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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灵——前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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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姑姑喊你。”这是采平,胖乎乎的小姑娘,和江衿差不多大,却比江衿高一头,脸上有两个甜丝丝的梨涡,她之前因为长得胖乎乎说话又比较耿直平时就采云和她说几句话,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正是叽叽喳喳的时候,江衿来了之后身为同龄人,江衿又抱着故意打好关系的心思,这几天很快两人在这宫内成了交好的朋友。

“哎,来啦!”

江衿放下宫中礼仪手册,穿好鞋,准备出去前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回去打开柜子拿了一个黑色的长帕子塞进怀里,紧接着一溜烟的跑了出去,七天转瞬即逝,她看见张姑姑还是一脸冷漠的模样立马稳住了步子,小碎步走到张姑姑面前行了个规规矩矩的礼:“姑姑安好。”

张姑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面上也没一开始那么严肃:“嗯,这几天看样子学的还可以,公主要见你,你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气来,若是失了礼仪冲撞了公主,你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是,姑姑。”江衿低下头,恭恭敬敬。

张姑姑转身:“行了,走吧。”

假山流水九曲回廊,江衿一步步跟在张姑姑身后,直到快进去公主所在宫殿,张姑姑听见后面没了脚步声,回头看只见江衿已经用帕子将眼睛蒙起来,江衿之前试戴过,这帕子应该是特制的,就算带上也能视物。

“你这是?”张姑姑不解。

江衿听她发问,看来月奴姑姑没同她说:“张姑姑,不瞒你说,公主说让我服侍她的时候戴上帕子蒙住眼睛,至于为何我也不清楚。”她装作挠了挠头,也是一脸不解的样子。

似乎察觉到张姑姑在看她眼上的帕子,江衿笑着:“姑姑放心,这帕子就算带上我也能视物,不妨事。”

江衿觉得还挺好,在这宫廷内,你能看见别人眼神猜出她的想法,而别人看不见你,也省了许多麻烦。

“行了,既然戴好了那就跟上来吧”很快张姑姑带她进入銮金宫,这宫名起的,皇上和大臣上朝的正殿就叫銮金殿,这位公主的寝宫就叫銮金宫,可见势力程度之大。

江衿意识到好像走的是銮金宫的后宫门,只见穿过小道竹林,进入了殿内,殿内公主坐在贵妃榻懒洋洋的倚在一个婢女身上,那婢女相貌并不出众,甚至可以说是相貌平平,但是比起来此刻面黄肌瘦的江衿,也算是格外顺眼,吸引人的是,那婢女有种亲和力,一种母性的气质非常浓厚。

“殿下,人带来了。”说这话的不是张姑姑,而是月奴,月奴身后带着一个身着黑袍的人,他没有一寸肌肤露出来,给人一种直从后脊梁冲到后脑勺的寒意,月奴看见张姑姑给了她一个眼神,张姑姑立马领会,退了下去,此刻空旷的大殿内就剩长公主,那个婢女,月奴和黑袍人还有江衿。

江衿从识海中唤醒了荣虞,让她教了一些巫术一脉快速提升速度和迷惑人的秘语,准备情况不对直接跑。

月奴走到了江衿面前:“别紧张,只是有些事需要验证一下,不会有事。”

江衿看着她略带安抚的神情还是不自觉的发抖。

“动手吧。”贵妃榻上的亭清坐直了身子,扶了扶发髻,慵懒华贵的沙哑声音好似有些不易察觉的紧张。

江衿还没反应过来,那黑袍人转身一挥手,就让江衿陷入了幻境之中……

……

江衿醒来便发现自己是以魂魄形态飘在空中,她虽感不解,但还是四处漂荡,她身处的地方好像是一座华美的府邸,这里的人都看不见她,江衿看到了一个女子,那女子长得和她很像,她有种预感!

那女子青绿色的罗衣,系了条的白玉锦带束住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腰间挂着的山茶花平安锁叮叮作响,手中拿着账本,一头如瀑布似的青丝,别了一支翡翠罗簪。那张雪白的鹅蛋脸,映照出暖阳般微笑,若清风徐来,抚慰人心,长公主身边那个婢女的气质和她很像,都是有种母性的亲和力,只不过她给人的感觉更温和些。

她腰间的锁就是江衿儿时带上身上那个!

“聘婷!”

一个鹅黄色的身影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那女子。

果然!她就是白聘婷,那平安锁上的名字,不出意外这个容貌和她酷似的女子就是她的母亲。

来的那女子皓肤如玉,肤光如雪,双眸犹如辰星般闪亮明媚,挺秀的瑶鼻衬托出了这张娃娃脸的完美。樱桃小口,一对娇靥醉入人心。

“聘婷,我的言灵术又进阶了!这下可以给你占卜了,快来,你可是本女侠第一个占卜的人。”说罢便将她手中的账本拿走放到了白聘婷身边的嬷嬷手中。

白聘婷脸上闪出无奈的模样,任由那女子拽到凉亭,还没占卜。

“兰柔!本公主还正好派人去你家寻你过来呢,没想到你也在这。”那人正是亭清公主,只不过她这时还是少女姿态,脸上还有未完全褪去的婴儿肥,与第一次见她时的锐利娇媚,处处危险的毒花不同,此刻的她浑身充满的少女的朝气。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白聘婷行云流水的拿起茶壶倒了杯茶递给了凤栾,也就是亭清公主,仿佛这种事情已经做了很多遍了:“慢点,先顺一顺。”

“没事,就是想和你们喝喝酒,看,上好的梅花琼!”说罢,身后长公主贴身的月奴带着身后的小厮一个接一个抱上来三大坛子。

“你哪来的?”言兰柔睁大了眼睛,抱着其中一坛喜出望外,白聘婷也盯着其中一坛转不开视线,她们三人成闺中密友与酒也离不开关系,白聘婷最好这一口梅花琼,特别是上了年份的,入口丝滑,香醇,初尝是梅花的香气,紧接着入喉变开始辛辣但不刺嗓,余韵又有回甘清香久久不散。

“嘿嘿,殷青松的私藏,我给偷偷挖来了,之前咱们不是看见他抱着什么东西,鬼鬼祟祟去城边一所小宅子吗,当时还以为他养了外室,前几天我又看见他去,这回没忍住,就跟他身后去了那个宅子,没想到他埋了一院子的酒,后来我才看清,梅树下埋的是梅花琼,青梅树下是青梅酿,有的咱们东越气候种不活的树,他用阵法模拟出了季节气候,就为了种树埋酒。”凤栾坐在桌子上感叹着他毅力非凡,言兰柔直接没忍住笑了出来:“你不怕被他发现,找你打架啊。”

“哎!我是那样拿了不还的人吗?我今天拿完,给他又埋进去三坛梅花琼,不过他还真是一根筋,知道设阵法养树,不知道设阵法守院子。”凤栾拆开一坛,喝了一口。

“好酒!”

白娉婷笑着:“以新换旧,凤老板你这生意血‘赔’啊。”

凤栾坐在了椅子上,召来侍女拿来三个酒碗,听着白聘婷的打趣装作无私的模样:“没办法,我就是这么的舍己为人无私奉献,就让我们含泪喝下这个‘血亏’吧。”

言兰柔乐的支不起身,直笑骂凤栾得了便宜还卖乖。

凤栾拧了一把言兰柔:“说的你不喝一样,亏我还想着你,那你把酒还来,我和娉婷喝!”

“别别别,好姐姐,好姐姐们,那这样我给你们看看未来你们要嫁的是哪家的儿郎做赔罪了。”

“你能预知了?”凤栾一脸震惊。

“收声你惊讶的嘴脸~本女侠天赋卓绝,进阶快点也是自然的事情!”

“我先来看白姐姐的。”言兰柔刚想入定,被白聘婷拉住了手,她想了想,沉思了一会:“我不看未来夫君模样,我只想看能否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凤栾听见白聘婷说的话,神色一滞,接着默默喝了几碗酒挡住了神色,随即拍了下言兰柔:“你先给我测,你刚进阶,本公主勉为其难先当你第一个‘药人’。”

白聘婷听见也随即点点头:“你先给小栾看吧,我要看的事情太过久远,你先转转灵熟悉熟悉也好。”

“我的四公主呦,你要看什么。”言兰柔笑嘻嘻的戳着凤栾。

“那我就看十年后能不能和…和你们再一起喝酒。”凤栾偷瞄了一眼白聘婷,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了下去。

“就这?”言兰柔好笑的问,在她眼中这实在不算是什么问题,因为十年对她们来说不过弹指,修习灵力的人生命比普通人生命多的多。

“就这!你行不行,不行就喝酒,等你练到家再说。”凤栾呛声。

言兰柔踢了凤栾一脚,顺带连人带板凳往白聘婷那移了移,朝着她努努嘴,一脸挑衅的模样:“我肯定行!你等着!”

紧接着见她施展了家传术法,一开始还好,后来见她脸色越来越苍白,好像是被魇住了一样,白聘婷意识到不对,喊凤栾渡灵,她立马施针刺入言兰柔周身大穴,慢慢的她才平复下来。

“兰柔?”凤栾轻喊了一声,满脸疑问的看向白聘婷,还没等她俩反应过来,言兰柔又开始陷入更深的幻境中,这次比刚刚更加严重,她周身灵力暴动,白聘婷眼看刚才的银针被弹出,只怕更为凶险

“小栾,布结界!”

还好她是医修,如今情况只能以灵力为针刺入周身几个凶险的穴位唤醒她。

凤栾喝退了在场的奴才,在周围布下了结界,白聘婷汗珠连连,终于在最后一针布下时言兰柔平静了下来。

言兰柔醒来看见眼前的凤栾和白聘婷,忍不住一把抱上去将她俩紧紧搂在怀里。

白娉婷和凤栾默契的没有问她看见了什么,只知道这件事对她打击很大,成了言兰柔的一个梦魇,修为也因此停滞不前,这个场景也成了凤栾此生的心结,如果能问问,如果能逼问言兰柔开口,是否能避免这所有。

江衿看着言兰柔的背影。

言兰柔走前意味深长的看向了两个好友,她从幻境中设置了无数条避免那些事情发生的选择,结果无一例外,不管怎么选,结局永远不会改变。

预知幻境中的凤栾变得狠厉残忍,宛若一条毒蛇阴毒无比。

而白聘婷,红颜薄命,撒手人寰。

铃——

江衿被召魂铃唤的渐渐醒来,此刻凤栾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耳边还有着嗡嗡声,像是耳膜受不了压强炸裂的鸣声不绝于耳,江衿站不稳后退了几步,被月奴扶了个正着,月奴抓住江衿的手摊开,手掌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回禀公主,此人并不是那位的后人。”黑袍人看见江衿手掌中心并无红痣,摇了摇头。

黑袍人使用的巫术是寻亲的寻灵之法,用已故之人的灵去测在世之人,在世之人手掌若出现红痣则是血脉至亲,若没有便不是。

凤栾一把抓过江衿的手来来回回看着。

“怎么会…怎么会…她明明是我这么多年见过的,最像那个贱人和她的孩子……怎么会没有!!”凤栾忽然怒喝一声,在场除了没回过神的江衿,全都跪了下来,江衿没了月奴的支撑,受不住这强烈的眩晕倒在了凤栾的怀里。

“公主!”月奴想起身将江衿从凤栾的怀中挪开。

凤栾在江衿倒在她怀中的一刻僵住了,她下意识抱了抱怀中这个瘦骨嶙峋的孩子,这不是幻泥易容的功劳,而是她本来就瘦,自从逃亡之后基本没吃过饱饭还天天担惊受怕死里逃生,自然体重大缩水,她看见月奴的动作,摇了摇头:“罢了…本就是我一厢情愿。”

只见长公主身后的那个婢女在看到凤栾搂住那个孩子之后,神色有些琢磨不透,但立马又恢复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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