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年少轻狂彪悍时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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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又过了一星期，赶上周三半天课，李唯李燚放学急着回家吃饭呢，到了校门口又看见顾小蒙，这回旁边还跟了张小帅，两个人老远就看见李唯了，然后就唧唧咕咕地不知道说什么，还带着阵阵奸笑。李唯看那阵势，就知道肯定编排自己呢，走过去瞪着张小帅说：“是不是说我坏话呢？！”
张小帅不平衡了：“哎？我们俩人说话呢，你怎么光说我啊？”
“你肯定是主谋！”
“这回你可错了，是蒙子看你这身校服实在看不下去了。”
“滚蛋！少孝服孝服的。”李唯自己说完了也笑。
其实不怪人说，李唯他们学校的制服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大概天下最不具审美能力的人都跑到这个学校的教务处来了，为了迎合崭新的教学楼，全校学生换上新设计的制服，西装样式的，在一堆深蓝的浅蓝的麻袋一般的全棉运动服制服里，这想法倒不坏，可是发下来穿在小学生身上，瘦的撑不起来，胖的要装不下，颜色还做成了天蓝色，钉上白色的塑料纽扣，看着不伦不类，一个班里找不出几个穿的像样的。
“你们俩怎么一起来啦？介绍下，这是李燚，这是顾小蒙，这是张小帅，外号叫张零蛋。”
“哎，你说我名就行了，说我外号干嘛呀”，说着张小帅伸出手来要跟李燚握手，却被李唯一巴掌拍掉，用张小帅能听到的音量跟李燚咬耳朵：“别叫零蛋传染了。”
旁边顾小蒙朝李燚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对李唯说：“今天咱们小学开运动会，下午没事儿，过去看看啊？”
李唯听了才想起来，辛晓娜来信说了，今天运动会，连忙点头说去，又捅捅李燚，问她：“去不？一起去？”
李燚高高兴兴地说去，李唯挺乐，跟顾小蒙张小帅说：“你俩等我们会儿，我们吃饭了一起走。”
张小帅说：“还吃什么饭啊，我们也饿着呢，他们开运动会，肯定大包大包的带吃的，吃他们去。”
“我看行！那你俩谁载着李燚啊？”
顾小蒙张小帅都答应自己带，结果李燚当然跳上顾小蒙的自行车后座，四个人三台自行车出发了。
回到旧校自然一顿咋呼。顾小蒙张小帅跟俩狼似的，全班女生书包翻的个个底儿朝天划拉吃的。男生书包根本不在考虑范围内，有也早自己吃光啦。李唯找辛晓娜，何静影告诉她辛晓娜去标枪场地了。李唯拉上李燚就往标枪场地跑，老师朝她俩直比划要她们远离“危险区”。
找到辛晓娜一看，这家伙正百无聊赖地上坐着呢，李唯喘口气说她：“你不活动活动啊？”
辛晓娜撇撇嘴：“不用活动。你怎么才来啊！”
“放学就来了，还没吃饭呢，饿死了。这是李燚，这是辛晓娜。”
辛晓娜礼貌笑笑，李燚跟谁都自来熟，问她：“你是不是挺有把握啊，都不用准备活动。”
辛晓娜扑哧笑了：“有把握，倒第一。”
李燚不解呢，李唯说：“咱班就十来个女生了，个个被抓报项目。她偷懒，抢个标枪项目，不用费大力气，准备往地上一扎就完事。”又转过头问辛晓娜：“哎，你以前拿过标枪么？”
辛晓娜非常坚定地摇摇头。李燚笑坏了，说：“待会儿你撇了，我俩得躲远点儿！”
三个小丫头就哈哈哈笑，伴随着大笑的还有李唯李燚肚子不争气的哀鸣，然后几个人更笑。
辛晓娜还真不是倒第一，别的班派来的还有更扯的，标枪都飞身后去了，看得李唯李燚胆战心惊的。好算挨到项目结束了，三人赶紧蹿回班级那边吃东西，不够吃，三人把所有口袋翻遍凑足钱，跑校门口买套煎饼，你一口她一口分了吃了。
一下午李唯顾小蒙他们给这个加油给那个打气，没上场也把自己累够呛，嗓子都喊坏了，但是那高兴劲儿，到了散场了也还在，那叫依依不舍。顾小蒙看出那架势了，故意招呼一窝蜂玩儿在一起的问：“都饿不，烤土豆去啊？”李燚好奇：“烤土豆是个啥？自己烤啊？”李唯高高兴兴地拉着李燚一起，大家准备好东西，跑去小空地生火，开始传统项目烤土豆。李燚还没这么吃过，也挺期待的。几个人就着火堆又说又闹的，正欢呢，不知怎么就跑出股子焦糊味，再一看，李唯袖子着火了。李唯吓得嗷嗷叫，旁边李燚辛晓娜想用手去拍又不敢，还是顾小蒙赶紧脱了外衣拍火，可李唯吓得又甩袖子又跳的，也不好瞄准，顾小蒙立马扔了衣服，过来往下扒李唯外套，三两下扒下来了，李燚立刻用脚踩好算熄了火。大伙儿都又忙又吓得够呛，这边顾小蒙喘着气回头看看李唯，一看比刚刚着了火还不得了，原来刚才扒衣服太大力，把李唯的背心扯坏了，九月刚凉的天气，大家都是里面跨拦背心外头套件外衣就出门，李唯没了外套，右肩膀上两条白色的跨拦肩带耷拉下来，露出干扁的还未发育的一边胸部。李唯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自己也不知道，顾小蒙感觉自己脸都要红爆炸了，赶紧捞起自己外衣扑过去把李唯围住，又腾一下被弹簧弹到似的自己跳开，穿着背心往家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结结巴巴地喊：“我那个我去叫那个大人”
李唯爸爸赶来把李唯送去医院处理一下，一窝蜂和李燚自然也散了，回家都挨顿好说。李唯晚上回家了换衣服才看见自己背心的惨状，啊地一声尖嚎，把妈妈吓一跳，还当她闹疼，李唯只好顺着推说手臂疼，扑床上把脸拱在枕头里，心里一回想当时的情况，那一大帮人在旁边，自己那副狼狈相，一边张大嘴使劲咬着枕头一边从嗓子眼儿里发出哀号，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二十二，把顾小蒙骂个狗血淋头。
之后好几天，李唯顾小蒙互相躲着走，避不见面。可躲又能躲多久，晚上妈妈叫李唯去便利店买包盐，正好顾小蒙从里面出来。两人对上眼脸都红了，李唯赶紧低头走，想想不对，回头一把抓住顾小蒙后面衣领子，低声又凶巴巴地问他：“你说，都谁看见了？”
顾小蒙背对着她摇摇头，想问问她胳膊好了没有，脑子里一想起那个镜头，脸又热得可以贴烧饼了。
李唯松了顾小蒙衣领，小声说句：“流氓！”，继续低头走。
顾小蒙不干了，回头也一把抓住李唯后衣领：“谁流氓啊，我也吓够呛！再说就你那前后不分的样儿，跟看我自己有什么区别！”
李唯本来羞恼，一听了这话简直被噎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硬着脖子充横：“谁说没区别！”
顾小蒙哼一声：“当然有区别，我比你白！”
李唯跟顾小蒙仇大了。要说春光外泄，当然心里乱不自在的，可一想起顾小蒙那□□裸地恶劣地评价，就觉得浑身火气上涌。顾小蒙其实没那么打心眼里的想挖苦李唯，就是当时话赶话，对于自己说了什么根本没放心上，倒是老念记看光李唯是件很尴尬的事儿，所以对于李唯起初对自己的怒目而视再后来的不理不睬，一直以为她也是因为被看光的懊恼。就这么着两个人互相怀着各自的心思，互相隔阂着直到小学毕业。
对于生命中第一个没有假期作业的假期，所有小学毕业生都有种农奴大解放的无可抑制的激动，这帮孩子还不知道穷山恶水都在后头呢。一窝蜂一帮都要玩疯了，把暑假的传统项目挨个儿升级玩儿个遍，只是李唯顾小蒙这本来最密切的俩人互相冷淡着没言语，倒换成刘丹成天大尾巴似的跟着顾小蒙，大家都觉得奇怪，问为什么又没个所以然，挺让人纳闷的。
夏夜里天总是深蓝深蓝的，挂在上面的星星仿佛比平时离得近些。一帮人玩累了却不愿意回家，东倒西歪地或躺或坐在广场台阶上休息，懒洋洋挥着手赶蚊子。李唯坐得离别人远些，在最上面的台阶，盘着双腿自在地。却有一个人轻轻走过来拍她肩膀一下，回头一看是顾小蒙，就转回头不理他。顾小蒙扯着她手臂，神神秘秘走到楼背拐角处，李唯正不高兴要挣脱，顾小蒙伸出另一只手，摊开手掌，便有一盏小小的，明亮的，淡蓝色的小灯，从手心慢慢地升起来，再慢慢地在半空中漂移，轻轻游荡在两个人周围。湛蓝的夜色里，有一股世外的美丽。绝不是任何文艺片中女主角此情此景该有的梦幻表情，李唯只呆呆地不错眼地看着，那抹蓝光越飘越远了，李唯不敢出声，着急地抓抓顾小蒙，顾小蒙双手轻轻拍拍巴掌，那小灯就飘飘荡荡地回来，飞在两人中间。李唯看着悠然起伏的光亮，再看看对面顾小蒙被照得璀璨的双眼，顾小蒙也正看着她，就都轻轻地笑起来，莹莹萦绕中，李唯小声说：“这是萤火虫吧！”
顾小蒙也小声嗯一声。
“我还以为咱们北方看不见萤火虫呢。”
“我也是。”
“我还头一回见呢。”
“我也是。”
“你怎么把它放了？”
“成虫萤火虫，只能活20天。要抓吗？”
“……不要了。”
李唯顾小蒙闭上嘴巴，就这么带着诗一样的心情，看着那只萤火虫忽灭忽明地渐飞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