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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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剑影飞闪，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除了楚山南。
这一战的结局他早已知晓，再加上他也不懂那剑招更迭，所以与楚山南而言看与不看，干系着实不大。
只是楚山南身边站的陆小凤和花满楼显然不这么想，陆小凤为他的朋友西门吹雪和叶孤城担忧，而花满楼则担心朋友陆小凤和朋友的朋友西门吹雪和叶孤城。
楚山南想了想还是宽慰道：
“无心无情之剑自然是绝世之剑，可是大道无情天道有情，如今西门吹雪前有至诚之心，后有守护之心，这一战没有悬念了。”
楚山南此话一出，外加没有压低音量，在场的武林高手皆是听了个清楚。
有人疑惑，有人赞同，还有人嫌弃说话之人不过女流之辈尔尔。
但这其中却不包括皇帝和陆小凤花满楼。
陆小凤和花满楼听了楚山南的话虽然惊异，可注意力还是在决战之地，皇帝却不同。
皇帝闻言后便不再观战，而是朝着楚山南幸步而来。
“楚姑娘的此番言论倒是闻所未闻，初听诧异再品有理，不止楚姑娘师承何处啊？”
楚山南闻言往花满楼处后退了一步，朝着皇帝拱手施礼：
“官家谬赞，楚楚师承长歌门，是隐世宗门，我门中弟子几乎不在外行走，楚楚亦是如此。”
“哦？”皇帝闻言更是来了兴致。
“你说你亦是如此？那怎么如今身在此处？”
楚山南见皇帝如此，明知他是要探询套话自己出身，却也只能将事情大致和皇帝讲一遍，不然着朝廷锦衣卫或者东西厂来问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那天夜里，我原本在山门竹林练武，雷雨来得急，我在屋檐下也被劈了个正着，再醒来便是在七童的马车上了。”
“在下从未来过俗世，也不知该怎么回去。”
皇帝听完笑着说了两声‘有趣’，便不再多问。
楚山南见状很是松了一口气，如果皇帝再往下问他也是在不知该怎么解释了，现在刚好，想知道什么他自己猜好了。
想完楚山南抬头看向半空，就这聊了俩句的空挡，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已经双双拔剑。
刺出的剑，剑势并不快，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有很远。
他们的剑锋并未接触，就已开始不停的变动，人的移动很慢，剑锋的变动却很快，因为他们一招还未使出，就已随心而变。
在楚山南看来，这一战既不激烈，也不精彩。
但仔细观战的魏子云、陆小凤、花满楼、老实和尚，木道人等人，却都已经流出了冷汗。
这些人都是当代的一流剑客，他们看出这种剑术的变化，竟已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也正是武功中高无上的境界！
叶孤城的对手若不是西门吹雪，他掌中的剑每一个变化击出，都是必杀必胜之剑。
他们剑与人合一，这已是心剑。
陆小凤手上忽然也沁出了冷汗，他忽然发现西门吹雪剑势的变化，看来虽然灵活，其实却呆滞，至少比不上叶孤城的剑那么轻灵流动。
叶孤城的剑，就像是白云外的一阵风。
西门吹雪的剑上，却像是系住了一条看不见的线──他的妻子、他的家、他的感情，就是这条看不见的线。
陆小凤也已看出来了，就在下面的二十个变化间，叶孤城的剑必将刺入西门吹雪的咽喉。
二十个变化一瞬即过。
陆小凤指尖已冰冷。
现在，无论谁也无法改变西门吹雪的命运。
陆小凤不能，西门吹雪自己也不能。
两个人的距离已近在咫尺！
两柄剑都已全力刺出！
这已是最后一剑，已是决胜负的一剑。
直到现在，西门吹雪才发现自己的剑慢了一步，他的剑刺入叶孤城的胸膛时，叶孤城的剑已必将刺穿他的咽喉。
这命运，他已不能不接受？
不！
就在这时候，楚山南尴尬对他的评价突然跃上了他的脑海：
‘无心无情之剑自然是绝世之剑，可是大道无情天道有情，如今西门吹雪前有至诚之心，后有守护之心。’
对，守护。
西门吹雪想通节点之后，之前的滞涩全都消失不见。
那条他的妻子、他的家、他的感情的线化作无尽的推力，将他的速度举上巅峰之上。
这一变故不止陆小凤花满楼等场下之人看得热血沸腾，直面西门吹雪的叶孤城更是心神巨震。
让原以为必胜的叶孤城将手中的剑偏移了一两寸。
也许只不过是一两寸间的偏差，这一两寸的距离，却已是生与死之间的距离。
在这最后一瞬间，西门吹雪的剑慢了，也准备收回这一着致命的杀手。
可迎上叶孤城的目光后，西门吹雪便再没有了留手。
西门吹雪实在并不想杀他，却还是杀了他，因为西门吹雪知道，他宁愿死在这柄剑下。
他在叶孤城的目光中看到了他希望死在自己的剑下。
西门吹雪收了剑，抱起叶孤城下了屋顶。
在西门吹雪抱起叶孤城时，叶孤城用所剩不多的力气朝着西门吹雪说了声：
“谢谢你。”
之后便彻底的在西门吹雪怀里闭上了眼。
西门吹雪突然感觉他那颗属于剑的热血之心突然冷了。
轰动天下的决战已过去，比朋友更值得尊敬的仇敌已死在他剑下。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使他的剑心再热起来？
魏子云忽然冲过来，挥剑拦住了他的去路，厉声道：“你不能将这人带走，无论他是死是活，你都不能将他带走。”
西门吹雪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魏子云又逼上前一步，“这人是朝廷的重犯，为他收尸的人，也有连坐之罪。”
西门吹雪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对着皇帝道：“你想留下我？”
皇帝还未说话，魏子云便挥手示意护卫军上前，冷笑道：“难道我们留不住你？”
西门吹雪闻言额上青筋凸起，却不没有接上魏子云的话，只是直直的看向皇帝。
“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双剑联手，天下也许无人能挡，但可惜叶孤城现在已经是个死人，这里却还有护卫军三千。”
魏子云这句话刚说完，他忽然听到他身后有人在笑！
是皇帝。
“哈哈哈，叶孤城虽然死了，可他的对手没有死，他的朋友也没有死，对吗？”
说着皇帝转头看向了站在他身边的陆小凤。
陆小凤淡淡的回了一句：“不错。”
魏子云闻言急着的看向皇帝，皇帝知道他在顾虑些什么，给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后便不再管他直径朝着南书房走去。
魏子云接道皇帝的示意后也乖乖的候在了一边。
不一会皇帝的旨意便被宦官带出宣读：
“宣陆小凤、花满楼、楚山南、叶孤城、西门吹雪觐见，其余人等有魏子云拍护卫军护送出宫。”
在场众人听着这道旨意露出了狐疑之色，叶孤城都已经死了还怎么觐见？
不过这既然是皇帝的旨意，那么也只有遵旨了。
武林众人跟着护卫军散去，楚山南等人则跟着宦官进了南书房。
进了南书房楚山南才发现这处宫殿的值守已经全部遣散走远，偌大的宫殿只有皇帝等在那里。
皇帝见楚山南等人到了直接喊了一声：“不必多礼。”
楚山南等人求之不得，闻言便也不再行礼。
皇帝合上手中的奏章，抬眼看向楚山南。
“我谍报传来讯息，楚楚姑娘的功法内力当真是好生奇异，竟然是对战治疗，甚至可以活死人。”
西门吹雪闻言不解，可楚山南花满楼陆小凤三人却是心中一惊，陆小凤和花满楼更是直接将楚山南护在了身后。
皇帝见状微微一笑，表示自己没有伤害他们的心思。
即使如此，花满楼和陆小凤依然不敢大意，楚山南的功法很大程度上来说已非凡人。
一旦这件事扩散，后果将不堪设想。
尤其是对皇权而言，这已经是威胁了，所以陆小凤和花满楼此刻一点也不敢放松。
皇帝见状只得继续开口：
“我只是好奇而已，而且刚刚楚姑娘也已经说了，他长歌门已经避世良久，既然如此我自然也不会为难于她。”
“难道我在世人如此小肚鸡肠不成？”
楚山南三人闻言这才稍稍放松一些，陆小凤和花满楼也略微移开了步子。
皇帝见楚山南三人终于放松了一些便指着西门吹雪怀里的叶孤城开了口。
“既然话已说开，不知楚姑娘可否让我开开眼界？”
楚山南顺着皇帝手指看向叶孤城，心里很是不解，着可是乱臣贼子，皇帝就为了看个热闹就把人要复活？
皇帝看出楚山南心中疑问，没有解疑只是朝着楚山南催促了一句。
楚山南见皇帝都不在乎，便对着叶孤城弹了一曲‘杯水留影’。
叶孤城的伤口在曲声缓缓愈合，呼吸也从无到弱，从弱到墙，没一会便睁开了眼睛。
皇帝见叶孤城真的活了过来后眼神微闪，语气压制不住的惊叹：“果然神奇。”
叶孤城刚睁眼时的迷茫在皇帝的‘果然神奇’中缓缓消散，神情麻木的从西门吹雪身上下来。
皇帝看着叶孤城毫无生气，仿佛什么也不再关心的模样摇了摇头，走到了叶孤城的面前。
“你自诩正统，想要复辟前朝，可你有没有想过着黎明百姓？”
“前朝的覆灭已然势不可挡，我朝天命所归，你再起战事又是何苦？”
“我还是那句话，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叶孤城闻言终于神色复杂的抬起头，磨了磨双唇却还是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这江山百姓都需要休养生息。”
说着，皇帝顿了顿才继续，还用上了尊称。
“叶城主，朕想和你做笔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