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有些忙可以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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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临城下，不见也得见，韦淑敏盯着门外的高茹，满眼的冷若冰霜。高茹看到了韦淑敏的凝视，她微笑地点了点头，这是她们第一次正式见面。说实话，高茹现在的心情有点儿激动甚至可以说是兴奋。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可以以母亲的名义骄傲而且自豪地为陆骁做些事情了！
原来，行使母亲的义务是这么的美好！只可惜，那么多年自己全然忙着自己认为的重要的事情，将这么一件神圣又伟大的职责抛之脑后。
门轻轻地被推开，两位母亲四目相对，心情复杂是在所难免的。如果之前碰面还能勉强客气地打个招呼，现在的韦淑敏可是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自己给高茹一个好的脸色。她冷冷地看了高茹两眼，选择了一个最最冷面的表情淡淡地对高茹道，“你还是来了？”
“看来黎夫人心里早就知道我会来了？”
“只是猜测，但一点儿都不盼望，不但不盼望，甚至还有点儿反感。”韦淑敏语调平和，可字字都带着挑剔。
“没办法，作为母亲，为了我的儿子，我不得不来。”高茹始终面色谦和，她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更何况，她是带着自豪的使命来的。
“为了你的儿子……”韦淑敏笑了，这个笑意味深长，带着几分冷漠带着几分嘲讽。
“本来我也不想插手年轻人的事情的，更何况是感情！本来嘛，我们陆骁那么优秀，追求他的女孩子本来就不少，他的感情问题从来都不是我这个当妈的所忧虑的……”
“是啊，都说有其子必有其母，你高茹的儿子什么时候需要为感情的事情忧虑呢？”韦淑敏此话犹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高茹的脸上，她原本掌控的很好的面部突然抽搐了两下，冷嘲热讽，这似乎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自从她成了唐夫人，谁见了她不是满面堆笑满口的礼貌热情？今天这突然的一下叫高茹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她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微微一笑，“我们陆骁的桃花运好那是自然的，可他却一个都没有看上眼的。这么多年始终洁身自好，连个正经的女朋友都没有。我这个当妈的自然是着急，催促了多少遍都没用。直到前一阵子，他告诉我他恋爱了，而且对那个女孩子一往情深。”高茹眼睛打量着韦淑敏，她们彼此都心知肚明那个女孩子是谁。
“都说儿大不由娘……”高茹默默地坐到了韦淑敏的旁边，她比韦淑敏要小上几岁，模样也是年轻俊俏。不过这也不奇怪，要是相貌平平，她怎么能将陆子鸣折服？又怎能二婚带子叫唐杰成拜倒在其石榴裙下？
不过你认为高茹赢的都是靠美貌，那你也是打错特错了，这是一个集智慧与美貌于一身的女子，她能够走到今天绝对不是偶然。
“儿大是不由娘，可我的孩子知道我这个当妈的是为了她好。更何况，我宁愿她怨恨我一时，也不愿意她怨恨我一辈子。”韦淑敏眼神犀利地扫过高茹的脸。
“为了她好？黎夫人，你知道孩子们心中的为他们好是什么意思吗？像我当年，我也自认为是为了儿子好的拼命地抓钱，我给了他丰厚的物质生活，我叫他衣食无忧，我叫他生活富足，可结果又怎样呢？我的儿子认为我是一个看重钱财比看重自己孩子还要重要的女人！你说我可悲不可悲？孩子不是一个物件儿，更不是我们父母可以操控的玩具。他在需要你陪伴的时候，陪伴高于一切。他在需要你理解的时候，理解高于一切！他在需要你支持的时候，支持高于一切！很可惜，当年的我并没有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闹得现在，我的儿子不但不理解我当年的苦衷还觉得我是一个狠心的母亲……是，我承认，我并不是一个尽职尽责的母亲，可我的教训可是货真价实的。怎么？黎夫人现在也想重蹈我的覆辙吗？”仿佛抓到了韦淑敏的破绽，高茹反击起来是侃侃而谈！
“你错了，我和你……从来就不能放在一个标准下衡量。我没有做过任何伤害过我女儿的事情，对于我的一切做法，我的女儿可能一开始不理解，可到最后，她都会明白我的一番苦心。更何况，对于母亲这个称谓，我自认为受之无愧！”高高在上，明目张胆的高高在上，韦女士在说到“受之无愧”的时候竟然将下巴不自觉地上扬了四十五度。那种不可一世的神情叫高茹有些憋闷，她淡定了两秒钟后轻声在嘴边将“受之无愧”那四个字重复了几遍。
“黎夫人，我们都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对于爱情这个东西，我们难道还不明白这其中的滋味吗？爱了就是爱了，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就是义无反顾地喜欢对方。难道这还不能说明这爱情的纯粹吗？你这么反对我们家的陆骁，究其根本不还是因为当年我和他爸爸……”在高茹的脑海中，二十几年前的事情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提。“我们当年犯下的过错我们愿意接受任何指责，可你这样做对骁儿实在是太不公平了。我不奢求你原谅我原谅骁儿他爸爸，不过我恳请您，给骁儿一个机会，真真正正地去了解一下这个孩子。了解一下他的个性，了解一下他的为人，了解一下他的努力，了解一下他的真诚……如果你真的了解这个孩子以后仍然觉得他是个危险分子再这么坚决地反对也不迟啊。”示弱，终究是避免不了。高茹一张脸上显出了少有的沧桑。
“你我都是当母亲的，你为了儿子不惜一切，我何尝不是为了女儿？”
“这件事情，你们就一点儿没有回旋的余地吗？”高茹眼含泪光，这倒叫韦淑敏觉得有些震惊。她沉默地望着高茹，但眼神中的坚定没有丝毫地退缩。
泪在那一刹那顺着高茹的脸颊缓缓流下。
“我求求您，恳请您大发慈悲，就算是善意的谎言也好，请您帮帮骁儿好不好？”高茹突然激动地抓住了韦淑敏的手，韦淑敏这才发现高茹的眼中布满了血丝。
如高茹所说，陆骁现在很不好，不好到了极点。自从那夜宿醉和昱菡说了分手以后，陆骁仿佛就换了一个人，变成了比从前更加冷漠的一个行走的工作机器。他不怎么和人说话，更不怎么爱惜自己，每天是能不吃就不吃能不喝就不喝，好多时候他还不愿意见人。
谁都知道陆骁现在发生了什么，谁都知道此刻什么才是他真正的良药。可他却偏偏自己折磨自己，因为分手是他自己提出来的，而目的，无非是不想叫昱菡为难！陆骁仍然清楚地记得黎汉说过的话，爱一个人，不一定是得到，有的时候也需要放手！
“有些忙可以帮，可有些忙……请唐夫人理解我，陆骁是你的软肋，可昱菡何尝不是我的宝贝？我想冒昧地问一句，你就确定，他们在一起就一定会幸福吗？”没有轻贱，没有蔑视，没有愤懑，只是那样心平气和地一问，“我……”说实话，谁都不能保证！谁又能保证得了呢？
“唐夫人，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甚至在某些场合见面我们还会亲切地打个招呼。我不想因为儿女的事情和你撕破颜面，更何况，儿孙自有儿孙福。分也好合也罢都是他们自己做出的决定，你说陆骁现在的状况不好，我深表同情。不过这个时候也是他最最需要安慰的时候，还有什么比母爱更有说服力的了吗？”
滑稽可笑！难道这个世上什么时候亲情可以代替爱情了吗？可高茹不能这么说。
“我知道，这件事情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和骁儿他爸爸的错，可……时过境迁，除了忏悔我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了……就算这样我也要说一句，你们这样做对骁儿太不公平了！你们真的应该给他一次机会的，你们应该去了解一下他这么多年是怎么活过来的，你们也应该去了解一下他的为人。真的，不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替他开脱，实在是他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真的……真的……”无助，如果用一个词来兄容此刻的高茹，那这个字再贴切不过。虽然她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可苍天终究没有放过她年轻时候犯下的过错，更残忍的是，它将这些惩罚报在了陆骁的身上！这样的惩罚，或许是高茹这辈子都没想到过的。
“父母之爱子必为其计深远，在这一点上，我理解你，黎夫人，真的，我特特别地理解你。我不怪你不给骁儿机会，这都是我们做父母造下的孽……都是我们造下的孽……”
失望，失望至极；痛心，痛心疾首！此刻的高茹只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她别无所求却求而不得，这样的失望或许是高茹这辈子都未曾感受过的。如今，她切身感受，却叫她痛得无法忍受！她是一个母亲，可作为母亲她非但没能给自己的孩子带来任何的庇佑，相反她的孩子还因为她的过往受到了不必要的牵连。这样的无奈，怎是没有经历过的母亲所能感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