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撞破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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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焕长得虽然不及萧璞五官精致，神清骨秀，但是倒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
如果说萧璞浑身是天之骄子的贵气，就像邺都的繁荣昌盛，那么陈焕就是满身的书生文气，就如临安的温柔水乡。
一路上挂了许许多多形态各异的花灯，灯火掩映中，徐沅和陈焕缓步而行，昏黄的灯光照在陈焕俊美的脸庞，平添了几分多情与温柔。
陈焕谈吐不俗，又礼让谦逊，徐沅有些走神，如果嫁给陈焕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她还是要困在临安。
定国公府在大邺几乎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成为定国公府世子妃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她难道就要这么轻易放弃了么？
转过一个灯笼摊子，徐沅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从桥上过去。
她追了过去，没追上，但是她看清了那个人身后的侍从——来喜。
是世子表哥。
徐沅感到一股莫名的愤怒从在胸腔里熊熊燃烧，为什么？为什么宁愿一个人来逛都不跟她一起？
徐沅借口身体不适，和陈焕告了别。
她强硬地拒绝了陈焕送她回徐府，在和陈焕分别后，自己一个人沿着萧璞刚刚走的路找了过去。
萧璞拉着棠灼在人山人海里穿行，来喜在身后远远的跟着，世子爷不许他靠近，他几乎要被他这个闹腾的主子甩开了。
萧璞周围暗卫不少，也可能会有人发现他的奇怪之处，比如行走之间像牵着什么，偶尔还自言自语笑得十分开心，但他才不管那么多。
或许这些暗卫也早习以为常，世子爷行事一向诡谲荒唐，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拉着旁人看不见的棠灼，幸好他的宽袍大袖能盖住他的大部分动作。
街道里人山人海，即便棠灼的身体可以被人穿透，萧璞还是小心翼翼地拉着她以免有人撞到她身上。他早就发现了，她不喜欢别人离她太近。
两人终于找到了河边一处没有太多人的地方，萧璞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两只荷花灯，在手里轻轻晃了晃。
少年站在灯火下眉目如画，姿态飞扬：“你想不想放盏河灯？”
棠灼没什么兴趣：“不想。”
“哦——”萧璞拉长尾音应一声，还未等棠灼做出反应，深红色的荷花灯就被塞到了她的手里，“快过来吧，你想。”
棠灼：……问我想不想有什么意义？
她走近时，萧璞的灯已经飘了一小段距离了。
“你许了什么愿望？”
“许愿本世子一直英俊帅气，俊美无双。还要找一个容颜冠世、才艺双绝、举世无双的世子妃，还有老爷子从今往后只夸我不骂我，最好日日骂萧珂，还有你这个小跟班儿最好能一直跟在小爷身边。”
棠灼摇摇头：“你愿望太多了，河神会嫌你贪心的。”
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河神看在我英姿飒爽、少年英雄的份上会同意的。”
棠灼“噗嗤——”笑了出来，随手将荷花灯放在河面上，浇了一捧水送它远航。
她站起身，拍拍手，抬头时笑意已然盛满了双眼：“忘了告诉你，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萧璞张牙舞爪地扑上去：“你故意的！”
“才不是！”
“你就是故意的！”
两人打打闹闹离开。
站在远处的来喜揉了揉眼睛，他怎么感觉少爷旁边有一朵漂浮在半空中的荷花灯？少爷为什么要对空气说话，好像在跟空气吵架？
来喜打了个哆嗦，世子爷越来越古怪了。
萧璞追上棠灼的脚步：“那你告诉我，你许的愿望是什么？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我不。”
“下次你想去哪儿休想再扯上本世子！”
棠灼嫌弃地摆摆头，真玩不起，怎么还威胁人呢？
她大概是忘记了之前她威胁萧璞和她一起去沈宅的事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可是绑在我身边！只要我不出去，你也休想出定国公府！”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被萧璞说对后，棠灼一时忘记反驳。
萧璞欣喜起来，他不过就是瞎说的，没想到真是这样，他果然是聪明绝顶、料事如神呐。
“好吧好吧，”棠灼故弄玄虚地再确定一遍：“这可是你要我说的？”
萧璞肯定地点点头。
棠灼郑重其事：“我许的愿望是：我希望萧璞的愿望都能实现。”
她这架势看起来十分认真，唬得萧璞愣了好一会儿，拍开她的手：“切——少唬我！”
“真的，没骗你，骗你我是小狗。”
萧璞还是觉得她在骗人：“你就是小狗。”
棠灼还竖了三根手指头，“我可以指天发誓的。”
这下，他差不多信了。
他犹豫道：“那现在……岂不是说出来不灵了？”
冷漠无情棠灼：“这可是你要问的。”
萧璞：……
大概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棠灼偶尔也会贱嗖嗖的。
她故意道：“你看啊，你如果不问的话，你那么多愿望，在我的荷花灯双重加成的情况下，实现的概率就要大得多嘛！”
萧璞看了她一眼，恨恨地一甩袖，悔不当初啊！早知道不问了。
看着萧璞走在前面，背影都透露出几分懊悔，棠灼摇摇头。
她可没骗他，她确实许了那个愿望。
不过，是当着他的面儿临时许的。
她放河灯时没许愿，她就不能现在补一个愿望么？
她看了一眼河面上里密密麻麻的花灯，反正河灯还没飘远，河神老爷会听见的。
—
徐沅找了一圈儿，根本没找到人，无奈只能返回徐府。
她胸中满是恼意，还不如刚刚和陈公子再玩一会儿呢！都怪世子表哥，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扰乱了她的心绪。
回来太晚了，徐沅不敢走正门，怕被老太君知道了要骂她，西北角的小门应该是开着的，她往日也有几次晚归，就走的这个门。
快要到时，她见那角门前有隐约的灯火，徐沅心里一慌，老太太不会发现她这么晚还没回来，派人在门上逮她吧？
仔细再瞧，那好像不是老太太身边的人。一个面生的下人垂着头，提着灯笼站在马车旁边，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在马车前走来走去，好像在等什么人。
角门里正好出来一个人，看身形是个女子，怕被人认出来，还披着斗篷。
那等在马车边的公子高兴地迎了上去。
哦？
竟是一对野鸳鸯？
徐沅下意识躲在大树后面，身后的几个下人也跟着藏起来。
夜色寂静，说话声音即使很小，也格外清晰些。
徐沅能模糊听到。
“陈公子今日不是和四姐姐逛灯会去了吗，怎么还能想起我来？”
男子笑笑：“这是吃味了？”
男子将台阶上的女子拉下来，搂在怀里。
女子一把推开他，“少在这儿胡沁！”
男子重新抱了上去：“兰儿，你听我解释，若不是母亲非逼着我，我才不会邀她去，我当然是想要与你一起逛花灯会的。”
女子将脸扭到一边：“陈公子，你就是头顶广阔的天，兰儿是脚下卑贱的泥，兰儿配不上你，陈公子还是早日回去吧！”
她作势要推开身前的男子。
男子搂得更紧了，“兰儿，我不许你这么说你自己！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母亲就是严厉了些，她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是兰儿福薄，与陈公子没有缘分。”女子哭着道，“你马上就要与四姐姐订亲了，别再来找我了。”
男子也着急了：“兰儿，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你也是喜欢我的，不嫁我你还能嫁谁？”
“兰儿，你别着急，等那徐沅一过门，我就以贵妾之礼纳你进门。”
“我知道你往日受她欺压，但是你相信我，等你进门以后我绝对不会让她欺负你的，等我做了官，便将你接来与我日日在一起，让徐沅留在临安照顾母亲就是。”
“我以生命发誓，我定然不会负你！”
“若是我有违此誓，便让我明年下场名落孙山。”
泪光盈盈的徐兰连忙捂了他的嘴，“我信我信，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陈焕搂着徐兰一脸开心和满足地笑了。
躲在树后的徐沅早已听出来了这是哪两个人，身后跟着的几个下人也被刚刚听到的惊天大秘密震惊到了，她带着丫鬟怒不可遏地从树后冲了出来。
徐沅让一个嗓门大的丫鬟冲到角门大喊大叫，住在西北角的人都被惊醒了，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正朝这边来。
一个小丫鬟奉了徐沅的命令趁乱溜进去，找人过来抓女干。
她则是带人堵住了陈焕和徐兰，以免他们趁机跑掉。
徐沅今日出府为了安全，特意多带了几个人。今天一天都没什么用，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陈焕和徐兰怕惊动旁人，一人只带了一个侍从，根本拦不住徐沅和她的人。
不一会儿，一大堆人就围住了陈焕和徐兰。
徐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连徐老太君都惊动了。
松鹤堂里，
徐老太君高作上首，徐家大夫人也在，徐家二房、三房夫妻都来了，还有三房的田姨娘也在。
徐兰是三房的庶女，在徐家姑娘中排行五。
三房作为庶出就已经不招徐老太君待见了，更何况徐兰还是庶出中的庶出。在徐府，除了田姨娘没一个真心疼爱她的。她娘是府中的丫鬟出身，在三夫人进门前就有了她，这些年，母女俩一直受三夫人磋磨。
徐沅、徐兰二姐妹齐刷刷地跪在地上。陈焕站在一边羞得抬不起头来，这些人的目光照在他身上像凌迟一样。
徐老太君在徐沅的哭诉下，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基本情况了。
一屋子人神态各异，倒像是画儿似的。
徐家大夫人面无表情，二房夫妻起的发抖，二老爷时不时狠狠地瞪庶弟一眼，三老爷全程不敢抬起头，怕一抬头就被二哥眼中的怒火吞噬，三夫人面上轻松倒像是看好戏似的，好似完全不关她的事，她是这屋子里最松快的人。
田姨娘一开始站在三房夫妻身后，后来老太太一发火，她吓得膝盖一软，“扑通——”一声也跪在了徐兰旁边，瑟瑟发抖地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陈焕开始害怕，若让他母亲知道今晚的事情……
这门亲事徐沅是万万不会再同意的了，二房和老太君对陈家也极为不满。
陈焕心里七上八下，被徐家下人送出松鹤堂时，连徐兰叫他，他都没听见。
连夜将陈焕送了回去后，便将今晚的事情都告知了陈夫人，通知她第二日上承恩伯府商量此事。
昨晚的动静太大了，承恩伯府那么多下人，瞒是瞒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