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一锅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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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璇与老神父说了一会儿，在对方的再三宽慰下，没再去纠结有关食物的事情。
先带着两位客人参观被接收的民众们去了。
‘看来，教会的物资并不像预期中那么充足。’
走在一条道路两旁搭建满了帐篷的路上，何重暗自思考。
西侧的大楼区。
民众们的住房状况，并不乐观。
根据修女的介绍，每一间两室的公寓里，都至少住进了6、7个人。
道路上，帐篷里也住满了人。
从一些没有拉链的帆布侧缝中，可以看到，有人在拿着宗教书籍背诵。
也有人跪在道路边上，五体投地，朝教堂方向做着祈祷。
因为主教向这些民众们许诺，只要成为合格的光明教信徒，主便会赐予他们更好的生活。
也即是——搬出帐篷，住到更舒适的环境中去，食物也会充足供应。
何重霎时间明白了，为什么有着单独一片地盘的教会，肯如此轻易答应政府的会谈了。
一方面，肯定考虑了安全区强大的实力、教皇方面的指令。
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吸收民众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工厂一边生产，辖区一边加重负担。
迟早有一天，物资会支撑不住教会暴涨的人数。
从被分配给孤儿院的食物都被大量挤兑，就可见一斑。
如此一想，教会会谈的目的也很好理解。
他们想借着末世灾难的机会，收纳更多的信徒。
但教会的人也明白，光靠他们自己的力量，远远不能够供应日益增长的信徒们的生活。
还不如以‘允许在安全区内传教’为主要条件的基础上，在并入安全区时争取更多的利益。
唯一让何重有些疑惑的点在于。
魔都教会吸纳民众的方式也太过于粗暴和着急了。
居住在这一片收养院的人群，氛围与别处完全不同。
何重等人刚进入十门区时看见的那种热闹和谐，笑容洋溢，在这里，再没一点展现。
甚至，在光天化日下，他们两女一男走在到某一片区域，除了感受到数道窥觊的目光外，竟然还有一名身着邋遢，满身恶臭的男人冲出来，径直想去抱住艾琳！
艾琳当然没让那男子得手，修长有力的大腿，一脚踹开了对方！
何重第一时间用系统分析了周围，发现在人群中并没有非凡者。
也就是说，那些眼神不怀好意，对两个漂亮女孩垂悬不已的男人们，都只是普通人。
他们用恨不得扒光修女全身白洁长裙的目光，一个个豺狼虎豹般的盯着她。
叶璇身为教会的修女，一些男人尚且敢如此，更别说其他人了。
当然，这里不是所有的民众都如此恶劣。
也有看就修女，便跑上来千恩万谢的人，说一些感谢主，感谢教会之类的话。
从中，可以看出一点。
教会在吸纳外来人员时，并没有甄别人员的素质。
而是囫囵吞枣般的，一股脑把人全带了进来。
说实话，在物资并不百分百充足的情况下，如此不做任何筛选，大举接纳难民的举动，是十分不明智的。
何重从教会的做法中，感受到了一种急迫。
一种急于扩大信徒数量的急迫。
他还了解到一个信息：
这些进入十门区的普通人，无论男女、无论好坏，甚至无论最后能否成为新的信徒，他们每天都要做祷告仪式，聆听神父讲述主的教诲，并为主献上赞美。
在这片社区一直逛到了中午。
修女终于带二人返回到了孤儿院。
她一路上有些心不在焉。
叶璇原本的打算，是在巡视这片区域时，与何重多作交谈，增进了解，争取尽快完成主对她的指示。
但之前听到多朗神父说的情况后，她心里就一直有些不安宁。
尽管神父说他已经想了办法。
可叶璇毕竟是这所孤儿院出来的。
不仅年长的雅丽修女是曾经照顾她长大，如同她的母亲一样的存在。
那些孩子们，更是被她当作弟弟妹妹！
这里的每一个孩子，都是她的‘亲人’，她十分了解。
科亚是个调皮的小鬼，但很聪明，他总是会在雅丽修女或多朗神父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在他们面前。
石头则长得很壮，很爱欺负人，但他很护短，从不欺负自家院里的，谁要是被其他院的小孩欺负了，还会带头去找回场子。
莉莉呢，是院里长的最美的，被好多小男孩偷偷喜欢，但她并不会因为被簇拥就显的娇气，是个十分自强的女孩。
铃铃很老实，长的普通，但她很善良，总是很关心周围的人，也经常帮助别人。
还有夜夜，还有菲儿，还有小木木……等等……
全都是很好的小孩。
而除了人。
孤儿院里的一墙一报，一桌一椅，有些泛旧的祈祷墙，门边小时候她们好几人合抱都围不成一圈的老树，这些都承载了叶璇童年的回忆。
正因为触及着心中重要、最柔软的一块，再加上，叶璇最近本就对主教的一些做法有点小意见，多朗神父也是主教的直属，她就更不可能完全放心了。
但回到院落里，迎面便飘来一阵让人口齿生津的香气。
叶璇显然多虑了。
神父真的有为孩子们准备好食物。
何重几人一走进食堂便看见，一张宽大的桌子上，小孩们手里拿着勺子，兴奋地敲打着瓷碗，不断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一双双大眼睛，都紧紧盯着桌子上的一口大铁锅。
多朗神父拿着勺子往锅里一扒，那铺满了滚烫红油和各种香料的汤汁中，便翻出一片片酱色的肉。
这炖肉一翻，热气立即全部散开了，肉香四溢，让孩子们一个个像被施了咒，敲碗的动作全部愣住，一个个在座位上猛咽口水。
“小叶，你回来啦，正好，快带两个客人坐下，来尝尝这锅炖肉。”
多朗神父招呼着门前的三人过来，手上的动作没停，将肉汤一勺又一勺的添到孩子们的碗里。
叶璇见到肉量饱满，香气逼人的酱色炖肉，当即松了一口气。
神父没有骗她，孩子们不会挨饿。
随后，她立即带着何重与艾琳坐下。
他们的座位上也被摆上碗筷。
神父给所有人的碗里添满肉汤，但一时还无人动筷。
教会的饭桌上，在用餐前，都要例行先感谢一下主的恩赐。
何重与艾琳也入乡随俗，坐着等待。
低头，
望着碗里冒腾着香气、片片裹满汤汁的肉片，不禁让人食欲大动。
也不知教会的收养院里，谁的手艺如此之好，将一锅肉做的如此香气诱人。
何重都感到后牙槽里开始分泌唾液了。
等到众人双手合十，进行了一个短暂的沉默祷告后。
何重掀开下巴上的头盔，露出一张嘴，拿起筷子，正准备大口吃肉时，忽然感到腹部翻滚气一阵阵反胃感。
飞快钻进鼻尖的肉香变的无比恶臭，喉咙里仿佛有东西要涌上来，看着色香俱全的肉汤，何重恍惚间出现了一道幻觉。
那是一个身穿蓝色修女服，满脸是血，眼睛被挖走了的老妇人，她枯槁的双手被绑起来，吊在一个灰暗、墙壁上沾满暗沉血迹的厨房。
烧着明火的一口铁锅上，边沿露出一只手臂
锅里滚烫的汤汁，泛起和眼前碗中肉汤一样的酱色。
极度的恶心感冲上大脑，何重猛地将碗一砸。
他狠狠的掀翻桌子，将所有人的碗筷和铁锅一起掀翻！
可口的肉片和浓稠的汤汁，当即洒满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