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一夜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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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家的老宅，气势宏伟威严，宽敞的庭院内没有一丝的杂陈。衰败了的爬山虎依旧顽强地挺立在那里准备迎接着儿今年的第一场雪，满院子的小野花在阳光下现出最后的倔强。
硕大的落地窗前黎汉一脸沉思地望着窗外，那已经落了叶子的合欢在秋风中瑟瑟发抖。韦女士坐在沙发上单手扶腮满脸的愁容。对于这个家的女主人而言，韦女士是少有的乐天派，至今为止，除了昱菡的感情问题，还从未发现她有如此沮丧的时候。
黎家的大少爷黎昱耀此刻也像是霜打了的茄子，少了往日的意气风发不说，有雕刻般线条的脸上此刻冰冷的都能结成冰。装作面无表情的二哥黎昱奕不住地搓着手窥探着大家的表情。昱菡倒是平静，不过就算平静的外表也掩饰不住她内心的焦虑。全家最若无其事的应该就是始终如一的韦昱灿了，他还是双手捧着手机，看那姿势，肯定是在游戏里厮杀无疑了。
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有纸包不住火这两句俗语是极其地正确的，黎昱耀的事情东窗事发了！
本以为自己不说，大哥保密工作做得好，善后工作做得滴水不漏，大嫂知道的概率就会微乎其微。要是大哥能彻底金盆洗手，痛改前非，过上一段时间，时间会将一切掩埋，到时候就会一切如初。
可惜，大家还是低估了大嫂戚萍的敏感程度和办事效率，就在昱菡和大哥认为事情还有一定的缓和期的时候，大嫂已经掌握了大哥的风流事迹，不但如此，甚至连昱菡都没敢去探寻的那个女的信息都被戚萍摸得一清二楚！
大嫂不愧是大嫂！不愧是上市公司的运营主管，主抓起出轨事情也是高效高质！不过此刻对大嫂的歌功颂德无异于就是对大哥劣迹的昭然若揭，过街老鼠倒也不至于，可至少大哥的的确确已经颜面扫地。
当一纸离婚书送到黎昱耀的手上的时候，一切就都已经瞒不住了。与以往万事皆可商量的大嫂相比，她这次离婚的态度是相当的决绝！都说沉默是最无声的反抗，现在的戚萍就是这个样子。别说是上们儿解释，就算是登门道歉都毫无缓和之意。
黎家上下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是措手不及，该做的已经做了，该说的已经说了，可戚萍只有一个态度，那就是离婚！为了不影响黎昱耀在公司以及社会上的形象，她承诺对黎昱耀的错误保密！
别墅内冰冷的可以冻成冰，黎汉背手而立，清瘦深邃的脸上阴沉如水。
至今仍无法接受现实的就是老妈韦女士。她无法接受从小到大就是自己骄傲的大儿子竟然能在生活作风的问题上犯下错误！这不是单纯的感情的背叛，这是对韦女士三十几年来的教育的彻底颠覆，更是给了韦女士一记响亮的耳光。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大儿子竟然……
不相信！任谁都不能相信！二哥三哥，老爸老妈，任凭谁都无法相信这样的事实，就算戚萍已经含蓄地表达了她已经掌握了证据的事实，可他们还是觉得她是在草木皆兵，捕风捉影。
“老大啊，你快告诉妈妈，这不是真的。”客厅里的氛围简直是低到了极点，韦女士看着一言不发的黎昱耀终于是再也无法忍耐下去了，她一声老大叫得所有的人都一个激灵。大家仿佛都刚刚被唤醒一般，猛然觉察，现在他们正在思考着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黎昱耀也从麻木中缓缓地抬起了头来，那双原本睿智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灰雾，干裂的嘴唇有些惨白，只是几天的时光，岁月似乎在他的脸上留下了过多的痕迹。黎昱耀神情呆滞地翕动了两下嘴唇，半张的嘴巴半天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他想为自己辩解，可是他的理由在哪里？
“你还跟这个逆子说什么？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黎汉猛然转过身来，额头因为激动而青筋突起。
“发生了什么你也要听我们的儿子讲一讲的嘛！总不至于听了萍萍的一面之词的……就算……就算是我们有错，我们也要知道为什么错了？”当妈的总是无原则地袒护孩子，不管这个孩子多大，在她的眼里仍旧是那个需要她掩护的孩子。尽管当戚萍被追问下无意识地说漏嘴的时候韦女士还对这个儿媳妇表示深切的同情，可转眼之间，她就毫无立场地站在了自己儿子这边。谁也不能追究一个当妈的爱子之心，只是……
“还有什么好讲的？戚萍是什么样的孩子难道你还不知道吗？这么多年了，她什么时候不是顾全大局给了这个混蛋足够的信任？就连之前在公司里他和什么人传得绯闻，人家戚萍不也是第一时间选择了相信这个混账！”黎汉平静的神色难掩内心的悲伤和震怒。
“你还有脸在这里说这个，儿子天天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连这个也看不出来？现在小萍人家要离婚，人家要带走我们的孙子！你还在这里说这些有什么用啊？”想起黎昱耀的一家还有那个即将被剥离这个家庭的孙子，韦女士简直要肝肠寸断。
对于一个当妈的来说，不论黎昱耀是否做了什么，还是做错了什么，她最终都会选择原谅，也会选择接纳。可相比儿子出轨要离婚这件事来说，她绝对不能接受的是孙子被别人带走，甚至跟别人改名换姓！这是绝对绝对不允许的。
今天，之所以黎家的人都全员到齐，并不是来声讨黎昱耀出轨这件事情，而是要真正解决出轨所带来的后果的。坦白说就是，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能说服戚萍最好，说服不了至少也要保住自己的孙子留在自己家！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有这么个爸爸还不如没有的好？能给孩子做出什么样的榜样？”黎汉正在气头，也顾不得那么多的思虑周全了。
“你说什么呢你？那难道不是你的孙子？难道你就不知道心疼？现在人家戚萍已经铁定了心要和昱耀离婚了，我们总不能再这里坐以待毙吧？昱奕啊，还有那个兰姗，你平时和你大嫂走得挺近的，你们都去劝劝，你大哥的这个家不能就这么散了啊？就算萍萍再怎么生气，可不是还有孩子的？念在孩子的份儿上，叫她宽恕一次，就这么一次。怎么说也还有孩子的啊。能不能叫戚萍看在以往还有孩子的份儿上，原谅你大哥这一次？”韦女士，虽然是一届名流，可也逃不过做母亲的宿命，在这件事情上，她已经不是什么商界的成功人士，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名流，她只是一个儿子的母亲，一个犯了错的儿子的母亲，她只想叫儿子保住一个家，保住她的孙子！
“我说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件事儿到底有没有啊？”二哥昱奕看着在沙发上始终一言不发的大哥，心中还是不敢相信。
“这还问什么啊？肯定是大嫂更年期了，要不然就是疑神疑鬼不自信了。咱大哥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还不了解吗？就算有人投怀送抱他也不带看一眼的。更何况，像大哥这么成功又帅气的，那生扑的女人多了是了，保不齐哪个就用了什么歪心思故意叫大嫂知道了什么。现在可好，大嫂中计了，可能小人要得逞了。”什么也不知道的韦昱灿将手中的手机往茶几上一扔，手机打了两个转儿安稳地停下来。
的确，平时韦昱灿的确和大哥的关系不怎么好，可事到关头他还是相信自己的大哥的，虽然，这种相信有些盲目和没有事实依据。
昱菡在一旁鼻孔一哼，或许在她撞到那件事情之前，她也韦昱灿的想法是一样的。
“对啊！对的啊！一定是这个样子的。是小萍误会了的。”儿子们的话仿佛经醒了韦女士一般，她瞬间重燃了希望，倒是黎汉，只是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在家人们如火如荼的辩论中，大哥黎昱耀仿佛置身事外一般地保持了沉默，不论是老妈的苦口婆心还是老爸的尖锐职责抑或是弟妹们的好心相劝，他对此都保持缄默。
“劝什么劝啊？大嫂从来都不是捕风捉影的人，更何况，明知道自己犯了错误还一味地找借口岂不是更叫大嫂厌恶？大嫂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她怎么能这么快地接受这件事？我们要给她时间，叫她慢慢地平心静气，至少也要把眼前的气焰给消一消。至于说什么离婚还是不离婚的……我觉得大嫂在这件事情上怎么说也是受害者，我们也不能太强人所难！”昱菡的确是大义灭亲的典范，此情此景非但没有同情自己的大哥反倒帮着没有在场的嫂子说话。不过这样的英雄壮举却激怒了老妈韦女士，“你这丫头说什么呢？这什么都不确定呢，你就胳膊肘往外拐，你忘了从小到大你大哥一直都护着你了？真是个白眼儿狼！”
得，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是昱菡的确是不吐不快。“我不是什么胳膊肘往外拐，我只是替大嫂鸣不平！更何况，我说得也是客观道理，我们总不能没有道理还伤了别人的心吧？我是没站在大哥的立场上，可大哥至少也要有我站场的理由啊！我是帮理不帮亲的。”
“昱菡，什么都不明朗之前不要乱说。”黎昱奕一手握紧了拳头，他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这个妹妹有点儿讨厌！
“不明朗？”昱菡冷冷一笑，昱耀瞥了一眼昱菡，带着几分埋怨几分羞愧。
“黎昱菡，是不是全家惯着你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了？有你这么跟大哥跟妈说话的吗？你就是平时教育得太少了！”二哥的拳头虽然没落下来，可眼珠子却快要瞪出来了。“就是，平时都宠着，她都已经得意忘形了，谁都想教育两句。”韦昱灿也趁机趁火打劫地数落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