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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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你......”
雨幕里,有很多话得说,尽管有些不悦,此刻皆隐忍了下来,最后淡淡开口,“为何不来?”
林莞回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这里不好玩了。”
“寻玩为何要来这?”
听着,像是在说她的意思。
“嗯,便不来了,我寻其他乐子去。”
她说,有点失落又有点赌气的意思,踏上了马车的踏,进了车马里。
张睿恒衣袖露了手,向前伸了下,没有说话。鞋面已暗湿了,一步却也没动,看着车马离开。
而她说不来学堂,还真的从那以后便不再见到她了,学堂里张家公子独自出入,恢复以前的孤高傲气。那之后京府再也无林家风流公子,据说是随父亲到南疆学生意之道去了。随着日子推进,生活被一件件事情覆盖,渐渐地无人再记得林家公子。
最近的京府秘辛却是有关一名女子,不知什么出身,却能出席闺门明秀的宴席,插花茶道抚琴精通,在京府闺秀中皎皎,迷了京府公子哥的眼,可她却一个个地将其礼拒外。
其家丁还放话,“什么稀奇玩意,我们没有。别自讨没趣了。”
皆因其一句话,不好玩。
公子哥们便挤破了头送礼,京府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顿时生意红火。后来一打听,这女子姓林,竟是到南疆学生意之道的林家公子妹妹。八卦群众纷纷感叹道,原来是袭了兄长的恣意风流。
而林家女儿也不是随便就能应帖入席的,这么久以来,只有邱家的拜帖,她才会应承,其余便回谢礼。
搞得大家的好奇心更重了,究竟是什么人儿才惹得这京府都想见她一面。
“小姐,中秋,又到了,老爷今日回信了,说边疆遇战事,为防万一不回来,让小姐到邱家去过节。”
“哎,又要看猴子戏嘛?”
林莞身着淡粉白衣裳,裙幄散在床榻上,已经哭过一回,今年是她一人独自过中秋。臭老头忽悠完她一年又一年。邱家每年的猴子戏固定出演,看得人腻死了。
“无聊。”她说,眼睛里灵动地转了转,在书信上散了点水,想让啊爹见她信,知道她悲伤的心情。
旁边伺候的最怕她说这句话了,只要一听到,基本都能闯祸,请管教姑姑来也无补。
“小姐,你可别再闹离家出走了,如果再来一次,奴婢们可得离开这里了。”她们说。
玲珑小脚还在乱晃着,将纸折叠了形状,放进了信封里。听见离家出走四个字,隐隐想到一人,有人陪着她去了南疆,还受了家法。
不知他,好不好……
哎呀,想他干嘛!
林莞起了身,让人将信送出,然后说,“没其他人送拜帖嘛?怎么都是邱家。”因为林堂的生意越做越好,京府攀交的人也越来越多,可不知为何她最常被安排去的却是邱家。
管家姑姑不知从哪里听来,他们屋里在说离家出走四个字,风尘仆仆从书斋里回来,见面就跟她说。
“不无聊,不无聊。今年不去邱家了,去张家。”管家姑姑笑着说,已听说府里老爷来信,说今年中秋不回来了。
“张家?”
听到这个姓氏,她愣了下,京府的张家挺多的,不会是他家,不会的。但是她还是多问了句。
“哪个张家?”
“就答京府贵人问而名扬的那个张家。”
林莞暗下了脸,知道她说的是张睿恒,京府皇帝皇后七夕设宴招待臣子及亲眷,张家大公子携弟出席。两位贵人平时皆闻张府兄弟美名,见面思度气度与别家不同,特别是张家二公子。于是京府贵人便问他,开国将帅独张家子孙未受荫蔽,可觉公平?当下许多人便思忖,回答不公不妥辱圣,回答公平又显得虚伪,纷纷等着看造化。张家二公子年少却不怕事,儒范有礼,鞠躬而答,“民富国强,夜无闩门,路无乞儿,受天子庇护恩重,有何不公。”年纪轻轻便已知官场,未来可期。京府贵人更因此赏了张家节宴席,让张家高堂同乐,于是在京府的趣闻里也增添了一丝色彩。
见林莞似乎想不起来,管家姑姑又提醒她,“就是去年,为了你受家法的张家二公子,张睿恒,他们张家。邱府咱们不去了,就张家。”
“他们送帖子来的?”她问,感觉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也差不多。”在她的注视下,管教姑姑只好说,“张父送帖子给老爷,老爷不在,小姐便是代表了。”
哦,原来是给爹爹送的。
原本以为自家小姐又要说无聊不去了,但是却听她说,“为了爹爹的面子,便去吧。只要不是邱家看猴子戏就行。”
“就这么说定了。”管教姑姑赶紧说,就怕小娘子不开心了又变卦。
平时对她严苛,但是这种团圆节日的前后她实在不敢多说一句,林堂长期在外,府里就她一人,三十几个奴仆围着她,林堂还不让她上学堂了,顿时变成笼中鸟,都有些心疼她了。
”既然要应帖,那肯定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管教姑姑说,“文月,去叫人送布料,定是要让人过目难忘的。”
“是的,姑姑。”
文月听话,便转身出了门。
到了中秋那晚,文月见着自家小姐都有些愣眼了,平时见其淡淡然然,微微有芙蓉姿态。被管教姑姑打扮一番后,虽未着繁重,衣饰简约,却盛如芙蓉了,连管家姑姑都不由得感叹,自己教养的小姑娘终于长大了,实在是好看得很,娇艳欲滴,眉目秀色。
车马到了张府,女眷遮蔽纱巾,进府才褪去。此时的张府已不同往日,迁移了府邸,院落比之前大了几倍,来往门庭客不少。张府主母吴氏在主位,接待了受邀女眷,此行只有林莞一人是独自前来的,不像其他有父亲或兄长在前厅也一同到场。
林家女儿,京府女眷也有耳闻,如今一见,却是风姿绰约,都无法泯然于众人,周围的目光一阵一阵的,她倒是未在意,管家姑姑跟她说了,林家这次请了戏班子,她微微有些期待呢。
席上,吴氏与一旁夫人打量了她,只觉得有些面熟,觉得其面貌在哪见过,但对其不熟悉问了姓名,便没多打听。
席后,不知谁提议行酒令,文月在旁本就不许她多喝,原已有些泄劲,听到这,她赶紧举了手。
“姑娘,心急。”
旁边的人都掩嘴笑了。
呵呵,出的酒令简单,抽到字签讲出含其字的诗便可,她本就无心成为席上话题,就为能不着痕迹喝一杯的便喝一杯,一会儿故意输了五回,脸蛋微微绯红不见醉意。
“看来,传闻虚假,没想到竟是个草包子。”
有人都在座位上偷偷地说了,文月听到了板着脸,见自家的小姐还不是很认真的样子。
“小姐,回去,我偷偷给你带酒。你别再输了,输得文月的脸都快挂不住了!这次再输,文月就先回去了。”耳边悄悄说。
林莞点点头,脸上欣喜,“定不辜负文月。”
然后文月才见她赢了一回又一回,还专挑含三个字的诗,赢得可是精彩,脸上有光。
行完酒令,吴氏给了她一玲珑簪子作为行酒令的彩头,她道了谢。一众女眷被抢了风采,蔫蔫的,吴氏赶紧让戏班子准备,安排他们入观看席。
戏听到一半,林莞便和文月到了花园处,戏曲是狸猫换太子,已是在邱府看了几遍的木偶戏,便也讪讪觉得无趣了。刚刚经过花园,见此地有一方凉亭,她便带着文月过来了。
哪知还没走到一半,便见凉亭里,一紫衫女子与一暗蓝衫公子在那,蓝衫公子背手伫立,紫衫女子眉眼里温情想依靠过去,她和文月这么一走,碎石子便出了声。
两人双双回了头,望向此处。
林莞见那熟悉俊朗面孔,愣了须臾,见紫衫女子脸也娇羞得红了,她赶紧拉了文月就跑了。
“小姐,小姐,你为什么跑!该跑的不是他们嘛?”
对啊,她为什么跑啊。
他们私自幽会,才需要跑呢。
她还记得某人还跟他说过,男女授受不亲呢!怎么到了紫衫姑娘那就变了!
顿时站住,又回看了一眼,见那紫衫姑娘已经都捂着脸都将头放到他身上了,她啧啧啧,“文月,我没跑。戏曲也快到棒打鸳鸯了吧,正是戏头上,我们快回去。”
“新编吗?我怎么不知道?”文月诧异,狸猫换太子,哪里来的棒打鸳鸯。
都还没等到文月领悟过来,凉亭里的紫衫姑娘倒是先走了,走路回盼,盈盈爱意。
凉亭里只剩蓝衫公子目光幽幽,遗世独立。
“没了,只剩公鸳鸯了。”林莞摊手说,既然凉亭有主了,她就往别处去。
……
“你去哪?”
后边的人出声,声音悠远低沉,才一年已成熟了许多。
“公子,叫我?”
“......”没了冷漠脸,他有耐性地说,“难道还要叫小畜生?”
文月仔细看了看凉亭里站着的人,那人正看向她们的方向,皎洁月光下,那面容如玉石,气度比以往更儒雅了些,轻动了一步,才知道不是水墨画。
嗯,拐小姐的人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