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落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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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缈宫偏北,一处静谧之地,仙云腾腾,灵气郁郁,实乃一处修行的绝佳之地。在此处地面,有着一条清澈河流,顺着青石河道,涓涓流过,向着云缈宫下游游去。而河的另一端,顺着河岸,向上走去,行上百步,便能听闻阵阵“哗哗”水声洗耳,再行五十余步,瞩目去看,入目之处,便能见一道百丈山崖坐落眼前,而一道宽阔的瀑布,如一条水龙,顺着山崖绝壁如银河落九天,飞流直下直落崖底,溅起硕大水花。空中水花飞舞之间,雾气昭昭,水汽氤氲弥漫,缭绕上下,如若美丽云雾,阳光照下,在水雾之间形成一道彩色霓虹,景色怡然,美不胜收。
此处便是云缈宫几处灵气浓郁之地之一的吞云瀑。由于山崖顶端有一凹陷,瀑布倾下之时,便形成一道凹槽,放远去看,犹如一条水龙张嘴向天,再加上四处常年云雾缭绕,观之,当真有龙嘴吞云吐雾之势,故而,吞云瀑之名由此而来。
在吞云瀑底处岸边,有着五尺见方的一座石台,此时,在石台之上,一道身着白衣道袍的少年身影,笔直的盘坐在其上,注目去看,少年年龄十七八左右,面庞肃穆,脸颊消瘦,轮廓分明。他双目紧闭,一呼一吸间,仿佛与这方天地融为了一体。在其左肩上,静静的停立着一只白色小仙鹤,微垂着头,双目微合,似是小憩。
少年如此般静坐呼吸吐纳,直至夕阳斜照时分,那双微闭的双目,终是微微一颤,徐徐睁开。
少年微偏过头,凝眸看了一眼肩上的白鹤,双眼中带着许些柔和之色。
站起身来,少年爽朗一笑,懒懒的伸了个懒腰,面庞带着几许松弛,一天打坐所带来的疲惫,随着筋骨的活动统统消失殆尽。
抬起头来,明朗的目光望着天边斜阳,脸上露出舒适之色,似是很享受这一时刻。
直至夕阳半沉,霞光弥漫,少年这才收回目光,摸了摸肩上白鹤,微微一笑,随即手掌一扬,在夕阳彩霞下泛着青玉光泽的“萧墨”宝剑凭空浮现,横在少年身前。少年身躯一纵,稳稳落于其上,双手负于背后,心念微动,萧墨剑便化为一道青芒,直冲天际,随即对着云缈宫横飞而去。
“嗖”的一声,自少年左斜方传来。
少年控制着飞剑速度,目光微偏,向发声之处望去,凝眸片刻,嘴角露出一道笑容,眼眸也柔和了下来。
几息间,只见一道长虹由远处而来,待得入目之时,便见一道泛着橙色宝光的飞剑疾驰而来。
这柄飞剑,凡是云缈宫弟子,皆能认出,便是“琅寰”宝剑。见到这柄宝剑,自然便能知道它的主人,正是当今云渺宫掌门云阳真人爱女“落舞儿”。
“陆飞师哥。”飞剑临近,传来一声清脆嘹亮的呼唤,声音中带着兴奋和欢愉。
眨眼间,飞剑落至名为陆飞的少年身畔,落舞儿立于飞剑之上,身着鹅黄衣裙,身材纤瘦,品相清丽,轻灵跳脱,满头秀发向后盘起,用一条发带束着,迎风轻舞,增添了几分脱俗气质。此时一双水灵灵的杏眼却笑得犹如月牙,眼波之间,深情款款,任谁见得,都能够看出其中浓稠的情意。
落舞儿嘴角轻弯,娇笑嫣然道:“师哥。”
陆飞微微一笑道:“嗯,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每次都这么问,找你不行么?”落舞儿一听陆飞的话,当即眉头一蹙,嘟嘴说道。不过这么一来,那蹙眉嘟嘴的样子却平添了几分可爱,丝毫看不出愠色。
陆飞忍不住一笑,道:“行行,当然行。”
闻言,落舞儿顿时喜笑颜开,看着面前陆飞的面庞,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
不过这副模样却让陆飞顿时无语,心中腹诽这变脸速度……
微微摇头,陆飞嘴角带着淡淡笑意道:“鬼精灵,走吧,天快黑了,回去吧。”
“嗯。”落舞儿轻轻点头,娇笑起来。
两道身影御着飞剑,带出两道长虹,同时夹杂着少女的欢愉声,对着云缈宫飞去。
暮色之下,两道身影离去不久,却见一道少年身影凭空浮现而出,悄无声影的望着那远处逐渐模糊的影子,面无表情,目光冷峻而阴沉,带着深深的恨意和妒意。
“陆飞!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你入门迟,却修炼比我高,为什么偏偏就你能得到隐剑长老的真传?为什么你能作为下一任掌门的继任……而我,什么都不如你!不过,这些我都能忍,但,为什么连落舞儿你也要和我争,我不服,我不服……”久久,少年双拳紧握,冷哼道,声音虽平淡,但其中却带着极度的不甘和愤怒。
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目光中早已没了两道影子的踪迹。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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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天,长叹一声,似乎释放着内心的悲愤,良久才化为一道惊鸿,从另一个方向对着云缈宫掠去。
唯有空气中只残留下些微冷肃的气氛。
霞光流转,仙鹤飞舞,淡淡暮色薄雾氤氲涌动,如同一抹浮纱,轻盈的荡漾在这仙家宝地。
远处,夕阳散尽,晚霞浮动,朦胧而迷幻。
在这似真似幻的瑰丽景色间,一白一黄两色光影自远处御剑掠来,其中夹杂着男女的欢悦之声。
这二人,正是回云缈宫的陆飞和落舞儿。
少女脚踏御剑,迎风将其衣衫秀发吹拂而动,一缕缕幽幽体香,弥漫而开。那副倦落红尘不食人烟的超俗风姿,刹那间,令得这天地风景仿佛都黯然了下去。
这番模样,不知要让多少天下男子痴怜。
然而,即便如此,少女的心却只倾于他。无论何时,似乎只若在他身畔,便已足矣。
少女轻轻的回过头来,悄悄侧目打量着身畔的男子,眉目间流露出女子的柔情,樱唇绽放出浅浅盈笑,不知不觉间看的痴迷。
那副痴迷模样,当真有纵然天下为我舞,我只为君一人痴之意。
似乎有所察觉,陆飞神色一动,转过头望着落舞儿清丽面颊,和那兀自痴痴落在自己面颊上的目光,笑道:“干嘛这么看我?”
落舞儿心头一颤,回过神来,面颊上飞上绯红,甜甜一笑道:“没什么,走吧。”说罢,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御起飞剑,夺空而去。不过心头却在幽怨:“这头死猪,你说我看你什么。”
望着落舞儿的背影,陆飞面上也是露出一丝淡笑,随即摇摇头,御剑跟了上去。
突然,一股凉风袭过,透体生寒。陆飞不禁眉头一皱,向前去看,触目之处,但见前方云雾翻涌,霞光被肆虐搅动,一股淡淡黑雾渗出。
前方的落舞儿也顿住了身影,怔怔的看着面前景象的变幻,显然也是有所察觉。
陆飞面容一肃,御剑上前,掠至落舞儿身侧。
落舞儿呼吸沉重,转过头,刚想要说话,前方黑雾间蓦的传来一道悦耳的娇媚笑声:“云渺后起之秀,可否还记得三年之约?”
听到这声音,陆飞眉头不由一皱,心思转动,却一时间想不出是谁。
而此刻那黑雾也慢慢弥漫开来,越来越浓,浓密如织,但紧跟着,浓郁环绕而来,其中逐渐现出一朵黑色幽莲。
幽莲兀自转动,黑雾环绕,幽幽盈动,煞是诡异。忽的,在那幽莲之上,露出一双纤细而修长的脚踝,脚踝莹白,如若温玉。这双玉足轻点幽莲,紧跟着,那附着幽莲的黑雾徐徐散开,一道曼妙而窈窕绰约的身影在逐渐消融的黑雾中缓缓浮动而出。
身影盈盈而动,曲线玲珑,那完美的弧度,让任何人都不由的为之侧目,即便是女人也不例外。
落舞儿看着那完美的身形,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丝妒忌。
陆方此刻也注视着面前女子,不过眉头却是微微皱起,因为这令任何人看一眼都会痴迷的身影,实在是太难忘怀,尽管她的面颊上依旧覆着那层面纱,也让人难以忘怀三年前那惊鸿一瞥的身影。
“是你!”陆方凝视着面前少女,惊诧出声,似乎很意外这少女出现在此处。
“呵呵,不曾想你还记得我。”女子目光流转,落在陆飞身上,开口笑道,声音动听而柔媚。
落舞儿听着两人对话,虽不明所以,但显然明了二人相识,再看陆飞那副盯着对方的模样,不禁嫉妒心起。
嫉妒是女人天生刻在骨子里的天性,特别是当看到心仪男子如此看另一个女人的时候。
当即,落舞儿秀眉微微蹙起,闷声道:“师哥,她是谁啊?”
显然,此刻的陆飞未注意到女儿家的心思,只是淡淡道:“魔教圣女,夭莲。”
虽说陆飞未曾照顾到自己的情绪,但话语间已告知了对方的身份,一听是魔教的,落舞儿这才心思落定,心下舒口气,面色稍缓。然后转目冷视夭莲,哼声道:“魔教之人,来我云缈宫找死么?”
但话音刚落,落舞儿似乎猛然忆起什么,恍然间转过目光,凝视陆飞,浅凝眉头,有些意外的道:“师哥,这女人难道就是你曾告诉我那魔教妖女……”
不过在她话还未说完,便见陆飞轻轻点了点头,直接肯定了她心中所想。
那夭莲倒是一愕,然后这才转过头来,目光落在落舞儿那略带青涩的天真脸庞上,上下打量,像是刚注意到她似的。看了一刹,却突的嫣然轻笑道:“鹅黄衣衫,御剑琅寰,小丫头,你莫不是那云阳真人爱女落舞儿罢?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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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出落的挺水灵的。”
听到夭莲唤自己“小丫头”,落舞儿顿时小脸涨红,怒声道:“你唤谁小丫头了,死魔女,我要割了你的舌头!”
话音方落,但闻“锵啷”一声,落舞儿凭空而立,琅寰宝剑当即已执手出鞘,莹莹剑光刹那绽放而出,剑芒闪烁,锋芒锐现,横空而出,直指夭莲。
落舞儿左臂陡伸,纤手挥舞,手指并作剑指,身形瞬间化作一道黄光掠出,森寒锐利的剑尖对着夭莲径直刺去。
落舞儿自幼得到云阳真人道法真传,道行自然也不可小视。此刻手舞宝剑,那灌注道法的宝剑发出莹光,穿透而过时,周遭空气顿时发出阵阵呜啸之音。
宝剑转眼已至跟前,那夭莲依旧未动半分,看那在眼瞳之中放大的剑尖,神色间竟无丝毫异动,却是轻声笑道:“小丫头人儿不大,脾气倒不小,也不知云阳真人平素怎么教育的,罢了,姐姐教教你脾气大是不好的。”
就在夭莲话落之际,那琅寰剑尖已掠至眼前,凌厉宝剑所带动的疾风将夭莲秀发吹拂而动,更是增添了一抹妖异风情。
落舞儿轻哼一声,手腕轻转,鼓起全力,长剑递出,直对夭莲咽喉刺去,剑气登时间肆意纵横,溢散而开的剑气颇为锋芒,似要在这一剑下取得对方性命。
可就剑尖离夭莲仅有三寸之际,却蓦的凭空顿住了,奈何落舞儿使尽浑身解数,那宝剑也不见进取分毫,如同面前被横隔着一层无形壁垒一般。
也就在同时,那剑尖所指之处,空气一阵颤动,下一刻,嗡的一声,空气荡漾间,一朵巴掌大的紫色莲花凭空出现,花心直抵剑尖。
冲力被阻,落舞儿身形不由一滞,面色一怔,微感讶然,但少卿便回过神来,旋即不待思索,体内真气立刻鼓荡而出,提气而上,尽数涌入琅寰之中,下一刻,琅寰光芒大胜,落舞儿手上用力向前一递,琅寰剑立即突破阻力,一剑刺入紫色莲花之中,紫色莲花顿时四分五裂,飘荡开来,化作漫天花海。
落舞儿一招得胜,得意一笑,更不待停,手上力道涌入,欲突破花海,直刺夭莲。
然而就在这时,不料面前紫光忽的大胜,那漫天花海间突然锐气横生,但见那本已四裂的莲花花瓣,每一瓣紫色莲花花叶突兀的皆是被紫光萦绕,紫光锐利如刀锋,带起阵阵锋锐疾风,迎上琅寰,直击而来。
落舞儿神色一变,触目看了一眼迎面欲来的数十枚花瓣,感受到那花瓣中凌厉的气势,不由得心中更是一跳。
落舞儿自幼生长于云缈宫上,加上年龄最小,颇得宠爱,素来都是在诸多师兄弟间来回比武切磋,不经生死之场,受师兄弟们宠爱相让,当不得真,如今初逢此等场面,自然怯场。
落舞儿自知不敌,不敢大意,身影一动,急忙脚踩虚空,向后倒驰而去。不料那数十朵花瓣,俨如附骨之蛆,紧跟而上,且速度极快,大有追上落舞儿之势。
刹那间,落舞儿已由主动变成被动,只好加快脚下速度,快速后退。奈何在这紧促关头,仓促退后的落舞儿有些力不从心,余力不接,步法瞬间大乱,身影更是开始微微晃动,几欲跌落。
眼见漫天被紫光包裹的紫色莲花花瓣已至身前,心下不由惶急,情急之下,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落,瞬间险象环生。
而就在她感到身心俱乏无力回身之际,突觉得腰间猛地被抵住,紧跟着一股柔和力道环绕纤腰,拖着她将身体稳住,同时一道墨色光华自身畔流转而开,萧墨剑急刺而出,剑尖抵处,嗡的一声,一道太极之图凭空生出,兀自转动间,将飞来的数十花瓣尽数抵住,太极图光芒流转,将那些莲花花瓣环绕的紫光尽数消散,不消片刻,那片片花叶便已如残雪遇骄阳般,迅速崩散,化作漫天花雨,凭空落下。
陆飞趁着这空隙,也已携着落舞儿倒划出数丈之远。
看着术法被轻易抵住,夭莲脚踩幽莲,身影虚空而立,面上不动声色,也没有趁势追击,而是沉默注视,待得陆飞和落舞儿稳住身形后,方才抬起眼眸,媚笑一声道:“三年不见,不想你太极无极道又再度见长。”
陆飞漠然,淡淡看了一眼夭莲,目光落在依旧惊魂未定的落舞儿脸庞之上,轻声道:“你先回去,我处理完就回来。”
落舞儿经过适才一险,心中悸动不已,此刻听到陆飞声音,知遇强敌,已无丝毫异议,轻轻点点头,道:“那你小心一点。”
忌惮的看了一眼夭莲后,落舞儿手掌一动,琅寰浮动,化作一道虹光,急迫的对着正霄殿方向掠去,心中已如遇大敌般想着赶紧回去禀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