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笑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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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杨姑娘？”
杨大丫顺着声音看了过去，见一位老太太正坐在那里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好像要把她里里外外都看上一遍。
那纵横的沟壑写满了严厉，一点都不像陈家村的阿婆，更不像镇子上卖豆腐的奶奶。
杨大丫忍不住攥了攥手边的衣裙，那料子摸在手上软软滑滑，轻盈的跟没穿衣服似的，更让她有种被人看光了的窘迫。
上首的老夫人见救下自己宝贝孙子的竟是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丫头，心里越发不喜。
她那样出色的长孙，好像被这样的女孩子救了是多大的侮辱一般。
“行了，带下去安置吧。”
老夫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那神态仿佛赶苍蝇一般。
常嬷嬷察言观色知道老夫人这是不喜，赶忙让小丫头把人带了下去。
杨大丫浑浑噩噩连屋子里一群莺莺燕燕的女人都没看过来一遍就被人扯着袖子领出去了。
杨大丫一走，屋里顿时爆发一阵大笑来，属那二夫人笑的最欢：
“哈哈哈哈……笑不活了！大嫂！你瞧见她那身皮子没？哎呦喂！”
郭夫人自打杨大丫一进来脸色就沉了下来，昨天光顾着儿子回来高兴了，没顾上那丫头，没想到……
真真是……
老夫人自然知道自家大儿媳对自己这宝贝儿子的期待，连她都看不下去了，更何况赵氏呢？
“行了，就属你最是泼皮！”
老夫人嗔怪的看了二夫人一眼，眸子里却并没有太多严厉。
郭二夫人察言观色，笑着打着哈哈：
“哎呦！嫂子别介意，弟妹可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那丫头忒有意思了……”
“到底是青儿的救命恩人，回头安置在府里就是了。不过……这样的颜色就别到咱们跟前来了，免得被人看了笑话。”
郭夫人压了压鬓角的碎发慢条斯理地说着自己的打算。
老夫人听得连连点头，不愧是她看中的儿媳跟她的想法如出一辙。
“不错，我们郭家可不是那等忘恩负义的人家。虽说这姑娘长的实在丑了点，只要不到前面来，倒也无伤大雅，也全了清儿的一番心意。”
两人三言两语就定下了杨大丫的未来，一个落魄的农女而已，能让她在府里不至于饿死，在他们看来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这样的乱世多少人家卖儿卖女，有郭府这样一个大家族庇护着，那丫头还不感激涕零？
杨大丫的出现不过是一个小插曲，众人又继续闲聊起来。
另一边，杨大丫被人迷迷糊糊带了出去。还没等她弄清楚情况就被人领到了一处杂役房。
“哟！这不是鸳鸯姑娘吗？”
一个身材健硕的妇人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领着杨大丫过来的那丫头微微扬了扬头：
“这是新来的，以后就交给顾妈妈了。”
那叫顾妈妈的妇人上下打量了杨大丫几眼，眸中露出了几分惊讶，却又很快掩饰了过去。
“哎呦！劳烦鸳鸯姑娘亲自走一趟，快进来喝些茶水吧！”
那丫头环视四周，见这杂役房里纷乱不堪，丫头们处处忙碌着洗洗刷刷，不由便皱起了眉头。
“不必了，老夫人那里还等着回话呢。”
说完，便拿帕子捂了捂鼻子，转身径直走了。
“诶！漂亮姐姐，那我呢？”
杨大丫这才回过神来伸手一把扯住了鸳鸯的袖子。
鸳鸯冷不丁被她扯住差点没绊倒在地。
她眉头一拧，不悦的扭过头来：
“做什么拉拉扯扯的？”
杨大丫也知道自己这样贸然扯住别人很不礼貌讪讪的的松开了手。
“对不起呀，我又不是故意的，那个……你走了，我怎么办？”
“你怎么办？你还能怎么办？自然是留在这里。莫不是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大少爷的恩人？想要以贵客自居？”
“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那丫头本就不想在这乱糟糟的地方多呆，心里的火气顿时涌了上来。
老夫人院子里的丫头在府中一向目中无人，尤其是这种从老家带过来专门伺候的老夫人的大丫头，那脾气简直比小姐还大。
杨大丫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竟然说不出半分话来。
“这小贱蹄子！你怎么能跟鸳鸯姐姐动手动脚的呢？鸳鸯姐姐身上这料子可是价值不菲，被你扯坏了怎么办？”
顾妈妈上来一把扯过杨大丫，在她身上狠狠拧了一把，转头对鸳鸯陪着笑：
“鸳鸯姑娘别生气，为这种人不值当！您快些回去吧，一会老夫人该找了。”
鸳鸯这才轻哼了一声，扭着腰肢走远了。
杨大丫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了那个漂亮姐姐，只觉得这顾妈妈掐自己腰上那一把生疼。
等鸳鸯一走，顾妈妈的脸当即就沉了下来。
“叫什么名字呀？”
“我……我叫杨大丫。”
“嗤！”
顾妈妈满脸鄙夷的轻嗤了一声：
“一看就是个没福气的，以后这个名字别用了！就叫……”
顾妈妈那双挑剔的三角眼在她身上扫来扫去。最后落在她那双大脚上，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眼睛这辈子都没瞪得那么大过：
“好家伙！还真是一双大脚丫子！罢了罢了，倒也符合这名字。以后就叫大丫算了！去把那边那桶衣服洗了。”
杨大丫委屈的撇撇嘴，这府里的人让她觉得都很不舒服，天知道她有多想离开这里。
可是……
她茫然四顾，院子里挤挤挨挨站满了人，虽然都在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却总是拿眼睛不停的往她身上瞟。
这些眼神一样的让她不舒服，好似自己是某个怪物一般。
“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去！洗不完今晚别想有饭吃！”
一记响亮的巴掌拍在她的后背上，杨大丫吃痛只能往那只木盆走过去。
那个小白脸说过会送自己回去的，她就先忍一忍好了。
才刚往那木盆旁的矮凳上坐下来，一大堆脏衣服就劈头盖脸的扔了下来。
“还有这些统统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