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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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将军在刺史府的那句话还在温子魁耳边回响。
“此次前来我带的只有士卒没有武将，我怕西蜀叛军会偷袭而来，届时我主防城墙之敌，你有没有信心带着三百淮安军，抵挡偷袭敌军，侧门地形我观察过，袭军或许是五百，或许是八百，绝不会超过一千，淮安军骁勇天下皆知，你有没有信心以三百抵抗一千。”
苏瑾重重点了点头，“能杀叛军，让我如何都行，除非我死了，不然一个西蜀叛军都别想染指内城。”
“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苏瑾看向林裕，简直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本就从乱世中民间活到现在，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一身的力气也是不俗，他拎着淮安刀，就如那天周英面对一百多位西蜀叛军一般。勇往直前，身先士卒!
他一刀将一个叛军连戟带人劈成两半，默不作声继续往前杀去，苏瑾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后撤一步?绝不可能!自己身后这可是纵横淮水的淮安军!八百淮军可吞刘!
说的就是淮安军那一群骁勇善战的士卒，十分擅长背水一战，以少胜多，打的刘肃南楚军丢盔卸甲，虽然侧门这些淮安军没有八百，但是三百对上你们五百，胜算也挺大的!
林裕沉着脸，眯着眼睛，他一直信奉的就是力量至上，一切阴谋诡计在实力的面前都是浮云，可他现在有些不冷静了，淮安军的威名在他还没当上将军前，就听说过了。
苏瑾一刀又劈掉叛军的一只手臂，一脚将其踹开，他脸上布满了血污，左右看了看忽而朗声大笑道:“我当是什么精锐，狗屁不是!”
苏瑾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他猛然一个跟跄，身后甲胄被锋利的长戟刺穿，戟刃划进了他后背肉中，他回头怒视一眼，左手拽出长戟，右手淮刀狠狠地劈在那叛军头上。
“两个。”
温子魁细细数着，他摸了摸后背，这新发甲胄足够坚韧，后背只是被划掉一块肉而已，无伤大雅。
林裕这时再也没有看戏的姿态，拎着他那柄厚背刀直接向温子魁冲了上来，多年的征战让他那不算太灵光的脑袋记住了一句话，擒贼先擒王，敌军必败!“黄口小儿，下去陪你那同袍吧。”
林裕举刀怒喝一声，没有任何花架式的一刀砍向苏瑾头颅，后者也没有任何后撤的迹象，横刀而过划向林裕的脖子。
林裕怒目圆睁，这小子见到自己的大刀落下，不仅不躲还横着刀锋划来，届时自己的大刀能砍中他的头颅，他的刀亦能割断自己的喉咙，这人在这么危机的时刻，竟然是想着和自己以命换命!
这名西蜀壮汉刀身一转，收住力气，仅是刀尖划过苏瑾的额头，他的身子借着惯性往旁边扭了寸许，苏瑾的淮刀只划过了林裕的胸口。
苏瑾摸了一把额头滴落在眼中的血迹他嘲弄笑道:“西蜀士卒真是惜命，也不过如此嘛!”
“你这个疯子。”
林裕查看了一下胸口，刀锋入肉半寸，自己皮糙肉厚看似伤的不重，但是那火辣辣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第一次过招就被这小子的心理战给耍了一次，他狠着脸又与苏瑾互拼几回，可每每活动一次，衣物擦着伤口散发出来的阵痛都让他不由自主的抽搐一下，身上又添了几处新伤。
苏瑾也不好受，他全凭那股为周英报仇，悍不畏死的劲儿撑着，鲜血已经模糊了他的双眼，额头、手臂、胸口、后背全是鲜血淋漓的伤口，左眼更是已经被鲜血浸透看不清任何东西了，要不是这身甲胄还算耐用，此时他已经是个血人了。
林裕冷笑一声，自己好歹也算是个将军，从万人战场上都摸爬滚打出来过，可以说是经验丰富，而面前这个小子，要不是处处都是不要命的以伤换伤、以命换命的打法，恐怕早就被自己手刃了。
苏瑾侧过头，用一只眼看着林裕说道:“不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吗，怎么不敢过来了?”
林裕眯着眼晴，“真是找死，你看看周围，淮安军也不过如此，我五百西蜀军照样可以和你准安军杀得有来有回。”
苏瑾嗤笑一声，什么时候五百打三百，也是可以炫耀的事情了?
他没有言语，胡乱的擦了擦左眼的血迹，稍微能看清一些东西后，拎着已经有些卷刃了的淮安刀，又冲向了林裕!
“这次我要你的命!”
林裕怒吼一声，一刀斜劈下来，苏瑾匆忙抵挡，这势沉力钧的一刀震的他虎口发麻微微颤抖，渗出丝丝血迹，林裕乘胜追击，一刀又是一刀劈下，大开大合，全然没有章法。
但就是这毫无章法的招式，就打的苏瑾没有丝毫还手之力，沙场将军和战场雏儿之间的差距瞬间显现出来!
苏瑾现在连换命的勾当都做不来，只能举着刀艰难抵挡，一旦他将手中的刀挥向别处，那林裕下一刻就能砍断他的脑袋。
“本将军最后再告诉你，你这个新兵小儿，无论如何都打不赢我的。”
林裕最后一刀力拔山兮，沉沉劈下，苏瑾持刀柱地，只听“哐啷”一声淮安刀应声而断，他在地上向后滑去五六丈!
林裕仰天怒喝，“西蜀军，给我杀入城内!”
“喝!”
西蜀军一时气焰高涨。
淮安军人人一言不发，只是和自己对手交锋，时而躲避着其他人的黑手，时而帮助同袍挥砍劲敌，他们没有因为明面上的统领苏瑾倒地而兵败如山倒，依旧拿着自己手中的淮刀，阻挡这群闯入家园的恶匪。
林裕挥刀砍断一位淮安军士卒脖子，那士卒正好躺在苏瑾身边，士卒眼神中全然没有即将死亡的恐惧，他只是向温子魁攥了攥拳头后就气绝身亡。
“冲!”
林裕又是一声咆哮，好像胜利已是囊中之物。
“慢着！”
苏瑾用半柄淮安刀撑起身子，啐出一口血痰，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想入城，我还没……没死。”
林裕眼睛一眯，感叹这小子的生命力之顽强，他缓缓向苏瑾走去，幽然说道:“你认为你自己还能撑住几刀。”
苏瑾站起来，但是两只无力臂膀如何都使不上劲，多次摔倒在地，林裕像看一只死鱼烂虾一般看着他，将手中的厚背宽刀高高举起!
苏瑾也不挣扎了，他躺在地上瞅准一个不同颜色的甲宵，一刀挥去，那人吃痛一个跟跄半跪在地上，与他对战的淮安军一刀结束了他的性命。
苏瑾笑了，“三个，三个，杀一个好亏，杀两个正好，杀三个我和英哥生吃了你们!”
林裕见大意之下又被这小子阴死一个部下，他也不再犹豫，一刀挥下!咣!
已经闭上眼睛的苏瑾被这声铁器相撞的声音惊醒，他抬起眼皮望去，一个同是淮安军的袍泽挡在了他的前面。
那人撑着林裕力钧的大刀，他声音不大，但足够让苏瑾听的真切，“老伍长死了，你是老伍长拼命救下来的人，你不能死。”
林裕大喝一声:“滚开!”
他一脚踹开这个不知死活的淮安军，作势一刀要结束他的性命，突然一道黑影将自己扑倒在地，随即而来的就是脖子一阵剧痛，林裕甩开那道黑影，捂着脖子眼睛瞪得如铜铃，死死看着眼前如恶鬼的苏瑾!
苏瑾不知哪来的力气，一鼓作气扑了上去，救下那个替自己挡了一刀的袍泽，咬掉了林裕脖子上的一块肉，但他显然也被摔得不轻，一只胳膊无力的耷拉着。
他吐出口中的肉块，脸上尽是林裕喷涌出来的鲜血，温热的新血打湿了他脸上的血痂，苏瑾森红的牙齿露出一个惨淡笑容，声音沙哑的说道:“你们西蜀军的肉，是臭的。”
林裕脖子上鲜血如泉涌，他两只手捂着脖子，鲜血依旧顺着手指缝疯狂的往外冒，几个眨眼的工夫就浸透了半边身子，他眼眶通红喘着粗气，声音就像指甲划过纸张般尖锐，最后，他忽然猛提一口气，直崩崩的倒了下去。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林将军死了，西蜀军顿时丢盔卸甲往城外跑去，淮安军仅剩二百不到的士卒，追着逃命的西蜀军打杀。
苏瑾捡起自己那断了一半的淮安刀，拉起那个救命袍泽说道:“谢谢。”
那人轻轻摇头，“你是我们周伍长拼命救回来的人，你带着他的意志，我无论如何都不允许让伍长以同样的方法，死第二次。”
苏瑾轻轻“嗯”了一声，他走到林裕身前，林裕的眼睛依然瞪着，那双如牛的大眼中充满了疑惑、不甘。
“英哥本来今天就想下去和你喝一喝渝州的酒，但是阎王爷没收我，我把这个害你性命的人手刃了，等他下去以后你再好好招待他，英哥我给你报仇了，等着弟弟。”
苏瑾手起刀落，斩下了林裕的项上人头，他猛然高举，怒喝一声:“淮安军!
“淮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