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奴隶场的革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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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8.15
我,江政忠出生在一个比平凡要惨淡一点的家庭。父母是没有文化的打工人,收入不至于饿死家人,但也负担不了大的费用。
“病不起更死不起啊。”这是老爹经常调侃的笑话。
经济上不算富裕,但家庭还算温馨。贫穷限制了想象,老爹是一个吸烟、喝酒、嫖娼、赌博四不沾的正人,老妈是一个时时刻刻为家人着想的贤妻。三人家庭偶尔有吵闹,更多的是关照,整体来看是一个“穷开心”的典范家庭。然而一个事故带走了我唯二的堡垒。
因事故逝去的父母,原本贫困的家庭雪上加霜,11岁的我独自一个人窝在房间等候大人们的结论。父母的上一辈都不在了,在场的都是血缘有点稀疏的叔叔和舅舅。
“怎么办?”胖胖的舅舅瞧着瘦瘦的叔叔。
“你问我啊?这种时候要先看抚养权,找个人咨询一下律师所吧。”
“我已经问了,额……”
“怎么不说话了?”
“没事,还是等齐人了再商议吧。”
“还用商议吗?”叔叔微微一笑,“身上的肉分点出去都够一个人吃到成年了吧?”
“你这什么意思,我这是虚胖,猪都不屑。我看你倒是像切好精肉做好准备。”
“哈哈哈,真会开玩笑。”
从声音和态度便知道亲戚在各种推脱,我是个思想早熟的“懂事”小孩,理解亲戚们的行为。养一个孩子并不简单,亲生的是义务养育所以能容忍,但强塞的无疑是债务。我倒是不在意被送去孤儿院,至少比住不愿意接受自己的人的家要宁静。但按照法律监护人是一定要有的,即使他们再不愿意,我这个黑锅始终得是他们其中一个来背。
讨论持续了一整天,没有人想要一块太烫手的芋头。
“真的假的,这么聪明的小孩也没人要?你们的良心真的够挑剔啊。”刚从工作地回来的姑姑少许得愤怒。
最终由离异而且膝下无子的姑姑收养了我。姑姑是个普通上班族,养小孩也不容易。住在广州各类开销都很恐怖,为了弥补家用,我满16岁后有空就会打打杂工。尽管如此,生活依旧是贫困。一生都在为温饱挣扎,所以人才会羡慕嫉妒然后做梦。再不济的人生也有价值,麻雀也有明天,坚定这个信念的我以优异的成绩获得资助并上到大学。
然而大学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天堂的地方。认真搞学术的不多,各种需要花钱的聚会倒是源源不断,在一次次拒绝之后,我似乎成了专业里比较不合群的人群。想着毕业能工作赚钱,实际上也没有这么容易。尤其是土木工程的专业需要时间积累,想要换专业也错过了时间。各种违背预期的现实像铁水浇灌在身上,从淋到的那一刻起就无法逃脱。
命运想你今天死,你铁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所谓知识改变命运在现实面前是百分百的废话。
正当迷茫踌躇,我遇到了“门”。全中国14亿,全世界70亿,偏偏是最不起眼的我遇到了打破世间常识的东西。这种事该怎么形容,或许只能用“奇迹”这个词了吧。第一次遭遇奇迹的我全身血气沸腾,抓紧机会对“门”进行一系列的测试。然后更出乎我的意料的是,“门”的另一边的人们带来了全新的技术,全新的希望。
不可思议的能量,华丽炫目的技术。时刻多天,就算是即将死亡的现在,闭上双眼必定回忆起奥兹的术式。
一遍又一遍,回播再回播。身临死境,在这发疯也不奇怪的鬼地方,让我维持着正常的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动力。就是这个,我就想要这些,打从内心渴望这种改变现状的奇迹——
熟悉的感觉蔓延全身,缓缓地睁开眼睛,我发现身体发出了闪闪的亮光。
原来如此,根本不需要知道是内部的什么驱使出能量,只要用身体内部往皮肤散发那种能量的想象就能激发出来。人在濒死会爆发出潜能的说法还是有点道理的。
不过会不会太迟了?我已经快死了啊。
不,不对,我这不还活着吗?研究获得了新突破,牛顿也会掀开棺材站起来。对,现在的我很可能可以使用术式了,这可是魔法一样的东西,世界上多少人做梦都做不到。
站起来吧,还没到死的时候。
“额,啊!”我使劲全身力气爬起来。
“我看你还是休息一下比较好。”
我望向声音的来源——木桶里的约17、18岁的女生。说女生也不准确,因为耳朵很明显就不是人耳,按照外形猜测很可能是人鱼的种类。不不,还有更吃惊的。
——(人鱼姐)T8.14
“你……你能……听懂?”因为上气不接下气,我只能挤出几个字。
“对,我懂人族的语言。”人鱼姐笑着回答。
这不可能,我的脑袋是这么反应的。但是目前身体虚弱,这方面问题不应该深究,得先养好身体。然而我很快注意到一个问题,这里不是我原来的“套间”,原先画好的术阵都得重画。用粗糙的指甲滑动地面,什么痕迹都没留下,需要坚硬一点的东西。
“有……石头……吗?”
“石头?”人鱼姐挑起眉间,“你去看看墙那边或许有。之前有个傻妞想逃狱挖了很久,但还没挖到四分一就死了。虽然没有通道,碎石块应该还是有的。”
我顺着人鱼姐的方向找到了破烂的墙壁。别说四分之一,对墙壁的破坏只是刚刚抠出一点碎片的程度。拾起碎石的手帕金森式抖动,我凝聚最后的精神力,一丝不苟地画出能包围我整个人的“清净”术阵。即使在走马灯里反复回忆细节,我还是没能百分百重现奥兹的术阵。
不完整的术阵能不能发动?现在已经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了——不成功便成仁。
“呼。”
深呼吸后,我再一次回想第一次见到“清净”的画面,那种不可思议的感觉,然后建立由内引到外的想象。和刚才一样,身体泛起了光芒,我把双手按在术阵,试图用意志想象把能量从双手注入地上的术阵。
“呃呃呃!”持续不熟悉的想象,我不自觉地哼出奇怪的声音。
奇迹持续,术阵一点点地发出光亮。参差不齐的线段变得曲直圆滑,缺失的文字也一点点自动填补,术阵的亮光逐渐闪耀,能感觉到体内某种能量被抽出。
动起来,把我身上的脏东西都清理干净!
不可思议的旋风由下至上包围全身,这次的风明显带有湿润,所到肌肤污泥、干草、灰尘一概卷走。没想到的是,清洗完表面一部分旋风钻进了我的嘴,像搅拌一样蠕动我的内脏。因为不适应恶心感,我狠狠地吐了一地。说不上立马精神,但在“清净”之后整个人清爽了不少,身体的疲惫感削弱了几分。
我一顿神奇的操作让人鱼姐相当吃惊:“你这是!你是术者吗?”
没有力气回答,我踉踉跄跄地走到沟渠边用水涮口,顺便补充了一点水分。精神了一点,我开始认真观察现在所处的“套间”。大小规格和之前差不多,只是“室友”换了。现在的室友有人鱼姐,两个窝在角落的手是翅膀的女孩,一个长着狐狸耳朵和尾巴的小孩,一个背后长着四只手的青年。至少在这里我不是最弱的,应该不至于沦为沙包或者肥皂。
不过这“套间”居然是男女搭配,为啥呢?
“喂,小鬼,你是长壶岛的人吗?”
长壶岛?又是什么地方?
“黑发墨眼,而且这种特殊的长相和体格,你绝对是长壶岛的人吧?术者为什么会被抓进来当奴隶?”
人鱼姐似乎已经肯定了我的来历,我不熟悉特斯德的地位位置,不知道长壶岛是什么鬼,乱说只会出马脚。
“来自哪里我自己也不清楚,至于术者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
“哈哈,挺谦虚的嘛。”
呵,我是真不知道呢。
“大姐,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吗?我原本的房间好像不是这里来着。”
为了保持吐字清晰,我故意减慢了话速。然而人鱼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甚至用愤怒的眼神瞪得我直起鸡皮。
“不好意思,说错了。这位小姐姐,请问我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
不管去到哪里,哪个世界,哪个社会,女性都必须称呼得“年轻貌美”。绅士的自己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规矩,当真是失礼了。
“恭喜你,小鬼头,此乃地狱之前站——”人鱼姐抬起鱼尾部位,像说戏一样回答,“这里是奴隶场的最边角,卖不出去的奴隶的群聚地,奴隶只能等死或者被强行处分的区域,人称‘终点站’。”
“‘终点站’啊……原来如此,我被当成是病残的奴隶了啊。”
如果名副其实,我这是要完蛋了吧?身为奴隶卖不出去就没有价值,奴隶商也不会浪费多余的钱财在没有用的东西上,所以“终点站”的待遇可以想象有多“棒”了。
“‘终点站’会有买家来看吗?”
“极少数吧。‘终点站’位于奴隶场边角本就不是吸引眼球的位置,买家能走到这里的屈指可数。而且我们虽然标价便宜,但安排到这里的人不多不少都有点问题,有点经验的买家都知道。偶尔有贪便宜的人来捡漏,不过我想大多数会后悔吧。”
我陷入了沉默。现状比想象中要苛刻,卖不出去意味着走不出这个鬼地方,而待久了可能会被“人道毁灭”,人生岔路的前方尽是断崖。
怎么办?
焦躁不安的待到了吃饭时间,我充分感受到奴隶场的恶意。先前的6人普通房间盘子里每餐放有8个面包,到了“终点站”只分到了4个,直接砍了一半的食量。每天只有一顿的晚饭,这点量明显是想让人“饿到自然死”。如此饮食条件,配合上“终点站”处于最为阴森的内部,湿气与臭气混合徘徊,“自然病死”也决不奇怪。实际上,除了人鱼姐和靠着墙的大哥以外,我和其余的三个小孩身体明显抱恙,死是迟早的问题。
优胜劣汰,“普通区”不行的沦为“终点区”,“终点区”不行自然要回归黄土。看上去毫无人性,这便是资本趋利性的合理选择,奴隶商总不可能白养一群奴隶。
和之前一样,我等候其他人拿完面包再自己拿剩下的。然而奇怪的是,全场只有人高马大的六条手臂的大哥主动拿走一个面包,其余的人都没过来。
“嘿,小弟弟,帮我拿个面包过来。”
装在木桶的人鱼姐无法走动,只能靠我来拾起食物。
“他们不吃吗?”
我用眼神示意在后两个墙角的三人。一个长着狐狸耳朵的小孩,和两个长着鸟翼手臂的女孩分别占据了“终点站”的两个后边角。
“从来到这里的时候开始他们就没动过一口,今天应该也不吃吧。”
“真的假的……这种环境还绝食,这是嫌弃小命太长了吧。”
“难言之隐谁都有,或许是遇上了什么糟糕的事情,让他们不得不选择轻生吧。对想轻生的人,外人自以为是的干预是一种侮辱,所以放置不管最好。”
我有点失神。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曾经的自己有过类似的经历,知道说不出的苦楚,想要一人高飞的绝望是何等孤高。孤高而不容许其他红尘沾染,忍受不了他人玷污自己历经千辛万苦得出的决心。将轻生付诸于行动的人,绝对不是没有共感的人嘴上说的那般轻浮。
他们是我,曾经的自己。但我当真要撒手不管吗?可以理解所以不想干预,但也因为得以理解所以希望干预。人就是如此矛盾。
我把剩下的1个面包分成三份分别放置在三人的面前,然而直至第二天清晨,面包依旧没有缺口。
——T8.15
“终点站”第二天,我的身体恢复了不少。“终点站”的整体条件远不如“普通区”,但是在“普通区”我没试过一顿好饭,来到“终点站”我才久违地了啃下了一个面包恢复体力。在“终点站”反而更加精神饱满,这是何等讽刺。
如人鱼姐所说,“终点站”非常不受看待。饭食生活条件的差有目共睹,别说买家,连巡逻都不会靠近,当真是被漠视到极点的终点。
尽管如此,我依旧没有放弃逃出生天。
“‘终点站’说是便宜,这里的人会比普通的便宜多少?”
“也要根据实际情况定,大多数情况可以讲价到原来的两成吧。毕竟如果卖不出死了的话连那点钱也收不回来,那个奸商并不在意金额。或许只要能抵去我们吃喝住的成本,他都会答应吧?”
两成能够回本吗?当地的经济状况我不熟悉,在这里只能相信人鱼姐的判断。
“也对。人鱼小姐还知道得真多啊,你是多久之前到这个地方的?”
“我吗?额,没算过日子,不过至少也有一个月了吧。如果从海边捞起那天算起,怎么少都有一年了。”
人鱼姐望着后墙上的窗户。只有少许的光亮能透入这个“套间”,但抚摸在肌肤的光芒确实给人一种还存活在人间的实感。
一年吗?能在类似的鬼地方活一年也是挺厉害的。
搞不好我也得花这么多时间才能逃出去。这可不行,现在的我已经掌握了术式发动的感觉,能研究的事情几何增长,正处于关键的时期,不能关在这里碌碌无为。问题是该怎么脱离这里,能利用的信息必须收集起来。
“人鱼小姐能和那边的人交流吗?”我用视线示意默默无闻的其余舍友。
“能是能,只不过他们不像你这么话痨,一般只会回答是和不是。”
“苦衷大家都有。”我回想起刺猬哥对自己做的种种恶心行为。
“哦,难不成你也受到了虐待啊?嘿嘿,小男孩的贞操有没有保住啊?”人鱼姐露出滑稽的笑容,似乎很期待我有被“捡肥皂”的经历。
“不好意思,我还是处男,谢谢姐姐的关心。”
“嗯,这还真少见,长得柔弱一点的小男孩可是因为折磨而坐立不安的呢。”人鱼姐撇了一眼战战兢兢的狐耳小孩。
我有点小吃惊:“他是男的啊?”
“下面挂着东西,应该算男的吧。”
我隔着木桶偷偷打量狐耳小孩,这外貌居然是个男孩,世界当真无奇不有。不过认真看了一眼我才发现,我对这个男孩有印象。在被拐骗进城的车子上我见过他,虽然当时整辆车被布覆盖显得昏暗,但窝对那双毛茸茸的红棕色狐狸耳朵印象深刻。至于外貌,不知道是不是光线不同,总觉得和车上有点出入。这种印象差让我想起了亚洲四大邪术的美颜相机,调节亮度能把亲妈照成表姐。
“男孩也被……那女孩不就更惨了?”
能想象到何种遭遇,自己没事真的是祖宗庇佑。
“那边的两个女孩还好,她们来到‘终点站’有6天了,因为长时间绝食导致体毛稀疏,没有人喜欢半秃的翅膀所以一直没被看上。”
这么一说,我注意到墙角的两个鸟翼女孩确实很消瘦,脸颊的几乎皮包骨,糟糕的神色似乎预示着随时随地会前往极乐世界。至少绝食了6天,如此长时间的绝食不容易,我才饿了几天就快死了,不得不佩服异世界的人的身体素质。
“至于那边的那位大哥,他的情况就有点复杂了。”人鱼姐收起笑意,笔直地望着我示意不要东张西望,生怕被六臂哥发现自己在打他的小报告。
“我明白的,然后那位大哥是怎么了?”
“他是魔族里面战力最为强悍的九黎族,天生神力而且对灵气有一定的抗性。据说一般的奴隶纹不足以拘束他,他的奴隶纹是经过加强的货色,但也无法完全控制他,以至于之前的买家被他生生扯下了一只手臂。”
眼看过去,六臂哥胸前的光阵确实和我们不一样,更加宽大也更加复杂扭曲。不过比起这个,我还有更加在意的地方。魔族、灵气,这又是我接触到的新概念。我想灵气说的就是启动术式的不可思议能量,现实世界也有这种说法。但魔族规定的范围有多广呢?
“人鱼小姐果然见识广阔啊,我没有机会长见识当真欣羡。”
对我的赞美颇为高兴,人鱼姐嘴角上扬:“那是当然,这是本小姐为数不多的存活路数。知识本身没有力量,但群聚知识的人拥有无知者无法想象的能力。”
“博识确实强啊,像我连人族和魔族的区别都搞不懂就很失败了。”
“这么简单的问题,历史书都有记载吧?”
“我还小呢,没什么机会看到资料。”
“也对,小孩子确实很难区分种族概念。”人鱼姐翘起双手,“人族和魔族的定义原本就很模糊,目前的定义主要按照外表区分。外表完全是人,或者只有一点瑕疵的都算人族,比耳朵尖一点的妖精族、身高矮扁的矮人族,如其余的都算魔族。不过百年前的人魔大战中,许多其他种族也参与了人族联盟对抗魔族,而这些种族现在也被视为魔族对待。最强的勇者能击败不灭的魔皇,却无法阻挡内部歧视的扩展,真是讽刺。”
果然是异世界,这地方还有勇者和魔皇的存在。
“勇者和魔皇很强吗?”
“很强哦。按照历史记录,勇者轻挥一剑能劈开山河,魔皇更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不过都在百年前同归于尽了。”
一剑劈开山河,这勇者怕不是盘古……
“有龙之类的生物吗?”
“有啊,不过数量不多。龙族栖息在魔之国内部,实力在魔族里数一数二。能和龙族抗衡的除了九里族还有巨人族,据说仅仅走路都地动山摇。”
人鱼姐一边感慨一边举例。
这个世界的人族脑子有点问题,别的地方(奇幻作品)姑且会定义亚人以减少仇敌,但这个世界的人族对“人”之外的种族都彻底地敌对。能算作人的只有一般的人族、耳朵尖一点的妖精族、身高矮扁的矮人族三个种族,其余的各类兽人、巨人、乃至龙都算作魔族而敌对。龙可是奇幻世界妥妥的战力天花板啊,这么搞歧视战力不平衡吧?
顺带一提,人族和魔族都是指拥有智慧的种族,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的自然生物算作一般动物或者灵兽,比如之前看到的独角马、蚯蚓和大鸟等。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在这个房间里面只有我算人族咯?”
“不错,其余的我们都是‘无恶不作’的魔族之徒。”人鱼姐故意加重“无恶不作”的发音戏谑。
“在我看来,把人关起来买卖的他们更像‘无恶不作’吧。”
若问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是什么?答案明显只有一个——人。
不一会,背后传来了隐约的脚步声。为了保持哑巴的形象我立刻闭上嘴,而人鱼姐也很警惕地放下鱼尾,静静地盯着近来的两个人。
兽皮大叔和奴隶商边商量边走动,逐个房间地查看。原本兽皮大叔想靠近“终点站”,但在奴隶商的劝阻下走往了另一端的“普通区”。看着两人和守卫都走远,我不出声色地靠近木桶。
“我听不懂他们的话,实在讨论什么吗?”
“隔得太远我也没听清楚。不过那个买家来过好几次了,应该是同一个话题。”
“怎么说?”
“那个买家是一家杂剧场的老板,喜欢买奇奇怪怪的奴隶回去高强度训练。上一次叫我出去的时候,他正头痛拿不出特别的项目招待准备到来的城池贵族。算起来离贵族前往的日子也不多了,应该是为了找到能用的好苗子而奔波吧。”
“杂剧场?是马戏团一样的东西吗?”
“马戏团是什么鬼?杂剧场只是让抓来的奴隶表演特技的剧场,不需要马匹。”
那不就是人类版的马戏团,哦不对,这种情况应该叫做杂技团。不过我没实际看过杂技,现实中的马戏团貌似也有耍杂技的节目,以我的见识很难将两者区分开。
我按着下巴寻思:“这人我见过好多次了,现在还在找,看来是不大顺利啊。”
“那是肯定,城池贵族可不是省油的灯,一句话足够他全家诛九族。”
“姐姐说的城池贵族是什么人物?”
“连这个都不知道啊?你不是伊格伯特的人吧?”
伊格伯特又是什么鬼……我只得摇头。
“中立国伊格伯特采用特殊的体制,王族会把土地分给大贵族管理,让其成为地域的管理者,建立起地域的城池担任城主。下级的贵族听从城主的号令在城地内工作,部分贵族居住在安全的城墙和护城河内生活,他们统称为城池贵族,是权势较大的贵族。”
所谓城池贵族是这一带的土地管理者,相当于古欧洲的领主,不不,感觉和西周的分封诸侯王更为相近。这么看来,刚来到城镇的时候远处能看到灰白的石墙,里面还有大型的建筑,应该就是他们居住的地方。
“城地的名称一般由城池之主的族姓命名,现在所在大地名为‘埃斯瓦尔’。‘埃斯瓦尔’是众多封地之一,它的上级,也就是这个国家‘伊格伯特’,据说意思是‘勇者的庇佑’。”
为什么异世界风格的地方总是这种特别欧美的名字?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个人觉得是文字带来的结果。
远古的第一代文字绝大多数是单音文字,即一个文字一个读音就能表达出具体意思。但时代的浪潮下,单音文字逐渐被拼音文字代替。单音文字因为其特性,每个字都要求有独特的形状,如果太相似就区分不出来。而社会的发展要用到的文字越来越多,为了表达不同的意思要需要编出不同形状的文字。这样会照成几个问题:
1.文字数量太多太复杂难以传承,教授给下一代也不容易;
2.文字没那么容易编,想象力不够很快会词穷。实际上中文用到今天字数已经超乎寻常地多,要全部掌握是一件破天荒的事情。
与此相比,拼音文字在这两方面占据了优势。像典型的拼音文字24个英文字母,记住就好了,剩下的只要关注字母拼成的词汇。不需要想太多的编写方式,传承也相对容易。在异国文化的冲突下,古代的单音文字逐个被击败,如今流传下来的单音文字数汉字最持久了。不得不感叹,中华文化真的是生机勃勃,五千年历练的汉字用到今天还能继续战斗。
偏题了啊。
放任脑子思考总会发现走偏,现在应该思考的问题是如何利用这个状况。直觉告诉我,那个兽皮大叔是逃离这里的关键。转动起来我的小脑袋,换了个身体后思考脑子会隐隐作痛,但这是我为数不多的特长,再晕也得进入思考状态。
来吧,是时候逃之夭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