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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林家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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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周国嘉成十七年冬月初十,于明堂行皇太子冠礼,三加弥尊,加有成也。

虽举国欢庆,紫红满目,却不见官家身影。缘因官家抱病已久,昨夜更是呕血于福宁殿中,因而无法下榻,由陆皇后与左相代行此礼。

诸事既毕,众朝臣正要移步于文华殿入座冠席,陆皇后称又传内侍呈圣旨,由当朝右相朗声宣道:“朕祗膺骏命,敕曰:今三甲之利已成,朕病重而佝于榻,愈急黔民之苦,共宰辅商榷,令开设‘女甲’科,与春闱同期,广集贤才,不拘男女之妨。”

霎时间,众臣哗然。

正当此时,刚行完冠礼的太子突觉一阵气血上涌,喉头腥甜,猛一下呕出一口鲜血来,直直在大殿上昏死了过去。

明堂上下,从窃窃私语,变得哄闹一片。

消息很快传至坊间,也随着大内遣散群臣,而传回了林宅。

林府当家人林知仅是着绿袍的七品秘书省丞,算不得什么高官。

而林家没有儿子,当家主母也已经亡故多年,更无妾室、续弦,只有两位嫡出的亲女儿:姐姐林山月,颇有侠义之风,志在江湖;妹妹林晚秋,才情难得,誉满京华,去年刚刚及笄,说亲的媒人快把门槛都踏破了。

林知今日虽然站得远,但太子站得高啊,可是亲眼目睹了太子一口鲜血吐出来,险些喷了陆皇后一脸。可刚出宫门就被焦急等在外头的管家告知,他小女儿林晚秋今早便有些身体不适,这时候更已是高烧不退,请了大夫来也不晓得是什么病症,一直昏迷不醒,还不时嘟囔胡话。

林知匆匆抹着额头上的汗回府,在路上险些没撑住被绊倒,三两步奔到女儿床前,双腿一软就快跌坐在地上了。

只见林晚秋眉头紧皱,虚汗频频,旁边的林山月也是急得脸色发白,他张了张嘴,却织罗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林知被林山月扶起来,赶忙找了个凳子坐下,又去寻被自己忽略了的大夫,回身去紧紧攥着大夫的手,眼眶中泪水欲烈,口中反复念叨,求他救救林晚秋。

大夫面露难色:“林大人,实在是我医术不精,诊不出二姑娘是何病症,兴许等热退了,熬过这阵子就好了。”

“是、是,当务之急,先退了烧才好。”

林知脑袋一恍,差点再跌下去,还好被林山月眼疾手快地及时搀住。林山月也知道不能干着急,她是家中长女,这时候更要担起来,对林知道:“父亲不如先跟着大夫去亲自盯着,熬些退热的药来,我在这守着晚儿就是。”又吩咐人去换新的凉帕,敷在林晚秋额头退热。

林知连连点头,他在这儿帮不上什么大忙,还妨碍着了,着急忙慌地去厨房死盯着煎药,而房中的林山月则撸起袖子,一遍遍不厌其烦地亲手用冷帕为林晚秋擦身。

日头逐渐西沉,午后林晚秋嘴里还念叨了一阵胡话,直到戌时中,或许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又或者灌下去的两壶药起了些许作用,林晚秋的热总算是退了下去。

林晚秋觉得脑袋一阵发昏,眼皮子也沉得厉害,仿佛眼前有一团雾,怎么拨也拨不开,她奋力挣扎,死命向上求生,好像看见了一点依稀微弱的光,一猛子扎进去,倏一下睁眼,胸膛起伏,冷汗狂滴,额头还冰冰凉凉的。

“晚儿!”旁边一位素衫女子,约莫十**岁,却通身的御姐气质,御姐控的她一时间都没能移开眼,见林晚秋转头看来,忙捧着她的脸仔细端详,鼻头红红的,似还有哭咽过后的鼻音,“晚儿你终于醒了,可把长姐急坏了!——快!快去叫父亲!”

林晚秋被这一嗓子喊得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揽进怀里,揉着脑袋,她眉头紧皱,疑惑地呢喃:“长姐?”

随后,门外便冲进来一位身着朝服的中年男子,待林晚秋被“长姐”放开后,又被眼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男人吓到了。这男人嘴上唤着:“晚儿,爹生怕你与你母亲似的,一下便撒手人寰了呀!醒来就好了,咱们就算是熬过一回鬼门关了!”

林晚秋脑瓜子嗡嗡的——她不是在睡觉吗?!

她在梦里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就仿佛撞了车似的头疼欲裂,再醒来就变成如此这般慌乱局面了。可手边触感、眼前所见却又极为真实,这真是梦中梦么?

她虽然是个爱做梦的,可这是何等的天赋,能把梦做得如此逼真?

既然是做梦,那梦离奇些也是正常的,不过梦不是能在潜意识里补充“设定”么,为什么对眼前这两个人,自己却迟迟没有印象?

于是她张了张嘴,大胆发问:“你俩谁啊?”

“啊?晚儿、晚儿,你莫不是烧糊涂了,我是你父亲呀!”男人急得快要跳脚,手足无措地解释道。

“嚯,我挺重口啊,还有这种特殊癖好呢。”她嘟囔着吐槽了一句。

旁边的女子眼中也露出了片刻的难以置信,平复了一下心情,又开口:“父亲,晚儿今日重病,脑子昏沉了些也是正常的,缓两日便好了,咱们耐心些。”

啧,还是漂亮姐姐好,十足的善解人意、通情达理。林晚秋心道。

女子坐在她身前,抓过她的手,温和了语气:“晚儿,你有什么困惑的,跟长姐说。”

林晚秋迅速在脑子里搜罗了一遍自己现在毫不清楚的东西,抛出一连串的提问:“你俩谁啊?这是哪儿啊?现在什么时候啊?”

女子显然被噎了一下,但还是为她一一解答:“我是你长姐林山月,这位是你父亲林知,这儿是你家中,如今是嘉成十七年冬月初十。”

林晚秋边听边点头,嘴里头念叨着暗自思衬:“林山月林知嘉成十七年等会儿——嘉成十七年?!你是林山月!”

林晚秋差点跳起来,她这个梦也太逼真了,难怪觉得这女子处处都长在自己审美点上,原来她就是自己曾经笔下最喜欢的一位女配角林山月!而嘉成十七年所属的世界正是她那个早早写了个开头就弃坑的架空古风文。

林晚秋这才猛得反应过来,她大概、也许、不一定是在做梦,而是被困在自己写的文里了。

她可从没有往自己的文里面以自己本名命名角色的癖好,这本书的本来女主角应该是当朝六公主云鹭,而林山月也是家中独女,根本没有什么妹妹。

看来这一切还是随着自己的到来产生了些许偏差。

这个故事原本是一个女主向后宫文。当朝皇帝久病不治,皇后把持朝政,皇帝更是膝下无子,只有四个公主。皇帝不愿过继宗室子为储,四位公主之间便产生了一场夺嫡纷争,而最小的六公主云鹭最终成了皇太女,扳倒皇后之后,成功称帝。

嘉成十七年的冬天,正是皇后假借帝王之手,颁布开设“女甲”诏令的时候,也是这个故事的开端。不日,林山月就会为了林家的未来,舍弃江湖之梦,成为六公主云鹭的左膀右臂。

又聊了会儿,迟迟不见更多离奇变幻,林晚秋更坐实了自己并非是在做梦,不然那药也未免太苦了些。

翌日,林晚秋醒来,林山月听闻她醒了,便赶来看她,说什么也不许她下床,要她再将养两日,姐妹俩便这么聊起天来。

“昨日长姐走后,父亲可有什么新鲜事说与长姐听?”林晚秋算了算日子,昨日应该就是颁布新诏令的时候。

“正要与你说呢,昨儿太子加冠礼上,官家下诏开设女子科举,把太子气个好歹,当即就吐了血,如今正在东宫昏迷不醒。”

林晚秋点头:“开女子科举,对咱们来说是好事呀——等会儿,太子?哪来的太子?!”

“晚儿你说什么呢,虽说咱们林家向来开明,可这种话也是能随口说道的?快把声音放小些。”林山月神色紧张起来。

林晚秋垂眸蹙了眉,当朝别说太子了,那老皇帝连儿子都没一个,宗室子中更没有正巧适龄行加冠之礼的,这个太子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于是她偏头又问:“几位公主呢,可有听说是何反应?”

林知这个时候正下朝回来了,本来昨儿是皇太子的三加之礼,今日本不该上朝,可昨日到底是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故而还是照例宣了早朝。林知回府来,径直来看女儿,走到门口便听到林晚秋问这一句。他便应答着寻了凳子坐在床边:“听驸马说,楚国公主还是老样子,病在宅邸里,淮安公主说是去东宫照看太子了,崇安公主好像只是差人送了药去。”

楚国公主是当今圣上的嫡长女,早早获封嫁了人,而淮安公主和崇安公主则分别行三、行四。

林晚秋追问:“六公主呢?”

林知撇嘴疑惑:“哪里有什么六公主,当朝行六的便是太子殿下呀。”

林晚秋脑袋嘭一下炸开:完了,自己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女主没了,现如今还被一个男的取而代之,这要怎么走以后的开后宫女尊剧情啊,而自己又要怎么才能苟到结局啊?

她喉头滚了滚,咽下一口口水平复心情,嘴唇颤了颤,在林山月疑惑的目光中问出了她今日最后一个问题:“当朝太子殿下,叫什么?”

“云舟,官家赐字‘初肃’。”

林晚秋承认,自己当时给女主云鹭取名的时候,是有一点私心,才选了云这个姓。

但这未免也太巧了些,取代女主云鹭的这个“太子”,姓云名舟,和自己曾经喜欢过的白月光一模一样。

云舟是她的幼时玩伴,住在她家楼上,与她同岁,虽然她暗恋多年,但自从高中毕业之后就彻底断了联系,只听说他学了理科,具体学的什么,在哪里读大学,她并不清楚。

而自己这篇早早弃坑的文,和云舟这个人一样,已是陈年旧事了。

林晚秋这天没再怎么说话,她很想找个机会见一见这个“太子云舟”,或许真的有可能,和她想的那个人是同一个人呢?

她想到这里,又觉得难受懊恼,不论云舟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云舟,可既然已经从六公主云鹭变成了太子云舟,那自己设定的女子科举又作用何在呢?难不成要推翻云舟,再扶持一位公主上位,又或者更是地狱难度,让自己做到女帝的位置?

她越想越觉得恼火,便更想要见一见云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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