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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百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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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夏昕从被愁哭到兴奋的笑,用了不到一个时辰。

京华饭庄的雅间内,有人内心马上要乐开花了。

“元质叔,干了。”严绍庭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桌对面是一位年约五旬的男子,此人满面谄笑,目光中闪烁着狡猾。

将一杯酒倒进嘴里后,又从袖中掏出块帕子擦了擦嘴,随即又放回袖中:“我赵文华才疏学浅,有今日的成就全仗干爹和小阁老的提携。大公子既然如此亲切的喊我叔,那我就僭越称大公子为侄儿了。贤侄今日请我喝酒,可是有事?”

严绍庭为赵文华斟了一杯酒,又为自己斟了一杯一饮而尽,爽朗的笑道:“当然是跟元质叔你道谢的,叔送我的那几幅名家字画,我昨天拿给璇璇看了,璇璇非常喜欢,还说要以那几副字画为底稿,做几副绣品呢!所以,侄儿说什么也得当面道谢,而且我还带了谢礼。”说着将手边的一个酒坛推到赵文华跟前。

赵文华拔掉坛塞,立即有股醇厚的酒香兼清新的药香扑鼻而来:“这是药酒,一闻就知道是好东西。”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普通的药酒而已,送给元质叔补补身子。”严绍庭边说边一杯接一杯的灌酒。

眼见严绍庭已有十余杯酒下肚,赵文华劝道:“贤侄,这么喝容易醉的。”

严绍庭似乎已有几分醉意,直接举起酒壶灌了一大口,扯着嗓门嚷道:“没事,我就是高兴,高兴叔今日陪我喝酒,同时我也很感激。叔你知道吗,我和璇璇成亲,你是唯一一个诚心送上祝福的。”

赵文华华慌忙压低声音道:“贤侄,万不可乱说呀,您的亲事皇上赐婚,这可是莫大的荣耀,说是满朝同庆也不为过。”

严绍庭竟像听到了个莫大的笑话似的大笑起来:“他们是祝福我吗,他们那是在对着皇上的圣旨朝贺,他们是在拍我爷爷和我爹的马屁,跟我有毛关系啊!其实,别人怎么样我根本不在乎,让我伤心的是我那两个好兄弟。陆言渊,每次见到我都哭丧着脸说陆指挥使不行了,还说我早就忘了这些年来陆指挥使的提携和督导,指责我没良心。你说我要娶到心爱的人了,心里高兴点不行吗,难道我每天哭兮兮的陆指挥使就能起死回生了?还有那朱希孝,一张僵尸脸,满口‘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豪言壮语,一见面就数落我,说倭寇的奸细都混入天子脚下了,而我这个锦衣卫的管狱千户却只知道憧憬自己未来的小日子。你说,我成亲跟倭寇奸细来了京师有什么必然联系吗,还是我干脆不过自己的日子了,枕戈待旦,倭寇就自动跑到诏狱引颈受戮了?最让我痛苦的是我爹,不就是即将嫁进门的不是他中意的那个杨都督家的杨默吗,他干吗对我那样啊?璇璇究竟哪点不好,论家世、品貌,她比那个杨默差哪儿了?他凭什么看不上璇璇?”

赵文华起身夺下了严绍庭手中的酒壶和酒杯:“贤侄,不能再喝了,您都喝醉了。”

严绍庭想夺回酒壶酒杯,却差点儿摔倒:“我哪里醉了,我清醒得很,什么都知道。”

说着压低了声音道:“我刚刚送你那坛药酒,名叫百花酒,是我爷爷窖藏的,里面的每一味药材价格都堪比黄金,叔你尝尝,就知道我没胡言乱语,我很清醒。”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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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去探那坛药酒,却晃了晃,趴在了桌子上。

赵文华忙扶起严绍庭,问道:“这药酒是干爹的,是干爹让你送我的。”

“叔你什么智商啊,那酒我爷爷觐献给皇上都舍不得,还能舍得给你啊,我偷拿的,厉害吧。”严绍庭呵呵笑着,忽然竟嚎啕大哭起来:“叔,我难受,我也发愁你知道吗,你说我们家人那么不喜欢璇璇,陆指挥使一走,陆言渊生性懦弱,璇璇没有了娘家的倚仗,以后她在我们家的日子可怎么过呀!我愁啊!‘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叔,你再陪我喝一杯。”

赵文华将严绍庭扶离了酒桌。

听到动静的严府家人们进入雅间,七手八脚的将严绍庭搀扶下楼。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酒逢知己千杯少,叔我们今日一醉方休。”撒着酒疯、胡嚷乱叫的严绍庭被家人们摁到马车里后,嘴角带着一抹狡黠又得意的笑“呼呼大睡”了。

赵文华从袖中掏出那方被酒浸透的手帕,扔到桌上。然后捧起那坛药酒,像捧着一件稀世珍宝般喜不自胜:“百花酒,我若将它献给皇上,并让皇上知晓最得圣宠的严阁老窖藏颇多却不舍得献给皇上一丁点,而我赵文华只得到了一坛便立即觐献,届时会如何?东南的封疆大吏胡宗宪其实是我的人,若再获得皇上的信任,干爹你将会是第二个夏言,干儿子我亦会继续承继您的‘辉煌’。干爹,您可别怪我,要怪就怪您有个不成器的孙子吧?”

朝阳透过纱窗在屋中洒下了一片耀眼与温暖。李夏昕打着哈欠将刚做好的药丸装进一个个小瓷瓶中。

突然有人敲门,李夏昕道:“门没锁,进来吧!”

朱希孝推门进入。

李夏昕立即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朱大人您怎么亲自来找我,有事您派个丫鬟来招呼一声,我过去见您啊!”

朱希孝闻着屋里浓烈的药味,望着李夏昕一脸的疲惫和桌上收拾好的包袱,心中既失落又心疼:“看上去一夜未眠,应该是想设法利用自己的医术筹银子,她就这么想离开这里。”

他缓缓踱到桌边坐下,淡然道:“我有事找你帮忙。”

李夏昕立即倒了一杯茶双手奉上:“朱大人您尽管说,我李夏昕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你那个俞将军的面具还在吧,我想借来用用。”

李夏昕犹豫了一下,从桌上的包袱中取出了面具,递到朱希孝面前,“大人,这张面具是我最最要好的姐妹送给我的,您用时要仔细一些,不要弄坏了。”

朱希孝如实道:“夏昕,这我不能承诺你什么。俞将军不日即将北上,据我们锦衣卫收到的情报,京师中潜入了倭寇的奸细,他们的目的就是刺杀俞将军,我们准备使用李代桃僵之计,秘密护送俞将军去大同。情势难料,危急关头,我们也许会摘下面具以保弟兄们无虞,所以,我不能要那位弟兄在同敌人拼命的同时还分心收好它。”

“既是这样,当然是人命重要,更何况是为了保护俞将军和对付倭寇。”李夏昕爽快而略有激动的将面具塞到朱希孝手中,面带忧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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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大人,准备让谁扮作俞将军,会是……您吗?”

看着她担心的样子,朱希孝心中犹如春风拂过,面上却正色道:“夏昕,我今天跟你说的已经太多了。你可千万要记住了,我今天来找你只是闲聊,我什么都没说,你更是什么也没听见,就算对府里的丫鬟、下人,也不得透露半个字。”

李夏昕面色一紧:“秘密军情,我懂的。大人,您现在忙吗,我有事想跟您说。”

“不忙,你说。”

“是这样的,昨晚朱管家算了一下,我这阵子从库房拿的药材共值一百八十两银子,可我没那么多钱。”李夏昕说着将一瓶自己刚刚做好的药丸摆在朱希孝跟前:“这是我针对我们吃面那天倭寇给我们下的毒所调制的解药,锦衣卫中还需要些什么样的药品,我都可以制的,我想用这种方式来抵那笔药钱,您看可不可以啊?”

朱希孝有些哭笑不得,他做了个深呼吸,起身搬了张椅子到自己身边,双手拥着李夏昕的肩让她坐在椅子上,目光真挚而深情的看着她:“夏昕……”

李夏昕被朱希孝亲密的举动和“奇怪”的眼神吓得往后一缩:“大,大人,您有话……就说吧!”

见李夏昕一副有些害怕的模样,朱希孝知道自己步子迈得有些大,把她给吓着了,本就不知该如何措辞的他更不知该怎么表达了:“呃……夏昕,其实,你还有个更加简单、省事的方法来还上这笔银子。”

“真的,什么方法?”那双又黑又亮的眸子闪烁着喜悦与期待。

“你的聘礼。”

李夏昕那双如星星般闪亮的眸子立即化作失望的黯淡,摇了摇头:“大人,您不懂我们平头百姓的婚嫁聘礼的行情,在江南,一般的聘礼只是几石米或几筐鱼,也有个别人家会出到几十两银子,但那都是男方本身有缺陷,才会出那样的天价彩礼,我爹我娘我哥是绝不会同意我找那样一门亲事,而且我自己也不想。”

朱希孝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足勇气道:“等我忙完了这阵子,就带着聘礼跟你一起回浙江,你嫁给我,想要多高的聘礼都可以。”

“啊?”李夏昕愣了片刻,“噌”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人,您玩我呢!”

“这丫头,还真是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我对她的心意啊!”朱希孝很是失落,还有些气恼,虽然连自己都觉得这“气恼”好没道理:“夏昕,我从不与人开玩笑,更不会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同人笑闹。这阵子你就在府里呆着,等我闲下来,陪你一起下江南,你要有个心理准备。”说罢起身扬长而去。

“你,你跟我回湖广也没用,我家医馆的铺面是租的,全家人都挤在医馆的库房,我爹娘就是砸锅卖铁,也筹不齐那么一大笔银子。”

李夏昕冲朱希孝的背影嚷了一嗓子,便气鼓鼓、四仰八叉的坐在椅子上:“李夏昕,你可真看得起自己,太医院中名医比比皆是,你竟敢大言不惭的提出帮锦衣卫制药,难怪人家拿你开涮说要娶你呢!反正我不管,我不回家,就赖在这府里,端茶倒水、洗衣做饭我都可以,但就是不能回家让他为难爹娘。他若不同意我干活抵债,那就……那就没办法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他看着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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