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真相大白后的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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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婉躺在了床上,看着天花板,眼前浮现出过往的一幕幕,像是在回忆中观看电影,她想要做出了断,但她应该怎么做呢?
天快黑的时候,玉婉走出了房间,她向妈妈要了点钱,说要出去请玉林吃点饭把事情说开了,妈妈给了她一些钱,叮嘱她千万不要胡来,安安全全地回家。玉婉点头同意后,迅速走出家门。
她特意换上一条自己喜欢的连衣裙,背着一个斜挎包,穿着一双运动鞋,扎着高高的马尾辫,整个外形极其亮眼。
她来到了一个小超市里买了几瓶啤酒,买了几袋零食,就去找玉林了。
她来到了玉林家的楼下,看到楼上亮着灯光,她没有上楼,就在楼下扯着嗓子呼喊,很多人开窗看起了热闹,最后开窗的程玉林探出脑袋看了一下,就立刻关上了窗户。
“妈妈,我出去一下。”玉林走出房间跟妈妈说了一句。
“你不去行吗?”妈妈有些不情愿。
“没事的,我出去一会就回来了。”玉林安慰着紧张的妈妈。
“行,那你早去早回吧。”坐在沙发上的爸爸说话了。
玉林穿好衣服出门了,他也许是走的太急连门都没有关就下楼了。
走到楼下看到玉婉,他微笑着说:“你怎么现在过来了,吃饭了吗?”
“这都有,我已经准备好了,你看看够吗?”玉婉举起手中的袋子。
“行,咱们找一个地方待会好吗?”玉林温柔地笑着说。
玉婉并没有说话,两人一前一后紧跟着走出了小区。
他们漫无目的地走着,来到一处无人的小广场,两人停下了脚步,他们找到一处有石椅和石桌的地方坐下来,玉婉拿出袋子里的食品放在石桌上。
“哟,还挺丰盛的。”玉林开着玩笑。
“像不像最后的晚餐?”玉婉面无表情冷冷说道。
“你别开玩笑啊,这月黑风高的太吓人了。”玉林继续打趣道。
“你还记得我最喜欢哪部电影吗?”玉婉话题一转。
“应该是罗马假日吧。”玉林自信地回答。
“你知道我最讨厌的事情是什么?”玉婉眼神忽然犀利了许多。
“你不喜欢别人骗你。”玉林一本正经了。
“不全对,我只是不喜欢你骗我,记住了吗?”玉婉虽然微笑着,眼角余光却露出凶狠。
玉林不再继续说话了,他用牙打开了一瓶啤酒,自己先喝了一口,要知道他平时几乎不喝酒的,爸爸妈妈管的很严,尤其妈妈总说喝酒是男人的软肋,也是犯错的必然,玉林谨尊教诲,从不越规。
玉婉也拿出一瓶酒对着石桌边一磕,瓶盖起开了,非常顺手的样子,有点惊艳,接下来头往后仰喝了好几口。
玉林本想阻拦的,手都已经伸出去了,又被自己硬生生地收了回来。
“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吗?”玉婉并没有看向玉林。
“没有啊,为什么你一定要纠结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呢?”玉林不知为何有些激动。
“我有个故事想要讲给你,想听吗?”玉婉抬起头红着眼问道。
“不想听,因为你的那些故事都是编的,我也会编故事的,我有的是故事,你信吗?”玉林拒绝着内心无比煎熬,他知道海底的冰山掩盖不住,呼之欲出了。
“是吗?那你现在还敢再亲亲我吗?”玉婉语气轻蔑似乎在使激将法。
“我为什么非要所有事情都听你的,你可真是够奇怪的。”玉林似笑非笑,表情难堪。
忽然,玉婉已经一个跨步坐在了玉林的腿上,她双手像个围脖似地套住玉林,然后使劲亲吻起来,玉林极力挣脱,但又怕自己会伤到了玉婉,因此力气稍小了一些,而玉婉则使出了浑身的力气,这让玉林束手无策无法摆脱了。
然而随着玉林啊的一声,玉婉站了起来,她看到玉林的嘴唇在流血,鲜红的血滴落在玉林的白衬衫上,那血如此醒目,如此鲜亮,如此不堪。
“疼吗?”玉婉用纤纤玉手帮着去擦拭,当她想要再进一步采取行动时,玉林双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肩膀。
“你怎么了?如果这样能让你心里舒服些,我同意你继续怎么样都行,但你不能通过这样的行为来伤害你自己,知道吗?”玉林大声喊叫着,试图唤醒玉婉。
“我要怎么样都行吗?我要我男朋友亲吻我,抚摸我,疯狂的爱我,我要我们彼此奉献给对方,你能做到吗?”玉婉流着眼泪绝望了。
“我能为你做任何事,除了男女之间的事情,而且,我们以后都不要再提男女朋友的事情了。”玉林冷冷地说着,眼神黯淡。
“为什么,原本热恋的两个人,忽然形同陌路了,你告诉我为什么?”玉婉开始穷凶极恶。
“你知道吗?从小我就被人嫌弃,奶奶家里的人不喜欢我,不接纳我,更没有人会关心我爱护我,我妈告诉我,都是因为我是个女孩,所以奶奶才不愿意让我们进门,好在爸爸妈妈还有姥姥他们喜欢我,这让我多少能有些心灵的慰藉,直到后来遇到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很喜欢你,我们无话不说让我有了心灵的依靠,内心充满了力量感,因为这世上又多了一份爱,可是你忽然不冷不热的表现,打破了我对未来的幻想,重新回到了孤独里,你真要这么残忍吗?”玉婉痛苦地哭诉着。
“玉婉,这真的不是我的本意,可是我们之间不能再继续谈恋爱了,因为......”玉林已经到嘴边的话,不知为何就是出不来。
“因为什么?因为你爸妈不同意吗?我可以去求他们的,没有谁能阻止我们的,你知道吗?”玉婉异常冷酷。
“可是这世界上有种东西叫伦理纲常,它是人们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玉林说完这些,急忙看了看玉婉的表情,那是一种超乎寻常的冷,能浸到骨子里的寒。
“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你说我该怎么办?”玉林瞪大双眼看着玉婉。
“你终于肯对我说实话了,我也终于等到了你的实话,谢谢你。”玉婉邪魅一笑后,紧接着喝干了瓶里的酒。
“我不喜欢别人骗我,尤其是我挚爱的亲人,我把你放在了所有人的前面,谁知道最后才发现,你们都在骗我瞒我,只是到了纸已经包不住火了,才肯来告诉我,为什么不一直隐瞒下去呢,为什么又要说出来呢?你只是为了照顾自己的感受,而我根本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说到底你们都是自私自利的人。”玉婉哭的嗓子都有些沙哑了。
“不过,我告诉你玉林,如果你不在乎那些,我肯定也不会在乎的,我们照样可以快乐幸福地在一起,我们可以去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好吗?”玉婉捧起玉林的脸,充满了温情。
“不可能了,这世间还是有些我们需要尊重和遵守的东西,否则世界就会乱套了,那将是一种邪恶的释放,不加以制止,世界还谈什么美好和希望。”玉林看着玉婉说出清醒之言。
“我的心在流血啊,玉林你知道吗?那真的太疼了,你能帮帮我吗?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呢?”玉婉扭曲的表情,让人无法直视。
玉林站起来了,他像一个真正的男人一样抱住玉婉,任凭她在怀里哭泣、捶打、撕咬。
而他此刻的内心也是坠入冰洞寒不自禁,但他不能倒下,不能慌乱,必须挽力挽狂澜,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情感的崩溃了,那么多文人墨客伤怀感叹哭诉衷肠,看来都是发自肺腑的。
时间是这世间治愈伤痛最好的良药,很久之后,玉婉累了不哭了,她缓缓地坐在石椅上,不断地狠劲搓起手来,似乎在消磨那心中不曾熄灭的苦楚。
“我们是不是应该忘记这段感情?当它从没有发生过一样。”玉婉低头自言自语。
“你可以选择忘记,也可以铭记在心底,但不要让它再去牵绊你,折磨你就行,生活总得继续,不论过去如何,睡一觉起来,明天太阳照常升起。”玉林坚强地劝解道。
“我们要怎么忘记,又该怎么铭记,你有办法吗?”玉婉抬起脸看着玉林。
“我们在生活中慢慢尝试,或许你换一下生活环境,也是好办法。”玉林认真理智地回答。
“不,那样不是我想要的方式。”玉婉摇头拒绝了。
玉婉说话的同时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一把小刀,像是一把水果刀,她放在眼前来回地看着,这一举动吓坏了玉林。
“你可以说出内心里任何的想法,但请你别做傻事,别伤害自己行吗?”玉林哀求着,但并不敢轻举妄动。
“我可以伤害你吗?”玉婉哀怨地看着玉林。
“可以的,只要你答应不伤害自己就行。”玉林确实开始担心起来,唯独忘了自己。
“我想要在你手臂上留下印记,我亲自做,行吗?”玉婉此刻像是一个丢掉灵魂的皮偶。
“可以,但你要答应我绝对不去伤害自己。”玉林坚定地说。
“男左女右,你伸出左臂好了。”玉婉面无表情满脸涨红,应该是酒精起到了作用。
玉林把袖子捋上去了,平静地看着玉婉下一步举动。
只见玉婉拿着刀在玉林手臂上比划着好似在测量距离,最后把玉林的左手翻转过去,刀子停在了手腕背面,玉婉看了一眼玉林,玉林也回馈她相信的眼神,之后,刀子没有丝毫犹豫就在手臂上划下一个深深的十字。
玉林丝毫没有感到疼痛,或许哀莫大于心死,他已经麻木了。
在看到鲜血顺着刀子流出的瞬间,玉婉还是忍不住看了看玉林,但她并没有停止,直到她满意地做完。
血已经开始滴滴答答敲响地面了,玉婉又用刀直接划破长裙,撕下一条长布缠绕在玉林的手臂上,算是暂时制止了流血的画面。
“现在该你给我留下印记了。”玉婉把刀子递给了玉林。
“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这段情感我可以封印在你做好的印记里,行吗?”玉林恳求道。
“不行,必须要你做,这和公平无关,这是我们彼此一直秉承地态度和承诺。”玉婉并不妥协。
“对不起,我做不到的,你不用逼我了。”玉林痛苦地垂下头。
“那我只能自己来了。”玉婉说着举起刀向手臂划去。
“不行的,我不同意。”玉林一把抓住了玉婉的手。
“我不会背弃自己的承诺,你能做到,我也能的。”玉婉执意而为。
两人开始争夺起刀子,原以为玉婉是个女孩子,柔柔弱弱的没什么力气,谁知道女人真到了发疯时,力气大的惊人,再加上玉林刚刚手臂划破,一时竟无法控制住玉婉了,眼见局面无法控制,玉林内心百感交集,又只能小心翼翼避免误伤,忽然有人朝这边喊过来,
“婉婉,你不要胡来行吗?”子欣看到了疯狂的一幕被吓坏了,风似的跑过去制止。
她的身后还有两个人,一个是于萍萍,一个是程前锦。
三人一同来到两人跟前,于萍萍看到儿子的手在滴血,瞬间大叫起来,一把抱住了儿子。
“你不是答应我不会乱来的吗?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呢?”于萍萍失声痛哭起来。
“妈,没事的不小心碰破的,你怎么过来了,好了快别哭了。”玉林也及时安慰起妈妈。
晾在一边的玉婉也被子欣及时抢下了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她原本狂乱暴躁的心情竟然安静了下来。
她呆呆地坐在地上,完全浑身无力的样子,目光黯淡失望至极。
“婉婉,你到底要怎样才能过了这道心坎呢?要不要妈妈去死呢?”子欣厉声尖叫,并把刀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不,妈妈你别乱来,求求你了,我不胡来了,原谅我吧。”玉婉像装上了弹簧,立马跳起来抱住妈妈。
程前锦乘机上前夺下了那把让在场所有人都胆破的凶器,现在只剩下了哭泣声,唯一一个不知所措的就是程前锦了,他尴尬地看着别人,又看看自己,无可奈何地坐在了地上,这所有的一切和他都是密不可分息息相关的,也都是自己曾经犯下的错。
风雨总会过去的,但结束后的天空不一定有彩虹,而且身处其中难过的要死。
“你好,程叔叔,我叫何玉婉,请你认真地看着我。”玉婉在冷静下来后已经盯了程前锦很久。
“哦,你好玉婉,你说吧,我听着呢。”程前锦略显卑微。
“我不会同意你和我妈妈在一起的,而且我只有一个父亲,他叫何西风,不论怎样,我只认他是我的父亲,但凡事总有例外,你可要听清楚了。”玉婉一字一句刺进程前锦的心里。
“玉林,你听好了,我知道你为人善良,今天我欠你一个情,我也许诺给你一个机会,只要是你亲口对我说的任何事情,我都会答应不会拒绝,可是你要想清楚了再对我说,因为凡事有利有弊,希望你能好好把握这个机会。”玉婉看着玉林表情严肃而冷静。
“好的,我知道了。”玉林回头看向玉婉,表情极其复杂。
“从今天开始,我们不会再见面了,我马上就要出国了,以后真的天各一方,希望彼此珍重吧。”玉婉表情异常难看,但言语异常清楚。
玉婉扶着妈妈离开了,没有一丝犹豫,只剩下了玉林一家三口。
于萍萍在心情慢慢平复后,也急忙起身离开,她拉着玉林的手再也不想松开了,可是她忽然转身对还在发愣的程前锦说道:“过去的就过去吧,不要再去论对错是非了,我希望咱们各自保重,过好以后的生活,明天我们去把婚离了吧。”
玉林本想说些什么,可是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精力与想法了,连说话的气力都要去积攒。
原地只剩下程前锦,他忽然明白了很多之前太过空泛的词汇:竹篮打水一场空,黄粱一梦,空空如也等等,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只能苦涩一笑了。
回到家的玉婉,没有和姥姥说话就一个人进屋了,妈妈和姥姥说了事情的大致经过,姥姥长出一口气,总算没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悬着的心也算放下来了。
独自在房间里的玉婉,此时酒意已经消除,她看着窗外的月亮,内心百感交集,现在的玉林一定很疼,不仅是身体更多的是心灵,这点毋庸置疑,他们是心有灵犀的。
“月亮啊,我该怎么消除我的烦恼,我该怎么抚慰我的忧伤,你可以帮帮我吗,你见惯了风花雪月爱恨离别,可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弱女子,我不聪明更别提智慧,我到底要怎么做才是对的呢?”玉婉跪在床前,双手抱拳放在心间,眼神炯炯看向明月。
(无题)
风花雪月景宜人,
天地苍茫冷人心,
醉梦清醒过四季,
执着不放惹嫌隙,
花开花落应如意,
世间本就是自己,
他年若顾此时情,
应是一笑见初心。
此刻的玉林也是独自一人躺在床上,他这才感到了手臂上一阵阵的开始传递痛感,似乎要唤醒迷失的神经。
那还是回家后妈妈心痛而耐心地重新包扎处理后,本来妈妈是要执意去医院的,但玉林不同意,此时的他已经麻木不觉,只想要躺下睡一觉,好让这烦恼快点滚蛋。
但他错了,在关上房门的一瞬间,泪水冲破了眼眶的阻拦,开始洗刷委屈、耻辱、愤怒,他毫不掩饰也不克制任由情绪咆哮,直到身心俱疲。
他知道此刻的玉婉一定在哭泣,他今天晚上才好似真正明白和懂得了玉婉这个女人,她脆弱而真诚,她细腻而坚定,她固执而善良,她从小受到了不该有的家庭歧视,她本以为找到了可以依托的精神支柱和甜蜜爱情,谁知半途而废,她的凄凉,她的彷徨,她的不舍,自己完全能够感同身受。
玉林从自己的床铺下拿出了一盒烟与打火机,这是从商店里偷偷买来的,他学着像一个饱经沧桑的男人,通过云山缭绕来迷醉自己的脆弱,谁知开始很不适应,咳嗽不止,慢慢的竟有些享受这迷幻的刺激。
这时窗外飘来一首忧伤的歌谣,像是楼上的音响在极力宣告,那音乐婉转动人,那歌词警人深思,能让人停下匆忙的步伐静静思考:
(烟)
它是让人上瘾的毒药
流转在俗世中假意解除烦恼
没有人会真正感到快乐
不过暂时陷入到了梦幻里
清醒之后会更加迷茫无措
它是让人不舍的曼妙
妖娆在你周围翩翩舞蹈
忽明忽暗间的心潮彭拜
只为要激起你狂热的追逐
冷静过后只有虚无在撩骚
欢乐时更加开怀
烦恼时更加困扰
谁曾想到昙花一现的逍遥
燃烧所有的骄傲直到缥缈
它被世人尊宠
也招社会嘲笑
是非对错已不再重要
它青云之志冲上云霄
活得精彩不做废柴
携手佳人日月同耀
在这寂静的夜里,有人同样在苦恼,这混蛋的世界,何曾让人真心地开怀大笑,不过是一边舔邸伤口,一边苦涩微笑,但那只是为了爱人的期许不落空,为了自己的信仰不被丢掉。
程前锦自己躺倒在了一张石椅上,他回想起大学时在校园草地过夜的美好,他开始责怪自己的贪念没完没了,让两个最爱自己的女人同时受伤又殃及儿女,自己罪不可赦满眼凄凉,他决意结束眼下这一切,明天他要去跟于萍萍办理离婚了。
子欣回到屋里关上房门,拿出了离婚证看了又看,想起来何西风过往对自己种种的美好。
人就是这样,总在失去时才善于总结体会,拥有时却又迷茫不惜,何西风犯下的错,自己并不能脱离干系,因为她对程前锦的爱始终不弃,感情要么专一,要么不予,三心二意只会害人害己。
好在繁华落尽大梦初醒,马上就要出国了,她要开始崭新的生活,她不断给自己打气,绝不再留恋过去,可是当眼泪滴落时,还是明显看到了上面映出的人影---程前锦,她气恼自己得无知愚昧,也可怜自己得无能为力。
于萍萍在回家后给儿子包扎时,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下来,她不知道儿子为何如此善良,成全了别人,伤害了自己,这一点有些和自己像似,但她并没有埋怨一句,懂事的儿子一直再给自己默默擦拭着眼泪,并不言语。
儿子回房间后,她坐在客厅里漫无目的东张西望,这就是浪费十几年的光景攒下的家,她失去过很多,也得到过很多,直到最后还是失望离场,她已经和程前锦说好了明天离婚,她不断问自己是否不舍,是否有遗憾,是否愤恨,良久思考后,她告诉自己梦醒了,过去的已经过去,她会试着忘记,而且肯定不再去回忆。
所有的纷争回归到了暂时的平静,这就像战争与和平,对立的双方总是拼尽权利想要去争取最大的利益,可是纷扰到了无法支撑和抵御时,大家都想着妥协与放弃,这样就有了缓和的契机,直到对立的各方都答应放下武器,痛苦会长久的记忆,但真正要做的还是面对未来,重新去建立那些被打破的美好和秩序。
天亮的时候程前锦回到家,他看到了于萍萍侧卧在沙发里,小心翼翼地跑到洗手间里洗漱起来,玉林出来时,正好碰到了程前锦,
“爸爸,你昨晚去了哪里?”玉林关心地问。
“没有,我昨天去单位忙碌些事情,刚回来,你今天怎么安排?”程前锦稍稍停顿,微笑着回应。
“我想去看看奶奶。”玉林说完进到洗手间里。
“你不去上学吗?已经好长时间了,你应该去上学了啊?”程前锦对着洗手间说话。
“你也起来了,咱们一起出去吃点早餐好吗?”程前锦回头看到沙发上的于萍萍坐起来时,赶紧打招呼。
“不用了,我不饿,一会玉林要是想去,你们就去吧,我在民政局等你好了。”于萍萍并没有看程前锦,起身向屋里走去。
程前锦低下头看来看去,他也坐在了沙发上。
一会玉林出来了,他也没打招呼就回到了自己房间里。
“你出去吃早餐吗?”程前锦赶紧追过去问道。
“我不饿,还想再睡会,你自己去吃吧,对了爸爸,给我往桌上放点钱行吗?”玉林躺在床上无精打采地说。
“行,今天本来想送你个礼物的,算了以后给你吧。”程前锦悻悻地出去了。
他敲了一下房门,于萍萍打开了,他进去找了件衣服就又出来了,还不忘随手关门,现在的家里人好像在演戏一样,但是谁都不愿意出戏。
程前锦自己去吃早餐了,明媚的天气让整个人好像暂时精神焕发了,想到马上就要离婚了,他内心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他希望以后的每天都能这样平静地度过。
简单吃了些东西后,因为时间还早,他决定步行走去民政局。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走路终于来到了民政局,程前锦此时停下了脚步,有些气喘吁吁的,他感慨自己忘本了,走这么几步路竟成了这样,看来以后得多多锻炼了。
他其实老远就看到了于萍萍,但此时他的内心有些慌乱了,好像还带点害羞,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了?难道离婚也能让人有什么莫名奇妙?
程前锦和于萍萍走出民政局时,两人都很轻松,只是这次身份和关系完全不同了,他们像是极其普通的朋友,礼貌性地微笑着。
“我想带玉林回省城生活,一会我就去办理转学事宜,我什么都不会带走,房子和家里的东西都留给你。”于萍萍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什么也不需要,你把房子卖了吧,到省城里花销会很大的。”程前锦体贴的真情实意。
“不用,我会住到我妈妈那里,你还要在这里生活的,没有房子怎么行?”于萍萍态度坚定。
“那好吧,房子我是不会去住了,我在单位里有间宿舍,不过咱们的积蓄你全部带走吧,这个算是我求你了。”程前锦言辞恳切。
“不用,给你妈留着用吧,她岁数大了,你有空了多去照顾一下吧。”于萍萍能想到婆婆,这点让程前锦很是欣慰,他没有看错眼前的女人。
“不用了,我有工资能照顾好她老人家的,你不用费心了。”程前锦感激地说道。
“行,那就这样吧,我想明天就走了,玉林还想去看望他奶奶,随后自己回省城。”于萍萍眼神坚毅极具自信。
“好吧,祝你一路顺风,以后的生活幸福美满。”程前锦拿出来应有的君子风度。
两人不约而同,向相反的方向走去,这和来时的情形完全不同,虽然两人已经毫无关系,但曾经的所有还是印记在两人的背影里,只不过是渐行渐远了。
于萍萍到学校办理转学手续很顺利,只是班主任还是极力挽留了很多次,因为玉林成绩优异,而且马上就要升入高三了,这可是整个高中的关键时期,转学到新的环境肯定不适应,是会让学习受影响的,老师最担心的还是成绩,毕竟高考是人生里至关重要的一步,迈好了能一步登天,脱胎换骨:迈不好也许前途无望,一蹶不振。
于萍萍与班主任老师依依惜别后转身离去了,在校门口她看到了子欣,她好像特意在等待着。
一看到于萍萍走出校门,子欣疾步上前,走到于萍萍跟前。
“你好,咱们能找个地方说说话吗?”子欣温婉之极。
“好吧,我想咱们是该谈些什么了。”于萍萍表情严肃但言语温柔。
两人走到学校附近的一家快餐店,因为于萍萍早上没吃饭,此时又饿又渴,她点了两杯牛奶和两个汉堡,子欣抢着付了钱。
“你吃点吧,我点了两份餐。”于萍萍像对待闺蜜一样亲近。
“不用了,我吃过饭了,你快吃吧。”子欣很受鼓舞,也更加温柔以对。
“就当陪我吃点好吗?我一个人吃,别人一旁看着,我会吃不下去的。”于萍萍坚持着。
“那好吧,其实我和你一样,不喜欢别人看着吃饭的。”子欣笑了笑,也吃起来了。
“我们也算是朋友,对吗?”于萍萍忽然话锋一转。
“是啊,我们当然是朋友,而且已经很多年了,只是不常走动而已。”子欣微笑着说,眼里却泛起了泪花。
于萍萍也是没有抬头,但泪水已经混淆着汉堡吃进了嘴里。
两个命苦而幸运的女人终于化干戈为玉帛了,此时她们没有了人妻的身份,没有了人母的身份,没有了情敌的身份,确切的讲,此时的两人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青春岁月:美丽、单纯、不设防,其实她们本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只是世界喜欢捉弄人的,现在好像才知道,因为世界总是会让人摸不着头脑,把你喜欢的给你丢掉,却让你不喜欢的牢牢把握在手心里,可是到了后来丢掉的又重新给你,牢牢把握的却又不知怎么没了踪影,生活里的水在浑,也有澄清的一天,人心再难处,也有一笑泯过的时候。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还留在这里吗?”子欣看着于萍萍关切地询问。
“不了,我想回到省城,去陪陪我爸妈,想换个环境了。”于萍萍抬起头微笑着,眼睛清澈见底。
“你呢,你有什么想法吗?”于萍萍开始了闺蜜间的八卦。
“我打算要出国了,我国外有个亲戚想要我们过去生活。”子欣轻轻说着。
“现在出国可是个好事情,听说出国很不容易的。”于萍萍有些羡慕。
“我舅舅在国外很多年了,他一直想接我和妈妈过去生活,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见过面了。”子欣如实回答。
“听说外国的月亮都比中国看的又大又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于萍萍爽朗地笑起来。
“这你也信,那不过是一些崇洋媚外的鼓吹之词罢了。”子欣认为于萍萍在打趣她。
“算了,我也只能崇洋媚外了,出国我是不敢奢望了。”于萍萍又低下头喝了口牛奶。
“既然我们是朋友了,等我到那里稳定了,我会邀请你去的,如果你愿意接受邀请。”子欣开始盛情邀约。
“当然想去,你可别说话不算数,别到了国外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于萍萍笑着回答。
“我们为什么不能一开始就做朋友呢,我其实很喜欢你的性格,我们应该是好朋友才对的。”子欣面露遗憾感慨道。
“生活不是我们能做主的,不过柳暗花明又一村也挺好,你说呢?”于萍萍解劝道。
“我其实很喜欢玉林的,如果不是那样的关系,我很愿意玉林做我的女婿,真的。”子欣有些惋惜。
“算了,这也许就是命,只不过是我们连累了孩子们,我们都有错在前,而且我也很喜欢玉婉的,那女孩性格脾气很像我小时候的样子,但论模样肯定没她漂亮了。”于萍萍直起身子。
“希望你以后的日子顺顺利利,如果可以我们经常联系一下。”子欣很珍惜眼前的机缘,言语极尽温柔。
“我们可以先相互留一下手机号方便联系,等到我稳定下来后,再把我新的联系方式给你。”子欣积极主动。
于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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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给了子欣自己的手机号,子欣也把自己的手机号告诉了于萍萍,两人很满意这次相聚,也算是冰释前嫌了,她们对彼此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观,相比过去天壤之别了。正所谓:
世事如棋难预算,
心中无私天地宽,
人心不古别自弃,
万般心事都随缘。
一番推心置腹的畅聊后,两人难分难舍地各自回家了。
于萍萍回到家后发现玉林没在,也没有寻找,只是安静地泡了一杯茶坐在了沙发里,看着慵懒的阳光洒落在茶几上,此时的她内心毫无波澜,只是静静地发呆,细细品观着水杯里的茶叶,那茶叶如饥似渴地吸饱水后,缓缓落下沉寂在水底,像极了人生的经历,也似乎顿悟到人生的真谛。
回首往事,于萍萍默然一笑,情难自禁,碧波荡漾,恍如梦境。
只是在清醒之后,面对未来,面对玉林,面对自己,不免几份彷徨,几份伤感,几份忧愁,但生活终究要去面对,纵使你心里有千般变化,也不抵现实里一试,一目了然了。
子欣回到家里时,看到了何西风正端坐在沙发上与玉婉聊天,看到女儿表情很是自然,多少有些安慰,对于何西风也并没有之前那么排斥了。
“婉婉,这是最新款的三星手机,你一直想要的,爸爸怕你耽误学习所以没有买,你现在要出国了,爸爸就当成一份礼物送给你。”何西风慈父尽显,柔情万分。
“谢谢爸爸,我会想你的,这点你是知道的,在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个爸爸,请相信这是我对你的承诺。”玉婉低着头没有看何西风,但言语坚定。
“好,爸爸真的谢谢你,但万事随缘好了,现在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你能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强。”何西风眼泪已在转圈圈了。
“爸爸,你一定不要更换手机号,行吗?我想你了,能随时联系你。”玉婉看向何西风一脸不舍。
“放心,这个手机号会一直为你等候,二十四小时开机。”何西风用手摸了摸玉婉的头。
“好了,爸爸走了,你也好好准备收拾一下吧。”何西风恋恋不舍站起身。
“爸爸,能陪我出去走走吗?”玉婉忽然说道。
客厅里一下安静了更多,在厨房的子欣转身看着父女两人,然后手扶着门框对玉婉说:“你和爸爸一起去外面吃点饭吧,你们单独说说话。”
何西风没有说话,但是眼神里充满了感激与欣慰。
玉婉穿好衣服,跟着何西风一前一后出门了,子欣目送俩人,心中百感交集,这是离别吗?这就是父女情谊,是那种不可言说的,犹如细雨浇进心田滋润干涸的情感,那可以唤醒麻木,救人于危急。
玉婉挽着何西风的手臂,像一个撒娇的小公主靠在父亲的肩膀上。
何西风格外骄傲,内心激动不已,这是自己精心养育的女儿,是自己付出了真实情感的,现在已经亭亭玉立,绽放在世人的眼睛里。
他能从陌生人投来的羡慕里欣喜,在男生渴望的观望中厌恶,他知道这是一个父亲的骄傲,也是一个父亲的情伤。
“婉婉,咱们吃点什么?”何西风问起了玉婉。
“不知道,我也不饿,咱们还是多走走好吗?”玉婉没有抬头,她现在是完全依靠在何西风的肩膀上。
何西风没有继续说话,他很享受这样的时光,比谈恋爱还开心,比升官发财还激动,他知道自己今后很难再见到女儿了,也不想浪费宝贵的时光。
两人就这么一直溜达着,漫无目的,他们共同记忆着这个城市的印记,还有这份珍贵的父女情谊。
忽然,玉婉不走了停下脚步,松开了紧紧挽着的手,因为不远处的一个男人映入到玉婉眼里,那是玉林。
此刻玉林正低着头失魂落魄的向自己走来,玉婉赶忙拉着何西风向一旁躲去。
何西风也看到了玉林,他什么都明白了,但什么都没说。
当玉林从旁边走过时,何西风只觉得手臂一阵剧痛,原来那是玉婉不自觉地用力掐了一把,待到玉林走远后玉婉才把手松开,然后慢慢蹲下来。
“爸爸,苦难只是现在有,还是一直都会存在呢,我会一直陷入其中,无法摆脱吗?”玉婉眼神哀怨,可怜又无奈。
“婉婉,所有的事情都会过去,也必然过去,岁月会把一切都带走,你别难过了,换个环境也许就好了。”何西风耐心劝解道。
“真的吗?”玉婉抬起头,满眼晶莹。
“你看看爸爸衰老的脸,慢慢的记忆也会减退,也许有一天会连我最珍爱的婉婉都要忘记,但这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我们需要积极的面对,生活里不只有感动,也有很多烦恼遗憾,好在时间能够磨平所有好的或者坏的,只是需要人们耐心等待,慢慢释然。”何西风确实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我能给他写封信吗?”玉婉问爸爸。
“可以,如果你真的想写,爸爸替你给他,行吗?”何西风认真地说。
“谢谢爸爸,但希望在我走了以后,你再给他行吗?”玉婉恳求道。
“没问题,我答应你,快站起来好吗?”何西风拉起了女儿。
两人继续向前走去,走向未知,逃离现实,虽然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玉林来到长途车站,买好票上了车,他要去乡下看看奶奶,另外也想从家里暂时逃出来。
车辆晃晃荡荡颠簸着,玉林从不晕车,今天却无比难受,那些潜伏在心底的压迫感拥堵在胸口,不受控制地思索像失控的火车随时出轨,忽然他呕吐起来,那场面很是吓人,旁边的人们很是嫌弃,好在售票员及时帮忙清理,玉林也是一直道歉,整个人的情绪也坏到了极点。
在下车时,他拿出了一张五十元的钞票递给售票员,然后鞠了一躬,迅速跑开了。
他慢慢悠悠走在乡间小道上,忽然从路边窜出两个男人:一个膘肥体胖犹如狗熊,一个尖嘴猴腮像极了狐狸。
“臭小子,给爷爷拿两个零花钱来孝敬一下。”其中的胖子坏笑着,像极了电视里的劫匪。
“老子没钱。”玉林大义凛然毫不惧怕。
“胡说,别想骗你爷爷,穿的这么好,糊弄鬼呢?”另一个瘦子很是愤怒。
“今天要是能弄死我,就给你们钱,否则就别想好事了。”玉林冷漠地看着两个坏蛋。
“看来你小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就先把你打出屎来,再让你吃掉,看你小子还敢不敢再狂了。”胖子坏蛋饿虎一样扑过来。
玉林急忙往旁边一闪,躲过了胖子,谁知被身后的瘦子偷袭踹了一脚,立马趴在地上吃了一嘴土,玉林及时迅速地爬起来,顺手捡起一根木棒,并且朝着尖嘴猴腮的瘦子一棒子呼下去,玉林的速度实在太快了,瘦子没反应过来,被一棒子打到了头上,顿时肮脏的血水沿着狰狞的面庞顺延下来。
“大哥,快帮帮我,流血了,哇,太他妈的疼了。”瘦子嚎叫着。
一旁的胖子惊住了,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男孩子打起架来这么猛,出手这么重,太狠了。
胖子顺势也捡起地上一根更粗的木棍,和玉林扭打在一起,瘦子则捂着头蹲在地上看热闹,他本想继续偷袭玉林,但总也找不到空档。
玉林没有打过架,而且经验不足,体型硕大的胖子明显占优势,没一会就不是胖子对手了,一不小心被胖子一棒子销了头一下,噗通一声摔倒了,头上鲜血直流,胖子急忙赶上去继续疯狂殴打。
玉林被打急眼了,像是咆哮的野兽忽然跳起来,一把抱住了胖子,并且死死地咬住了胖子坏蛋的肥耳朵,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完全吓傻了一旁站着的瘦子坏蛋,他惊恐地张大嘴巴想要上前帮助胖子,但始终没有挪动一步。
胖子痛的嗷嗷叫起来,手里的木棒也扔了,不仅是疼痛,更多的是惊吓,他没想到打架还有这种套路的,就连忙抓住玉林的头发用力撕扯着,想要把自己耳朵从那恐怖的嘴里挣脱出来。
谁知玉林完全不顾疼痛,咬的更加用力,快要疯了似的使着劲。
“爷爷,你快松开口吧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胖子坏蛋像杀猪般喊叫求饶着。
这时有路过的陌生人,赶紧帮忙制止了进一步的血腥场面,玉林满嘴的鲜血,胖子坏蛋痛的跪在了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
“快点去医院吧,要不然耳朵就真的掉了。”路人善意提醒道。
“你是疯狗吗?”胖子坏蛋愤怒不已也痛苦难耐。
“旺旺旺。”玉林像是疯了似地冲着胖子叫着。
“你给老子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胖子和瘦子在相互搀扶下,狼狈地逃走了。
路人也劝解了玉林一下,就走开了。
玉林什么都不做就那样直挺挺地站立着,好像在意犹未尽,此刻,额头与嘴角躺着血,头发凌乱,满脸淤青与抓痕,稍作调整后轻轻擦拭了一下,就径直向奶奶家走去。
进村的时候,人们看到他的样子议论纷纷,都是远远地看着不敢靠前,有认识的人,赶紧跑去告诉了玉林奶奶。
“咋了乖乖,这是怎么回事啊,快告诉奶奶,别吓我行吗?”奶奶踉踉跄跄跑过来,扶着受伤的孙子有些惊慌失措。
玉林不知何故,在看到奶奶时,放声大笑,然后一下子摔倒在地昏了过去。
奶奶吓坏了,赶紧招呼邻居帮忙,把玉林背到了家里。
奶奶给他简单擦洗了一下,又叫人帮忙请来村里的医生给看看,医生在简单察看后,建议让去县医院诊治,奶奶赶忙联系人开车去医院了。
送到县医院的玉林完全处于昏迷当中,医生在做了一些常规检查后,让先住院输液,随后进一步观察诊治。
奶奶在静下心来后,迅速联系了程前锦和于萍萍,然后守在玉林身边寸步不离。
一天一夜后,玉林醒过来了,睁眼看到了爸爸妈妈奶奶都在身边,而自己躺在病床上,他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玉林你好点了吗?身上还疼吗?”于萍萍看着儿子狼狈不堪的模样,心痛欲绝。
“没事,那个混蛋比我还惨呢。”玉林微笑着劝解。
“林林到底怎么回事啊,能告诉爸爸吗?”程前锦关心地问着,表情很难过。
“是啊乖乖,到底是谁干的,究竟为了什么呢?”奶奶抓着玉林的手紧跟着问。
正在说话间,有人敲门了,大家一致往门口看去,原来是两个警察。
“你好,我们是龙应乡派出所的,我们想要了解一下情况,请你们配合一下。”警察眼神犀利表情严肃。
“能让孩子再好点了,你们再来询问,行吗?”程前锦立马上前阻拦。
“爸爸,没事的让他们问吧。”玉林赶忙拦住。
程前锦回头看看儿子,没有说话阴沉着脸看着警察。
“你们请先出去一下,请积极配合我们做调查。”警察开始了办案。
大家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了玉林与警察。
程前锦在走廊里焦急地走来走去,于萍萍掩面而泣,奶奶也是低头流泪。
过了好大一会儿,警察走出来,又分别询问了三个人一些事情,然后匆匆忙忙就走了。
大家又重新回到屋里询问玉林有关情况,玉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及原委告诉了大家,家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奶奶抓住玉林的手,妈妈坐在床边抚摸着儿子的脸,爸爸站在床角溺爱地看着儿子,此时的玉林忽然有种幸福感,这还是团聚和睦的一家人,他们还都很爱自己,自己心里很是欣慰。
过了几天玉林确实好多了,医生嘱咐回家后继续静养调理,在办理出院手续后准备回家时,谁知上次的警察又来了,他们要拘传玉林回派出所进一步接受调查。
程前锦愤怒了,他强行阻拦了,结果与警察发生了肢体冲突,被以妨碍执法,一起带回到派出所。
去派出所的路上,父子两人相互鼓励,程前锦说自己这是第三次去派出所了,非常有经验,告诉玉林不用害怕,玉林则是微笑应对。
到了派出所,玉林与程前锦被分开关押了,然后警察迅速开启了讯问。
“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你知道为什么抓你来派出所吗?”警察表情威严。
“我叫程玉林,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抓我,我已经把事情经过全部告诉你们了,是他们抢劫打人在前,我后面才奋起反击的,我是正当防卫。”玉林不慌不忙。
“你知道你把人家的耳朵咬掉了吗,这是严重的故意伤害,懂吗?”警察依旧继续审问。
“不知道,那混蛋是活该,我是为民除害的。”玉林有些骄傲,并不以为然。
“如果这事用你除害,那还要我们警察干什么呢?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了,给我老实点吧。”警察表现的很不耐烦了。
“如果你们能够除害,那关在这里的就该是那两个混蛋,而不是我这个好人。”玉林也有点气恼。
“好与坏不是你说了算的,不要太自以为是了。”警察正告玉林。
“那你们想怎么办?要我坐牢吗?”玉林挑衅地问道。
“对,你犯了故意伤害罪,等我们侦查完毕就会把案件移送检察院。”警察已经并不想去理会他了。
“你们到底有没有调查清楚啊,这是在包庇坏人,冤枉好人,我明明是正当防卫的,你们却反咬一口说是故意伤害,难道我身体的伤,你们看不到吗?难道我就要被他们随意殴打,躺在地上不去还手,这样才能算没罪吗?”玉林气到瞪大双眼怒目而视。
“好了,别在这里耍嘴皮子了,先去看守所里老实几天吧。”警察起身出去了。
随后有人进来把玉林带出了讯问室,他在车上看到了爸爸,不知为何,爸爸的脸上多了几处淤青。
“爸爸,你的脸怎么了?谁打的吗?快告诉我。”玉林很是激动。
“没事的,爸爸不小心撞到的。”程前锦灰头土脸地解释道。
当车子开出派出所时,玉林与程前锦看到路边的奶奶与妈妈了,两人都没有打招呼,只是看着,随着车子开远,人影越来越模糊了。
“萍萍,你得找人帮帮玉林父子啊,咱不能让他们蒙受冤屈啊。”奶奶的一番话点醒了于萍萍。
“对,不能在这里傻傻等待了,得去想办法。”于萍萍晃过神来。
“妈,你在这里盯着点,我去想办法,有什么事情及时联系。”于萍萍说完转身离去了。
“好,我知道了,你快点办啊,别让他们父子在里面受罪。”奶奶心痛地哭喊着。
于萍萍找了辆出租车急忙赶回省城,她先是跑到父亲那里诉说了事情原委,得到的却是:父亲已经退下来了,再说司法的事不方便出面过问,让于萍萍一定相信法律的公正。
但这套冠冕堂皇的说辞,于萍萍已经听腻了,气呼呼地转身出来了。
于萍萍又去央求母亲,可是母亲也只是说试试,因为上次把于萍萍调回省里工作的事情,已经让父亲很是不满,几次埋怨母亲不该插手的。
但眼下看着哭泣的女儿,做母亲的还是想再试试。
“杨秘书长吗?有个事情想请你帮忙过问一下,对,老于是肯定不会让管的,可是这不是外人啊,那是我的亲外孙啊......”母亲在电话里有些央求着,表情忽而轻松忽而紧绷。
“我已经托省里的杨秘书长过问一下了,但他说你父亲已经指示过他,不许再帮忙咱们家的私事了,他是你父亲一手提拔起来的,非常了解你父亲的为人,他答应想想办法。”母亲把电话内容一字不差地告诉了于萍萍。
“他们都在以父亲的名义推脱,那些年他们没有成功上位时,来咱们家找你给父亲递好话求情的时候,可都没说要看父亲的为人啊,那时候不管这些繁文缛节,现在倒是一派清廉之举。”于萍萍感慨现实的可笑,人性的复杂。
“萍萍,你也不小了,一些为人处世的事情应该明了,你爸爸为人正直做事情一惯讲原则,手下人也是很敬佩的,现在你爸爸又已经退下来了,很多事情就更加不好办了,正所谓人走茶凉啊。”母亲劝解着于萍萍。
正在此时,于向峰回来了,无意间听到了母女间的谈话,就顺势坐下来发表自己的见解。
“我说萍萍,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风光无限呢,只有咱们自己清楚是什么光景,老爷子万事讲原则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昔日的手下人,如今都是官场上的红人,怎么有功夫搭理咱们呢,你们也是幼稚的可以了,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都不懂?”于向峰非常认真地给母女俩上了一课。
看着母女俩黯然神伤的表情,于向峰笑起来了。
“其实也不用这么悲观,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咱们找人还是很方便的。我下海多年了,好多关系都是自己建立的,不过那些班底也都是原来老爷子的部队,用一用还是很方便的。”于向峰志得意满颇为骄傲。
“我给你推荐个人,你找他准保管用,就看你能否放下架子了,萍萍。”于向峰诡异一笑。
“你说吧,找谁能帮上忙?”于萍萍还是一脸傲娇。
“去找吴建设吧,他家老爷子是从公安系统退休的,那方面的人他很熟识,一句话的事情,而且建设现在是咱们省会城市的常务副市长享受正厅级待遇,他肯出面可就是双保险了。”于向峰挺直了身板说。
“行,你给我一个联系方式,我去试试。”于萍萍主动要求了。
“上道了妹子,果然还是聪明人。”于向峰夸赞道。
于向峰迅速写下一个电话号码递给了于萍萍,于萍萍接过以后,离开客厅上楼去了。
“妈,其实萍萍这次离婚后,人憔悴了不少,咱们应该帮帮她才行啊,我认为建设人不错,现在也还单着呢,不如撮合一下他们,这样萍萍以后生活上也有个稳定的依靠,您说呢?”于向峰关切地说着。
“是啊,你当哥哥的能有这份心,我很欣慰,找机会我会和萍萍说说的,你也多费心想想怎么办更稳妥。”萍萍母亲微笑着说。
“这是当然了,我这个做哥哥的肯定义不容辞,一马当先。”于向峰拍着胸脯打着保票。
楼下的两人在扯动扯西地闲聊着,楼上的于萍萍此时正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她不知道要怎么张口去说,毕竟与吴建设十几年没有联系,现在忽然主动联系人家,就是这么大的一个人情,这合适吗?他能给办?他要是拒绝了自己该怎么办呢?必须全部想好了再打电话......
于萍萍左思右想着,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玉林在看守所里被人欺负,她摸了把眼泪,拿起手机拨通了吴建设的电话,一开始没人接,稍作停顿又打了两次,还是没人接听,这让于萍萍很是失望,她索性躺在床上哭起来。
原本以为的长大就会坚强,就会勇敢,就会智慧,就会洒脱,现在看起来完全是扯淡,无论大小老幼,什么时候都需要凭实力说话,靠实力生活,用实力维护自我尊严,而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衰老,自己一无所获,原本的骄傲与自尊也在现实里被打成了千疮百孔。
忽然,于萍萍手机响起来,她立马拿起来接听。
“喂,你好,是吴建设吗?我是于萍萍,我有个事情想请你帮忙,现在有空吗?想请你出来坐坐。”于萍萍尽量克制慌乱纷飞的情绪,保持矜持与理智。
电话里的吴建设爽快同意了于萍萍地邀约,说好在一个咖啡厅见面。
于萍萍连忙打扮起来,她不是在乎自身形象的人,但她此刻志在必得必须成功,她想要靠着所谓的精致,看能否打动吴建设曾经那颗温暖的心。
于萍萍如约来到了咖啡厅门口,她并没有看到吴建设的身影,瞬间笑了,这已经不是年轻时候的光景了,现在别说要人家等自己,就是自己厚着脸皮央求别人都行。
她打开门,自己先进去了。
“你好,请问有预约吗?”迎宾小姐笑脸相迎。
“没有,这里需要预约才能进入吗?”于萍萍一听很不高兴。
“不好意思,咱们这里都是贵宾会员服务,外人概不接待,很抱歉。”迎宾小姐仍旧笑脸,丝毫未受于萍萍地影响。
于萍萍这才注意到这里内部装修非常豪华,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咖啡厅,与普通的外部装修形成了鲜明对比。
“那好,请问吴建设先生在这里预约位置了吗?是他邀请我来这里的。”于萍萍试探性问道。
“您好,不好意思了,不知道您是吴先生的贵客,请多包涵,请这边走。”迎宾小姐在笑脸上又开了一朵花。
于萍萍跟随她来到了一个雅座,这里的空间被格式化了,每个空间都很隐秘,类似于小房间样式,门上有布帘的遮挡,非常安全地保护了隐私。
于萍萍坐下后,服务人员端上了一杯咖啡,又急忙退出去,生怕打扰了贵宾似的。
于萍萍这才发现,雅座装潢极为精致,选用的都是高级软包材料,这样隔音效果会更好,一副梵高的向日葵仿品摆在了墙上,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感。
正当于萍萍慢慢细品的时候,门帘被打开了,来人正是吴建设,他依旧气宇轩昂仪表非凡,于萍萍急忙起身做出了欢迎的姿态,不过旁人看起来有些做作,因为她的表情很不情愿,这和极力讨好的模样相互抵触。
“呦,萍萍你好,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真是喜出望外啊,快请坐。”吴建设还似以往般的热情,这让于萍萍轻松很多。
“我刚到,才知道这里是贵宾服务的咖啡厅,我可没多少钱啊,你可不要宰我啊。”于萍萍脱口而出想用玩笑化解尴尬,但似乎自己并不满意。
“不用,我是这里的会员,请客当然是男人的事了,你能来我就很满意了,怎么会要你付账呢,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吗?”吴建设也是玩笑起来。
“你现在发展的不错啊,满面春风的,和年轻时的样子别无二致。”于萍萍极力奉承。
“你也是啊,和上大学时的你一模一样,只是多了几分成熟,更加漂亮了。”吴建设也回以奉承。
“行了,我都年近不惑了,残渣剩饭而已,是不是看着都倒胃口,你这么说是不是反话损我呢?”于萍萍佯装生气,眼神充满了惆怅。
“你看你怎么这么说呢,我说的都是实心话,你可千万别想歪了。”吴建设赶紧解释,他看出了于萍萍的表情变化。
“我今天找你有些急事,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办法了,你也知道我父亲已经退休了,很多事情并不像过去那样方便了,再说就是他没退休,我也是不想求他的,这你都知道原因的。”于萍萍摆出了一些毫无意义的东西,但这其实是在保护自己的自尊心而已。
“我知道伯父的立场与处事方式,没事的你尽管告诉我,我一定全力以赴,千万别和我客气。”吴建设一本正经地说着。
“我的儿子玉林出事了,他被冤枉了,现在看守所里,我想要你帮忙救救他。”于萍萍说着控制不住情绪哭起来。
“萍萍,你别哭,听我说万事别着急,咱们一起想办法,好吗?”吴建设非常理性。
于萍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得清清楚楚,吴建设听完很是生气。
“早听说下面有些人做事胡来,官僚主义盛行,小官摆大谱,老百姓深恶痛绝,看来是真的了,而且玉林还不足十八岁属于未成年的,处理起来更应谨慎才对,你放心我找人问一下。”吴建设气愤不已,紧接着拨通电话。
“喂,是老李吗?我是吴建设啊,有件事情想请你过问一下,帮忙主持公道了。”吴建设打着官腔寒暄起来。
在他把于萍萍的事情经过重新整理后,电话里的答复估计很满意,他流露出自信与骄傲的神情。
“萍萍,你都听到了,没事的,我已经通过省公安厅的朋友去过问此事了,请相信完全没问题的,你好好的安心就行了。”吴建设宽慰着。
“谢谢,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于萍萍纷乱的心绪终于可以安静下来。
“听说你和程前锦现在关系很紧张,为什么啊?”吴建设忽然聊起了私密话题。
“还不是中年夫妻间的鸡毛蒜皮,但没想到它可以碾压所有。”于萍萍并不想多说什么应付着。
“你怎么样,现在和黄玉梅过的应该很好吧,你们可是门当户对才子佳人,而且她还那么爱你,听说当年为了你,都放弃了出国深造的好机会呢。”于萍萍以攻为守。
“我们离婚都已经十几年了,只是短暂得维持了一年,就互相无法忍耐下去了,最后还不错,和平分手并没有成为敌人。”吴建设一脸疲惫里有些轻松。
“那这些年,你就没有再找一个吗?”于萍萍一脸惊愕,又有些惋惜。
“没有,烦乱的感情被放下后,我在工作上突飞猛进,现在的我完全适应了这种生活,虽然有不少人积极撮合,但我并不愿意凑合,所以到现在还是光棍汉。”吴建设苦笑了一下。
“你喝咖啡喜欢加料?”吴建设话锋一转。
“什么意思,你说咖啡加糖吗?”于萍萍以为听错了,赶紧问道。
“是啊,很多人喜欢往咖啡里加些糖和奶,用以调解口感。”吴建设解释。
“我平时不怎么喝咖啡的,不过刚才我也加了一些糖和奶,也许生活的苦味已经够浓了,我想要一些甜味去中和。”于萍萍说话似乎有所指向。
“其实喝咖啡就像生活,真正懂得喝咖啡的人是不会加糖与奶的,因为咖啡是需要细细品味的,你可以在苦中咂摸出香味,那种最初、最美、最纯的味道,像极了生活,我们都需要在生活的困苦里,去品味和寻找出那原本的美丽善良,尽管它会被乌七八糟的世情所淹没。”吴建设其实说的都是实话。
“是啊,我们都会迷失本性,忘了之前坚持的初衷,生活会把我们所有人都做一下改变,最后变得面目全非。”于萍萍附和着。
两人像是老友重逢,于萍萍不再像过去那般心高气傲地看不上吴建设,眼前这个男人浑身上下散发出:事业成功的光芒与机敏睿智的处世哲学,还有令人叹服的谈吐。
反观自己,于萍萍除了衰老,自己好像还很愚钝,她完全脱离了生活的中心与实质,自己一直在错误的道路上徘徊,原本的激情与理想,现在看起来好像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幻境。
多年不见,今天的她重新发现了吴建设身上的很多优点:譬如幽默、谦逊、善良、干练。这是一个幸福女人心中完美的丈夫形象,而她已经真实且完美地错过了。
两人相谈很是热烈,只是在吴建设接了一通电话后,于萍萍被重新拉回到现实里。
于萍萍忽然想到还在看守所里的儿子,还有程前锦那个前夫,她有些自责和愧疚了,她怎么可以旁若无事的在这里潇洒闲聊,像是个不知深浅的浪荡女人一般。
所有这一切好像只是照顾了自己的内心感受,完全忽视了正在受苦的儿子和前夫,简直没有一点人情味,她用手指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以示警告和惩罚,力度之大让她差点叫出声来。
“萍萍,咱们改天再聚好吗,今天我还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一下,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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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和你在一起说说话,这是我很长时间以来最高兴的一天,而且只能是你带给我这份快乐,和你在一起很开心也很放松,谢谢。”吴建设突然起身鞠了一躬。
“你这是干什么,明明应该感谢的人是我,你怎么客气起来了,行,有事情你就先去忙吧,我想再坐一会。”于萍萍也起身说道。
“好的,你再坐会吧,需要什么尽管点就行了,他们家的甜点很好吃的,那我先走了。”吴建设恋恋不舍地走了。
于萍萍目送吴建设离去后,重新坐在座位上,并且舒服地靠在座位的靠背上,这个座位设计很巧妙,靠上去极其舒适,只可惜现在才发现,不过之前自己也的确有些拘谨。
不一会服务员端上一盘甜点,是种西式小酥饼一样的东西,入口即化,甜而不腻,于萍萍品味着嘴里的甜蜜,还不忘心里的苦楚,这真是一种矛盾而讽刺的味道。
再说一下玉婉,那天在见到玉林后慌忙躲起来,等到玉林走过去了,才在心里暗暗地扇了自己一个嘴巴,自己根本不用这样怯懦的,还是相互可以说说话的,也许玉林也是这么想的,她越是懊悔就越是心烦,然后就草草地溜达了一圈回家了。
全程谨慎陪同的何西风看出了端倪,但他并不想去打扰,他想要女儿赶紧出国开开心心地生活,别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送到了楼下的时候,玉婉让何西风上楼,但他拒绝了,他告诉玉婉自己已经和子欣没什么关系了,不想再去烦扰她,他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女儿,所以他也并不想见别人了。
玉婉没有坚持,她深情拥抱了一下爸爸,并轻轻地在脸颊上吻了一下,何西风很是受用,他开心地笑着,像个纯情的男孩子。
回到家后的玉婉内心还是不能安静,乱七八糟的念想搞得她神疲乏力,她关上房门,拿出纸来写了一些心里话,随后又揉成了一团扔进纸篓里。
她是想玉林了,本来就不容易的相遇,却让自己轻易浪费了,此刻内心懊恼不已,现在的她,只要是听听或者见见玉林就会很开心,并不奢望什么了。
实在是无法原谅,玉婉在内心责备着自己,她要付诸行动了,要去看看玉林,当然只是看看而已。
当她走出家门时,沙发上的妈妈与姥姥都没有阻拦,只是妈妈说了句早点回来,她点点头出去了。
她来到玉林家的楼下,发现窗户里黑着灯,她并未放弃,上楼敲门,半天没有动静,又只好下楼等待,直到彻底失望后,她才落魄地回家,没有什么期许与希冀了。
再次到家后的玉婉脸色难看,回到屋里鞋子也没脱就躺上床了。
妈妈随后进来了,她坐在女儿的床边,用手轻抚着女儿的秀发。
“婉婉,很多事妈妈不想再说了,但是你自己要明白我们总得去面对新的生活,过去的事情不论是否甘愿,你都得放下了。”子欣知道女儿有太多不舍和遗憾,但还是想劝说一下。
“妈妈,我忘不了他,你知道吗?我的心好痛像在流血,是用小刀在上面一刀一刀地划开了。”玉婉坐起来,表情痛苦不堪。
“妈妈知道,情伤难愈,妈妈知道的,可是你要相信妈妈一切都会过去的,真的。”子欣并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了。
“除非我死或者失忆了,要不然我是不会忘了他的,不管他是好的坏的老的丑的,我都不会忘了他的。”玉婉哭喊着。
子欣一把搂过女儿,两人拥抱在一起,彼此用泪水慰藉着对方脆弱的情感,用拥抱的力量支撑起瘫软的灵魂。
很久,俩人都有些累了,相互依偎着躺在床上。
姥姥也进来了,她坐在床边,看着母女二人,没有说话,玉婉懂事地把姥姥也拽上床一起躺下,祖孙三人拥挤在狭小的床上,但内心却无比温暖踏实。
“你姥爷走后,我的精神受到了巨大刺激,一病就是很多年,现在想想也并不后悔,就当是对你姥爷的精神祭奠了,唯一感到愧疚的是子欣,你妈妈为此受了很多苦,直到后来我的病好了,我一次次地问自己如果重来会怎样?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我还是会痛苦,会流泪,会不舍,但是我不会就此沉沦,因为这世界还有我爱的人,我不能太过自私只顾自己的感受,这些话我从未讲过,但是今天我想要说出来,咱们现在都需要重新振作起来,一味地沉浸在伤感里,只会颓废直到精神崩溃,我不希望你们去走我的老路,求求你们也别这样做,好吗?”姥姥平时话很少,今天也是有感而发,挺身而出了。
玉婉和子欣同时点点头,以回应老人家的肺腑之言。
三个人躺在床上,既拥挤也欣慰,既彭拜也平静,每个人都有自己地思索,但慌乱被慢慢平息了,最起码,形式上是安静下来了。
玉婉躺在妈妈与姥姥中间,不知是伤心的太累,还是疲倦的精神已无法支撑,慢慢地闭上了倔强的眼睛。
姥姥和妈妈给子欣脱掉鞋子后,盖好了被子,慢慢转身走出房间。
“子欣,咱们还是早点走吧,在这里多待一天都像是接受惩罚,我们还是早点离开吧,你明天再去询问一下出国的事情,看能否快点。”姥姥温柔且严肃地说着。
“知道了,妈,您早点睡吧,明天我会去的。”子欣回应着,看着妈妈苍老的脸,心中感慨良多。
第二天一大早,子欣正准备出门询问出国事宜,忽然电话响了,子欣连忙跑过去接听,电话里工作人员告诉她出国手续已办妥,随时可以走了。
放下电话的子欣抑制不住兴奋,欢喜地蹦起来。
玉婉正巧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妈妈的表现没有说话,而是冷冷地回屋了,子欣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赶紧跟进去对玉婉解释着,玉婉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声理解,就又躺下盖上被子并且蒙住了头。
子欣出去把电话打给了何西风,想让他来解决一下房子的问题。
不一会,何西风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皮包,子欣倒了杯水递给他。
“子欣,房子我是不会要的,我已经联系好了买主,这是交的定金10万元,你们拿上吧,后续卖房子的钱,我以后转给你。”何西风不慌不满。
“谢谢了,真的不用,我有钱,这房子你还是留着吧,也算是有个栖身之所。”子欣很感激。
“不用,你们都走了,这房子也就毫无意义了,看着它无非是增加一些伤感,而且我准备要去南方发展了,这房子也确实没用了,况且我手头比你宽裕,你不用管我了。”何西风有些感慨。
“行,那我就不推辞了,这个我拿着了,剩下的钱你自己留着用就行了。”子欣并没有太多废话。
“我能去送送你们吗?我想以后估计是很难见面了,想再见一面,也许只有梦里或者下辈子了。”何西风眼眶湿润了。
“行,明天我们从省城出发,先飞到上海,再从上海直飞洛杉矶,你有玉婉的电话,可以方便你们相互联系的,希望你保重好自己。”子欣惊讶于自己的客套,竟能如此娴熟。
“谢谢了,希望你能再以后的岁月里,如果有机会想到我,都是我对你的好,那些过去的错事烂事请你统统忘记,别再计较了,因为这一别就是世界两端,以后再不会相见了。”何西风眼泪汪汪看着子欣。
“行,我知道了。”子欣也是伤感的很。
“爸爸,你来了。”玉婉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看着两人。
“呦,我的小公主醒了,我来和妈妈商量一下你们出国的事情。”何西风连忙擦拭眼泪微笑地说。
“咱们中午吃顿团圆饭吧,行吗?妈妈”玉婉问着子欣。
“当然行了,我们也好久没一起吃饭了,应该吃一顿好的了。”子欣也是急忙擦拭眼泪回复。
一家人总算能平心静气地坐下来了,这场景着实不易。
人生也许不过如此:战争总是不可避免,和平才是众望所归。不管你是否愿意,生活会把所有的苦乐都揉碎,然后搅合在一起像和面一样,到最后经过各种程序出锅,呈现在世人面前的已经是外表光鲜的另一幅模样,当然也只有你自己清楚原委,个中滋味只待细细品味了。
何西风带着一家人来到了附近一家新开张的饺子居,因为女儿很爱吃饺子的,他现在的心里其实只有女儿了,也许在以后的将来,能偶尔想起自己的就是女儿了。他不想错过任何宝贵的机会,他要极力展示一个慈父的样子,哪怕是过分和做作。
“婉婉,要吃什么馅的?”何西风看着闷闷不乐的女儿。
“我想吃猪肉大葱馅饺子。”玉婉慢慢地说着。
“你不是喜欢吃猪肉韭菜的吗?改口味了。”何西风笑着说。
“没有了,我只是想换种味道尝尝。”玉婉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但她自己知道那是玉林喜欢吃的饺子,她要在精神上和玉林保持一致。
“好的,我再点几个硬菜。”何西风忙碌开了。
“爸爸,我想喝啤酒,帮我要两瓶凉的,好吗?”玉婉说完看着子欣的脸。
“行,可以的,和爸爸一起喝点吧。”子欣微笑同意了。
“好吧,我去帮你买几瓶好的啤酒。”何西风说完转身出去了。
“婉婉,我这里有玉林妈妈的电话,你想要打个电话吗?”子欣试探着。
“是吗?你怎么会有他妈妈的电话?”玉婉惊讶不已。
“生活会让人与人之间产生隔阂,也会让人与人学着亲密,看你自己究竟要怎么选择了,知道吗?我已经努力做出改变,现在该看你的了?”子欣看着玉婉眼神里充满了期许。
“好,你帮我拨通一下吧。”玉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喂,是于萍萍吗?我是子欣,方便吗?我女儿想跟你家玉林说几句话,行吗?”子欣拨通电话后一边说一边细细观察着玉婉。
“子欣,玉婉如果在你旁边的话,请你暂时离开一下,出去说话行吗?”于萍萍在电话里轻声沟通着。
子欣很是疑惑地看看玉婉,但还是起身出去了,并轻轻关上门。
玉婉并没有跟着出去,她预感着出了什么事情,但她不知道是哪方面的,她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双手不停地揉搓着,这是这段时间养成的习惯,每当情绪烦躁时就会不停地搓手。
子欣在外面的走廊里听于萍萍简单地说了玉林的事情,子欣也很着急,但自己无力帮助只能表达同情了,于萍萍专门交代不要告诉玉婉,以免耽误她们的出国行程,她并不想节外生枝,子欣很同意,她知道自己女儿的性格,眼下只有瞒着她了。
子欣说了一些客套话以宽慰于萍萍,又怕玉婉多心想着赶紧回屋,于是在互致祝福的场面话后,便快速结束了谈话,轻轻推开房门,尽量保持着从容与淡定。
“妈妈,怎么了,玉林是不想接我电话?”玉婉还是没忍住,一看到子欣就又问起了。
“没有,是玉林的奶奶不舒服,玉林和他爸爸回乡下看望了,所以没在家。”子欣微笑着说道。
“那可以打给程前锦啊,你们不是经常联系的吗?我只是想跟玉林说几句话而已。”玉婉怕妈妈多想,尽力抑制着情绪。
“你萍萍阿姨说他们走的急,也没拿手机,不过她说了第一时间联系到了玉林或者程前锦,会让玉林给你回电话的。”子欣并不敢看玉婉的眼睛。
玉婉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不语,她知道自己不会得到想要的答案。
何西风正巧赶回来了,还带回一箱青岛啤酒。
“这个啤酒我一直喝着,口感很不错,你们尝尝。”何西风说着感到气氛不对。
“怎么了婉婉?怎么又不高兴了。”何西风讨好似地问着。
“没有什么事情,打开我们喝一杯,好吗?”玉婉看着爸爸很镇定。
“好,咱们父女俩还是第一次喝酒呢。”何西风启开瓶盖,很是开心。
“来端起杯子,祝你们一路顺风,新生活顺顺利利。”何西风说完一口喝干了。
“谢谢了。”子欣也是一饮而尽。
“爸爸,你要照顾好自己,我会想你的,感谢你的养育之恩,女儿在此谢过了。”玉婉一仰脖一口干了。
听到女儿说的肺腑之言,何西风眼含热泪,端着酒杯的手有点发抖了。
看着已经亭亭玉立的玉婉,何西风红着眼睛说:“婉婉,什么都别说了,你这一声爸爸,让我心满意足了,记住爸爸一句话,不论天涯海角,只要你需要什么跟爸爸说一声,我一定全力以赴,赔上老命也愿意。”
“爸爸,这杯我敬您,都在酒里了。”玉婉很有场面仪式感。
“妈,我也做了您十几年的女婿,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何西风也许不想太过于激动,转而和曾经的岳母攀谈起来了。
“西风,你的品性不坏,对家庭,对我这个老太婆,对小婉和子欣都没什么可挑剔的,如果非要我说些什么,那就是以后好好生活,别太贪心和计较了,什么事都会过去的,我也祝你今后生活幸福。”老太太拿起茶杯代替了。
何西风赶紧站起身,鞠了一躬表达了谢意,又一次一干二净了。
“子欣,别的什么都不说了,祝你以后幸福,如果有需要又看得起我的话,可以随时找我,我的电话号码永远为你们母女保留着,二十四小时待命。”何西风是真心实意的。
“谢谢你了,西风,夫妻一场我有怨但是无悔,你配得上称职的父亲,合格的女婿,贴心的丈夫。”子欣眼含热泪杯子举得高高的。
两人同时一饮而尽了。
人生哪能没有遗憾,但最美的相遇终究抵不过意淋漓尽致的别离。
“婉婉,明年你就十八岁了,就是个大姑娘了,也是个成年人了。你要对自己负责,更要对妈妈和姥姥孝顺,在异国他乡肯定会遇到诸多不顺的,要学会隐忍与克制,用智慧去解决问题,爸爸给你准备了一条项链,当做礼物送给你,希望你快乐平安,事事顺心。”何西风说着掏出一个精致的长方形木盒,递给玉婉。
玉婉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条精美的黄金项链,最为出彩的是吊坠的形状是玉婉喜欢的百合花。
“爸爸你帮我带上好吗?”玉婉重新递给了何西风。
何西风郑重其事地走到玉婉身后,轻轻撩起了女儿的秀发,轻轻地带到了脖子上,然后又认真地整理好秀发,让它如瀑布般地垂下。
玉婉起身,给了何西风一个大大地拥抱。何西风再也忍不住了,他不加掩饰地任由泪水滑落,玉婉用芊芊细手轻轻拭去泪水,在爸爸的额头,用手指比划了一个星形,
“爸爸,这是我对你的心,你要铭记住了,好吗?”玉婉哭着说。
“婉婉,谢谢了,爸爸收到了,这是最珍贵的礼物,我会好好珍藏的。”何西风更咽地说。
在场的人都感动哭了,就连很多年都不动感情的姥姥也掉下泪来,这是一家人的心重新聚集在一起了,只是这感动太过于短暂,说来这也是值得了,不然古人也不会说: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一家人除了姥姥不喝酒以外,其余三人都没少喝,一箱啤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正所谓:
寒暄把酒间
世事全忘
泪水不挽旧时光
残破温情忆过往
不过是痴人梦一场
酒醒后更换了旧模样
整装再出发旭日照样
过去再不回
未来难相遇
别叹世事无常可笑
只为逍遥不误美好
放开所有不解
看透世事不惑
人间真情可尝
初心不变一往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何西风送走子欣母女三人后,自己靠在一处犄角旮旯,放声痛哭,他哭自己的愚蠢,哭自己的不甘,哭自己的不舍,这都是自己的错吗?还是有谁在故意安排这场闹剧,谁又该来负责,凭什么只让自己承担结果。
天亮起时,子欣已经收拾妥当了,她早早起床洗了个澡,之后又精心做了一顿早餐,在叫醒沉睡的玉婉后,母亲也醒了。
因为酒精的作用,玉婉没什么胃口,三人都只是简单吃了点东西,行李很简单,除了必要的证件就是几件换洗衣服,子欣和玉婉挨个转着每一个房间,恋恋不舍地左顾右看。
最后,还是在姥姥催促下锁上了家门,从此这里将换成新的主人来操劳持有了,这一走完全就和过去彻底告别了。
在走出楼道的一瞬间,子欣明显加快了脚步,好像要急速摆脱什么,又好像害怕什么会阻拦自己似的。
当出租车快速驶离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时,玉婉看了又看记忆飞速运转,子欣只是发着呆默默回忆,姥姥则是闭目养神毫无关联了,车子好像得到了心灵感应,开得飞快。
在机场候机室里,玉婉还是想让母亲给程前锦打个电话,但却迟迟没有说出口,她不想去面对程前锦,却又实在放不下玉林。
她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眼珠却在里面滴溜溜地打转,子欣看在眼里并没有吱声,也不去理会,只让她自顾自的去随便好了。
再踏上飞机的时候,玉婉有种想回头冲下去的冲动,但子欣挡在其身后微笑应对,让她原本滚烫的心慢慢降温了。
坐在飞机舱内,玉婉靠窗而坐,看着机场跑道上停着的飞机,她很想有一架是为玉林准备的,最好是他们两人的专机,只不过现在他们不再是情侣了,忽然成为了兄妹,直到现在的此时此刻玉婉仍旧不敢相信。
过度地思考让她太累了,把头靠在窗户上闭上眼睛,又主动关闭心门,停下忙碌的思绪,虽然不能完全禁止,但稍微刹刹车也是一件极美好的事情。
再醒来时,飞机已安全着陆在上海机场了。
妈妈叫醒了玉婉,她擦拭了一下嘴角的口水,微笑着站起来。
三人走下飞机后,妈妈提议逛逛大上海,因为离飞机起飞还有很长时间,玉婉不想逛街,姥姥也说累,她们就在机场旁边找了间旅社,虽然价格很贵,但此时的子欣完全能够负担的起。
玉婉躺下就又睡着了,姥姥依旧闭目养神,子欣还是想念起程前锦,不知现在的他摆脱困境了吗?她几次拿起手机,最后还是放下了,实在是不想打乱行程,扰乱心智。
她极其费劲的让自己躺下,又不断默念着睡觉的秘诀,这已经是很多年的习惯了,失眠不仅伤害着身体,也摧垮着神经,没办法她打听到了很多治失眠的办法,最后统一归纳整理成为自己的心得法宝。
因为只有在进入梦境后,她才能去轻松,去缓解,去释放。
当手机闹铃想起时,玉婉一下子坐起来,好像受到了惊吓。
“你怎么了,婉婉?”子欣跟着坐起来。
“妈妈,玉林好像出事了,真的。”玉婉拉着妈妈的手说。
“不会的,只是做梦而已,别当真了,看你这一脸的汗,是这段时间瞎想的太多了。”子欣赶紧安慰,帮忙擦拭脸上的汗珠。
“不是的,我看到玉林住进了牢里,他在里面被人欺负呢,他现在很需要帮助的。”玉婉用力握住妈妈的肩膀。
“不会的,他去看望奶奶了,你只是做了个梦而已,不必当真的。”子欣尽量管控好情绪。
“我要你现在就打电话,而且必须当着我的面。”玉婉近乎偏执地要求。
“行,我试试。”子欣赶忙安慰着。
电话在打出后没有动静,不一会传出了: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
“再试试玉林妈妈的电话,行吗?”玉婉哭着求助。
“行,别急啊婉婉。”子欣也有些慌乱了。
子欣再次拨打于萍萍电话后,只有嘟嘟嘟的声音,随后传出来: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没人听,也许只是出去了忘记拿手机。”子欣还在尽力劝说。
“不行,妈妈,我必须得回去看看,我不放心,如果不让我见到玉林一面,我会发疯的。”玉婉使劲拽着头发大声叫喊。
“行,我再试试,你冷静一下。”子欣还在尽力安抚着。
子欣在屋里踱着步,其实刚才她是胡乱拨打的电话,所以没人接听也正常,但现在的状况已经不能在那样胡来了。
“是萍萍吗?对不起,打扰了,婉婉做了个梦,梦到玉林出事了,现在她一直在哭,你不是说程前锦和玉林一起回乡下了吗?你能联系一下玉林吗?”子欣在和于萍萍沟通。
“阿姨,我是何玉婉,我想让您帮忙联系一下玉林,我必须听到他的声音才行,求求你了。”玉婉一下子夺过子欣的手机,着实吓了子欣一跳。
“玉婉,你听我说,你先别着急啊,玉林奶奶住院了,现在他们都在医院,我在省城,我们没有在一起,但我明天准备去看望一下,我明天回复你行吗?”于萍萍倾情配合着子欣。
玉婉没有继续说话,她把手机递给子欣后,坐在了地上,抱着头沉默不语。
子欣在拿到电话后立马和于萍萍寒暄感谢了一番,然后挂掉电话,坐在女儿身边,用手抱住女儿,没有说话只是陪着她沉默。
“妈妈,我想晚走几天,我想回去看看玉林,算我求你了,行吗?”玉婉红着眼睛泪水晶莹剔透。
“婉婉,妈妈不是冷血动物,我知道你和玉林的感情深厚,但是出国这件事情,不是我们能够随心所欲的,如果我们听说玉林确实有事了,妈妈愿意陪你回国,行吗?”子欣在极力阻挠,又精心安抚。
“不行,这件事我不会妥协的,我说到做到,要是不见到玉林,要不亲耳听到他的声音,我是不会离开的。”玉婉冷冷地说。
“行,我去再想想办法,县医院有妈妈的同事和一些关系,但你必须照顾好姥姥,在屋里哪也不许去,行吗?”子欣说着的同时,仔细观察玉婉的表情。
“不能在房间里打电话吗?”玉婉提出疑问。
“你刚才也听到了电话非常嘈杂,信号太差,我联系上了,一定会让你接听的。”子欣表情严肃而且眼神坚定。
“行,我相信你的。”玉婉被妈妈劝服了。
子欣看了一眼妈妈,姥姥心领神会了。
子欣走出房间,轻轻关上房门。他走到了旅店旁的一家快餐店里坐下,她想了很多,最后还是拨通了于萍萍的电话。
“萍萍,对不起了,这次确实需要你费心帮忙了,玉婉现在不肯走并且情绪失控大喊大叫的,我怕这样下去她精神会出问题,所以请求你务必让玉林打个电话过来,行吗?”子欣哭着请求于萍萍。
“行,好的,我尽力想办法,你等我消息吧。”于萍萍叹了口气,然后挂掉了电话。
于萍萍又经过与吴建设沟通后,在等待了一个小时后,等到了玉林的电话。
“喂,是林林吗?你现在好吗?在看守所里有没有受欺负啊?你别急,妈妈正找人想办法帮你出来,你再坚持一下好吗?”于萍萍一口气说了很多话。
“没事的妈,我很好的,你不用操心了,你还有事吗?”玉林不紧不慢地问着。
“玉婉妈妈打电话,说玉婉非要听到你的声音后才愿意出国,我想帮帮她,以满足她的心愿。”于萍萍耐心解释着。
“好的,你把她的电话给我吧。”玉林不慌不忙地说着。
“行,你记一下你子欣阿姨的电话号码,打给她就行。”于萍萍亲切嘱咐着。
“子欣,你准备让玉婉接电话吧,玉林马上会打给你的。”于萍萍挂掉电话,立马打给了子欣。
“谢谢啦,萍萍。”子欣几乎哭出声,感激的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等到了于萍萍的电话,子欣先安稳了一下情绪,想了想怎么跟玉林沟通。
不一会电话响起了,她赶紧接通了,
“你好,是子欣阿姨吗?我是程玉林,我能和玉婉说话吗?”玉林声音浑厚底气十足。
“玉林,阿姨先谢谢你了,之前我骗玉婉说你在探望奶奶,所以一会你说话时,一定别说漏嘴了,好吗?”子欣轻声交代着。
“放心,我知道的阿姨。”玉林说话简洁但很有力量。
子欣快速跑出了快餐店,因为手机还在通话中,气喘吁吁跑回到房间,把手机递给了玉婉,玉婉看着子欣好似不敢相信,但当电话里传出玉林的声音时,她信了,赶忙接听起来。
“喂,阿姨,玉婉在吗?”玉林喊出了玉婉的名字时,努力控制了一下情绪。
“我是玉婉,你在哪里玉林?”玉婉说话沉重有力。
“我在医院里,奶奶生病了我来照料一下,你出国的事情办好了吗?现在哪里啊?”玉林说着话,有些不疼不痒。
“你真的在医院吗?你有没有骗我啊,如果没有骗我就发个誓言,敢吗?”玉婉脸色稍稍阴转多云。
“怎么不敢,我现在就说,如果......”玉林正要毒誓之际,被打断了说话。
“好了,你别发神经了,快点闭嘴吧,你没事就行。”玉婉制止了玉林地胡说。
“你什么时候出国啊,别忘了中国还有一个亲人呢,我会想你的妹妹。”玉林故意把妹妹两个字大声说出来。
“你就这么希望我出国吗?我出国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吗?你总是讨论我出国是何居心呢?我告诉你,以后我是不会想你的,更别说联系了,你不要心存幻想,同时我也希望你能彻底忘记咱们的过去,知道吗?”一连串的质问,让玉婉很是舒服,但其实她内心非常煎熬。
“好吧,知道了,我们就此相忘于江湖吧。”玉林说完无语了。
“你要是真敢把我忘了,我就去死,你信吗?”玉婉威胁着口气狠辣。
“我不敢的,只是说说玩笑话,好了医生还有事找我去,你先休息吧,有空了我再联系你,行吗?”玉林说话有些急促。
“好的,你去忙吧,我一会就坐飞机走了,希望你以后一切安好。”玉婉这是实心实意了。
“谢谢,也祝你一路顺风,记着照顾好自己,遇事别着急,好吗?”玉林苦口婆心。
“你一定要好好的,别忘了我,如果你有女朋友了一定要好好待她,但请别跟我说,好了,就这样吧。”玉婉挂了电话,泪流满面,已不知自己所言所语了。
等到玉婉情绪稳定后,子欣提出去吃点饭,顺便走走散散心,但玉婉还是拒绝了,重新躺下闭着眼。
子欣与母亲一起出去吃东西了,她也想让玉婉一个人冷静一下。
等到子欣和母亲再次回来时,玉婉靠在床上,眼神没有那么黯淡了。
“玉婉,再有一个小时我们就该上飞机了,你需要买些什么东西?”子欣关心着。
“不用了,我什么都不需要,咱们去机场候机室等着吧,这里太闷了。”玉婉站起来。
“行,那走吧。”子欣细心守护呵护备至。
漫长等待后,飞机终于起飞了,子欣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曾经的苦难被彻底抛下,现在的她已经没有恐惧了。
玉婉恋恋不舍看着飞机舱外,只能以泪洗面了,在她看来,这是对过往的背叛,对爱人的抛弃,但她已经无可奈何只能重新开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