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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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羽在观察池越，池越也同样在观察凌羽。

在池越的记忆里，凌羽总是戴着款式老旧的黑框眼镜，安静地呆在角落里看着书，性子沉默寡言，又莫名带着一种孤高的清冷。

他孤独，阴郁，成绩还非常好，总是和整个班级的人格格不入。

那时的池越很不爽他，更何况，凌羽还是个gay。

或许是年少无知，池越觉得他很恶心，并以欺负他为乐趣。

他不止一次把凌羽拖到厕所里，殴打他。

高三的下半学期，凌羽忍无可忍，和池越动了手，池越更是把他往死里打，还闹到了派出所。

事后，池越的父母财大气粗把他保释了出来，凌羽却被害得退了学。

这件事过去了七年，一直是池越心里的一道结，他挣脱不开，每每想起，就觉得心存愧疚。

如今再见到这个人，再一次感受到了他身上那种无形流露的脆弱感，池越内心的悔恨和心疼如潮水般涌来。

对不起这三个字，并不难，可是池越却无法开口。

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情形下，他更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他走神的时候，凌羽语气认真地对他说：“车窗多少钱，我赔给你。”

凌羽的表情倔强又疏离，面对这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他只能尽量做到，把他当成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

池越摇头，“不用，保险公司会赔。”

凌羽盯着他，似乎在探寻着什么，困惑不已。

池越说得是真的吗？他真的不要我赔？

这要是放在以前，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池越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

凌羽心头狐疑，并没有完全放下戒心，对这个人阴影还埋藏在凌羽的心中，他总觉得池越是另有所图。

他一向都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尤其是池越的，他们就不该有什么交集。

想着还是要把事情算清楚，凌羽把手表递了上去，“这块表是我刚买的，能抵一万块，剩下的，你说个数，我去银行取给你。”

池越盯着那块表，微微一惊，他没想到凌羽会买这么贵的东西，在他的印象中，凌羽连零食都舍不得吃，怎么可能花钱买这么贵的表？

还是说凌羽现在其实挺有钱的，买块表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池越沉默地盯着那块表，并没有伸手去接，他重复道：“我说了，不需要你赔，这表你自己留着吧。”

凌羽没想到他不领情，手僵在原地，表情自责又倔强，“是我砸了你的车，不可能什么责任都不负。”

“你不用自责，你又不是故意的。”池越劝道，语气温和得像是在哄孩子。

池越从来没用这种语气对凌羽说过话，高中的时候，他一见到凌羽不是尖酸刻薄，就是蛮横霸道，从来不会尊重他。

有一瞬间，凌羽在想，池越的壳子里是不是换了一个人。

看到凌羽没开口，反而一副为难的样子，池越忍不住低声笑了两下。

那声音低沉又好听，就像是醇香的酒，让人回味无穷。

他本就长得清俊，五官精致又好看，笑起来，冷峻的气质收敛了不少，多了一丝莫名的温柔。

凌羽微微瞪大了眼，连他也不得不承认，成熟的池越很有魅力，不管对男人还是对女人都是致命的诱惑。

“你如果真的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就答应我一个条件如何？”池越眼神狡黠地盯着他。

仿佛是早已料到，事情不会解决得这么轻松，凌羽脸色严肃地皱紧了眉，“什么条件？”

池越道：“请我吃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