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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全员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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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发怒,为的是八爷廉亲王。

时间对任何人都是公平的,这里的皇上提早十年登基,避免了康熙晚年最痛苦的十年夺嫡之路,但其他阿哥,同样也避开了这暗黑时代。

比如这里的八爷,就根本没经历过最后几年被康熙帝全面打压的时光,如今与他交好的大臣还是遍地开花。

当年康熙积威数十年,在朝上问重臣们太子人选的时候,却发现朝臣们都举荐八阿哥,可见他人望如何。

皇上登基以来,为稳定朝纲,就也封了他亲王,让他领工部和理藩院。

这回皇上发怒,为的正是工部之事。皇上让工部举荐合适的官员前去南方治黄河修堤坝,廉亲王大笔一挥,呈上的折子里全都是跟自己亲近的官员,那真是一点儿水分不掺。

皇上自然恼火,直接训斥了廉亲王挟私心弄国事。

廉亲王挨了训斥后,又有很多人为他求情。

皇上更生气了:人人都看老八甚好,认定他是一只好有礼貌的大猫,但皇上瞧他根本是披着羊皮的豺狼虎豹。

十四爷是听说皇上斥责了廉亲王后,飞速到圆明园勤政亲贤殿来劝慰的。

一进门听皇上说起廉亲王朋党相聚时,十四就随口道:“其实好些人未必是八哥的朋党,不过是跟他关系还不错。谁不想看个笑脸呢,当然是亲和温厚的,旁人看着更喜欢,就连我小时候,心里也觉得八……”

他本意是想劝皇上,然而劝着劝着就差点说秃噜嘴,奔上歧路。

在旁边十三爷的各种眼神示警中,十四现场急刹车:“八……八嫂那样爽快不拘束我们的嫂子更好说话。四嫂虽然待我们这些小的也好,但总是宝相庄严,跟个菩萨似的,我们都不敢大声说笑。”

皇上怎么能听不出他生硬的转折,用眼刀剜了他一眼。

十四忙指了一事儿溜了。出了门就心内暗骂自己:你说你,怎么这么会趁着热灶来呢,每回都是你上赶着来挨光。

屋里怡亲王见十四跑了,就道:“皇兄别往心里去,十四赶着过来,想是听说你动了怒要来劝慰的,可见心里是明白是非。”

心里向着皇上,无奈长了张嘴。

皇上见十四这样被火燎了似的样子,心里不免盘算着,这里的十四倒是不跟自己对着干了,但没有经历过先帝晚年的摔打磨练,没有领兵出征上过战场,当真是不能叫人放心。

皇上预备着先把他扔出去历练一两年,磨一磨他的性子,也避免他长留京中,再跟廉亲王等人搅作一团。

口中又对十三爷抱怨道:“不知道十四这说风就是雨的急性子是随了谁。”这会子皇上选择性忘记了自己年轻时,是怎么个喜怒无常的急脾气。

怡亲王却跟着点头,赞同道:“大约就是皇兄的话,十四弟少了些历练,才远不如皇兄沉着冷静。”

这兄弟俩倒是看对方,怎么看怎么好。

怡亲王是打心底里没觉得皇上喜怒无常:从小到大,四哥的怒都是有他的缘故,该怒才怒,并不无常,在他眼里,四哥有时候还十分克制。

而皇上的急性子,在怡亲王看来,也是下头臣工做事太慢了些,怨不得人着急。

眼见快到夏日了,夏日一贯是黄河大汛之期,今年春日雨水充沛,已有地方出现了小汛。

有廉亲王这种想于河道上安插亲信的举动在前,皇上再接了淮阳几地的折子后,便想好了把十四派到哪里历练。

这河道工程就很练人:要跟上下官员打交道,防止他们贪腐;还要亲自到堤岸上去,查勘有无偷工减料,质量差劲;更要心里有成算,会提前算好当地治河的人工、开凿、筑堤等各项费用,跟户部申领,若是超支太多,哪怕河堤稳固,差事也算不得最优等。

总之是个极考验真本事的差事。

康熙帝年间就出过好几位治河总督,都身负皇上特旨:治河总督到了当地,跟两江、闽浙、川陕等当地总督都是平起平坐的。

皇上预备让观保去治河,十四随行。他放十四出去是历练学习,不怕他犯错跌跟头,可以再教导。可让观保去,就是为了试试他是否为能臣,以后堪不堪委以重任。

且做臣子能干是一方面,忠则是皇上更看重的:前世雍正帝自个儿就有过不少治河方面的经验,对于河道上的开支更是心里有数。这回派观保出去,他要是把自己这个‘新帝’当成不知柴米油盐贵,只高坐云端由着人糊弄的皇上,那可就是打错了算盘!

若他当真是个实诚忠敏可用之人,皇上将来倒有不少差事要派他。

前世他与十三弟都不得久寿,少不得是凡事亲力亲为积劳成疾所致,此番能分下去的任务,皇上也愿意挑着合用的人放手。

太后是在皇上回宫后,才得知皇上要派十四去治河的消息。

据说一走短则几月,多则一两年也是有的。

皇上原想着要再跟太后解释一二,恐太后舍不得十四出去吃苦,谁知太后倒是高兴:“咱们大清的皇子,没有娇生惯养的,当时先帝爷御驾亲征,你才十几岁也跟着去了,你们这头几个皇子都是亲手杀过敌,早早见了沙场的。倒是老十之后的孩子们,见得场面少了。”

皇上见太后没有不舍,也就更少了一番心事。

太后还反过来关心他:“不是哀家要过问前朝事,只是十四到底才二十多岁,皇帝你心里有他这个兄弟,给他要紧差事额娘心里自然高兴,可别叫他误了你的正事——这治河上头,他到底能不能呢?若不能倒也不必抬举他,叫他在京里还少给你惹事呢。”

这会子不是大清刚入关的时候,八旗亲贵不够用的时候,如今黄带子红带子的多少人没有实缺和正经差事,在家里闲的招猫逗狗,发愁没有前程没有进项。

远亲不说,只说先帝爷生了那么多儿子,虽然听起来都是王爷贝勒的,但有没有差事当然不一样,外头人的敬重孝敬上都差远了。

太后也恐皇上为了宽她的心,着意给十四官位好处,可别误了国事才好。

皇上有点不知所措。

他来慈宁宫之前,想过怎么劝太后,不要舍不得十四吃苦等话,还真没想过,太后会担心他,有没有因为十四受委屈。

母子疏离久了,让皇上变成了一个习惯单衣行走于冰雪的人,如今突然兜头来的暖斗篷和热手炉,反而让他有点适应不能。

于是他顿了一会儿才道:“皇额娘放心,朕已然定了观保做河道总督,十四是奉旨去监理的郡王,不会出岔子的。”

太后这才放心,又觉得观保这名字耳熟,想了想不由道:“是信贵人的阿玛?”

皇上点了头。

太后素知皇上是个自律的人,自己若是留膳,他也会应下,但在这慈宁宫里耽搁了时辰,回去后通宵他也会把该看的折子看了再睡。于是倒是不多留,只嘱咐皇上不要熬得太晚,就让他赶紧回养心殿去。

皇上走后,太后自个儿坐在厢房内,忽然叹了口气。

乌雅嬷嬷奇道:“皇上孝顺娘娘,恂郡王现也有了要紧差事,娘娘怎么还叹气呢?”

太后道:“我是瞧着皇帝这些日子心事重重的,连贵妃处都不去了。方才说着话,忽然就发了好一会儿愣,想来是累极了。原本皇上去圆明园是散心,谁知道那起子人又做耗,让皇帝生了一肚子气回来。”

先帝爷的时候,宫规就严明的紧,后宫不许干政。

虽说康熙帝自己被孝庄太后抚育教导过,但他却再不肯让后宫出一个祖母这样的女人,早早给所有妃嫔画了生死红线,谁干政谁找死。

太后做德妃的时候,守这条线守惯了,现在换成自己的儿子做皇帝,她也没准备去拆台子,更不打算做什么孝庄太后。所有她只跟宫里人一般,知道皇上在圆明园训斥了廉亲王等人,动了盛怒,并不再问具体内情。

反正她儿子已经是皇帝了,帝王是不会错的,错的必然是旁人。

乌雅嬷嬷恐太后心里窝着气,连忙说话替太后岔开:“万岁爷英明神武,是真龙下凡,娘娘可别平白多思——您的贵体不安,万岁爷才要焦心。”

又劝着太后朝上的事儿自有主子爷,如今这宫里眼见还有事儿。

“再过五日,就是新的小主们入宫一月的日子了。皇后娘娘想必已经在拟各小主的宫室了,到时候少不得来请娘娘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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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秀宫内为期一月的规矩学习,可以说是虎头蛇尾。

最后的考试,贵妃似乎都没了兴致,出的题目非常正经简单,像是忽然从高难度选拔性公务员考试变成了大学里某些选修课考试。考的都是老师提前画好的重点,储秀宫里所有人都顺利通过。

姜恒还一不小心拿了个满分。

这回的题卷最后还是照样送到了皇后手里。

皇后看着与上回一样,已经打完了分数的卷子,对旁边的雪芽笑道:“贵妃就是这么个脾气,便是低了头,面上也是绝不肯服软示弱的。”

这时候,还把新人的答卷攥在手里,自己打完三六九等才送了来,就是贵妃的倔强之处。

不肯对她这个皇后露出服软认输的样子。

皇后还记得皇上上回嫌弃新人们都不用心学规矩,这回见人人都通过了,忙把试卷再呈给皇上看,想扭转一下他的印象。

皇上下意识就先留意了信贵人的:果然题卷答得不错,也不知她这些日子有没有空玩朕送的星动仪。

见皇上今日眉目舒展,显然心情不错,皇后就捡着需要皇上听一耳朵的后宫事务一一道来:趁着他心情好多汇报一点,皇上点头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从过了先帝爷周年,后宫诸位太妃要添两分春夏的衣裳份例,到阿哥所里三位皇子的屋子都重新铺好了,四阿哥和五阿哥可择日移过去住等事,都是她这个皇后料理,却不能一把子定夺的事儿。

皇上斜倚在锻金万字如意纹大靠背引枕上,听皇后说话,起初还颔首,后来只是懒懒发出一点哼声作为回应。

皇后就加快了速度,争取在皇上不耐烦前,把要紧事儿都说完。

好在很快就到了最后一件,正是给新人分宫室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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