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百万里外的惊慌追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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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渤海城各大世家大族都是一个不眠夜,孙家和李家三位二品巅峰的武道强者最终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少年。
这一夜,有人庆幸、有人气愤,有人惊诧。
一夜的月华洗礼,方圆数十万里的天地元气缓缓流向渤海城,甚至京东了数百万里外的开京城。
燕国帝都,开京,洛水河畔。
万千灯火下的文渊书院如同白昼一般,桥廊楼阁下的庭院深深不知几何,深影重重。最深处的百丈高阁中,一道龙形虚影金光闪闪,正是燕国地脉龙气幻化的虚影。
此处名曰“天机阁”,寓意:驭龙州地脉气运。
天机阁由八座阁分别占据乾、坤、震、巽、坎、离、艮、兑等方位,其间由环形廊桥连结,内圆外方。
中间,一座通体漆黑的岩石晶体由地底深处直插天际,一条体形巨大的炎龙虚影沿着漆黑的龙柱盘踞在七星阁中,硕大大的龙眼微微睁开一条细缝,离龙眼只有半尺的地方,一颗细小的“命珠”此刻忽然出现了一道微不可看的裂痕。
一旁轮值的十多名侍童,年龄都是七、八岁的样子,一袭青衫长袍,蓝色逍遥巾下的黑色长发一丝不乱。其中有不少人都低头打着瞌睡,也有两、三个人睁着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半空中七星盘。
其中一名侍童揉着细小的眼睛,忽然脸色苍白,指着半空中的炎龙虚影放声大叫一声道:“不好了,不好了.....那颗“命珠”有裂缝!”
“说什么胡话,命珠怎么可能会出现裂痕!”一旁的小侍童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瞪了一眼旁边吵醒自己的侍童,正要挥手作势去敲对方的脑门。
眼中视线刚刚扫过七星盘中那个命珠,不由得也当场怔住了身形,刚刚挥起的小拳头直接卡在半空,一动不动。
众多侍童被这一声大喊惊醒,一脸诧愕,顺着那名侍童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颗满是裂痕的“命珠”此刻已经暗淡无光,在一众光芒大盛的“命珠”中异常显眼。
“快,快,快去请大祭酒!”其中一名年纪稍大一点的侍童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对着侍立在七星阁警钟旁的四名侍童沉声呼喊道,“敲警钟!”
“咣咣咣!咣咣咣!”
百丈高的云端,天机阁的最高处,七星阁内警钟大作,里面的侍童们更是惊慌的不知所措,他们还是头一回看到出现裂痕的“命珠”。
“这可怎么办?祭酒大人会不会处罚我们?”
“我们会不会死呀”
“呜呜呜...”
“都别慌!祭酒大人很快就会来了,一切听他老人家安排,都待在原地,不要慌!”
整个寂静的夜空如滚沸的开水般,原本的安静在刹那间静止后被打破。有人急得来回呼喊,有人顺着楼梯快速向下狂奔,乱作一团。
天机阁顶层的“钟声”打响,打破了寂静的夜空,也吵醒了燕王朝这只酣睡的老虎。
燕赵皇族百年以来,“命珠”上出现裂痕这样的事情还是头一遭。百余年前,一统龙州的上百次大战中,燕王朝太祖从郡国世家大族一跃而起,获得龙脉气运护持,对四周不断攻伐,接二连三屠灭七大郡国,结束龙州八雄争夺天下的混战。
自此之后,皇族中不论是面对前朝余孽的刺杀或亦是各大宗门以及江湖武者的挑战也未曾出现过“命珠”破损。
可是,这一次“命珠”破损居然出现燕王朝一统龙州的百年之后,自燕太祖始起,至当今燕皇,王朝早已将龙州的地脉气运汇聚于开京,每一个郡府的天地元气都和开京的地脉龙气息息相关,寻常武者根本很难窥破天机,只有炎龙孕育的“命珠”才能窥探其中玄机。
不到半个时辰,原本安静的文渊书院被御林左卫团团围住,一千名银甲卫士将文渊书院外三层的街肆清理一空。洛河之上,十余条巨型艨艟巨舰直接河面封锁。
天机阁最高处的七星阁内,十多名侍童按照阴阳八卦方位站立在七星盘四周不同的方位。
最前方的三名老者,一袭淡蓝色儒士长袍,满脸皱纹,白发苍苍,佝偻着身子静静注视半空中那颗暗淡的“命珠”。
他们分别是文渊书院十大祭酒中的李祭酒、王祭酒和张祭酒。
站在正中的李祭酒体形干瘦,此时的他面沉如水,颌下三绺白须无风自动,正在眉头紧锁的看着右手五指刚捏完的三道八卦手印,沉声问道:““命珠”破裂是什么时辰?”
李祭酒是大祭酒的亲传弟子,在十大祭酒位列第三,更是执掌书院刑罚。在书院众多弟子中积威甚重,遑论这些守卫在天机阁中的普通侍童弟子。
众人听闻问话,各个站得诚惶诚恐,生怕祭酒大人将“命珠”破损的事情算到他们头上。此时的侍童们都被吓的脸色惨白,额头更是渗出豆大的冷汗。
八卦阵列中的众侍童沉默许久,纷纷将目光投向站在阵列末位的一名侍童,正是第一声惊醒众人的那名侍童。
“魏恒?”李祭酒脸上露出一丝诧异,随后语气放缓问道。
魏恒是他门下记名弟子,平日做事也是一板一眼,是一个很沉稳且胆小的孩子。因此,李祭酒的语气才放缓了许多,以免再次吓到他。
“回禀李祭酒,是戌时一刻。”站在阵列末位的魏恒向干瘦老者行礼道,“对,就是那个时候,弟子发现“命珠”刹那间出现裂痕。”
“刹那间!”
“命珠”有龙脉气运护佑,怎么可能瞬间破损。三位老者一同摇了摇头,一脸不可置信。随即,六道凌厉的目光齐刷刷盯着魏恒。
魏恒看到满是质疑的目光,惊得额头冷汗涔涔。他又仔细回想了下当时的经历,旋即坚定的点了点头。“没错,三位祭酒大人。当时我还特意看了一下香台。”
七星阁内,供奉着一处香台,上面燃着香,用于记录时间。李祭酒和其余两位祭酒将目光移到香台之上,其中两根香已经燃尽,第三根才刚刚燃起。
另一旁的王祭酒拖动了下肥胖的身躯,脖颈上的赘肉微微颤动了几下。他依旧还喘着粗气,意味深长的看了魏恒一眼道:“我看那香已经燃到第三根,这个侍童应该没有说谎。”
李祭酒和另一位祭酒也点了下头,三人又将目光移到七星盘上空的“命珠”上,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体形肥胖,王祭酒一直负责管理天机阁中典籍文书,也就一直宿在阁楼中单独开辟的一处房间中。
“命珠”发生破损的事情本不应该由他过问,但听到警钟和侍童们的呼喊,就只得爬了十多层楼梯,胸腔中的喘着的粗气此时还未顺好。
面对祭酒起初的质问,魏恒直接跪倒在地,毫无犹豫诚恳答道:“弟子不敢撒谎。”
““命珠”是由心脉之血所化,一直受到龙脉之气的庇佑,怎么可能会破。除非是一品武者全力一击,燕国又有哪一方宗门世家敢对皇族动手?”张祭酒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中大骇,但面上依旧保持着稳定的神色。
他给了其余两位祭酒一个会心的眼色,三人一同走向东侧环廊的一处静室,待三人步入后,两名侍童给三位祭酒斟了一杯热茶,然后退出静室,将木门轻轻掩上。
李祭酒径直坐在主位,王祭酒、张祭酒分坐在左右两侧。
“这下可如何是好?估计已经惊动了宫里的那一位,这也...唉...”王祭酒其实在外面就看到了张祭酒嘴角那微不可察的变化。
张祭酒看了王祭酒一眼,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命珠”破损可不是小事。大家还是一起想个解决的办法。”
王祭酒将身体挪动到一个舒适的姿势,肥胖身体下的圈椅发出“吱呀”的响动。他眼珠一转,将目光移动李祭酒和张祭酒低声道,“天机阁今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已经是警钟大响,而且御林左卫也出动了。瞒是瞒不住,还是想办法给燕皇陛下一个交待,总不能落了天机阁的脸面不成,你们两位说呢?”
“眼下,我们可真是麻烦了。其余几个祭酒都外出游历,怎么就这档子事让我们三给遇到了。”张祭酒满脸愁容,“眼下乾国大军压境,又闹出命珠破损的事情。若真是天地元气缺失导致,恐怕整个龙州都会陷入一片血雨腥风中。”
张祭酒平日教授的都是达官显贵的世家子弟,对朝中的一些大事也是时常关注。对于元旦大朝会的决议也是隐约听门下弟子提起过,因此才显得格外愁苦。
“李师兄,你推演的如何?”张、王两人一同将希冀的目光转向端坐在首位的李祭酒。
“那颗“命珠”离炎龙只有半尺左右的距离,而且又是在龙眼附近,定是王朝中极为重要的地方。”李祭酒不断变化手印,阴阳八卦游鱼图在空中不断翻转,黑白两气疾速游走其中。
许久之后,李祭酒擦拭掉额头的汗珠,接着说道,“按照我的推演,命珠与天地元气有关,定然是哪里出现了武道巅峰的对决,使得那一方天地出现元气缺失,引动炎龙警示。”
“可以推演出大概方位吗?”王祭酒继续追问道,既然不在开京城中,必然是其他郡府。“只要不是渤海郡就好,那里现在可是大战之地。”
李祭酒喝了一杯已经凉了的茶水,缓缓心神,又再次捏出阴阳八卦游鱼图,一道道淡蓝色的亮光在有如实质的八卦虚影中散发出来。随着李祭酒手势的变化,静室外面七星盘上空的那个暗淡的命珠也微微颤动。
王祭酒和张祭酒紧张的注视着李祭酒的一举一动,生怕出了半点差池。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李祭酒长吁一口气,将发抖的右手放在身旁的花梨木圆桌上,左手衣袍擦拭掉额头的汗珠,虚声道:“渤海郡。”
“渤海郡?那不是乾国大军来袭的地方?”张、王两位祭酒相对一视,两人不约而同的禁声。
三人都瘫坐在圈椅上,不知该如何是好。静室内安静许久,张祭酒才缓缓开口道,“前几日的大朝会,想必两位都知晓。据我门下弟子所议论之事,加上李师兄的推演,我猜测会不会是定国侯......”
“定国侯!?”
“赵宗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