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七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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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雪宁虽然心惊,却也没有乱作一团,她先是遣了人去找太医,又让人将顺嫔抬进了偏殿,还着人去给光绪报信。
太医来的很快,头上还冒着汗,进了殿先是向叶雪宁行了礼,“臣来迟,望皇后娘娘恕罪。”
叶雪宁点头道,“佟太医不必多礼,快过来给顺嫔瞧瞧,是怎么回事。”
屋内众人都在屏气地瞧着太医给顺嫔把脉,顺嫔躺在床上捂着小腹疼得厉害,眉头都皱在了一处,嘴里还喊着疼,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叶雪宁坐在床边,安慰道,“太医已经来了,一会儿皇上也来了,孩子会没事的。”
叶雪宁内心暗骂,她就知道没好事。
这顺嫔自怀了孕,不管是饮食还是外出都格外小心,皇帝还专门派了人日日照看着,旁人若想下手根本没机会。
这日赏花宴倒是给了有心之人机会。
光绪急匆匆赶来了,进了殿,众人起身行礼,光绪免了礼来到顺嫔床边,隐隐有些怒气,“朕一听消息就赶过来了,顺嫔如何,好端端的怎么就会腹痛难忍?!”
“禀皇上,顺嫔娘娘这一胎本就不太稳,又误食了三七粉,导致小腹不适胎气振动,隐有小产迹象。”
叶雪宁有些不安,“三七粉?”
佟太医解释道,“回皇后娘娘,三七粉本就有活血化瘀之效,若是误食,轻则导致胎儿发育畸形,重则会引发流产、早产。”
“当务之急,应当是如何稳住胎气,佟太医可有法子?”
“微臣立马开几副药方子看看能不能稳住胎气,现下最重要的还是好好修养。”
叶雪宁道,“那快去开药方吧。”
待顺嫔喝了药好些了之后,光绪才转头沉着脸对众人道,“今日之事,谁来给朕一个解释,好端端的,顺嫔怎么会误食三七粉?”
殿内一片安静,众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众人各怀心思。
“皇上,今日本是珍妃娘娘设赏花宴,邀请众姐妹到清凉殿赏花吃糕点,顺嫔娘娘吃了些牛乳菱粉香糕,这才误食了三七粉。”
说话的是玉贵人。
不趁着这次大好机会好好利用岂不是浪费了,这次必定不让皇后再也翻不了身。
“那牛乳菱粉香糕呢?”光绪问道。
“还在庭中,臣妾即可令人去取。”珍妃上前说道。
光绪皱了下眉头,“寇连材去取来,朕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伤害皇家子嗣!”
“嗻,奴才这就去办。”寇连材行了礼,退了出去。
糕点被取来,放在了一旁的桌上,光绪抬手另佟太医去查验,“佟太医,去瞧一瞧那糕点,可有异常。”
佟文斌拿起糕点闻了一下,眉头紧皱,又摸了一点糕点一旁的粉末闻了闻,随即又尝了一下,才回来复命。
“回禀皇上皇后,这牛乳菱粉香糕本身并无不妥,只是这参杂在糕点上方以及旁边的粉末里确实放了三七粉,三七粉混着糯米粉,这才没让人瞧出来异样。”
“珍妃,这是怎么回事。”
光绪抬头看着她,她急忙跪下,“皇上,臣妾这清凉殿里头的糕点送来的时候都是经过膳房御厨的查验的,必不可能出错,臣妾也交代了膳房顺嫔有孕,避开了对孕妇有害的食物,请皇上明察。”
御厨又是老佛爷的人,必不可能为珍妃所用,珍妃这意思表明了就是今日这件事与自己无关。
“皇上,这定然是有人故意为之,”敬贵人怪模怪样地插话道,说着话也不忘将眼神隐晦不明地望向叶雪宁,“皇上,不若让膳房的人查一下近几日是谁取用了三七粉,也好还珍妃娘娘清白。”
禧贵人也趁机在一旁说道,“皇上,顺嫔娘娘实在是可怜,这怀着孕还要遭这罪孽,请皇上一定要严查此事。”
“寇连材,去,把膳房总管叫来。”
膳房总管随着寇连材的传话,立马赶了过来,跪在光绪面前行礼,“皇上皇后万安。”
“皇上,这几日只有皇后娘娘所在的宜芸馆取用了三七粉,其余各娘娘、小主都未曾使用过三七粉。”
光绪看了一眼叶雪宁,叶雪宁忙解释道,“皇上,臣妾两日前确实叫景苑到膳房取了三七粉,臣妾用了三七粉炖鸡时已经用完。”
敬贵人却道,“皇后娘娘此话,是想撇清关系吗?残害皇嗣可是大罪过,是会遭天地祖宗谴责的。”
叶雪宁冷了脸,淡淡地朝敬贵人道,“敬贵人,如今事情还未查明,你这话是想直接将罪过直接扣到本宫身上吗?!你一个小小贵人,说话如此不知轻重尊卑不分,你进宫之前教习嬷嬷没有教过你规矩吗?!”
敬贵人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只好行礼解释,“皇上皇后赎罪,臣妾也是一时着急,这才说错了话。”
光绪下意识想偏袒叶雪宁,他不相信这是叶雪宁做的,可也不好直接帮她开脱,便冷声道,“皇后是后宫之主,你们说话行事都当顾及她的身份,事情还未查明,若是再生事端,便不必在后宫待着了。”
“皇上,太医多说了牛乳菱粉香糕本身无异样,看来是有人趁着赏花宴的间隙往里放了三七粉,臣妾见方才见赏花宴顺嫔只与皇后娘娘走的近,又与皇后娘娘一桌同食点心,臣妾想,还是让人搜了身才晓得娘娘身上有没有藏有三七粉,毕竟只有皇后娘娘用过三七粉。”
敬贵人跪下行礼,说完又急忙补了一句,“皇后娘娘恕罪,臣妾这也是为了查明真相,并无任何冒犯娘娘之意,皇上明察。”
这话一出彻底堵了叶雪宁的嘴,让叶雪宁没了理由不让人搜身。
若是叶雪宁乐意搜身,即便是没有搜出异样也当是被人羞辱了一番,若是搜出来东西,叶雪宁就逃不了干系。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云常在记得皇后的好,她可不信皇后会做这样的事情,她走上起来跪下,试图替叶雪宁说几句话,“皇上,此事万万不可,皇后娘娘乃万金之躯,岂能被搜身查验。”
敬贵人冷笑,“云常在这是打算阻挠皇上查明是谁残害皇嗣吗?!”
云常在道,“你……你莫要乱泼脏水,皇上,臣妾没有阻拦查明真相之意,臣妾只是觉得这么做欠缺妥当。”
叶雪宁冷眼瞧了一眼敬贵人,又微微低了眼眸掩去眼底的不屑,内心冷哼,这赏花宴真是设的妙啊,既能趁机让顺嫔小产又能陷害她,即便是顺嫔没有小产,单单陷害成功她都成功了一大半。
真是一石两鸟的好计策。
光绪看着地上跪着的敬贵人,满心满眼地嫌弃,把眼神从她身上挪开,转头看了眼叶雪宁,见她微低着头沉默不说话,“皇后,你以为如何?”
叶雪宁淡定道,“皇上,今日这是臣妾不让搜身怕是就要担上这残害皇嗣的罪名了,依臣妾看,既然搜身,那便把这殿里头来参见赏花宴的众人都搜一遍方能服众,臣妾既身居后位,便做了这表率,皇上,先搜了臣妾再一一把众姐妹也都搜一遍吧。”
叶雪宁淡定地将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的脸,谁的脸色如何她都看了个遍,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一个小宫女身上,她笑了一下道,“皇上,不仅姐妹们要搜,这丫鬟太监也不能放过。”
光绪品出了她话里的意思,跟着她的目光环顾了众人一圈才道,“既然皇后没意见,朕也就没意见,寇连材,领人下去办事。”
叶雪宁跟着人去了另一遍的偏殿,景苑扶着她,在她耳边小声道,“娘娘,您何必答应她们搜身,这明摆着就是有人陷害。”
叶雪宁冷哼一声,轻声道,“我不答应,怎么会顺她们的意,必然还会找更多的理由让皇上答应搜身,不如早答应了她们搜身,省的咱们还要配合她们在那斗嘴了。”
寇连材带来的嬷嬷将叶雪宁外袍褪下,叶雪宁低头朝她道,“嬷嬷,搜仔细了,莫要看走了眼。”
兰嬷嬷笑道,“皇后娘娘,老奴在这宫里头做这个都做了几十年了,不会看走眼的,寇公公吩咐了,随便一搜便罢。”
既然是寇连材吩咐的,想必是受了光绪的意思,叶雪宁倒是没想到光绪会选择相信她。
兰嬷嬷搜了一遍,又将外袍检查了一遍,未曾有异样,又仔仔细细帮叶雪宁穿好了衣衫,“娘娘,好了。”
兰嬷嬷回了殿内回话,“回皇上,未曾有异样,老奴不曾在皇后娘娘身上发现有三七粉。”
跪在地上的云常在松了口气,而跪在一旁的敬贵人则是脸色有些不同寻常。
连同站在一旁的珍妃脸色都有了异样,一记冷眼扫设到禧贵人。
不可能。
明明已经令人做好了准备,怎么会没发现异样,如果不是这老太婆故意隐瞒,那就是这禧贵人办事不力,欺瞒于她!
禧贵人接触了珍妃不善的眼神,像是一副遭遇了雷击一般,她下意识地就朝光绪说道,“皇上,这不可能!”
叶雪宁刚刚从另一个偏殿回来,听了这话,冷声道,
“不可能什么?莫不是禧贵人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