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既见活阎王,保命吐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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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道人…小师傅,你竟这般牛叉轰轰的么?”
宗政赫翻着两册书籍,眼中惊诧是那般的明显,云棠抬起手肘往旁戳道:“那书,你是抄袭来的?”
“民以食为天,手握粮食丰产之道,堪是创世之根本,我不过借了袁老之术,混个名堂。”詹知天小声道。
“真没想到,我不是粮道人徒弟之女,却是粮道人的外甥女,这身份说出去,我定不再是香饽饽,而是金砖子了。”云棠低声叹息。
未听到她二人的低语,宗政赫痴看着书籍内的记载,喜道:“这两册粮道人的神著早就遗失于世,没想到会藏在詹兄手里,不知詹兄与粮道人有何渊源?”
詹知天还未开口,云棠突然激动的抱着詹知天的胳膊,“事情竟这般巧吗?没想到小师傅就是我爹的亲传弟子阿黄,二皇子,小师傅孩童时便跟我爹学种植之道,天资聪颖,早早就出了师门,鲜国年年粮食丰产,想必都是小师傅暗中相助。”
詹知天侧目看了她一眼,也不拆穿,只道:“我与她确有渊源,二皇子如今神著在手,大上朝诸多得力农师,攻读之可获其益。云棠这丫头身无长技,对你们而言可有可无,二皇子大可放开手去,也免得违了心,做了憾事。”
“只是……”宗政赫面生犹豫之色。
詹知天自然懂其中意味,“粮道人已逝,云父又不知所踪,有云棠遮掩,七七姑娘的身份便是编个与粮道人相干的也未尝不可。”
这不是欺君吗?宗政赫面色凝重,左右拿捏不定,此时,门外有宫女匆匆赶来福礼,“二皇子,七七姑娘醒了,正往这边走来。”
宗政赫抿着薄唇,须臾终是拱手道:“多谢!”
听着宗政赫与宫女的脚步声远了,云棠忧心忡忡,“小舅,你说宗政赫对七八九可是真心?”
“明日便要回大上朝,他想着法儿将人留住,也是有几分真心实意的。”詹知天道:“只是,此时真心未必以后真心,以后的事你我皆猜不准,还是莫要插手棒打鸳鸯的好。”
“明白了,可顾念的话还是要说到的,作何选择,就看她了。”
“只盯着别人的糊涂事,自个儿的主意也不好好斟酌一番,你可是想好了,定要留在鲜国陪顾胥星吗?”
“不是早与你说过了?”
“孺子不可教!如此,我却要走了,”詹知天拿着长辈的腔调,“你这般蠢笨,若有一日遭了难,便遣人去寻我,好生求上一求,我兴许会来救你。”
云棠扁了嘴,“知你不喜欢这些子拉杂事,你自遁你的世去吧,我要是出事,谅你也不敢不救我。得闲了你且再琢磨琢磨有没有回那边去的路子,这边的世道乱的,咱们得留条后路以防万一。”
詹知天道:“你莫抱太大的希望,除非那边的我出了狱……”
那不是好些年去了……云棠默然,猛喝了一盏茶,伏桌叹息。
送来数十车嫁妆,拉走数十车大礼,大上朝的亲队欢腾的踏上回国之路,穿过巫都大道,鲜国百姓盛情相送,好不热闹。
出了巫都,队伍的速度渐慢了下来,不久,一素人打扮的女子跳下马车,爬上迎面而来的老牛车,扑腾扑腾又往巫都回去。牛车进城后直打乐府而去,进了后门,再出来时已不见那名女子。
一个月后
巫都人皆道乐府内住着位俊美的公子,有璧人卫玠之神韵,又有名士嵇康之自然。是以平日里乐府门前多有闲人来往,眼神鬼祟,勾着脖子总往里瞅着,守门的小厮见怪不怪,只若未见。
“照此下去,你猜可有官家名流向你说亲?”
顾胥星在旁逗弄着雀儿,云棠懒躺软椅,说出口的话带着三分醋意。
“许是有的,”顾胥星笑道:“便有官位显赫的,你说我应是不应?”
“你(本章未完!)
第八十三章 既见活阎王,保命吐真言
胆儿肥了?!”云棠蓦地坐直,“你应一下试试呢!”
身子一侧便将她困在怀里,顾胥星在那唇上啄上一记,见她梳着男子发髻,眉目三分俏,眼波流光璀璨,真真是女儿家独有的生动气质,轻声笑道:
“不敢试,好不容易诓来的人儿,可不能被气跑了。”
“算你识相,可好生给我伺候好了,敢给我三心二意的,非揍你一顿不可。”耳听外间传来脚步声,速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往一旁站规矩了去。
顾胥星对她宠溺一笑,待来人进了房,掩了神色,一副倦怠不堪的样子,瞧着了无生趣。
云棠暗自发笑,为藏锋芒,这顾呆子的戏当真是演的一等一的好。
却说来人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不过是宫内派下的管事。她站了不久,听着繁杂的事务头疼得紧,顾胥星看在眼里,随意寻了个由头将她遣了下去。
“春泥小哥,主子吩咐我出去采买些物件儿,你可要同我去?”
她方出房门,清荷便笑着上来问道。
她欣然点头,自入了乐府,为掩饰身份,她便做的小厮打扮,还取了个“春泥”的名儿,彼时太子大婚,乐府籍档还未妥当,她这样凭空多出来的人,也就是在籍档上多写个名儿而已。
且说这月余来,除顾胥星偶有应酬,二人的日子过得也算逍遥。想来也是,顾胥星不过一质子,各路耳目多不将他放在眼里,如今新任国君年迈,又另有一番诡谲教人分不开心神,是以,现下的乐府,反是最自由不过的。
按大上朝的规定,春节休务仅有五日,五日过后,朝务重拾。
可拾起朝务未久,官僚们便瞅着这天儿,是又变了。
宫墙上,水颖峥着一袭鸦青的袍子凌风而立,冷眼看着午门前刚砍下的数十脑袋,掀唇凉薄一笑,“你说,他们要早知项上脑袋这般不牢靠,还会做那等子留名之事吗?”
一旁的婧娣眼眸微抬,玉手吹得冰凉,淡淡回道:“人心最是复杂,难以揣度。”
“是啊,人心难度。”水颖峥侧目颇有意味的看了她一眼,“走吧。”
雪消春来,枝头新芽初开,鲜少的绿意,一扫萧肃景象,为寒浸了数月的上城添了微薄的暖意。走在雄伟冷寂的宫院下,水颖峥衣袂带风,掀起零星的枯叶碎草根儿。
天儿是暖了,可这心还冷着。
血染的午门,堆叠的尸体,接连几名老臣跌下马来,朝中不禁人心惶惶,日日如履薄冰,有鼻息灵通的,都道这隋安侯一死,朝上说不清有股子什么妖风,迫得人难受。
于城外徘徊数日,花朝还是找着了对接之人,将顾胥星所写书信呈上,只他呈的却不是霁宣侯的人,而是水颖峥的人。
得了传唤,被蒙眼带到了野庙,入了地底,解了眼布,两旁牢房骷髅满地,竟比阎罗殿还可怖几分。
“顾胥星的信?”密室之中,水颖峥一览信文,信中寥寥数语便道尽了厉害之处,更将他乃玄文太子一事表于其中,他心生疑惑,“字迹仓促急迫,可见事发突然,你倒是说说,是何人指点的他顾胥星?”
花朝叩首伏地,做了水颖峥眼线以来,却是第一次得见他的真容,见其天人之姿,偏邪气森冷仿似妖魅,一时惶恐起来,小声道:“小的不知,顾世子将信予我,未说其他的。”
视线落在信的末端,水颖峥忽笑了笑,“做得好,石宁,好好赏赏这小叫花子。”罢了掀袍而起。
石宁抱拳应下。
花朝俯首,额际汗珠滚落在地,不知为何心跳如擂,好似喘不过气一般。
“对了,他跟前可有个叫云棠的女人?”水颖峥身子一顿,忽而问道。
身子蓦地一僵,花朝呼吸都浅了去,他偷瞄着石宁抵在刀把上的手,后背已被冷汗濡湿。
要不是(本章未完!)
第八十三章 既见活阎王,保命吐真言
当初受顾胥星之托往舒城寻人,要不是恰遇着水颖峥的人,要不是受了胁迫不得不藏于霁宣侯府,要不是为着云棠那个女人,他何至于此。
“有……有的。”
保命要紧,对不住了顾世子。
水颖峥身形一动,瞬移至他跟前,一双点漆如墨的眼紧盯了他,“她竟真在顾胥星身边?!为何你未传书回来,没人告诉你一有她的消息便速速回禀?”
“主子莫怒,那云棠领了皇命乔装而行,小的不辨真容,后得了真相,小的又被遣回来送信,正想着能亲自告诉您。”
花朝连连磕头认错,心里却是一阵恼火,他早些根本不识云棠,入霁宣侯府时水颖峥底下的人传下命令,可后来又告知人寻到了,按说那差事早就了了。再后来他随顾胥星到鲜国,做的不过是监督的差事,这主子自己看不好人,竟还怪到他头上了。
“贱奴才,方才为何不讲?!”水颖峥飞起一脚,气得面目俱青,恨不得碎了他去。
胸腔闷疼,一股血气上涌,花朝呕出血来,忍痛又跪下道:“还请主子饶命,小的初见主子甚是惶恐,话还未捋得清,也分不清轻重去了,云姑娘的事小的这便仔细禀来,她此行遭人暗害,一波三折,险些就丢了命,一两句话小的很难说清。”
暗害?除了他,谁敢要她的命!心上忽紧得钝疼,水颖峥面上未露声色,冷声道:“说下去!”
余光见着石宁收势抱刀在胸,便知自己的小命还能多留一时,他慢调了气息,细将云棠的事说了起来,只是话才说了一半就晕了过去,水颖峥眼神一凛,终是唤人将其抬了走。
“主子……”石宁想说这小子是装晕的……
水颖峥面色阴沉,“我知道,先留他一命,你速安排下去,将人给我从鲜国绑回来!”
“是!”石宁应声,又抱拳道:“既已查出云姑娘的行踪,婧娣和枣生姜那边的计划可还要继续?”
“不握点东西在手里,我如何跟她谈条件?”水颖峥冷笑一声,“明白人做久了,容不得旁人算计于我,他们背后的势力甚是强大,若可能,为我所用岂不更好?!”
“属下明白了!”
石宁利落退下,简要打点一番,即日便率人往鲜国而去,婧娣得知消息后蹙眉难解,抱着阿胜心事重重,“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第八十三章 既见活阎王,保命吐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