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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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扁了扁嘴，她念叨着：“吾真是流年不利，先是转修青丘法，惹得孔大哥不悦，将我赶出西域。又恰逢七劫的第一劫，失了九成九的法力。失了庇护，莫名招惹了一个使剑的疯婆子，砍去我的狐尾。”
“那个妖庭的死乌鸦，记恨我敲他的竹杠，成心找我难堪，让一个莽汉到处追啥我。好不容易逃脱追杀，只因说错一句话，又把自己坑了进去，如今还要嫁给一个小孩子当老婆。”
说着说着，小狐狸不禁流下泪了。
“孔大哥，早知道就听你的劝告，不修什么劳什子青丘法了。”
小狐狸哭了一会，便抹了眼泪，自语道：“为今之计，还是了结这段因果要紧。”
她摘了面具，化作狐身，只跳了两下，就上了树。
她竖起眼睛，望向陈川。
长相倒清秀，只是有些黑，体格也不差，要是换一身锦衣，也许还看得过眼。
对于小狐狸的这番评论，陈川自然不知道。
此时的陈川正雕刻着面具，经过了昨日的摸索，陈川已经掌握了制作的诀窍，做得又快又好，没多长时间就做好一个，便往地上一扔，并不觉得这是啥稀罕玩意，看得小狐狸直打颤。
小狐狸，凝神于目，方才发现‘无脸’面具的蹊跷。
这些被做出来面具，不同于她之前拿到的那个。面具中的灵性，刚刚成型就被陈川手中的刻刀收了，大部分流入陈川的身体之中，少部分被截留。
之前她拿到的面具，或许也是这般，只不过交给她的时候，又重新灌输了灵性。
这些面具看起来与最珍贵的‘无脸’面具没什么不同，实质上只是一只又一只空具架子的空壳，用不了多久就会化作一堆粉尘。
看过之后，小狐狸的心越发惴惴不安。
地上的“无脸”面具倘若保留了灵性，不需要三二十个，只一枚，就能卖上天价。
而在他这里，只是当做修炼的资材，这就好比拿红木劈了烧火，锦缎用作抹布，焚琴煮鹤不过如此。
而那柄用来雕刻的刻刀，显然也不是寻常物事，能够这般润物细无声的吸取灵性，且不损失外壳，这等东西此世罕见。
显然这少年背后有高人，或者说他本人就是高人。
这样的人，真的能糊弄得了吗？别到时候把偿还因果不成，倒把自己赔进去！
若是还剩几分法力，她也不会怕这个。
可她现在只剩一条尾巴，法力也百不存一，又拿什么来应付他们？
小狐狸把牙咬的咯吱咯吱响，她这时有种冲动，管它什么因果不因果，大不了一走了之。
什么劫难？老娘不管了。
她又马上颓唐起来，尾巴蔫蔫的摇晃着。
若是之前被追杀的时候，死就死了，反正当时她已经绝望了。但当她走了大运，奇迹般活下来之后，她反倒不想死了。
被追杀的时候，只想着一路奔逃，结果到了哪都不知道。山如此多的地方，看起来是像是蜀中，可那地方不是已经几百年未曾出世？自五百年前，一块大石封住入蜀的路口，就再也没有妖进去过。
听说那地方说了算的，是一群猿猴？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也就是那石头补足了缺口，形成了一个莫名阵法，使妖进出不得，要不然早就让妖揍个落花流水，山门够给妖占去。
这些其实只是一些小事，猴子说了算不是，对她其实并不重要，
只是若此地真是蜀中，就算只是边缘，也不是她能逃出去的。
若她还是全盛时期，还有几分希望回到西域。而以现在她的修为，就算此处不是蜀中，也应付不了路上的鬼神妖魔。
所以就只有委身于他了吗？想到这，小狐狸又有些委屈，还在西域的时候，几多妖王、才俊，跋涉几百上千里，就为了看上她一眼。
到这时候，怎得又只能嫁给一个山村小子了？
真是虎落平阳、龙游浅滩，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到时候多半还得上赶着嫁给他。
吾何时受过这般委屈？
小狐狸蔫着脑袋，几欲滴泪。
她只觉得，之前受劫难、被追杀的时候，都没有像现在一样多愁善感。
“吾想到了。”
小狐狸的眼睛亮了起来。
就算这小子再怎么神秘，也只是一个整天呆在山里的年轻人，。
只要她现了人身，都不用施展媚术，更不用什么搔首弄姿啥的，只搁那一站，保管迷得他五迷三道的。到时候，岂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小狐狸抖擞起来，她甩了甩身上的毛发，傲然的看着下面的陈川。
又一个手下败将，吾可不怕你。
就在小狐狸跃跃欲试，正要跳下树枝，就见到一干瘦老头从后面走了出来，两只眼鹰一样扫了过来，她忙回头，正要逃走，一不小心脚步一滑从树上落了下来，也不敢发出叫声，一瘸一拐的继续往森林走。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死老头子，你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报仇的！”她恨恨的想到。
在那里忙着雕刻面具的陈川，也注意到这边动静，往那瞧了一眼。
“最近若是见了狐獾，可千万要小心，不要着了它们的道。”
师傅没头没尾说了这么一句话，陈川只觉得心里发虚。“师傅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他又不敢直说，只转着圈子问道：“这两天，有人在附近，见着狐妖、獾妖了吗？”
师傅冷哼道：“你要上赶着偷胎，老夫也拦不住你。就当我这半年白养你，便宜了妖怪。就怕你被妖怪惑了心神，给村里引来灾祸。”
听得这么一句话，陈川僵住了，他知道师傅说的不错，妖怪终究只是妖怪，就算那猿山上的猿神，也暴戾的很，猿斗的十几个人、猴、猿不也只剩两个吗？哪里那么多聊斋故事，什么狐妖投怀送抱的，都是些不得志的书生，做出的白日梦罢了。
若是妖怪一心害人，首先陈川肯定是必死，还要连累一群人跟着死，他虽是没什么道德癖，但也觉得过意不去，便应道：“师傅，我知道了，要是遇见了奇怪的东西，狐狸、獾子什么的，徒儿一定躲远点。要是遇到什么不太正常的事情，徒儿也会多加注意。”
“只是……”陈川停了那么几个呼吸，又道：“只是既然是妖怪，我一个凡夫俗子，又怎能应付，跑也不济事。望师傅给我佩点防身的东西吧，什么降妖剑，伏魔符什么的。”
师傅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他不耐烦的说道：“猿山治下，哪有那么多妖怪……”
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失言，又道：“你且放心，只是一些不怎么成器的小妖，我给你一块护符，你带在身上。这护符虽治不了妖怪，也足够你逃走了。”
陈川又觉得师傅的话，有些许矛盾。
他逃走也没什么地方可在，只能回到这个小村子里求救，若是这村子应付不了妖怪，将它引回来，不还是害了全村的人吗？
若是这村子本来就有应付妖怪的力量，刚才师傅所说，又实在不讲道理。
陈川只当是师傅一心想要吓他，不让他瞎跑，就去说了这番谎话。
师傅似觉得应付不了他，抛下一块木片做的护符，就回了铺子里，待了一会，就背着一块木板，再次出门。
陈川将木片拿在手中，只见上面用红色颜料画了一只猴子的脸，他将木片收起来，继续做活。
自从昨日师傅从村老那里回来，似乎他就开始忙了起来，老是来来往往，盯着他做活时间也少了。
陈川也乐得轻松，师傅不在，他也能偷偷歇会。
陈川继续做着自己的活，一直到傍晚师傅回来，他们一起吃了晚饭，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朦胧中感觉在一块浮岛上。
他脚下，附近摆着什么破碗，破壶，脏兮兮的旗子，还有那身金甲。
但它们的存在似乎很不稳固，飘絮一样晃动。
金甲率先泯灭，化作金粉，融入脚下的浮岛。这番景象，看得陈川心疼不已。
然后是破碗、破壶……只剩下脏兮兮的旗子还未朽灭。
随着这些东西的融入，浮岛大了几圈，已经有前后左右两步长。
陈川将浮岛全部看了一遍，他带着纳闷和失望自语道：“我飞剑呢。”
这一句话刚说出口，起了感应似的，陈川伸出手，一枚剑形的物什出现在他手中。
这时候他才发现，除了脚下的浮岛，全是黑暗，一片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