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死很容易,活着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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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气得鼻孔出气，说着就撸起袖子，恨不得跟离遒当面干一架。
白辰也回过神来，立刻解释道：
“师尊，这黑鹏帮了我的忙，我也应承要保他性命，不想失信于人。如果师尊知道如何救他，还请不吝告知。”
“唉，辰儿，不是为师心狠。只是黑鹏全身的力量都在双翼上，一旦双翼被毁，哪怕有千年修为也会随之散尽，身死魂消，灰飞烟灭，其间痛苦难忍，如受凌迟。为师叫你杀了他，也是让他少受些活罪。”
“就没有一点办法吗？”
“你想想，一只没有双翼的鸟儿你还让他怎么活下去。背负着残疾的身躯，哪怕勉强苟活下来，于他也是每日痛苦不堪。”
“就是说有办法？”
白辰很会抓重点，听着离遒的意思晴空并非死路一条，只不过活下来的代价很大。
离遒跟白辰说不通，语气变得有些生气：
“即便你能够找到代替他双翼的宝物勉强维系他的性命，他也是一生残疾，不但再也无法飞翔，还会一直体弱多病，气虚力乏，寿命也会大减。你何苦在一个微不足道的牲畜身上浪费至宝。”
苏灵儿忍不住一声“草”，想说你这头死龙才是牲畜吧，我们晴空那么好，别说一件宝物，就是一百件也值得！
但是，问题是，好像白辰身上没有能救人的宝物啊。
白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纷乱的想法，回了一句“我明白了师尊”，随后就切断了与离遒的联系。
然后他站在原地静静的望着命悬一线的晴空，看了数秒，苏灵儿有些慌。
“喂，白辰，你该不会打算听你师尊的话杀了晴空吧，不可以啊！”
“你觉得如果他醒着是会选择现在死去，还是会选择用残破的身躯痛苦的活下去。”
苏灵儿张了张口，有些说不出。
以晴空之前那必死的决心来看，应该会选择潇潇洒洒的死去吧，毕竟死很容易，而活着很难。
“我……”
“你不用给我回答。”
白辰抬了抬手阻止她说下去，自己却给出了答案。
“无论你我怎么想，那都是你我的想法，不是他的想法。没有人能代替他做决定，不是吗。”
苏灵儿眼睛一亮，赶紧重重的点头。
说的太对了，所以要救晴空，让他自己做选择啊！
“不过你要怎么救他啊，刚才离遒说的能够代替他双翼的宝物……”
“只有这个了吧。”
白辰手掌一翻，掌心多了一枚晶莹剔透的黑色晶核，苏灵儿疑惑的看着，似乎没有见过。
但她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什么。
“祟神的魔核？！”
“嗯，我检查过这个魔核中的力量很纯净，虽有一丝裂纹，但其中蕴含着祟神近三千年的修为，足以替代他的双翼了。”
“可是你不是为了这个魔核才杀祟神的吗？”
如果将魔核给了晴空，那他的课业怎么办，突破的瓶颈又怎么办。
“这世上千年修为的妖魔还有很多，没了这个，再猎下一个就是了。但如果此时不救晴空，他就没命了。”
“白辰，你现在有点帅，你知道吗。”
她笑眯眯的看着他，突如其来的夸赞搞得白辰措手不及，他赶紧干咳一声，把注意力放在正事上。
“他与祟神修为相差悬殊，恐怕无法炼化魔核为己用，我得帮他一把。可即便成了，他也会像师尊说的那样一生体弱，我不知道他醒来后会怎么选，也许一切都只是徒劳。”
“不会是徒劳的。”
苏灵儿知道结局，很有自信的安慰他。
“晴空是世上最温柔的人，比起自己，他总是为别人考虑更多一些。所以你待他用心，他就会回应你的用心，必不会让你失望的。”
“但愿如此吧。”
白辰在屋子周围布下禁制，随后他将祟神的魔核放入晴空的体内，魔核并不会主动救治他残破的身躯，需要白辰以外力一点点的来引导。
这个过程繁琐而复杂，一连十天，白辰一动没动，坐在床上竭力抢救晴空。
苏灵儿帮不上什么忙，让梦盈蝶帮她盯着情况，自己仍在参悟。
不过她这次的参悟不是很专心，总想到晴空。
初见时，她只觉得晴空像个文弱书生，面色偏些苍白，却不知道他是折翼的鹏鸟，注定一生体弱，命途多舛。
他也是她遇到的第一个用剑的魔族，拿起长剑御敌想必不是他的本意，而是无奈之举。若他双翼完好，魔躯强壮，何须用剑。
魔行世间，艰难险阻无数，她何其幸运能有梦境护身，为她逆天改命。而别人只要行差踏错一步，便是一生苦楚。
“不知晴空身份时我没有将他生死放在心上，知晓他是晴空后就大不相同。唉，人皆有亲疏远近，圣人博爱，凡人徇私，我也一样。”
“我不是圣人，既不慈悲，也不博爱。我只是一个凡人，在溺水中挣扎，在迷途中前行。所谓逆天改命，也只是求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三五亲友平安喜乐便好。”
她一直是如此想的，不过现在这个念头越发清晰，她的心境也越发稳固。
她感觉自己好像有了一些提高，但不是魔气增长，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她从参悟中醒来，明显感觉自己眼前清晰了不少，似乎随着心思的澄澈空明，梦境空间的杂质剔除许多。
白辰对晴空的抢救也告一段落。
晴空躺在床上，脸色仍是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不过满身的血纹都已经褪去，伤口大多愈合，背后的血洞也开始结痂，看样子情况是稳定下来了。
白辰第一次耗损如此多的心力救人，面色很差，起身时都有些头晕目眩。
他调息了一阵，晴空也悠悠苏醒，发现自己没死，表情十分茫然。
“恩人，是你救了我？”
“死里逃生，不高兴吗。”
晴空确实没什么喜悦的意思，尤其还是用仇人的魔核保住残命，但他经过短暂的迷茫很快坐起身来，挣扎着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