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赋异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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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莉迪娅陪他们吃完早餐之后，又带着他们回到了武器工坊。
埃米尔对昨晚发生的事仍然心存顾虑，虽然他们心里清楚自己不是凶手，但如果真正的凶手还潜伏在庄园里，谁能保证不会出现下一个受害者呢？
当然，他最担心的是莉迪娅，尽管她这个见习骑士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但凡事都有个万一，如果真的发生了不测，他肯定会后悔没有早点帮助莉迪娅。
不过，埃米尔忧心忡忡的样子很快就被莉迪娅察觉了，她本来就因为昨晚的事生了很大的气，此时看埃米尔还是被那些仆人的话影响了，更是火冒三丈。
“埃米尔，你还没明白吗？那些家伙的话你没必要听进去啊。”
“不，不是，我其实是在担心你。”埃米尔发现自己被误解了，赶紧说出了实话。
“什么？担心我？”莉迪娅一脸惊讶，心里却有点高兴。
“当然了，”埃米尔点了点头，随后解释说，“如果凶手还在庄园里面，说不定会伤害到你。”
“哈哈哈哈，”莉迪娅突然笑了起来，“看来我真是被小瞧了，这样跟你说吧，埃米尔，在这座城镇里我不会被任何人伤害到……唉，说这些你估计也不会信，这样吧，下次如果有魔族来袭，我直接让你去观战，当然了，赛恩也要一起去，到时候你们就明白了。”
“我也可以去吗？那太好了。”赛恩顿时来了兴致。
“呃，你好像误解了什么？”莉迪娅直接给他浇了盆冷水，“只是让你们观战而已，又不是上战场。”
“哦。”赛恩失望地低下了头。
这之后，两人在莉迪娅的命令下，不再想多余的事了，而是专心训练。
今天是特训的第二天，经过第一天对特殊铁片的熟悉之后，莉迪娅认可了他们的锻造基础，今天就要用莉莉丝的龙息进行锻造了。
为了让莉莉丝能够将能量转化为龙息，莉迪娅特地到食堂要了二十份食物，这对她来说很容易，不如说，骑士在军营里面是最有特权的。
莉莉丝饱餐一顿后变得信心满满，直接扬言说要吐出最猛烈的火焰，然后好心提醒他们不要靠太近，以免被烧伤了。
地下室里面有一个管道直接通向上面的火炉，平时莉莉丝就是将火吐在管道里，从而协助莫斯伍德锻造。
龙息经过细长的管道，如同火舌一般舔舐着厚重的铁片，极致的高温只花几分钟就将铁片烧红了。
这样一来，效率大大提高了，埃米尔和赛恩赶紧拿着铁锤，不停敲打变软了的铁片。
正如他们所预料到的一样，铁片被烧得似乎快要化了，祛除杂质和塑形都变得容易了不少。
每捶打一千次之后，埃米尔都会拿铁锤横着敲几下，将铁片泛红的地方弯折起来，然后再经过千锤百炼。
一个多小时过去，铁片里面的杂质就被彻底祛除了，赛恩移开铁锤，示意埃米尔进行淬火。
铁片在浸入冷水之后，发出刺耳的尖啸声，但那一声在从事锻造工作的人耳中却是莫名悦耳。
埃米尔拿出铁片，将其摔在铁砧上面，只听到“哐当”一声，铁片碰撞的声音是如此清脆。
看着完好无损，连一丝裂痕都没有的铁片，埃米尔和赛恩都发自内心地露出了微笑，这说明他们的工夫没有白费。
这时，一旁的莉迪娅看他们完成了，慢悠悠地走上前，将那块铁片拿起来仔细观察。
埃米尔不得不感叹，加入了白晶矿的铁片是如此的坚韧和厚重，他猜测莉迪娅肯定也觉得不可思议吧。
然而，莉迪娅看了半天之后，冷不丁地将铁片摔在地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自己的佩剑砍在上面。
紧接着，只听到“啪嗒”一声，那块看似坚韧无比的铁片就砍成了两截。
埃米尔和赛恩顿时看傻眼了，不知道这是闹哪一出，怎么能把他们的心血就这样毁掉呢？
然而，莉迪娅一脸平静地说道。
“先别急着问我为什么。”
“……呃。”
“想想看，在龙息的帮助下，你们打好这块铁片花了多长时间？”
“呃，一个多小时吧？”
“所以你们应该明白了吧，时间太短了，你们知道我这把佩剑是怎么来的吗？”
“难不成也是用这种铁片锻造的？”赛恩猜测。
“没错，”莉迪娅点了点头，随后又说，“这是我爷爷两年前亲手替我打造的，那时候爷爷还有力气，挥得动铁锤，想来当时也是用了龙息，所以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出来，不过即使如此，他老人家也花了半天的时间。”
“可是我们利用龙息不就是为了缩短锻造工期吗？”赛恩提出疑问。
“是啊，”莉迪娅脱口而出，“但你们还不明白吗？你们的任务不是尽量多的锻造出武器，而是应该追求质量，按照我爷爷的要求，如果不用龙息的话，你们需要花一天的时间才能锻造出一把剑，这是为克蕾丝蒂大人铸剑的最低要求，而龙息只能将时间缩短一半，总之，你们千万别想着一个多小时就完工。”
听完这番话，埃米尔终于明白了，即使像莫斯伍德那样的能工巧匠，在借助龙息的情况下，也得花很长时间才能锻造出像样的武器，可他们只做了一个小时左右就沾沾自喜了，居然还感叹自己做得不错，实在是太不成熟了。
莉迪娅将剑收回鞘中，双手抱胸，继续说道。
“所以啊，不合格的铁片就会像你们刚才看到的那样，很轻易就被斩断了。”
“好吧，我们这就重新开始。”埃米尔点了点头。
“等等，”莉迪娅却阻止了他，“你们真的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吗？别到时候又浪费时间。”
“呃，不是因为杂质没祛除干净吗？”赛恩感到疑惑。
“呵呵，果然不明白啊。”莉迪娅轻笑着摇了摇头。
“这么说来，确实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埃米尔若有所思，“可是刚才我们把铁片的杂质已经完全祛除了，淬火成功就证明了这一点，这时候再捶打下去也是做无用功啊。”
“唉，”莉迪娅轻叹一声，说道，“如果有足够的时间，我倒是希望你们能够自己想明白，但留给你们执行任务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就直接告诉你们吧。”
“哦，那敢情好啊。”赛恩一脸期待。
“看样子你们的确是锻造方面的新手，并不明白捶打铁片的全部作用，虽然我并不是当锻造师的料，但从小也是接受了爷爷的耳濡目染，对锻造方面的知识也是略懂一二，比如祛除杂质只是捶打铁片的其中一个目的，继续捶打下去并不是做无用功，正相反，捶打的次数越多，铁片就更具有韧性，在遭到更锋利的剑劈砍时也不容易断裂。”
“……是吗？”
“当然了，不信你们可以试试看。”
莉迪娅说完，不再多做解释，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埃米尔决定试一试，虽然他对莉迪娅所说的不太相信，毕竟他当了那么久的铁匠学徒，锻造的基本功还是很扎实的，怎么会比不上莉迪娅这种外行呢？
当然，他并没有瞧不起莉迪娅的意思，只是他一直觉得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还得靠专业的人，如果是莫斯伍德跟他们说这些，那他会毫不犹豫相信，可莉迪娅只是个见习骑士啊。
很快，埃米尔就将烧红的铁片放在了铁砧上面，紧接着就是如雨点般密密麻麻的锤击。
没过多久，铁片中的杂质就祛除殆尽了，接下来为了按莉迪娅所说，让铁片更具韧性，他们又经过了上万次的捶打。
两人你一下我一下，轮番敲打着铁片，就这样不知不觉到了中午。
最终的淬火自然是成功了，也没有出现裂痕，莉迪娅见状，明白又是自己出马的时候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锻造，莉迪娅也有些心疼他们，所以非常希望他们这次能成功。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铁片，仔细端详着，似乎要从紧密的金属片上面找出一丝细小的裂痕。
埃米尔和赛恩同时屏住了呼吸，这次跟之前不同了，他们花了这么长的时间，付出了让自己精疲力尽的代价，如果还失败，那就太令人伤心了。
“嗯，不错，即使是我这么眼尖的人也看不出裂纹。”莉迪娅满意地点头。
随后，她又故技重施，将铁片扔在地上，拔出长剑狠狠地劈了上去。
然而，那令人恐惧的“啪嗒”声还是响起了。
这下，埃米尔终于认清了现实，身上的魂魄都像被抽走了似的，累得坐到了地上。
“喂，埃米尔，你在干什么啊，快来看。”赛恩跑过去扶他。
“还有什么好看的，不是又失败了吗？”
埃米尔艰难地站了起来，满脸惆怅。
“呵呵，不会吧，埃米尔，你居然累得失去理智了吗？”莉迪娅正叉着腰笑他。
“什么？”
埃米尔终于明白不对劲了，他抖擞精神，仔细看了看地上的铁片，结果傻眼了。
只见那块铁片竟安然无恙，断成两截的居然是莉迪娅的佩剑，这就说明他们的锻造没有白费工夫，反而超过了莫斯伍德。
“这，这怎么可能！”
埃米尔不敢相信，但内心却抑制不住兴奋。
“是啊，我也觉得惊讶，你们刚才锻造的时间明显比不上我爷爷，可结果你们也看到了，我的剑断了。”
“这该怎么解释呢？”赛恩兴奋地说，“难不成埃米尔的天赋极高，比莫斯伍德老爷子都……”
“嗯，说不定就是这样，”莉迪娅认可了塞恩的说法，她也一脸兴奋，然后对埃米尔说道，“太好了，没准你真的可以成为锻造师，甚至超过我爷爷。”
“可这又不是我一个人锻造出来的，赛恩也参与了啊。”
埃米尔从兴奋中恢复平静，他立即发现了盲点。
“说的也是，所以我猜测，你们两个都有极高的锻造天赋，哎呀，爷爷这次可真是捡到宝了。”莉迪娅由衷地发出感叹。
“……是吗？”埃米尔表示怀疑。
“当然了，”莉迪娅郑重地点头，随后又说，“这样吧，你们先继续练习，我要把这件事告诉爷爷，让他帮你们申请锻造师的考核。”
“诶，等一下……”
埃米尔想叫住她，但她飞快地跑出了房间，似乎在她看来，这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
“锻造师吗？”
埃米尔轻声呢喃，他也有些犹豫了，如果真如赛恩刚才猜测的那样，他的锻造天赋连莫斯伍德都超过了，那他不愿当锻造师的想法未免太蠢了。
他们接下了为克蕾丝蒂铸剑的任务，即使完成了，最后也还清了武器工坊的债务，说不定还是不能上战场，那就别提建功立业了。
既然如此，眼下有个成为锻造师的机会，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他又何乐不为呢？
……
时间来到下午，莉迪娅自从出去以后就没回来，埃米尔猜测肯定是莫斯伍德不在这里，她出去找了。
两人决定继续进行锻造训练，在吃完了便当，休息片刻之后，他们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工作，最后赶在今天结束之前又锻造出了一块铁片。
他们本想等莉迪娅回来了再让她测试，结果埃米尔突然想起来，莉迪娅的剑已经断掉了。
“这要怎么测试啊？”赛恩一时犯了难。
不过，埃米尔却有办法，他拿起之前锻造的那块铁片，重重地敲在后锻造的这个上面。
或许是力道太大了，两块坚韧到极致的铁片碰撞后，发出了特别刺耳的声音，同时有火星冒出来。
埃米尔和赛恩捂起了耳朵，他们互相对视，开心地笑了起来，这说明两块铁片都是完美的。
又过了一会儿，从房间的窗户可以看到天色黑了，他们的肚子都饿得直叫唤，估摸着莉迪娅应该带他们回去吃晚餐了。
然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莉迪娅自从中午离开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埃米尔走出房间，想问一下外面的新兵有没有见到莉迪娅，结果遇到的人都说，中午见到她出去了，然后就一直没回来。
“怎么回事？莉迪娅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玩失踪啊。”赛恩挠了挠头，想不明白。
“或许是有重要的事，我们继续等等吧，顺便把这两块铁片打磨一下。”埃米尔提议。
“嗯，也行。”
这之后，时间来到深夜，房间外面的新兵们都已经加完班离开了，他们也将铁片边缘磨成了剑刃，装上剑柄和护手，这样一来，两把质量上乘的长剑就完成了，可莉迪娅还是没有回来。
然而，正当他们等不及了，想去军营门口看看情况时，莉迪娅突然推开了武器工坊的大门。
“莉迪娅，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发生什么事了？”埃米尔赶紧问她。
此时的莉迪娅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似乎很疲惫。
“别提了，中午的时候听说有魔族来袭，前线的人员不足，我作为骑士团编外成员也被派往了前线，对了，之前说好的带你们去观战的事也泡汤了，真是抱歉啊。”
“唉，那不重要，关键是你没受伤吧？”赛恩关切地问道。
“呵呵，受伤？你以为我是谁啊，我可是实力不输于那些正式骑士的莉迪娅啊。”
虽然看起来很疲惫，但莉迪娅仍然一脸自豪地说着这种话。
“哦，那就好，”埃米尔明白她在逞能，但不好意思戳穿她，“走吧，我们回庄园。”
“嗯，想必你们也饿坏了吧。”
“没有啊，我们中午吃得太饱了，哪有那么容易饿，你说是吧？埃米尔。”赛恩一本正经地说着胡话。
“啊对，说的没错，我们不饿。”
“哈哈哈哈，你们可真有趣。”莉迪娅开心地笑了。
这时，埃米尔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对了，莉迪娅，你的剑不是断了吗？那你上战场用的什么？”
“呃，这个嘛，我找同伴借的呗，他们有的是备用剑。”
莉迪娅似乎没料到埃米尔会问这个，说话有点吞吞吐吐。
“是吗？”埃米尔一脸狐疑地盯着她，然后说道，“我们刚才做好了两把剑，既然比莫斯伍德先生做的还好，那要不你随便选一把作为佩剑吧。”
“不了，”莉迪娅摇了摇头，然后解释说，“你们还有一天的训练时间，到时候肯定会做出质量更好的剑，到那时再送我也不迟。”
“……呃，好像是这个道理。”赛恩点了点头。
听她这么一说，埃米尔后悔不迭，早知道这样他就不用花几小时的工夫打磨铁片了。
他看着自己手上磨出的血泡，苦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