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旧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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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原真纪与朋友约定见面的地点在一家歌剧院，这里今天会有著名乐团和歌唱家的演出。
她已经提前到了，不过对方比她还要早到一些。
“怜子，好久不见了。”她亲切地打招呼。
秋庭怜子，一位女歌唱家，拥有绝对音感，是她在听音乐会时认识的朋友。
大概是因为实验室后遗症，早些年北原真纪经常头疼，性格也十分暴躁，发起脾气来相当可怕。
是加里亚诺建议她多听听音乐，说不定有用，还带着她去听了很多场音乐会，居然真的有效果。
北原真纪觉得音乐能使自己平静下来，所以后来即使加里亚诺不在了，她也会坚持去听音乐会，秋庭怜子就是她在那个时候认识的。
对方是一位歌唱家，歌声非常动人。
她还记得第一次听到秋庭怜子唱《amazinggrace》时的感觉，她从未觉得如此宁静过，所有的焦躁不安都被抚平。
“真纪，你回来了怎么不知道主动联系我？”秋庭怜子斜了她一眼。
她这位朋友，有一些傲娇。
“抱歉啦怜子，我前阵子在忙着办各种手续，还有收拾住处，还没来得及找你。
“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你消消气。
“相马君也有份的。”
她把自己带来的礼物都递给秋庭怜子。
相马光是秋庭怜子的男朋友，是一位长笛演奏家，二人感情非常好。
“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她好声好气。
“哼，算你识相。”秋庭怜子接过她的礼物。
“快走吧，演出就要开始了，这可是我托人好不容易买来的。”
她们迅速向里面走去。
一场视听盛宴结束后，时间已经很晚了。
“要不要去吃夜宵？”北原真纪提议。
她知道有一家还不错的关东煮，离这里不算太远。
看了许久演出，秋庭怜子也觉得饿了，欣然同意。
在街边来一份热气腾腾的关东煮，饥饿与疲惫仿佛都被一扫而空。
“诶？怜子要订婚了吗？”北原真纪惊喜地出声。
“嘘，你小一点声。”秋庭怜子捂住她的嘴。
“我和光已经在一起很久了，目前我们都以事业为主，所以打算先将这件事订下来，等到以后合适的时候再结婚。”她诉说着自己的打算。
“等你们分别成为享誉日本的歌唱家和演奏家吗？”她好奇地问。
“没有那么夸张啦，不过也差不多。”
“一定可以的。”北原真纪下了定论。
“对我这么有信心吗？”秋庭怜子问她。
“那当然了。”连她这种人听怜子唱歌都会觉得被洗涤了灵魂，所以秋庭怜子一定可以的。
“谢谢你的肯定，不过我也这么觉得，”秋庭怜子毫不客气的收下她的赞美。
北原真纪笑了出来：“还是一样信心满满啊。”
“真纪你倒是变了一些。”秋庭怜子忽然说道。
“有吗？”
“看上去比之前开心一些了，也更像个活生生的人了。”
“你是不是在趁机骂我？”北原真纪觉得有哪里不对。
“只不过是叙述一下客观情况而已。”
“这两年你在美国怎么样，学业还顺利吗？”秋庭怜子询问着她的情况。
“啊，还算可以，总算是学完了。”北原真纪随口糊弄过去。
当初离开的时候，她对秋庭怜子说她要去美国读研究生，自己扯的谎无论如何也要圆回来。
她连“北原真纪”这个名字都是假的，更别说那些根本不存在的经历了。
“绪方遥”这个名字在进实验室的就被封存了，取而代之的是数字编号。
刚出实验室的时候，她没有记忆，没有名字，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只记得boss是她应该终身效忠的对象。实验室的人说她的父母生前也一心为组织服务，她正是继承了父母的遗志，是为boss培养的武器。
在完成任务后，她才取得了“普洛赛克”的代号。
至于“北原真纪”这个身份，是后来加里亚诺帮她伪造的，她说组织的人有个明面上的身份更方便行事。
这个身份是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有着完整的个人履历。
后来又因为各种任务需要不断完善信息，所以“北原真纪”这个身份是有着可以看得过去的学历的。
但其实她真正的身份，也就是绪方遥，连小学都没念完就辍学了。
父母在的时候，她还是能继续上小学的。
后来父母不在了，组织便开始培养她的科研能力，从那个时候起她就没上过学。
培养了两年，组织大概终于确认了她完全没有继承父母的能力，是块不开窍的石头，恰好她身体素质又不错，于是就干脆把她扔进了实验室。
也就是说，作为绪方遥的她其实连小学文凭都没有，是个真正的文盲。
想起来这件事，北原真纪不知道该怎么向秋庭怜子讲述她在美国的“求学”经历。
她周围的人好像都有着大学及以上的文凭，但是她连小学都没读完。
诸伏兄弟、山村操、宫野明美、宫野志保、秋庭怜子······
这是她清楚的。
还有她不清楚的。
比如波本，他和诸伏景光是警校同期，应该也是大学毕业后读的警校，能当卧底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大概率也是出身顶级名校。
比如莱伊，莱伊的母亲说过莱伊大学毕业后想要进入fbi，这是北原真纪当年在海滩上偷听到的，所以他也有大学文凭。
只有她，连小学文凭都没有。
每当想到这，她就恨不得组织原地爆炸
“你的表情怎么突然这么沮丧？”秋庭怜子有些意外。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被学历歧视了。”北原真纪生无可恋。
大概是因为周围都是博士生吧，秋庭怜子如是理解。
“你不是说你在工作了吗？公司待遇还好吗？”
秋庭怜子的每一个问题都精准的扎穿了北原真纪的心。
“我觉得不太好。”北原真纪如实回答。
“老板年纪大了，总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说的就是乌丸莲耶想要追求长生，突破极限。
“上司每天只想着加班，从不体恤下属。”
指的就是琴酒，超级工作狂，卷生卷死。
“同事之间不能好好相处，总是互相阴阳怪气。”
代表人物就是波本和莱伊，互相之间从来不会好好说话。
“这么糟糕吗？”秋庭怜子似乎被她的描述惊到了。
“那你不如赶紧换个岗位。”她真诚建议。
北原真纪倒是想，可惜现实不允许。
“他们的薪资水平还不错。”
半晌，她举出了一个优点。
“这样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等你和相马君享誉全日本，我就辞职去投奔你。”北原真纪趁机开了个玩笑。
秋庭怜子被她逗笑了。
“借你吉言了。”
已经很晚了，相马光来接秋庭怜子回去。
“北原小姐。”相马光向她问好。
“真是的，明明说过不用来接我，我会和真纪一起回去的。”表面上是在埋怨，她却从秋庭怜子的脸上看到了幸福。
“北原小姐，我和怜子一起送你回去吧。”相马光提议。
“是啊真纪，现在已经很晚了。”秋庭怜子表示赞同。
“不用麻烦你们啦，我有个朋友刚好在附近，可以顺路送我回去。”她是组织成员，住址不太方便透露给别人。
“可是······”秋庭怜子还想说些什么。
“拜托了，那个人很快就到了，请给我和他一些独处的机会吧。”北原真纪演技大爆发，脸色微微泛红。
秋庭怜子和相马光这下明白了，露出八卦的目光。
“下次见面时候要告诉我进展。”秋庭怜子对她说。
“订婚的时候不要忘了通知我。”她对面前的二人叮嘱道。
“当然。”秋庭怜子和相马光与她告别，然后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北原真纪立刻将脸上的羞赧之色收敛的干干净净。
组织里待久了，演技还是要有一些的。
秋庭怜子是她进入组织后以普通人身份交的朋友，弥足珍贵。
只有保持一定距离，才能将这段友情维持下去。
她点了烧酒开始独酌。
柴田一郎之前的话萦绕在她的脑海里。
“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
小时候，她并不想做一个普通人，她最喜欢看假面超人，希望能像假面超人一样打败坏人，做一个大英雄。
或许当时的她并不知道“英雄”意味着什么。
那个时候她最苦恼的就是爸爸妈妈总是加班，高明哥总是逼她看书。
现在，她无比的渴望自己能成为一个普通人，能像“北原真纪”这个普通人的身份一样，顺顺利利的读完小学，然后国中、高中、大学······
可是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绪方遥没有机会了。
大概是因为诸伏景光的出现，她最近总是频频想起从前的事情，七岁以前，那些梦一样美好的记忆。
父母出事前曾告诉过她，无论如何都不要害怕，要坚持走下去，她一定能等到天亮的时候。
可她真能等到那一天吗？
已经有太多人倒在那之前了。
“前辈，你怎么在这？”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