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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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铸剑的场景，如泡沫中消失不见。
随着灵性的注入，越来越多的场景浮现出来。
有时是化作长虹，一击削掉一座小山。
有时钻入地底，在岩层中肆虐，在岩浆中打滚。
有时穿入冰原，所过之处，雪融作水。
陈川的头，突然传来一股剧痛。
他这才发现，由于他一时入迷，竟将灵性输入太多。
脚底的浮岛寸寸崩塌，只给他一剩下一个落脚的地方。
眼见就要彻底崩塌，飞剑转化来的灵性，磷火般洒到浮岛上，这才止住崩塌之势。
但这磷火数量太少终究是杯水车薪，陈川的头越来越疼，眼见就要彻底崩塌之时。
红光姗姗来迟，融入浮岛之中。
有这生力军的相助，浮岛终于不再崩塌，裂痕弥合，其上的青草由黄转绿，起死回生。
陈川停住输入灵性，又去看那道白痕，此时已经蒙上一层灰色，看来之前的猜测不错。
随着灵气的注入，这灰色想必也会越来越深。
陈川将红光不断导入浮岛之中，使其逐渐恢复。
在红光洒尽之后，陈川也再次进入白猿梦境之中。
……
这一次的梦境，依旧是重复之前的事件，只是有一些微妙的不同。
但是到底是哪里不同，陈川也说不上来。
这一点微妙的差异，如同大口吃饭的时候，吃到了一颗沙粒。
然后一连几天吃饭的时候，都不敢大口啃咬，生怕吃到下粒。
梦境已经停留在白色猴子，气血达到巅峰的时候。
它的尾巴已经缩小到，只有一指长，眼看就要全部褪去。
然后，梦境轰然倒塌。
只剩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黑暗过后，又是光明。
又是新的一天，阳光穿过缝隙，刺到陈川脸上，他揉了揉眼睛，穿起衣服。
他吃早饭了，又开始了伐树。
就在他伐过三棵树的时候，偶然间听到林间淅淅索索的声音。
“难道那妖怪又来了？”
陈川拿了短弓，上了弦，严阵以待。
就见到一个女子慌忙跑了过来。
那女子身上的罗裙破了几个洞，上面染了些尘土，看起来分外狼狈。
但其眉如柳，肤如凝脂，鼻若琼瑶，就算经了颠簸，也掩盖不了她的美貌。
陈川哑然失笑。
这妖怪，这次倒是把戏做了个全套。
见到人之后，那女子惊喜道：“公子，救命。”
刚要拿短弓对着她，就听到那女子急促说道：“后面有个恶人在追我，若是他问及我的动向，你就说我往东边跑了。”
她说完这一席话之后，就急促往西边奔去，根本没往陈川这边走。
只留下陈川在风中凌乱，他喃喃道：“这是哪门子新骗术。”
他又想了片刻，自语道：“难道并不是之前那只妖怪？”
“又或者不是妖怪，只是一个落难的女子？”
就在这时，一个猎人打扮的男子，慢慢接近。
他的右脸颊，有一片伤疤，像是被什么野兽啃了一口。
目光凶狠，直到与陈川搭话，方才收敛了一点。
他压低嗓音说道：“小兄弟，你可看见一个女子从这里经过。”
若这个女子是个妖怪，陈川能毫不犹豫地说出她的动向。
但倘若那女子不是妖怪呢？
如果那女子不是妖怪，
只是一个落难之人，此番将她的真实动向指了出来，岂不是害了她？
陈川犹豫之时，猎人已经不耐烦了，怒道：“到底去哪了？”
听得猎人这番话，陈川不由悄悄抬起短弓。
猎人这才收敛了一下，露出一个恐怖的微笑：“小兄弟，那女子是山中的精怪变得，可不是良善之物。若是让她逃了，说不定下一刻又有人因他而死。”
陈川越发觉得对方不可信，但他还是放下短弓，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是东方。
猎人追着女子的踪迹走去的时候，绝对料想不到，女子现在已经向反方向走远了。
将这事做完之后，陈川总觉得不安定。
虽说那猎人面相态度，并不怎么好，但这也不能代表他绝对是一个坏人。
那女子虽长得好看，但不是还有一句话吗？
越漂亮的女子越会骗人。
他担心了一会，便抡起斧子，在树上砍了两下。
耳边响起一个娇柔的女声：“公子，这树可不能乱砍。”
陈川转头一看，竟看到之前那个罗裙女子出现在他的身后。
可她不是往东边去，走远了吗？
陈川一时间惊疑不定。
女子笑道：“公子不必害怕，小女子确实不是凡人，但也不会轻易害人。之前那个猎人或许在村人来看是个好人，但他只想将我捉住，扒皮抽筋，所以在我眼里，是个十足的恶人。”
她施了一礼道：“既然公子救了小女子一命，小女子便投桃报李，也救你一命。好叫公子知道，这林中树可不是随便伐的。每伐一棵，都要担上一棵的罪孽，若是伐的多了，不但死后要坠入无底深渊，生的时候也会厄运缠身，灾祸不断。”
听了女子的话，陈川面露迟疑之色。
他疑惑的说道：“有师傅传授，我每伐一棵树，都会画上这图案，念上一段咒文，应该不妨事吧？”
女子笑而不语。
正在此时，一声大喝从身后传来。
“妖孽，还不束手就擒？”
原来猎人也未走远，就在不远处守株待兔。
女子也不回头，她在在脸上一抹。纵身一跃，竟化作一个马猴，扒住藤蔓，就要荡走。
猎人弯弓搭箭，只一下，射中马猴的手，它落到地上还在挣扎，就见猎人又在它腿上补了一箭。
这下猴子终于走不动了，猎人走向前去，将它的两只手臂拽住，提溜起来。
猎人向陈川道：“小兄弟，你看清楚，这可不是什么女子。”
陈川忍着恶心，往后退了几步。
猎人将马猴上的箭取了下来，就见伤口处，鲜血淋漓，那马猴中了箭，不知怎的，已经失了力气，软塌塌的，半点挣扎都未做出。
猎人语重心长的说道：“这次也就罢了，这只猴子修为有限，还翻不起什么浪。若是以后再遇到妖怪，千万不要应答。”
陈川别过脸去没有回他，猎人也觉得无趣，便提着猴子走远了。
待猎人走后，陈川不知道是后悔，还是犹豫。
他觉得马猴非常可怜，但偏偏说不出任何求情的话。
它毕竟是个妖怪，指不定会做什么害人的事情。
虽它嘴上说的好听，等摆脱了猎人，指不定做出什么害人事情。
若有人因它而死，陈川自己的也逃不了干系。
陈川拎起斧子，发泄愤怒般，用力砍了下去。
……
却说猎人拎走马猴，走远一下之后，就将马猴放在地上。
就见得马猴轻轻在脸上抹了一下，又变作之前女子的样子。
“兄长，你刚刚怎那般凶狠，那人可是心善的人。”
那猎人抚了一下面皮，身上的衣服变成深绿色袍子，冠带白玉，倒有几分风采。
绿袍男子哑然失笑：“咋了，心疼了？”
女子柳眉微皱，微怒道：“休开我的玩笑！”
绿袍男子笑道：“正因为那人是个心善的人，我才要提醒他几句，不是每个妖都如你一般，是人变得，若是轻飘飘将此事带过，岂不平白让他放松了警惕，若他真遇到妖怪，说不得就害了他的性命。”
女子微微点头道：“既然已被兄长抓到了，妹的修行先告一段落，这次唤兄长来变。”
“就是不知道兄长已经精通几种变化了。”
绿袍男子伸出了三根手指，他两只在额头上一敲，就变作一只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远了。
急的女子连忙喊道：“兄长不知羞，竟然耍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