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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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了就跑，也不知道多陪我待会。”陈川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惆怅。
没了小狐狸，他就只能做伐树的苦差事，重复性劳动，也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在伐完第十五棵树之后，他的手上出现了一点黑色的斑痕，这痣一样的东西黑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长得十分迅猛，他再不敢大意，停止了伐树。
他开始将树一棵又一棵运回去。
“这就是那妖怪所说的罪孽？”
陈川默默下定决心，这次不管怎么样，也要从师傅那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他将树拖了回去，在铺子里寻找师傅的踪影，却扑了个空。
陈川自语道：“难道又去村老那里了？”
他实在不想去村老那里去找师傅，其一是因为害怕将与自己相关的情况暴露出去，其二便是因为他不想面对村老。
小山村只有孙姓一姓，所以村老即族老，一般要孙氏之中辈分最长，德高望重的人担任。这村老与孙婆婆的和善不同，一见到陈川就冷了一张脸，搞得陈川得罪过他似的。
其实陈川自从到了木匠铺，就很少在村子里面闲逛。他与村人既没什么共同语言，又是外姓，无论怎样都会讨好，都要面对排斥，便懒得自找没趣。
接触这般少，陈川根本没可能得罪他。
但村老就是这样不讲道理，就是看他不顺眼。
有一次碰巧遇上，陈川见了他，就要避着走，正离去时就听见村老小声嘟囔了一句。
“灾星。”
陈川不认为自己是灾星，也实在不明白，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才让对方将自己认作灾星。
但他觉得，有些事情本来就是不讲道理的，有些人也是。
村老愿意将自己认作灾星，他也改变不了，也没必要去改变。
反正他也与村老没什么交集。
原本算不上什么麻烦的事情，如今却成了卡住他去找师傅的绊脚石。实在只能说造化弄人，实在恼人的很。
他只得安慰自己道：“反正师傅早晚都会回来，先将木头都运回来吧。”
陈川就这样又搬了十三趟，在最后一趟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
“十一，你这是要进山吗？”
石一穿着灰褐色半臂短衣，戴一顶斗笠，背了一柄直刀。
见陈川居然与她搭话，石一惊喜的道：“是陈家哥哥啊。”
上次没打招呼就落荒而逃，陈川着实过意不去，没想到石一竟像是没发生那件事似的，与他说话。
“俺爹叫我去山里找一块矿石，用作打铁的原料。陈家哥哥这是伐树刚回来吗？”
陈川应道：“我伐树回来，正想找师傅交差，可又实在找不到师傅。石一，你可曾见到我师傅？”
石一的脸上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厌恶，她笑了一声，将那厌恶掩盖住了。
“谁知道呢，也许正和村人一起，日夜赶工呢。”
“先不提这了，陈哥哥，上次俺那个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俺知道俺长得算不得好看，比不得外面那些。可是这人啊，总不能光看外表。有些人看着好看，可是十足的中看不中用呢。”
说完，陈川莫名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石一往陈川这里靠了过来，小声道：“陈哥哥，我救你一命，你且听我说。如果你师傅要是要求你做一件大事，你千万不能答应！如果你真替他做成了那件事情，
你的下场会比死还惨。”
石一面露焦急之色：“俺与你说的这些，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这是俺从俺爹那里听来的，他们合起伙，要做一件大事嘞。他如果要是逼着你去做，你先别急着硬顶，先敷衍过去，再找机会来找我，我会带你逃走的。”
陈川一瞬间汗毛倒竖，刚想问石一到底是什么事情，就看到石一哀怨的说道：“别看俺现在黑，等俺赚了钱，也去外面买点粉黛，涂上之后，俺也能白白的，肤如面粉啥的。只要踏实肯干，咱赚了钱，啥都能变。”
这话听得陈川想笑又不敢笑，因为后面传来了师傅的声音。
“这不是石家女儿吗？找我徒弟有什么事。”
石一露出一个干净清爽的笑容，“刘师傅，俺就是碰巧遇到了陈哥哥，这叫什么千里来相会来着。”
陈川下意识补了一句，“那叫有缘千里来相会。”
石一应道：“对对对，还是陈哥哥见多识广，没读过书，竟然知道这句话。”
刘师傅冷冷撇了他一眼。
陈川心中一凛，石一的话外之音如此明显，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出来。
可她既然已经怀疑自己的身份，为何还会帮他？
石一又撂下一句话：“刘师傅，陈哥哥，俺也不跟你们多说了。俺爹还等着俺带回去东西呢。”
说完之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石一走后，刘师傅就问道：“她来找你有什么事吗？”
陈川露出憨厚的笑容，“孙婆婆一直要撮合我和她，她是来问我的意愿的。”
刘师傅冷哼道：“就连我这个做师傅的意愿都没问过，这叫什么撮合，不是瞎胡闹吗？”
他用力挥了一下衣袖，说道：“以后少和她来往，他爹石远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川表面上应着，心里却已经翻江倒海。
刘师傅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对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
陈川的后背冷汗淋漓，他尽量保持平静，“师傅，我确实有事找你。”
他将手上的黑点展示出来。
“师傅，我在伐树的时候，手上突然出现了这个东西。我心想，这东西总不可能是凭空出现，又想起昨天听闻的那个什么罪孽，我觉得这有可能和那个有关，就回来找你了。”
刘师傅看了一眼，脸已经板了起来。
“虽然量还少，但确实是罪孽显化，不容小觑。”
陈川问道：“师傅……你不是说，只要将那一套仪式做完之后，就能豁免代价。这罪孽又是怎么回事？”
刘师傅的脸越来越严肃，他反问道：“你真的将每个步骤都做好了吗？”
陈川点了点头。
刘师傅继续问道：“那你这几天又接触到狐狸了吗？”
陈川有些心虚的摇了摇头。
“就算是没有化形的狐狸，-只要是蕴了灵性的小妖，都能干扰到仪式。你好好想想今天，真的没有遇到什么狐狸吗？”
陈川这下终于坚持不住，小声道：“早上的时候，我确实遇见了一只狐狸……”
“这就对了！”刘师傅跳了起来，狠狠敲了一下陈川的头：“就是它坏了你的仪式。早跟你说过要远离妖怪，远离妖怪。昨天那个妖也就罢了，今天又遇上一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天赋异禀，讨妖怪喜欢呢！”
陈川低着头说道：“师傅，俺知道错了。”
刘师傅的表情缓和了许多，他说道：“知道错了就好，以后记得躲着妖怪走。这次我先不罚你，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陈川松了一口气，又听到师傅说道：“回去好好做你的面具吧，今天早点睡觉，明日我有事情要让你做。你做完之后，我就让你回家探亲。”
陈川将木头拖了回去，师傅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便自顾自地走了。
坐到板凳上之后，陈川才真正放松下来。
有关罪孽的事情倒在其次了，他更关心的是石一揭露出来的那个破绽。
原身一个从未读过书的人，怎可能动不动就出口成章。
他不是原来那个人，而是一个穿越客
这样是他认为，目前自己的最大的秘密
而如果谈吐是破绽的话，他早不知道露出了多少破绽了。
师傅到底有没有注意到他这个弟子的异常，亦或者他根本就是知道，而装作不知道？
更让他好奇的是，师傅要他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