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龙残念的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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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被逼入绝境的龙夜一声自杀式的狂吼，一个拖着腔调的男声懒洋洋地传来：“喂！亡灵堆里那个，需要帮忙吗？”
龙夜已经无心询问对方是谁，只求赶紧从这该死的境况中脱身，急切地应道：“需要！请快来帮忙！”他的声音之沙哑，像是吞食了一把粗糙黄沙，连他自己都快认不出来。
“嘿嘿嘿……”这个标志性的奸笑一出，龙夜的心就凉了半截，“像小爷我这么高贵的存在，怎么能和这种低劣的食尸鬼战斗呢？”
龙夜听完，怒由心生，不管不顾地怒吼道：“你是永夜派来的吧？信不信我一死你就得滚回去！”
那个尚未露面的家伙似乎是被惊到了，颇为不爽：“嘁……也罢也罢，高贵优雅的龙族常常大发善心对弱者提供援助，跟永夜那混蛋才没有关系！像现在这种情况，当然是要靠你自己啊！你想想你唯一能摆上台面的精神力啊！建立联系，发出命令，就这么简单！”
龙夜闻言便知自己胡缪的话猜中了，这人果然是永夜派来的，情急之下赶紧照做，但这一停，却遭到亡灵趁机围攻。他一咬牙，以肉体硬撑着攻击，顿时血肉纷飞，拼尽全力炸开一团圣光，将它们暂时击退。与此同时，无形的精神力趁机扩散而出，掠过疯狂的亡灵时，它们就像遭到了重击，顿时呆滞地立在原地，停止了一切动作。
龙夜见状，终于能趁机缓过来一口气，而积蓄已久的疲惫感也如潮水般涌来，一度淹没了他，鼻息之间尽是血腥之气，一股股腐肉恶臭的气味也包围着他，令他厌恶不已，可他连作呕的力气也快没有了。
太累了，饶是他已经失去了生命力，也撑不住了。“真想睡一觉啊……”他昏昏沉沉地想，眼前一阵阵发黑，他晃了晃，突然一头倒在被鲜血染红的地上，骨粉混杂着血液，黏糊糊的，周围的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属于干尸的腐朽气息。眼皮不受控制地合上，他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能睡，可那种仿佛让灵魂脱离的虚弱感让他无法自拔，长眠不醒，或许也不过如此。
但下一秒，他就被两只手抓住肩膀一阵猛摇：“嘿！嘿！混蛋！你别睡啊！事还没完呢！你想一睡不醒吗喂！”
“我明白……”他强忍着千斤重的倦意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他原以为自己是没力气再起来的，然而当他终于看清声音的主人后……
“你谁啊！”龙夜瞪大了眼睛，眼前近在咫尺的脸和自己一模一样，吓得他一度以为是精神之海的“悲”出现了，但悲可是灵魂碎片，怎么可能有实体！
龙夜脚下一个踉跄，一下子坐在地上，这一吓，他对身体的感觉都回来了，剧痛瞬间袭遍全身，四肢躯干，没有一处完好，稍稍一动便是刻骨铭心的疼。
翻版的“龙夜”倒是大大方方地又向前走了几步，蹲下身俯视着龙夜满是鲜血的脸：“吾名残念，姓氏取龙族之意，单姓一个龙。”
他本没有名字，是永夜大帝给他取的名，但他是不可能实话告诉别人的。
“……龙残念？”这是什么怪名字啊！真的有人用这种名字吗！龙夜瞪着面前眯着眼的家伙，一时不知作何回应。
龙残念看龙夜一脸茫然地坐着，不爽地撇撇嘴，嘴里开始碎碎念：“哼！混蛋永夜给小爷的化形对象居然是你这废物，还美名其曰什么预言中的天选之子，骗得小爷接了这么个任务，等我自由了我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岁数大就了不起啊，手下多就了不起啊……”
“你说谁废物！”龙夜气愤地回吼道，但牵扯到伤口又是一阵剧痛，让他到吸一口凉气，气势瞬间降到冰点。
“嘁……”龙残念不屑地一扯嘴角，施施然走到龙夜面前蹲下，伸出手指勾起他的下巴，强迫龙夜与自己对视，满脸戏谑，“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连最低级的亡灵都打不过，把自己搞成这副狼狈模样，还说不是废物？”
龙夜虽然很讨厌龙残念动手动脚，却根本没有力气抵抗。但不得不承认龙残念所言是事实，自成为天元师开始，也许是得不断提醒自己很废物了。
但紧接着，他又发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喂！这些亡灵怎么又过来了？”说完他不禁咬紧牙关，说话时牵动着浑身的伤口，刀割似的生疼，尤其是脖子上的几道伤口，更是止不住地流血，一说话就有撕裂般的痛苦。龙残念闻言一愣，转头看了一眼，颇为嫌弃道：“啧啧，真是个废物，连建立联系和发出命令这点小事都做不到。”
龙夜不想说话，想在原地盘腿坐下，但就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就无比困难，身上刚结痂的伤口再度撕裂，让他眼前阵阵发黑，简直生不如死。艰难的摆好姿势，闭上眼，他强忍着痛苦和无尽的睡意，精神力再次扩散，把此地的亡灵都囊括进去，龙残念的声音也适时地响起：“用心感受每一个亡灵的灵魂波动，找到它们的频率，融入它们。”
说着，龙残念对着亡灵群平平抬起右手，修长的五指微张，一种恐怖的威压赫然释放，在场亡灵无不噤声，卑微着伏进尘土间。但他同时避开了身后的龙夜，后者并不知道龙残念身上有此等威压。
嘴上敷衍，实际还是会帮忙嘛。瞧着亡灵不再行动，龙夜一边想着一边深吸一口气，使自己的注意力集中些。这几分钟的恢复却使得满身的伤口愈发疼痛，而他也明白，如果刚才自己真的昏睡过去，那恐怕就只能变成这些丑陋亡灵的一员了。真不知道永夜大帝是如何做到抽取自己的生命力却不损伤神经感官分毫。对于龙夜来说，生命力被抽取最大的好处就是，进入白骨森林后不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死气彻底亡灵化，嗯……也不需要食物。
他将自己的意识沉入精神力中，很容易地感受到了上百个较为微弱的灵魂波动，但各不相同，他的头一下子就大了，“这得弄到什么时候去啊……”龙夜无奈地想摇摇头，可惜那疼的要命的伤口不允许他这样做。旋即，他的眼神愈发坚定起来，他知道，若能熟练掌握方法，这可以说是另一种强有力的攻击，况且还有人教，他本就极度缺乏自身攻击手段，何乐而不为呢？
龙残念只释放了一瞬间自身威压，转而又跑到一边的巨兽肋骨上蹲着，居高临下地望着盘腿而坐的龙夜，眼神不时闪烁，偶尔也有一些狰狞的表情略微浮于面部，但又转瞬即逝，紧紧攥着拳头，似乎在心里做什么挣扎。
“你要困住我，何必要这样！”龙残念忽然声音低沉地呢喃道，不同于常人的竖瞳一缩，抬头看向灰色高天，但这里除了他与龙夜，再无别人。
“嘿嘿嘿……我嘛，坚决不会浪费任何可以利用的资源……”突兀地，另一个声音回应了他，这个熟悉语气和这熟悉的笑声，龙夜一定会瞬间认出此为何人，但显然这只是永夜大帝与龙残念二者之间的对话。
“我不明白，让我帮助这个人类对你有什么好处！”龙残念低声吼道，忍不住挥舞了一下拳头，直接击碎了近旁的一根枯骨，大块大块的碎骨哗啦啦掉了一地，顺便砸翻了几只倒霉亡灵，不远处的龙夜全身心投入在精神控制中，并未被惊动。
“我在想什么、我想做什么，要是让你猜到……我就不是永夜了……嘿嘿嘿……”
“该死！等我完成契约的那一天，我一定要毁了你的心血！”
“哦？是吗？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等你亲眼看到你的军队、你的实验成果、你的势力全部毁于一旦的时候，你还笑得出来？”
“这就是为什么你败给我的原因啊……我承认，你的确很强，不过嘛，嘿嘿嘿……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没有意识到你战败的原因吗？”
“我那确实只是一时大意，我无法再从中找出更多原因！”
“是吗？那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你又输了。”
“不可能！那你就等着我回归的那一天，必将毁了你的一切！”
“嘿嘿嘿……你毁不了他们的。”
“为什么？你的军队都比我弱！”
“……这你就无需知道了，你只要好好地完成你我的契约，千百年都熬过来了，在这即将掀起的乱世里再熬个十来年也不成问题吧。”
“哼！如果这个人类死了，那我的契约就算作废了吧？”
“契约上的那点漏洞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反正你是不能对他主动出手的。”
“那好，他若死于非命，那契约就算作废！”
“随你，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