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主世界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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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试试吧。”
秦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简子晏在说什么。
他整个人仿佛都傻了,真的是仿若痴傻的状态，连脚下机械迈动的脚步都停了下来，呆呆地望着简子晏,一滴泪还要落不落地挂在他的眼角,他鼻头也红眼睛也红，明明气场矜贵凶悍如休憩的猛兽，此时却仿佛一只受了委屈的兔子,极为渴望地望着他唯一的胡萝卜。
几秒钟之后,他眸光震颤，连肩头都有些发抖,似乎连带着他的灵魂一起颤动起来。
“小，小晏。”他小声问，“你刚才，说了什么？”
简子晏也停下脚步，他转过身来,两人之间门隔着几步的距离，他可以不用仰头就看到秦妄的眼睛。
“我们试试吧。”他重复一遍这句话，“秦妄,我坦白地告诉你，我的担心和顾虑仍然没有消失，但自从我给你回应开始,就注定我不可能真的做到完全不在意你。”
他不习惯剖开自己的内心给别人看,这些话说得十分艰难。
“你太优秀，离我的世界太远了，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人飘渺不定的感情上，还是基于不是现实中产生的感情。但是你不是单纯的你，我仔细审视过自己的心,最终不得不承认……我爱你。”他郑重地吐出这个字眼，脸颊有些泛红，却认真地望着秦妄的眼睛，“我爱你，秦妄，在我努力了两年后的现在，我终于有底气对你说出这句话了。”
明亮的光芒一点点地在秦妄的瞳孔中浮现，就像灼目的生机重新注入到他的身体中。
他怔怔地望着简子晏，想要露出一个要把嘴角扯到耳后的笑容，眼角的那滴泪却落了下来。
他的笑没能扯出来，他哭了。
秦妄站在原地，哭得浑身颤抖，泣不成声。
简子晏眉间门动了动，眼中流露出几分柔软的无奈。
他走回去，主动伸出双臂将秦妄抱入了怀中。
他的动作马上迎来了凶狠的回应，秦妄回手将他死死锢在怀中，第一次没有顾忌到会不会伤到他，会不会弄痛他，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痛苦和不安全都传递给他，让他也切肤感受到自己这份想要将他融入骨血的渴望。
“我不是在做梦吧，子晏，我不是在做梦吧。”
秦妄带着颤音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却又一点都没有放开他的意思。
“你不是在做梦。”简子晏温柔地说，“也许你有一天还是会发现我并不是你梦中的那些人，但不管结果怎么样，我觉得既然我们在此时此刻都有一颗真心，就不应该被辜负。”
刚说完这句话，他的下颌就被一只炙热的手掌捧了起来，随即一个混合着泪水的吻落了下来。
秦妄两次吻他，似乎都是在哭。
这个念头闪现出来，简子晏心中刚刚浮现出的愧疚就被秦妄凶猛的动作击退下去。
他忽略了身体的疼痛，仰头阖上了眼睛。
……
第二天，天气极阴。
简子晏艰难地醒来的时候目光恍惚了一瞬，窗户边拉着厚重的窗帘，让他以为还在天黑。
他刚要动一下，就被身上的不适感给制止了，他脸色一黑，咬紧了牙根。
该死的。
简子晏小心地吸着气，慢慢地换了个姿势躺下。
一转视角，就让他看到了床头柜上放着的便签纸。
他伸手够过来，一手似曾相识的字映入眼帘。
“晏晏，我先去公司开个会，中午回来陪你吃饭，你要是饿的话打电话给前台，我给你订了牛奶和简餐。”
看到这笔熟悉的字，不止是昨夜的沉沦与疯狂，那八个世界中的种种纠缠不受控制地涌入脑中，简子晏脸色更黑，又忍不住老脸一红。
“谁有空等你吃午饭。大董事，难道只有你很忙么？”
简子晏轻哼一声，轻轻地从床上爬起来，去浴室中洗漱。
他这次来燕城的主要目的有两个，一个是参加节目，另一个则是之前一个总是从他这里买藏品和珠宝的大客户特意邀请他一起吃顿饭，时间门就定在今天中午。
至于和秦妄的谈话，那只是顺带的，他想着能有机会就谈谈，而昨晚时机恰好。
他没想到秦妄会来参加鉴宝节目，还带了那两样东西……那幅画一看就是出自他本人之手，而那副手镯，真不知道他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扒拉出来的，为了贴合这个故事真是煞费苦心了。
简子晏洗着脸想着这些，抬头去拿毛巾的时候忍不住一愣。
镜子中映出他的脸，和以前不同的是，这张脸的眼角眉梢都挂着笑意，那是一种纯然放松和幸福的微笑。
419酸溜溜的声音响起：“有了对象人就是不一样了哈。”
简子晏回过神来，自然地拿起毛巾擦脸：“你想要你也找。”
“我要是能找，我至于在这陪你？”419哼哼唧唧，“我就知道你迟早有一天得被秦妄给叼走……”
简子晏没搭理它，他把自己收拾整洁，叫了辆车后走出宾馆。
临走之前他还不忘大笔一挥，在便签上留下几个字。
“下次记得提前预约。”
走出酒店之后，简子晏才发现天色居然这么暗沉，不但看不到太阳，连光线都没有多少，上午十点看起来像凌晨五点的样子。
昨晚心中一闪而过的不对劲感觉又浮现出来了，简子晏皱了下眉，在意识中文：“小九，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异常？”
419：“没有诶宿主，我害怕被你们世界意识察觉到，不敢探查。”
简子晏又抬头看了看天，这时约的车到了，他只好暂时压下这种不安。
“帮我观察着天上。”他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每次这种预感都该死的准。”
“好的。”419严肃起来。
简子晏调整了一下心情，坐车来到了燕城一家十分有名的精品酒店，据说这家店采取的是会员制，针对的是高端客户群体，而那位大客户正是这家电的高级会员。
原本门童看到一辆出租车停止店门口眼神还有点奇怪，等简子晏一下车，他眼神立刻就直了。
经过一号台的直播之后，现在谁不认识简子晏啊！
一想到今天是谁在这里坐庄，门童看着简子晏的目光立刻有些好奇起来。
难道……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些八卦，都是真的？
简子晏看到门童的眼神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他知道自己现在还挺有名的。
被领到雅间门门口后他礼貌地道了声谢，就自己推门进去了。
作为请客的人，对方已经提早坐在了里面，看到他进来，动作优雅地站起了身，态度既不显得过分热络，又不会露出分毫怠慢。
“简老师，您好。”
“您好，梅女士。”
简子晏客气地回复。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在叫出这个称呼之后，这位优雅美丽的女士眼神似乎更柔和了一些。
“我和简老师之前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按照来往程度，说一身老相识也不为过了吧。”梅清舒舒缓地微笑，“也许我们可以不必这么生分？”
“那当然，您叫我子晏或者小简就可以了。”简子晏也笑着说。
对方虽然保养得精致动人，但眉宇间门的成熟风韵表露出她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年轻，简子晏当然不会托大。
“既然这样，那我就托个大，你叫我一声梅姨吧。”梅清舒坐在简子晏的对面，双手支着下巴，眼睛不引人厌恶地打量着简子晏，“我已经四十九岁了，应该当得起你这声姨。”
“什么？”简子晏这下真有些惊愕，“梅姨，你看起来只有三十岁。”
他说得诚恳又有些呆萌，梅清舒被逗笑了。
“不用拘束，就像回自己家一样。”梅清舒心情很好地说，“我已经点了一些吃的，你要有什么不喜欢的不用顾虑，让人撤下去就好。”
简子晏对梅清舒的印象极好。
作为客人的时候，她出手大方又干脆，相中的东西从来不问三问四磨磨唧唧。
而在这次见面之前，她还特意问过是否需要她来安排住宿，毕竟她在燕城算是东道主。
这次用餐也是，梅清舒提前问过简子晏是否有什么忌口或者偏爱，只是简子晏确实不挑食，于是只能回她让她全权安排就好。
两人认识了一年多，关系算不上多亲近，但绝对超过一般的买家与商家，否则简子晏也不会单独答应她前来吃饭。
现在见了面，简子晏对梅清舒的印象更加好了，从她身上他感受到一种被重视的对待，这种重视不是基于他的身份，就算他不清楚梅清舒的家世，他也能看出来她并不需要特意去讨好谁，这种重视是落在他本人身上的，让他有些感动，又有些放松。
他能够看出来，梅清舒望着他眼睛里，那些温和与满意是认真的。
……等等，为什么会有满意这种神色？
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
在等待上菜的时候，两人一直在轻声地聊着天，氛围特别好，然后简子晏就看到梅清舒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亮了起来，有人在打电话。
梅清舒只是看了一眼，就随手挂掉，继续之前的话题。
简子晏也回应着，然而没说几句话，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也震动起来。
简子晏道了声歉，低头去看手机，因此他没有看到，在他手机响起的时候，对面的梅清舒偷偷翻了个白眼。
不出所料是秦妄。
简子晏冷酷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侍者开始陆陆续续地上菜，梅清舒刚说出“我们不着急慢慢吃……”，紧闭的雅间门门就被人给拉开了。
一道高大的影子挡在了门口，让整个雅间门瞬时显得人多了起来。
两人的目光同时移到来人身上，一个无语一个惊愕。
“秦……”
简子晏刚要震惊地出声，秦妄就几个大步走了进来，并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他的旁边。
简子晏：……
这时候他要再回不过味来，他就是个蠢蛋。
果然，秦妄张口就说：“这么突然就开始见家长了，还没有通知我，这好像不太好吧，母亲？”
梅清舒瞄了他一眼，又看向简子晏的表情，见他短短的时间门里就收敛起惊愕，似乎已经洞悉了真相，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嘴上却轻哼一声。
“秦妄，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和小晏的约定早就定好了，又不是我看到节目才约他的。”梅清舒说，“我们是古董圈的面基，反倒是你突然打扰我们的聚会，想干什么？嗯？”
秦妄顿了下，这下轮到他面露惊愕。
“等等。”他看了看简子晏又看了看梅清舒，“你们早就认识？”
简子晏慢吞吞地用餐巾纸擦了擦手。
他算是明白过来了，这分明是三方的消息全都不对等。
他不知道梅清舒和秦妄的母子关系，秦妄不知道他和梅清舒的好友关系，梅清舒之前不知道他和秦妄的……关系。
只是节目播出后，梅清舒大概已经知道了是怎么回事，正好借由这次见面的机会来见见他。
简子晏含蓄地回答：“我和梅姨神交已久，今天才正式见面而已。”
秦妄沉默。
梅清舒眯起眼：“怎么，难道你以为我知道了你背着我谈恋爱，要端起恶婆婆的架势考察你的对象？我哪有那么闲。”
简子晏忍笑，他实在很喜欢梅清舒的性格。
秦妄尴尬地干咳一声：“是我不明真相，打扰了你们的，呃，面基。这样，这顿饭我请了，我给你们加菜，另外我来都来了，你们的面基也带我一个呗。”
说着说着脸皮就厚了起来。
梅清舒白他一眼：“我懒得和你计较，但你能不能留下来，得看被请客的人的意思啊。”
秦妄立刻眼巴巴地望向简子晏。
简子晏被他盯得没脾气，而且脸上怎么不自觉就开始热了起来……
他漂移着目光，故作淡定地说：“既然梅姨没意见，那我也没什么意见。”
秦妄立刻喜笑颜开。
他那副丢脸的样子，让梅清舒都没眼看。
虽然有了一个意外插曲，但这顿饭还是宾主尽欢，人人都很高兴。
用完餐之后梅清舒说她一个丧偶中年受不了年轻人的狗粮了，叫了自己的司机直接走人，原本打算的请简子晏去看看她的藏品的计划都暂且搁浅。
两个小辈看着她离开，简子晏这才轻飘飘地看了秦妄一眼。
秦妄立刻摆出一脸正经，没话找话：“小晏，你和我妈妈原来早就认识了，怎么不告诉我？”
“我不知道这是你妈妈。”简子晏实话实说，“我的买家那么多，难道我还能挨个去调查他们身世。”
秦妄也早就想清楚了这一出乌龙，他讪讪地笑了一下，突然半真半假地问：“你觉得母亲的性格好相处吗？她是梅家的大小姐，早年我父亲还没去世的时候又很宠她，她有时行事说话可能会随意一些。”
简子晏“啊”了一声，在秦妄的心被提起来的时候，他笑了一下。
“梅姨的性格很好。”他说，“她像个妈妈也像个朋友，秦妄，你运气真好。”
运气真好，能有个这么好的母亲。
秦妄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脸上的神色收敛起来，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心疼。
他想起来在一个个世界中简子晏对亲情的在意和渴望，只是他没有想到，连在他们真实的世界中，简子晏也只有孑然一人。
他突然伸手抱住了简子晏。
不在乎路过的人奇特的眼神，也不在乎会不会有狗仔在拍他们，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把这个让他心疼到骨子里的人揉进怀里，恨不得化身成大树，墙壁，或者别的什么东西，能够将人永远地护在他的保护之下，再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简子晏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怔，随即他眼神柔软，轻轻回抱住了秦妄。
……
在这次见面之后，简子晏就回到了榕城。
以他现在的地位，完全不必限制在某一个地方工作，但他放不下院长爸爸和孤儿院，所以还是回去了。
秦妄没有表示出一丝不愿，只是在简子晏离开的前一晚，差点直接做断了他的腰。
不过秦妄也打算好了，山不就我我就山，就算秦氏的总部在燕城，也不代表他去了榕城这边就不能运转了。
只是工作迁移是一项很大的工程，他没办法马上赶去榕城，只好艰难忍受着一日不见如隔千年的煎熬，苦兮兮地处理工作。
他把助理夏函派到了榕城的分公司，可以经常为简子晏送些东西，顺便负责工作交接。
简子晏回到榕城之后也处理了几天工作，好不容易得了个空闲之后，他打车来到了孤儿院。
倒不是他身价上涨就不想坐公交了，而是以他现在的知名度，去人多的地方被认出的可能性实在太大，一旦被认出来再想脱身可就难了。
他来到叶斌的办公室，迎上了老人了然的目光。
“我就想，你是时候该过来了，小晏。”
简子晏脸色微红，却十分自然地说：“院长爸爸，我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我恋爱了，等他下次来榕城的时候，我就带他过来见你。”
叶斌宽慰而暗含担忧地注视着他，没有过多询问，只是问：“和他在一起，你感到快乐吗？”
简子晏回以肯定的目光。
“我很快乐，院长爸爸。”他说，“二十二年来，我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
“那就好啊。”叶斌微笑着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之前的那一千五百万，也是秦总给的吧？”
“对，我早就把钱还给他了。”简子晏不再隐瞒，“当时骗了你，对不起。”
“你也是不想让我担心吧，好孩子。”叶斌怜爱地摸摸简子晏的头，有些心酸，又有些感慨，“这么多年了，你终于学着为自己活着了，我很高兴，小晏。”
简子晏说：“院长爸爸，不要这么说……”
“有些话，不是我不说就能不在意的。”叶斌说，“小晏，现在我这里不用你担心了，你也不必一直被困在这里，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的前路无比宽阔，你要学着放下过去，大步地往前走呀。”
“院长爸爸……”简子晏的眼眶有几分发红，“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叶斌神色无奈，他知道简子晏是个多倔强的孩子，心中只打算着等见到了他的伴侣，也许会有新的办法也不一定。
两人又坐着说了会儿话，随即在简子晏不赞同的目光下，叶斌亲自将简子晏送到了孤儿院门口。
“也不能老坐着，走动走动也好。”叶斌笑着说，“就是最近天气不知道怎么了，明明都已经春天了，还是这么阴沉，感觉随时都会下一场暴风雪。”
简子晏嘴角僵了一下，随即不动声色地望了眼天空。
他的预感没有错，自从那天之后，太阳就没有再出来过。
即使气象局已经发布过声明，说只是自然现象，但从来没有过这么长时间门不出太阳的情况，有些人已经开始不安。
不过这些话不能对叶斌说，简子晏和他道别，就要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419的声音紧急响起。
“宿主，天上有些不对劲——”
简子晏动作一顿，剩下的已经不用419多说。
天际忽然传出轰隆一声巨响，他抬头望去，只见天际裂开一道狭长的缝隙，如同一只巨手徒手将天给撕开，撕开的裂口里漆黑一片，没有丝毫光芒。
与此同时，阴冷冰凉的风从缝隙中吹出，凡是风吹过的地方，植物瞬间门死去，地面霎时结冰，万物都被冻出晶莹的冰层。
“不好！”419声音惊恐，“这……这是……”
419的声音淹没在遥远尖叫声中。
裂缝不断扩大，转瞬间门就已经蔓延到孤儿院的上空，飓风从里面泻出，一旁的叶斌站立不住，直接被拔地而起，掀向了半空！
简子晏一把抓住叶斌，扭头冲孤儿院大吼：“都进去！快！”
他背起叶斌，一路上奋力拽着要飞走的孩子，在一片哭声中，终于将所有人都弄回了楼里。
所有人都被冻得几乎失去肢体控制能力，简子晏是唯一还能移动并保持清醒的人，他关掉卷帘门，立刻去弄衣物和热水。
419瑟瑟发抖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回荡。
“宿主，这是时空裂缝，有另外的世界和你们的世界坐标相撞了，这是那个世界发起的进攻。”
简子晏眼神深沉：“一旦这道裂缝扩散至整个天际，会怎么样？”
“你那么聪明，应该能猜到吧。”419说，“这些天的阴沉，应该就是你们的世界意识在试图反抗，但另一个世界显然更胜一筹……甚至不用扩散到整个天际，只要这裂缝扩大到一定程度，对面的人和生物就能肆意进攻你们的世界了……到那时候，就是这个世界的末日。”
它说着这些话都感到有些恐惧，然而令他更加惊恐的是，简子晏竟然没有露出恐慌。
它知道简子晏有多在乎这个世界，现在这个世界危在旦夕，他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简子晏沉默着听完，他手中动作不停，给叶斌，老师和孩子们都捂暖过来，等他们恢复意识后，他走到窗边看了一眼。
裂缝扩散的速度十分惊人，这么一会的工夫，这一片区域已经完全黑了。
“还有多久？”简子晏问，“扩散到会受到进攻的程度，还有多久？”
“根据破碎程度，应该还有二十分钟。”419极为不愿地说，“宿主，我去查了一下，这次和你们撞坐标的是一个暴/乱的世界，而且世界评定比你们高出太多了，你们没有任何胜算。”
“二十分钟。”简子晏低声重复了一遍。
他打开久违的任务面板，不出所料地看到原本显示着c的地方，再次变成了一串星号。
“这种事你们不负责处理么？”他问，“世界相撞，对你们的管理也会造成麻烦吧？”
“来不及的……宿主。”419小声说，“我已经第一时间门上报了，但是按照流程，从调查到派人过来处理，起码需要一天以上，到时候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是啊，一天之后，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呢？
简子晏站在窗前，看着冰封霜花一路攀爬上了窗棂和玻璃，地面开始结冰，空气比之前更加冷郁，即使人们躲入楼中，也难逃别冰封的危险。
他轻轻地叹息一声。
“小晏……小晏。”叶斌颤抖的声音在呼唤他，“你还好吗？有没有事啊？”
不知道为什么，叶斌看着简子晏独自站在窗前的背影，忽然感到一股仿佛要失去他的心悸。
“我没事，院长爸爸。”简子晏转身走回来，他神色平静地为叶斌系上棉衣的扣子，说，“我要出去一下，你们好好地在这里躲着，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去。”
叶斌着急地追问：“小晏，你要去做什么？”
简子晏笑了笑：“我回家去拿点东西，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叶斌更加着急：“这时候有什么东西能比命重要？小晏？小晏——”
简子晏第一次没有理会叶斌的呼唤，他拉起卷帘门走了出去，回身又将门死死地关上。
一出门，寒冷的飓风立刻包裹住他，周围一片漆黑，他取出手机，却发现手机已经因为过低的温度而自动关机了。
他顿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原本他还想和秦妄告个别，现在看来，终究是没这个缘分。
“宿主，你要做什么？”419敏锐地察觉到什么，惊恐地问。
简子晏没有回答，他顶着寒风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在路过一棵树的时候，察觉到有个人正紧紧抱在上面。
他立刻要去救人，没想到一看这居然是个熟人。
“夏函？”
简子晏的声音淹没在猎猎的寒风中。
“简老师！”夏函显然被吓得够呛，“我正好被秦总吩咐来这里送点东西，但是东西都被吹跑了！”
“没关系，我把你送到门那边。”简子晏纤瘦的身体爆发出和他体型不符的力道，他拖住夏函，往孤儿院里拉，“进去之后，就不要再出来了。”
夏函已经变成了木头，当他被简子晏塞进卷帘门，看着他又要离开，猛地打了个哆嗦，大喊。
“简老师，你要干什么去！不要乱跑啊，秦总一定会过来找你的！”
简子晏要拉门的动作顿了一下，说了一句话，然后毅然将门又拉上了。
419听清了，他说的那句话是：“等秦妄来了，你记得告诉他，先辜负的人是我。”
“小九。”
简子晏的声音冷静而清晰。
“打开商店，我要兑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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