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弃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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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徐老夫人的六十寿辰到了。
承恩伯府在临安,离邺都尚有些距离,萧崇若不是这次被公务绊住了手脚,定是要亲自来的。
萧崇修书一封向岳母大人表达歉意,随后又让萧璞在魏叔护送下携厚礼前去祝寿,人虽不能到,但这摆出来的态度可是诚心诚意的。
承恩伯府一向巴结着这位位高权重的姑爷,尤其是小女儿过世这么多年,萧崇早娶继室多年,虽说这继室也算是徐家当年牵的线,但是毕竟不是徐家女儿,承恩伯府越发巴结着萧崇。
白氏当年和徐家幺女是闺中密友,徐氏过世后,徐家没有适龄的女儿,便引荐了白氏给萧崇。萧崇本来坚决推辞,但是在徐老夫人劝说下,还是同意了。璞儿还小,府中没有个女主子照料确实不妥当。
白氏也算与徐老夫人沾亲带故,萧崇迟早都是要续弦的,娶了旁人,不如娶了白氏对徐家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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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从拍卖场离开,萧璞后来寻了一幅前朝名家的画作为寿辰礼。
徐老太太的小女儿就在世上留了这么一个儿子就去了,她一向喜爱这个出身尊贵的外孙子,无论萧璞送什么在她那里自然是千好万好的。
承恩伯府这些年虽然越来越不行,但也是一个老牌世家,人际关系网复杂,徐老太君过寿来的人不少。
男宾宴席都安排在前院,女客宴席安排在了后院。
萧璞作为外孙,到后院亲自呈上寿礼后也是要去前院的。
萧璞先呈上父亲备的寿礼,再呈上了他单独为外祖母挑选的礼物。自然又是长辈们好一番夸赞,恨不得把萧璞捧到天上去,萧璞虽说也不会当真,毕竟还是个孩子,心底里还是高兴的。
他来得早,宴席还有些时候才开始。魏叔去安置带来的几车寿礼,徐老夫人让孙子徐核领着萧璞在花园中转一转,萧璞也许久未曾逛过这承恩伯府了。
他小时候在承恩伯府住过两年,不过那时年龄太小,现在早已经记忆模糊了。
徐核比萧璞大了**岁,幸而是个健谈之人,虽与萧璞许久未见年龄差得又大,但他总是能找些恰当的话题来说,一路上倒也不显尴尬。
两人走在花园的鹅卵石路上,刚转过假山,迎面就遇到一群莺红柳绿娇娇俏俏的女子。领头的姑娘就是二房的嫡女徐沅。
徐家花园分两半,一半在前院,一半属于后院,此处是前院的地界。
徐核知道徐沅一向是个小心思多的,怕是又要玩什么心眼子,不由皱了眉头:“四妹妹你怎么在此处?”
徐老太君三子三女,如今府里的长房、二房、五房就是嫡出,三房、四房都是庶出。大女儿的夫君如今已经是并州刺史,二女儿早夭,三女儿是几个姊妹中容貌最出众的,嫁到了定国公府,可惜也是个短命的。
徐沅笑嘻嘻道:“我领着香茹姐姐去看荷花呢!”
荷花池在前院这边的花园里。
徐核往徐沅身后看一眼,这才注意到一身烟霞色曳地望仙裙姿容清丽的女子,不禁红了脸。
李香茹就是徐老太君大女儿与并州刺史的嫡次女。
三年前,李家老太太急病去世,李香茹年前才出了孝,亲事也耽搁了。大邺女子成亲大都在十五六岁,最晚不过十七,李香茹今年已经十八了。
李大人丁忧结束后任了并州刺史,李家的家世虽不低,但李香茹的年纪摆在这儿,亲事就总是不上不下的了。
李夫人也就是徐老太君的大女儿就将注意打到了娘家来,她看中了徐核。
承恩伯府虽不比老太爷在世的时候昌盛,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她大概猜到了母亲跟大哥正在谋划些什么,若此事一成,那徐家定然能重回鼎盛。
徐家如今虽不济,但徐家宗妇的位置也是个香饽饽。何况,她也看好徐家的发展。
李夫人的意思,徐老太君倒是同意,她一向喜欢这亲外孙女儿,徐家宗妇也是能担得起的。
但是徐家大夫人可不同意,她本来看中了京城的一个姑娘,家世虽不高,但将来核哥儿高中留在京城这就是一大助力。谁料,这小姑子突然横插一脚,她自是心中不快。
于是,徐核和李香茹的亲事这么不尴不尬地杵着了。虽未摆到明面上来,但私底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徐核也是心悦自己这个表妹的。
徐沅娇俏地向萧璞问好,“许久不见世子表哥了。”
萧璞幼年曾在徐家住过一段时间,也愿意对徐家人多几分耐心。
但是他不解风情啊,“四表妹,我们方才还在松鹤堂见过。”不然他也不知道她是他四表妹啊。
徐沅噎了噎,又恢复一脸纯挚可爱的笑容,“表哥这是要往哪里去?”
萧璞看了徐核一眼,徐核道:“我领着表弟在花园中随处逛逛。”
“那不如跟我们一起去荷花池吧?”
徐家的荷花池占地不小,精致做得精巧,花开得也好,是故在临安也有几分名气。
徐核看了一眼李香茹,她微微低下头,仿佛有几分不好意思的样子,徐核自然心动,想答应下来,又顾及萧璞未曾点头,便不敢轻易答应。
萧璞又不是看不出徐核那模样,眼睛都要粘在那姑娘身上了,不过就他俩和这么大一群姑娘过去,也怪尴尬的。
正巧,徐家二房的嫡子徐榕领了临安知府家的公子和武阳侯家的两位公子过来了,几人也有意去荷花池。
一大群人便热热闹闹往荷花池去。
路上,徐沅走在萧璞身边,努力与萧璞搭话。
徐沅一向是个有野心的,今天来这么多世家公子中,就萧璞的身份最高。
这个表哥,当真是神仙般的人物,家世好,容貌也好,除了性子有些暴躁不够体贴外没什么可挑的。
徐沅每年最期待的日子就是徐老太君的生辰,因为每年这个时候萧璞都要过来祝寿,有的时候还会在徐府留宿。
大房没有嫡女,祖母其实也有意让她和表哥打好关系,若能再与萧府联姻,对徐府又是一大助力。
去荷花池的路只这一条,她就是故意领着李香茹和一众姑娘们走这条路的。
李香茹也想多些机会和徐核见面,两人不谋而合,心照不宣。
徐核是徐家嫡长孙,从小家族就精心培养,徐家后院勾心斗角的事他也没少见,就光他屋子里几个通房丫头都要时不时闹出点儿事情来。
他未尝猜不到徐沅的小手段,不过能见到心心念念的茹娘,他乐见其成。
徐沅多少有些刻意了,萧璞虽说二了些,但他也不傻,一开始还能正常回答几句,后来便只是不咸不淡的敷衍了。
祖母寿辰,没必要为了点儿小事,闹得大家面子上过不去。
荷花池游览一番后,徐沅便提议不如以荷花为题来斗诗。
徐沅打头,姑娘们先作诗,不署名,由几位公子来评,觉得哪首诗好,便将手中的荷花放到那一首诗前面的花瓶里。
她们刚刚游湖时,摘了不少荷花,一个小厮抱上来一大篓含苞待放、姿态万千的荷花。
徐核认得李香茹的字迹,准确无误插入了第三只花瓶里。
其他几人看了这几首诗作心里也有一番计量,选了喜欢的诗投了荷花。
轮到萧璞时,那边宴席开始了,老太太派了人过来催几位公子小姐们快些回去。
萧璞转身欲走,他对斗诗这文绉绉的玩意儿真没什么兴趣。
徐沅小跑几步拦在身前,“世子表哥,你好歹投了票让我们先决出胜负啊!”
徐核制止:“阿沅,不得无礼。”
徐沅仿若未闻,还要去拉萧璞的袖子,“世子表哥……”
徐榕倒是笑着劝道:“表弟,要不你就先投了票我们再一同离开,不然我看四妹妹心心念念的也不放你走。”
萧璞远远退了一步,迅速拉开了与徐沅的距离。
“我看诸位姐姐妹妹写得都很不错,一时难以抉择,”萧璞敲了敲脑袋,一副苦恼的样子,“这样吧,我弃权。”
说着,他手中的手中的荷花就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距离虽远,却精准地被投回了竹篓子。
“世子表哥,你!”徐沅气得一跺脚,跑回了同胞哥哥徐榕的身边。
徐核生怕惹了萧璞不高兴,二房两个子女年纪小不懂事,瞎胡闹,他作为嫡长孙自然是要缓和气氛的。
“四妹妹就是被祖母宠坏了,有些小孩儿脾气,表弟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萧璞心想:她也就比我小了几个月,谁还没有个小孩儿脾气了?
不过,他面上仍是笑意盈盈,倒没多说什么。
徐核狠狠瞪了徐沅一眼,徐沅讨好又娇俏地吐了下舌头。
不过,今日瞄上萧璞的不止徐沅一个。
李香茹回到后院入了席,在母亲身边乖巧地坐下。
李夫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李香茹不解,母亲这是何意?
她本想问,又顾忌着人多于是便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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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散后,李香茹被母亲叫到房间。
下人们都下去了,房间里只有母女二人。
李夫人问道:“听说今日定国公世子也来了?”
“是,母亲。”
“你瞧他如何?”
李香茹没反应过来,“什么如何?”
“你难道就不想做定国公世子妃?”
“母亲!你在说什么,”李香茹又惊又怒,“不是说好了要女儿做徐家宗妇的吗?”
“我的儿,”李夫人将李香茹搂进怀里,“区区徐家宗妇比起定国公世子妃又算得了什么?”
她母亲这心气儿倒是高。
李香茹冷笑一声,“且不提家世,就说年纪,我比萧世子大了三岁有余,母亲凭什么觉得人家能瞧得上我?”
李夫人的指甲扣进手心里,“当年若不是我嫁得早,后来嫁去定国公府的未必是你小姨,娘就是不甘心!”
李夫人一直觉得倘若当初她再晚两个月出嫁,嫁到定国公府的必定是她,从小到大,承恩伯府的哪样儿好事不是先紧着她?
她是徐老太爷和老太君得的第一个女儿,一直都是被捧在手心里千娇万护地长大的。后来,小女儿出生时,徐家已经有不少孩子了,夫妻两个对小女儿反倒没有对大女儿那么偏爱。这也养出了大女儿争强好胜的性子。
“母亲,你可不要再犯糊涂!”李香茹有些怨怼,“当年若不是你要挑三拣四,女儿不至于耽搁到如今这个年纪,和大表哥的婚事还一直被大舅母卡着。”
“这么说来,你是记恨母亲了?”李夫人潸然欲泣,“母亲还不是都为了你好,一心望我儿有个好前程。”
李香茹忍下了心中的烦躁,语气放缓了些,“女儿都知道母亲的心意,但萧世子一事无疑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循循善诱道:“您想啊,邺都那么多世家贵女,萧世子的家世放在邺都都是数一数二的,还不是满邺都的贵女他想怎么就怎么挑,自然不会在临安找世子妃。”
李氏不大相信,“这未必吧?”
接着,她又悄然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小纸包,“况且,也不是完全没法子的,娘这儿有一包药……”
李香茹当即就知道她娘要做什么,厉声喝斥:“母亲糊涂!”
“此时切莫再提!”
“您早日将这东西悄悄处理了为好,切莫让人抓到把柄。”
“母亲若真为了女儿好,便早日说服大舅母应了我与表哥的婚事。”
李夫人本还要再劝,看见女儿坚决的态度只得讪讪闭了嘴。
李香茹揣着一肚子怒火开门出去,她这个母亲脑子越发糊涂,成日里都是些不着四六的手段,争强好胜却又没个能争赢的本事。若是没有她,她早被爹院子里那几个姨娘吃的骨头渣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