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追太宰先生的第五十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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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像是一家存在于过去的酒吧。
被微弱的照明灯照耀着, 店内的一切都犹如沉在黄褐色的海底。
在柜台的一旁，酒保正安静地擦拭着杯子。
泛着生锈音色的古老爵士选段, 包含家人离去的悲伤之情, 给人一种回溯时间的感觉。
现在，褐红色头发的青年坐在其中一个座位上，他的面前是一杯蒸馏酒。
“呀, 织田作。”
太宰先生很高兴地跟对方打了声招呼：“今天来得真早啊。”
“这是泉酱，是之前跟你提过的我家的小猫咪，很可爱吧？”
我正观察着这家酒吧, 猝不及防地被太宰先生推到了前面。
我错愕地睁大了眼睛，茫然地和织田作之助大眼瞪小眼。
对视了一会后, 织田作之助把手中的蒸馏酒放下。
“是很可爱。”他说, “你好, 太宰的猫咪小姐。”
反应过来后, 我的脸颊骤然涌上了几分热意：“你好, 织田君。”
“我的名字叫做秋元泉，很高兴认识你。”
“秋元桑。”
织田作之助会意地点了点头，“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不过, ‘织田君’, 这个称呼听上去感受还挺特别的。”
回忆起什么, 他感慨似的说道。
“我倒是很少被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这么称呼过，因为别人认为我看上去年纪像是叔叔辈了。”
之前这么叫习惯了, 我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改正这个点。
我瞳孔地震：“！”
忘记了这个时空的织田作之助，是第一次见我！
“胡渣绝对是影响织田作颜值的一大要素。”
太宰先生漫不经心地点评, 他跟酒保说要一杯白开水和威士忌后, 转过头来。
“要是刮干净胡子的话, 织田作会看上去年轻不少。”
“是吗？”
织田作之助问。
胡子……
等一下。
我忽然反应过来。
织田作之助现在只比我大五岁, 算是同辈，叫他织田君好像也可以。
“织田君给人一种很沉稳的感觉，与其说年龄大，不如说成熟。”
我接过太宰先生的话。
“君”这个称呼一般用于同辈，或者对象是小辈的男性。
在织田作之助比我大11岁的未来，如果没有经过对方允许，这是一个听上去有些不礼貌的称呼。
不过现在——
我弯下眼角，展露笑颜。
“织田君，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我第一次遇见织田作之助，是在市中心最受欢迎的书店里面。
当时我在书店买教辅，他恰巧在那里做签售会。
作为这两年爆火的小说家，那一天，书店会场人山人海。
因为人太多，我想着快点买完教辅回家。
不幸的是，人多的地方除了拥挤以外，还会给一些违法犯罪的事情，提供了非常便利的空间。
“快把这个小偷抓住！他抢了那位老奶奶的钱包！”
“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是那个人，是小偷来着。”
“织、织田君？”
现场一下子变得很乱，明明是一个小说家，织田作之助却以过人的体术制服了小偷。
我打完报警电话后，在一旁围观了全程，表示大为震撼。
警察处理的速度很快，不久后，便将这位小偷送上了警车。
因为要去做笔录，主办方宣布，那位作家今天的签售会，遗憾暂停了。
我原本也打算就这么走了的。
视线中不经意扫到一堆书，我蓦地站停了脚步。
刚刚在逃窜的时候，小偷撞到了签售会的一个书柜。
现在，书柜前的地板上“哗啦啦”地抖落下一叠书，看上去很不美观。
犹豫了片刻后，我小跑过去，将书本一本一本捡起来。
就像个堆积木的小朋友，我观察着书本的摆放顺序，把书本逐渐规整好了。
这一本……
在a层。
我抬高手，踮起脚。
下一瞬，手中的书却不翼而飞。
我的脚跟落回原地。
我下意识地顺着书本消失的轨迹看过去：“？”
此时此刻，书本被一只缠着白色绷带的手，顺着书脊一点一点地抵回书架上。
“小秋元，是来书店买书的吗？”
身后的光被遮挡了些，拓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青年的下巴像是不经意地擦过我的脑袋顶，栗子色的发丝被撩拨得轻动了下。
“……”
我的心跳骤然乱了一拍。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有那么几秒，我似乎被太宰先生刻意地困在他和书架之间。
而这或许真的是我太过自恋。
转过身时，穿着沙色风衣的青年和我拉开距离，猫咪般轻巧地后退了一步。
“周末好，秋元~”
他笑容明朗地将双手背在身后，轻快地跟我打了声招呼。
逛个书店能遇见自己喜欢的人，我倏然感觉自己今天的幸运值拉满了。
“周末好。”
我的内心有点小雀跃。
打了声招呼后，我弯了弯眼眸，跟他寒暄：“太宰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今天是友人的签售会啊。”
太宰先生指了指那边。
“可惜的是，被讨厌的家伙给破坏了呢。”
他瘪了瘪嘴。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向不远处正在跟警察交流的人。
刚刚看见的签售会的牌子，名字应该是……
“太宰先生的朋友，是那位叫做织田作之助的大叔吗？”我问他。
太宰先生轻眨了下眼。
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招猫咪似的跟我招了招手，像是要跟我说小秘密。
见状，我会意地凑近了太宰先生。
站定在他面前时，穿着沙色风衣的青年微微折抵腰身，毛茸茸的脑袋靠近了我一点。
明明已经是个大人了，太宰先生做起这套动作时，并不显得幼稚，反倒有点小可爱。
他用手比了个小喇叭，覆在我耳朵旁跟我分享小秘密。
“是我的朋友，不跟秋元比的话，织田作现在才28岁，其实算是很年轻的呢~”
我一惊：“！”
才28岁，就能拿那么多小说届的奖项吗？
等等，大叔什么的。
那我岂不是把别人叫老了很多！？
或许是因为这个氛围，下一瞬，鬼使神差地，我用手示意太宰先生弯下点腰。
理解了我的意思，太宰先生顺从地弯下了点脊背，像只俯首了的猫猫和我平视。
我比了个小喇叭，凑近他的耳畔，有样学样地跟他说悄悄话。
“对不起，太宰先生的朋友不是大叔，是年轻的织田君！”
我本来是想说“织田先生”的。
但或许是刚刚抓小偷时，听见有人说“织田君”，我一不小心嘴瓢把人
称助词说错了。
因为我的年纪摆在那里，这听上去，是个特别没有礼貌的称呼。
闻言，青年的表情掠过一丝明显的惊讶：“织田君？”
我顿时慌张起来：“太宰先生，不是，我是说……”
还没等我说完，太宰先生用食指轻轻抵住了我的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没关系的，小秋元。”
青年的手指纤细而修长，骨节分明，手背上缠着白色的绷带，一路缠绕至看不见的风衣袖口下方。
我的呼吸清浅了一秒，慢半拍地抬眼。
见我对上他的视线，太宰先生唇角的笑意渐深。
那双鸢色的眼眸在明亮的书店灯光下，折射出一抹惊心动魄的美感。
“不用担心，我会替秋元保密的。”
我的耳朵瞬间红了。
似乎没察觉到我的窘迫，太宰先生自然地把手放下，继续善解人意地安慰我。
“而且，这方面的话，织田作不会被冒犯到的啦~”
“就好像我第一次叫他‘织田作’的时候。”
说到这里，穿着沙色风衣的青年双手插兜，卖了个小关子。
他神神秘秘地左顾右盼了会，然后看向我。
“当时织田作嘴上说着‘织田作？好奇妙的称呼啊。像农民一样，我有称呼变更权吗？’”
“实际上在我说‘没有’的时候，织田作就顺从地接受了呢~”
我的脑中脑补了一个小剧场。
一句“织田作”后，织田作之助换上了农民服装。
“织田作？好奇妙的称呼啊。像农民一样，我有称呼变更权吗？’”
地主太宰先生比了个不行的小叉叉手势：“没有。”
织田作之助微微叹了口气：“没有那就没有办法了啊。”
_(:3ゝ∠)这真的不是强买强卖吗。
还没等我想明白，那位大作家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太宰先生身边。
我想着他跟太宰先生有话要说，就抄起放在一旁的教辅，想要先回避一下。
出乎我意料的是，和太宰先生对视一眼后，这位大作家率先友善地朝我打了声招呼。
“上午好，秋元桑。”
我原地呆住：“？”
他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随即，我反应了过来。
我：“qaq。”
唉。
太宰先生身边，确实很多人知道我在追他。
苦涩jpg
“初、初次见面，织田君。”
因为紧张，我一不小心又嘴瓢了。
可就像是太宰先生说的，这位作家真的不介意我没礼貌的称呼。
甚至希望我这么叫。
那之后，我就一直称呼织田作之助为“织田君”了。
织田作之助是太宰先生的好朋友，这一点在未来看上去是这样的。
现在来看的话，也是这样的。
黑时的太宰先生和一个人聊得这么起劲的这件事，真的十分少见。
在织田作之助面前，太宰先生似乎变得孩子气了起来。
虽然按照年龄来说，比起对方，我和太宰先生的确都是孩子。
“织田作，这种有意思的事情，今晚一定要完完全全地跟我说完。”
太宰先生眼睛亮亮地拍了一下桌子，他转头看向我，像是要征求认同感。
“对吧，泉酱，你也很好奇为什么那个心理健康的富豪要偷丝袜。”
我点了点头：“是的，因为丝袜除了套腿上和套头上我想不到别的。”
太宰先生：“噗。”
织田作：“套头上，劫匪？”
我点了点头：“丝袜会将人的面部色块分解，导致人看不清面部特征，说不定富豪想要去做见不得人的事。”
太宰先生：“泉酱说的有一定道理，织田作，接着说下去吧？”
接下来，褐红色头发的青年，继续跟我们分享他的故事。
音乐流淌着，时间流淌着，杯中的液体流淌向喉咙。
我的是白开水，太宰先生的是威士忌，而织田作之助的是蒸馏酒。
今夜，聊天的话题很广。
有护送着一个十分珍贵的保险箱，被人争夺打开后发现里面是一块水果蛋糕的故事。
有爆破了一个地下监狱，后面发现了无数的珠宝的故事。
有偷袭了一个组织的大本营，却发现整个组织是港口mafia的二五仔的故事。
大多数时候，我都保持安静，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偶尔才会插几句嘴补充一下。
有些话题，太宰先生之前跟我说过。
有些话题，是我从来都没有听过的。
但我并不嫉妒织田先生。
因为我希望总有那么一个人，能够聆听太宰先生的话语。
“我今天本来打算去黑手党旗下一个重要公司，帮老板娘处理公司的‘三次问题’。”
织田作之助喝了一口蒸馏酒。
“后来到了那里，才发现‘三次问题’是让我帮忙抓小三，然后就是一堆鸡飞狗跳的家里长家里短。”
“真想跟织田作换个任务啊……”
听了那么多后，太宰先生很羡慕地趴在了桌子上，他无聊似的用手戳了戳玻璃杯。
“织田作的任务内容总是要有趣的多。”
我吸了一口果茶，安慰性质地摸了摸太宰先生毛茸茸的脑袋。
“太宰先生的任务没有意思的话，可以早点完成，去跟着织田君一起。”
“不如直接翘班就好了。”
太宰先生兴致缺缺地叹了口气。
我认真地想了想，问织田先生：“织田君，平时你可以带太宰先生一起做任务吗？”
织田作之助喝了一口酒：“一般黑手党底层人员的任务，和高层是不太一样的，太宰会比我忙得多。”
确实如此，我点了点头：“那我怎么可以让太宰先生，体验一下抓小三的乐趣呢。”
织田作之助坦诚回答道：“我不知道，或许得先找个小三。”
的确，要抓小三，先得有小三这个人。
我若有所思：“说得有道理。”
那要不，找个婚姻调查所，让太宰先生进去实习体验保卫爱情？
太宰先生：“……”
明明我是如此真挚地为太宰先生着想，织田先生也是如此真挚地回答。
趴在桌子上的少年猫猫炸起，他虎视眈眈地盯着我。
“泉酱，你想都不要想。我的猫咪就只能是我的！不可以移情别恋，也不可以找其他人！”
我懵了懵：“？”
我一头雾水地问他：“什么移情别恋，我一直对太宰先生是一心一意的啊。”
织田先生喝了一口酒，喟叹了句：“感情真好。”
然后，他就走到酒吧的另外一边，像是准备出去阳台吸根烟。
“既然一心一意，那如果我和那个家伙选一个的话，泉酱会选择谁。”
太宰先生直勾勾地盯着我，鸢色的眼眸里翻滚着晦暗的情愫。
我没明白：“？”
哪个家伙。
“事先声明，我比那个家伙要有钱、年轻和靠谱
的多。”
少年单手托腮，猫猫似的轻歪了点脑袋。
细软的黑色碎发从他的耳际划落，无端端地显示出几分勾人的姿态来。
“选择我的话，无论是哪方面，我都可以满足泉酱的。”
“……”
这下，我反应了过来。
_(:3ゝ∠)这种类似于女朋友和妈妈掉进河里，我先救谁的问题。
不知怎么的，我总感觉我在过去，似乎也经历过。
我小忧郁地叹了口气：“太宰先生，你们是同一个人啊。”
我真的好奇这个问题很久了，他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啊。
“可是，泉不是因为那个家伙，而爱屋及乌喜欢上我的，所以肯定会有区别的吧。”
太宰先生委屈地眨了眨眼，像是不服气我把他和未来的他归为一谈。
“而且，如果是我的话，是绝对不会跟别的女性勾三搭四的。”
像是为了证明，他猫咪似的牵起我的指尖，将其放在他黑色的领结上。
“因为这里是泉的。”
“……”
我的眼睫颤了颤。
顺着高档的黑色领带，他带着我的指尖，慢慢一路上滑到轮廓分明的喉结。
“这里也只给泉摸。”
此时此刻，少年鸢色的眼眸里，翻滚浓郁又漂亮的鸢色。
他俯身凑近我。
声音温和而低，似诱似哄。
“还有这里……”
唇瓣处传来温热的触感，耳畔处是我失了节奏心跳声。
酒吧处的音乐缓慢播放着，遮掩了这一隅空间所有的声响。
未尽的话语。
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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