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斥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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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言海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将，和杨烈臣一个熟读兵书的才子，两个人都不复，经于有俊这么一指顿时明悟起来，如果将这两个山头武装起来，这将是一根锋利无比的矛，刺在叛军心头想拔也拔不掉!
童言海一拍脑袋:“我真是老了，这个与城楼成持角之势的山头，我竟然没注意到，老于真是多亏了你，这个我来布置，老子敢说，就靠这两个山头不靠城楼，我就能撑他三日。”
“如此甚好!”于有俊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十分自信同袍，他说道:“从我所带的人马中分出二百人来，你们渝州也挑选二百个壮士分别镇守那两个城头，老童，我需要你亲身去两座山头上观察，回来给我说明细节。”
“好。”童言海不拖泥带水，转身走下城楼。
于有俊又道:“杨大人，后勤之事就由你负责了，先煮两千斤猪油一直保持温热，猪油不够用其他油类也行，再派一些不怕脏的士卒去茅房挑些粪便，不同多十多桶就行，城内的树木也砍一些，需要全部去皮只剩树干，就先准备这么多，等傍晚我的斥候探子回来了，我再给你补充。
杨烈臣点了点头，下楼安排人手。童、杨这两个四品官员此时俨然为这个六品杂牌校尉马首是瞻了。
于有俊收起渝州地形图，看着城防图怔怔出神。
斥候，是每个军伍中必不可少的，两军交战前夕，最先死的不是第一次冲杀的士卒，而是这些用命换情报的斥候，他们用来侦查敌情为已方汇报最新敌情，也用来打入敌人内部里应外合，也称暗探。通常前者是小部人马中最多的，那种里应外合的需要大部人马重点培养加上长时间谋划，相当于一颗棋子，要早早埋入敌军重要位置。
这两者都有一个致命的共同点，那就是非常容易死，前者在大战开始前夕，几乎每天都在死人，可能一屯五十个斥候，为了寥寥几个字的情报能传回已方，不惜以全屯人的性命换一人独活回去传递情报。
不过斥候探子无非就被一击毙命，没有什么痛苦，但暗探若是被挖出来，那就是酷刑招待了，毕竟哪一方对待细作行径，都是恨不得生啖其血肉的。
就在渝州三位将领商谈城防一事的时候，陆子语连绵十数里大营外，五十个身穿便衣腰悬大刀的蒙面人，在两个标头的指引下两两一队迅速散开，两个标头也相视点头向东西不同方向跑去。
这五十人就是于有俊麾下两标斥候，此时已经暗暗摸索到西蜀叛军的侧方，在一处山丘上往下奔散，这座山丘之下的山谷之中，就是西蜀叛军的扎营之地。斥候分为两种，根据马步不同的工具来定位为马探子和步探子，这些人原先是马探子，但是出于此次任务地形繁琐，他们便舍弃了马匹从轻上阵，分二十五个小队，各有分工。
其中有一个小队，两个人飞快跑下山丘身影迅速窜入丛林之中。
前面那一人如猴子一般飞快穿梭在丛林之中，不一会就没了身影，后面那稍矮一些的探子一个慌神，跟丢了前面那人，他发现前面没了人影后，顿时像一只无头苍蝇在丛林中左右奔走，迷了方向，额头上的汗水啪嗒啪嗒往下直流。他这次的任务是观察这十数里连营中，其中一段叛军的行军轨迹以及生灶的备用粮草，如今跟丢了人，在这丛林前方不足五百米，就有三万叛军在那里虎踞，这让他一个新兵蛋子如何不紧张。
“英哥，英哥!”这矮个子探子焦急喊着继续往前奔跑。
突然，他感觉身体一沉，一下就扑倒在地，身上好像被什么重物压住一般动弹不得，就在他下意识摸向腰间大刀时，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苏瑾，你不要命了，在这大呼小叫，你想死老子还不想死。
这矮个子探子，竟是广陵郡扬言要拉起大旗逐鹿中原的温子魁!苏瑾急忙举起双手小声说道:“周英，你跑哪里去了，急死我了。”
周英从苏瑾身上翻下，趴在地上没好气说道:“老子就在你旁边猫着，刚想喊你一起猫着你小子一下就跑了，我说你是怎么当上斥候的，这点常识都不懂，迟早没命。”
苏瑾撇了撇嘴，暗自腹诽道，你以为我想?还不是我运气差，出了广陵郡正好赶上招兵，就去报名了，小狗儿又不在我身边，我又不识几个字，谁知道是大梁的招兵告示，就莫名其妙来了大晋的淮安军，还好死不死的被选上了马探子跟着一千人马来增援什么劳什子渝州。”
苏瑾这样想哪能这么说，直说肯定是要掉脑袋的，他陪笑道:“英哥，英哥，我的错，是我心急了，这不是你不在我身边我不踏实吗。”
周英懒得理他，看了眼天色说道:“还有三个时辰就要回山丘汇报了，这三个时辰内必须把这约摸两里路的叛军营地的炉灶备粮给我记好了，你小子注意点，别出什么差错，还有，别大呼小叫了，这次要是有命回去，你小子还是别做斥候，老老实实当个骑军或者步卒，斥候不适合你。”
“是是是。”苏瑾急忙点头。周英缓缓从地上爬起，猫着腰往丛林边缘探去，这次他的速度慢了很多，苏瑾勉强还能跟上。
苏瑾小声问道:“英哥，这侦查行军轨迹我知道，但是为什么还要记下备用粮草啊。
周英目不斜视看着近在咫尺的叛军连营，他说道:“通常远征攻城战都会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为了防止粮草在远征时期能够保存更久，去买每次停军伙夫只从粮草部队中拿出够用的食物，比如我在这里就待一天，明日就要行军，我就只拿出够用这一天的粮草，明白了吗?”
苏瑾充分的发挥了不懂就问的良好学习精神，他又问道:“那我要怎么判断这些粮草够几天呢?
周英翻了个白眼:“这些你不用管，如实记下上报即可，这次任务有些繁琐，你带纸笔了没?”
“没有。”
“我带了，你拿着，我说你记。”
“我不识字。
“我说!我记!”
周英差点吼了出来，他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怒视一眼苏瑾，真不知道带着这个拖后腿的是福是祸，后者悻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