共选了七个，都是些罪大恶极，手上沾了人命的家伙。”
李念恩点点头，又问：“嗯，有七个也差不多够了，那你哥那边现在准备的如何了？”
“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只要大人您一声令下，随时都可以发动。”方泽继续回答到。
“那行，那咱们现在就出发！”
李念恩说完，便从书桌后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带着方泽往府外走去。
两人登上了仆役和属下送过来的马匹后。
扬鞭便往方广驻扎的营地赶去。
只是在路过祁府，看见那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时。
才拐弯饶了另一条路过去。
在绕过人群时，方泽有些不解的问道：
“二父，如果您要抓人的话，直接让孩儿我带着人进去抓就是了，何必还跟他们讲什么礼数呢？”
面对方泽的疑惑，李念恩也并没有去解释。
因为就算他将这件事解释给了方泽听。
方泽也是多半听不懂的。
说实话，今天早上，在得知城里有大户人家，因为昨夜灾民进城。
就将全府上下的女眷全部逼的上吊之后。
李念恩心中的那种震撼感，是他穿越以后前所未有的。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虽然也在书中看过什么说是仁义道德，实际字里行间全是吃人的文章。
但只有当这种事情，真的发生在了他的面前。
他才突然间明白过来‘吃人’这两个字，究竟是怎么写的。
事实上，他之所以要派那么一队锦衣卫去祁府门口，又不进去抓人。
就是想要去试探一下常州府中，对于祁府这种为了所谓的家族颜面不被玷污，而活生生逼死四十多口人做法，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态度。
李念恩需要从这种态度里，去判断如果自己对‘吃人’的程朱理学发起攻击。
究竟会有多少人会站在自己一边。
究竟又会有多少人，会成为自己要面对的敌人。
李念恩之所以如此小心，并不是因为他惧怕什么，而是因为他深刻的知道。
作为一种根深蒂固的学说，一种被统治阶级使用了数百年的精神枷锁。
它如今所代表的的，也许就是整个社会的道德观、是非观。
这让李念恩不得不无比小心的去应对。
在思索之中，李念恩一行的马队，很快就抵达了方广的驻地中。
而此时的方广，也早就已经将人马点起。
接近一百人的队伍，每个人都携带着自己的武器，整整齐齐的站成了一个方队。
李念恩骑着马来到方阵前。
看着这只在昨晚几乎没怎么休息，此时却依旧军纪严明的百人军队。
此时也不由得对方广有了几分佩服。
也不知道他是用的什么法子，能将自己手下的官兵们练的如此精锐。
但此时也来不及多寒暄。
李念恩只是骑着马在方阵面前踱了一圈。
便对方广下令道：“出发吧。”
方广点点头，将自己拿在手上的头盔带上后，大手一挥，喝令道：
“开拔！”
然后便和李念恩一行人，带着官兵们，浩浩荡荡的朝北城门开始进发。
一路上惹得无数人，都聚集在道路两旁，看着这只人数不多，却军容雄壮的官兵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