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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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伪]前男友)师傅的be是《我这样热爱着的并不是你》中所写的“我是在你身上爱着我往昔的痛苦,还有我早已消逝了的青春”
【和上一章的女主是姐妹,但这个故事是坑】
我是一个不被他人真正需要的人,我的父母放弃我选择我的姐姐,我也放弃了自身的意志选择成为傀儡。我并不因为被他人操纵着而感到难过,这或许就是我的命运,它会一直陪伴我直到我进入地狱。
那时我多大?这并不重要,生活不过是在泥潭里挣扎,在血红色的液体中越陷越深,在耳边回响着的具有强大冲击力的单音和命令间来回奔跑,不停撞击,从没有缓下来的一刻。曾有过那么一天,我有了空余,却也只是坐在街边,看着来往人群,等待着时间的消磨。我的邮箱里每个月都会收到一辆封信,但我从未读过它们,这是一种对过去的逃离。
然后有一天,死亡迎面而来。我的双手无法压住从下腹处汩汩流出的鲜血,我的身躯无法承载生存所需要的空气,就连我曾经引以为傲的双眼——同我的法国母亲般雌鹿似的褐眼都见到了幻觉——黑发的天使正看着快要倒下的我,他小麦色的皮肤上溅上了血滴,我是应该到达地狱的人啊,请不要靠近……
宛若天使的他把我救出了深渊,代价是毁掉我唯一的容身之所,补偿是给了我……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它称□□。现在我十八岁,正行走在罗马的街道上,满心欢喜地准备与他进行久违的约会,行程已经安排好,那就是——大扫除。
工作结束的时候已近黄昏,外边天色意外地暗,他说接下来善后就交给他,让我先回家,我婉拒,他却使出必杀技——微笑。我败下阵来,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由于今天工作量有些大,我抄了一条近路。幽深小巷中的路灯不知何时被人修好还擦拭干净,意外地充满古典风情。我六年前住到这条白天比夜晚繁华的街上,虽然办公场所搬了好几次,渐渐远离此处,但我一直没想过搬家,熟悉新环境实在太麻烦。
或许是夹杂着疲惫的欣喜打乱了我的思绪,我并没有即刻注意到周遭街道的变化,只是觉得它比平日里热闹干净些。快步走进难得一坐的电梯,门快关上却听人喊了一声:“等等。”住这里的都是熟人,我自然等待,却见一个从未见过的女人抬着从未见过的金发男子走进来。
“抱歉,能帮忙按一下十七楼吗?”
十七楼是顶楼,记得对面的住户两个月前搬走了,这么快就有人住进来?我站在稍后的位置打量这两人,男人身着黑西装,刘海呈圈状贴在额前,脸好像醉酒般通红。女人里面穿黑色短裙,外面披着大衣,眼角微垂,都不是太正派的样子,不过这也与我无太大关系,多个邻居而已。
叮叮一声,十七楼到了,我已站在稍前的位置走出电梯,两根立柱分置走廊两侧,两边各有摆着沙发的休息处,透明的玻璃窗外是密密匝匝的街巷,这栋楼是附近唯一的制高点。我双手插袋,一反往常坐在沙发上看窗外风景的习惯,头也不回地走到自家门前,验证身份信息后进入房间,倒在沙发上。一闭上眼睛就想起他的微笑。
诺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沉默的两人,沉默的房间,诺走进来,打破它。她知道自己的决定这很快会被一人否定,但只要自己坚持,会得到想要的结果。一个过去记忆如同被随意裁剪了的纸张的人留在原处毫无意义。只是欢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爱她,她不再孤单,对妹妹的记忆倒是完整地保留着。
男人手持火箭筒站在她面前。
“再会。”诺温柔地笑着说道。
艾丽察觉到异样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她因口渴醒来,在浴缸里泡了将近一个小时,期间读完了最近的工作总结,坐起身时报告一角被水沾湿。艾丽裹了一条大毛巾,走进工作室,点燃小火炉,把纸质报告一点点烧掉。被湿了的部分无法烧起来,她回头看壁炉,犹豫片刻后还是点起打火机,此时\"砰——\"一声传来,手轻颤。声音从隔音效果和耐撞击力一向极佳的墙壁撞入,那面墙连着的应该是对面公寓房的第三客卧。艾丽把湿透的纸扔进巴掌大小的火堆里,拿起一旁的枪,走近墙面,一手按墙,耳朵贴在手面上,另一只手已握住枪柄,枪口抵在墙面,双腿微弯,相隔半步之长。她并不完全确定这墙能受多大冲击,但这种情况从没发生过,何况声响如此之大。
艾丽浅褐色的双目沉寂如死水,十秒后,又传来一阵声响,撞击透过墙面传来,就在正三点方向。之后她维持了二十分钟同样姿势,没有再捕捉到动静。对面的人什么情况?她关上顶灯离开工作室,在床上翻滚了好一阵却怎么也睡不着,也并不是刚才睡了一会儿的原因,这种感觉更像是倒时差,她的生物钟判断这是不应入睡的白天而窗外却掩盖在黑色的幕布之下。泡了一杯咖啡,可一口没喝就放在一旁,打蛋器在不锈钢大碗里搅动,在烤箱响起前的时间内一直坐在厨房中,微亮的顶灯隐隐绰绰,她的神情有些恍惚,视线没有焦虑,可灵动好似停滞的夕阳光晕,她还感知着周围的一切。听到叮声,从容起身,套上手套取出烤盘,明日虽然没有工作,还是去本部待半天,不如说,除了那里她没什么想去的地方。
把十英寸蛋糕放进碟子中,她拿着已凉的咖啡就朝门外走去,在门前站了一会儿,转身拿起□□。
月色洒满空间,玻璃碎片如同坠落到地上的幽灵般一闪一闪,看不清具体形状。艾丽压低重心一步退回家中,她站在能看见玻璃窗的那边,正对门,两根手指拿起杯柄喝了一口咖啡,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外面。双手握枪站立,观察着:玻璃全碎,沙发被打成筛子——刚才注意到电梯一侧也是弹痕满布。地上大面积的血迹几乎都呈流线型溅落,对方要先倒地后动脉被伤才合理,没有尸体。
艾丽听见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声音,声音之大几乎蹦出喉咙,几乎就要问你是谁。显然,有一人位于墙角隐蔽的地方正在看着这里,两人僵持不动。片刻过后,那人终于说话:
“在门后的小姐,能否告诉我你的身份?”
“你先自报家门。”
“passione”
“vongola。”
“请问来此有何事?”
“我住这儿。这些人以你为目标,与我无关。家族规定只要必要时下杀手,但若你先挑起战斗我也不会手软,这是一个没有目击证人的地方。”
“我无意再战斗,小姐,请退回房间,我正在打扫。”对方沉默片刻说道。
艾丽脸色冷峻,脚步转了一圈半,到达门后,一脚踹上门,平常景象,如果不发生在她家门前的话。端起碟子走进工作室,她输入彭格列的数据库网址却显示不存在,抱着服务器出问题的想法拿起手机拨通技术部电话,号码也是不存在。不对劲儿,就和墙那边的声响传来,半夜在家门口外遇见黑手党刺杀一样,像是有一颗螺丝钉掉落了,导致整个环节出现问题。她打开搜索引擎输入passione。资料很多,本质上只是□□组织,不过与一般黑手党组织略有不同,它受到了spw的支持。艾丽从未听说过passione和spw,这里从十九世纪以来就属于vongola,可现在,她输入vongola,只有蛤蜊和餐厅,没有出现spa,更不用提早已被强尼二世删除的famiglia。脊背发凉,艾丽在网路上搜索每一个她记得的人名,不是没有就是非她见过的人,不存在orianoamadeus,但存在姓氏为desailly的rosa和erina。飞速移动的手指疲劳极了,大脑嗡嗡作响,她再次将手挪到键盘上:时间显示今日是2002年6月4日。地中海炎热而干燥的夏季已经来临。
艾丽觉得自己快犯高血压了,她撑着桌子站起身,突然反胃,嘴里一股甜腥味。踉踉跄跄走到房间,披了一件大衣走到门口又扶着墙折回房间栽倒在床上,头疼,疼到有铁锤在里面敲响,她想思考什么大脑却无法做出此类行动,挪下床,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把长刀,再次躺回床上。木制的刀身似乎在微微发热,但这大概是错觉,艾丽侧卧,将手压在刀上,闭着眼睛。这一定是梦,她想,脑中却闪过散落的玻璃碎片和溅地到处都是的红色液体,缥缈的月色又在脑内景象上蒙了一层奶黄色的纱,艾丽的泪水浸透了枕头。
第二日她醒来,身上凉意扎在皮肤上,一针针地让艾丽的头也止不住地疼,她做了噩梦,虽然想不起来梦的内容但浑身被吓到出汗,又干透,大概是那个梦。长发拧成一团团,艾丽站在镜子前艰难梳理,她的脸很红,看上去和平日里有些不同,或许是热度影响她的判断。公寓里没药了,她绑好头发,在厨房做了一顿简单的早餐,准备回来后再洗澡。吃着这夹了半熟鸡蛋的面包时艾丽想母亲一定会十分生气吧,虽然她已多年没有见过她但她糊化过后的音容笑貌依旧存于她的心中,每当她看到诺拿来的信和礼物都会会心一笑,她知道的,父亲和母亲在多年前就已逝世于美利坚家中。
外面的风还算和煦,艾丽套了一件稍厚的大衣,戴上帽子和围巾,把自己裹得十分严实,她不想发烧加重。打开门,一切如同她希望的那样正常:玻璃窗,沙发,墙面和电梯全部完好无损。她松了口气,站到高个少年旁。这少年穿着一套深蓝色领口有洛可可风镶钻的猎装,他与艾丽打招呼,额前有几缕金色卷发,眼睛是明亮的蓝色。头疼的瞬间,艾丽想起来好像是昨日在电梯里遇见的喝醉酒的人,那是他低着头看不大清相貌,但现在看来,还是少年还未完全长开的脸庞——心脏猛地跳动,她意识到为什么镜子里的自己不太一样——镜中的自己是三年前的模样。三年间,身高没长多少,相貌却发生了变化,她很清楚这一点。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乔乔(giogio),你住在这儿?”少年问道。
“嗯,艾丽娜(erina)。”
“你似乎生病了,艾丽。”
“发烧。”想了想她又补充到,“现在去买药。”
电梯到达在十二层时乔乔正问起艾丽的工作,艾丽抬头,直视乔乔,“我不想说话,抱歉。”她的心情非常不好,简直糟透了,乔乔在错误时机搭讪。“你是混血?”艾丽说完看着电梯门,脑中又闪过乔乔的脸,有些惊讶地问道。
艾丽没有察觉到乔乔回答前的停顿,“我的母亲是日本人。”
日本,熟悉的东方国名,“你知道彭格列吗?”艾丽直接问道。
“海鲜?”眼睛里的水分都被抽干了似的,既痒又疼,睡眠的不足导致的问题在这时才显现出来。“你应该不是本地人,从哪里搬来的?”
我在这里住了三年了。“巴勒莫。”她看着乔乔,想要确认一件事情。此时电梯已至二层,艾丽觉得自己已支撑不住,待在这个闭塞的空间中感觉一切都在灼烧。她抛下一切抬腿走出电梯门,却在下一秒听见“噗”一声,接着是铺天盖地的子弹,闪进电梯内,左手按住右肩。电梯门关上,后边的镜子碎裂,艾丽脱下围巾准备绑住伤口,乔乔蹲下身,“不需要绑住它,很快就好。”他看上去并没有受伤,“抱歉——”艾丽看着子弹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疼痛扎心,随后却被突然出现在电梯内的鸽子&128038;转移了注意力。它们(没错,是一群鸽子)扑扇着雪白的翅膀,撞向闭合的电梯门。
“没什么好抱歉的。”艾丽露出笑容,并不是勉强,而是用尽一切力量使自己接受了这个世界,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让她精疲力尽,“我没受伤。”除了发烧带来的症状外,一切都很好。
“很抱歉把你卷入我的个人事务中,回公寓恐怕会遇到危险。你可以去我十六楼的朋友那儿,顺便告诉他这儿发生的事。”乔乔抓住艾丽的手腕,抬起她的手,另一只手摘下胸前的瓢虫徽章,放进艾丽的手中,帮她合拢手指。艾丽凝视着他,这个年轻人虽然脸庞还显得稚嫩,却有超乎其年龄的冷静,并且仿佛将人生看做冒险,死亡看做家常便饭。“呆在那里,结束后我会去找你。”
艾丽有一种预感,这个叫做乔乔的陌生人会帮助她指引前路。接着,电梯门打开,他被白鸽包围着走出去。这是一个注定被罪恶填满的人,这是一个注定总定拥有光明的人。
艾丽以往都是为暗杀才与目标乘坐同一次电梯。令人不悦的场所只有同喜欢的人在一起时才能减轻对其的排斥,脑中出现这种想法时,艾丽知道自己已经不会再回到过去了。
“因为我在你身边。”他说。
现在相似的感觉出现,却是由绝望引领前路。
疼痛猛地刺激神经,艾丽一时间说不出话:她的手臂有了知觉,三年前被判定为感知力死亡的右手臂。不论是成为她一部分的子弹还是阻塞口的化去使手臂能够再次复活,原因已经无所谓,单较这个结果是令人满意的。
从小就被判定为一流的,足以与枪手一战高下的能力——根据传言和实际所见(不得不想起前月令人恶心的冒牌者)——或许更胜一筹——终于得以再次被使用,凭自身意愿。艾丽心想着,随着电梯的上升她感到喜悦停留在弹匣中,静静地等待着,等待她心态的平复,等待她忘记过去的一切——可又怎么能忘记?她从开始就知道会有这一天,自己像是困兽无力反抗,倒在血泊中的女人最后的诅咒刻入了命运。
戒指和匣放在柜中,沉睡了三年。
“我会保护你。”那人说,这何尝不是一种奢求,是她心底最害怕失去的东西,现在她失去了。就像是胸口裂开,疼痛疯狂地折磨着她的心,几乎有些喘不过气,不过这只是心理上的幻觉。她一直认为他更适合温柔持家的女性,自己只要待在她身边就好,可现在连这一点心愿都无法实现。电梯里暖黄色的灯光让她视线摇晃,大脑嗡嗡作响,喜悦和悲伤在身体中慢慢搅动,双方都想奋力冲破理智设下的底线,艾丽感到温度的上升,被晕热包围。
“我的朋友在十六层,你在那里坐休息一会儿,结束后我去找你。”
近旁的话宛若天外来音,缓慢而飘忽,艾丽感到自己点了点头,在大脑中,或是的确这样做了,她不大清楚,就像电梯门是被白鸽们撞开的般,她被火光闪着眼睛的时候听见它们扑扇着翅膀的声音。重力失去了作用,耳边余音环绕,乔乔既然能单独面对袭来的子弹雨也就一定能相应地回击,电梯门关上,站在原地几秒,她朝右手边的门走去,按下门铃。几秒后,门被打开,门缝里露出一个黑发男人的半张脸,“你是谁?有什么事?”
艾丽递给他那只硕大的瓢虫,或者说几乎是他从艾丽手中抢过去的。
“乔鲁诺!发生什么了。”他对着瓢虫吼叫。
“米斯达,让那个女孩在你家休息一会儿,给她退热药,到一层大厅来。”
“喂,快进来。”男人说道,热度让她视线模糊。一进室内门就被大力地关上。这个穿着条纹露脐开衫的男人给她倒了一杯水,扔了一盒药在桌上,\"上面有说明,自己看。\"他蹲下身套穿靴子,\"我去找乔鲁诺,你只要在这儿待着,随便干什么都行。\"和上班族出门前的告别没什么两样,他拿起柜上的□□转了两圈,开门走了。艾丽走到桌旁,不管什么姿势都让她浑身难受,似乎被磨钝了的石头掩埋,在胸口压地令人心慌。拿起药,贴近看了看说明,她走出大门。
拿出钥匙打开电梯左手边的大门,艾丽脱下帽子、围巾和大衣,随意扔在沙发上,在等待水烧开的时间中去盥洗室进行了简单的清洁,镜子显示出她病中的样子:陀红的两颊和眼眶发红的双眼,面无表情又似乎带着愠怒,看上去很是疲惫,随后又掀开床上的防尘罩,把枪放在床头,她从不把它放在枕头下,硌着难受而且走火可能性还大。吞下两粒药片,她就倒在了床上。闭上眼睛后自己小时候的身影总是交织在脑海中,在家里的花园里奔跑,能闻到玫瑰柔和的气味,奥莉安娜追着蝴蝶,姐姐在拉小提琴,父亲坐在桌旁,母亲站在他身后,双手环着他的脖子。过了片刻,姐姐坐回桌旁,拿起叉子吃甜点,母亲的手艺一直是一流的,奥莉安娜放弃抓捕游戏趴在桌子旁,母亲蹲下身抚摸它,它翻身露出肚皮,短尾巴在草地上扫动,而艾丽一直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花园中的景象。她焦急地朝那儿跑去,却离阳光越来越远,她吼叫声,冰冷的铁质栅栏倏地落到她面前,家人们起身离开花园,她大喊着妈妈、爸爸和姐姐,没有一个人听到。就在她大哭着滑落时奥莉安娜跑了过来,艾丽欣喜地站起身,奥莉安娜却对她龇牙露出一个凶恶的微笑,它狂吠着伸出爪子穿过栅栏,在艾丽手上留下抓痕,她感觉不到疼痛,只见血缓慢滴下,凝聚在地上,形成一片片玫瑰花瓣,没过多久花瓣成河,细长的藤蔓从缝隙中伸出,它们攀附到艾丽的手上、脚上和脖子上,一圈圈缠住她的身体直到艾丽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边,这和母亲一模一样的褐色眼睛即使面对倒在地上的女人也无动于衷,女人抓住她被藤蔓缠绕的脚腕,
“我和我的孩子诅咒你,诅咒你和你爱的人。”
艾丽冷冷地盯着她,却听见另一声呼唤,“艾丽。”充满磁性的声音温柔动听,“我会保护你。”她转过身,飞奔过去的脚步却顿住,武嘴角流出鲜血,靠着剑支撑身体,小次郎倒在他脚旁,一柄长剑穿过了武的胸口,艾丽听不见自己的尖叫声了,她仅凭本能冲了过去,武倒在地上,他说,“艾丽,我来保护你。”艾丽无法控制自己,仿佛泪水永远无法停止,“不,不,不。”她轻喃,“不要这样,”她把头埋进武的颈窝,倾听他的心跳,却一片寂静。艾丽呆坐在地上,世界被黑暗笼罩,她拥有的一切化作灰尘。
睁开眼睛,阳光从窗帘下滑进来,艾丽坐起身,抬手覆在额上,热度退了,却更加无力。拖着步子走到镜前,已经恢复到带着微红的正常脸色。空腹感逐渐出现,她走回主卧,按下按钮,上方落下软梯,艾丽爬上去,按下十七层的按钮,小门关上。她走出十七层主卧,经过客厅,眼角余光扫见人影,诧异地摸向腰间,突然想起枪还在十六层床头。
“别紧张,是我。”乔乔堂而皇之地坐在沙发上,正在翻看她放在桌上的书。“昨天让你等我你却不见了,我只好到你家来等你了。不过,我找遍了整间房子你都不在,现在又突然出现,这是怎么回事?这里暗道还是密室吗?”
“不管是暗道还是密室都和你没关系。我很感谢你昨天帮忙,但现在请你出去。”艾丽对他怒目而视,直到乔乔上下打量她才发现自己只穿了内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重回房间套了件外套,翻箱倒柜(主要强调声音)拿出戒指和匣,她走到客厅时乔乔却已站在门口,“擅自进来真是对不起,你先休息吧,过段时间我再来。”艾丽伸出左手,将大拇指对着自己,其余四指弯曲,右手比出食指。乔乔愣了一瞬,伸出右手将自己右眼下眼睑往下拉。门被轻轻关上,艾丽叹了口气,凭这想揍人的冲动,可以得知她果真恢复了。
第二日艾丽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到镜子一半的身高和还没消下婴儿肥的脸庞。她找了压在箱底的小衣服套在身上,黑裙长度在小腿位置,领口有些大,但扣上领口还算合适。她换好衣服后坐在沙发上好一会儿,看着前方,那儿摆着一个长颈花瓶,里面有一株开得正盛的向日葵,好像不久前才被摘採下来,还保留着它自然天真的气息。但是,艾丽知道这株向日葵已经在瓶中伫立了三个月,前一日她还仔细瞧过它枯萎的样子,还剩最后一口气,欲逝将去。她突然就笑了,笑得有些勉强,有些苦涩,眼皮垂下,转了一圈儿飘到窗外,微风和煦。
“我要找一幢郊区带花园的房子。”艾丽双手搭在桌沿。
“小姑娘,你一个人?”四十多岁的中介人抬起双臂前伸,手心向上,满脸笑容,嘴巴咧得很开。
“是,爸爸妈妈让我来看,只要我满意的房子就行。”
“哈哈,你要怎样的房子?”
“郊区,带花园的。”
“两层可以吗?”
“可以。”
“那我们走吧。”
从艾丽住的星星伯爵区到郊区驱车约五分钟,没想到中介人让她坐在双人自行车后面。他拍了拍座位,“天气好,骑车去。”公寓楼的高度逐渐降低,一些艾丽只看过的褪色房屋竟然是夺目的彩色,她甚至有些贪婪地张望,时间的痕迹毫无遮掩。
“你叫什么?”
“艾丽。”
“我叫罗密欧。你和爸爸妈妈刚搬来?”中介人回头看了一眼她。
“我们住在罗马,想在这里找房子。爸爸送我来以后就去咖啡店喝妈妈喝下午茶了。”艾丽并不打算对他的名字予以评论,虽然那位广为人知的罗密欧的命运并不属于喜剧的范畴。
“噢,了不起。你多大啦?”
“明年年初满十四岁。”
自行车出了市区,到郊区经过一条宽敞的大路,而后右转进了林荫大道,再分为两条路,中介人选择了右边。
“左边是哪里?”
“也是房子,但只有这边小别墅空着。”
自行车就停在木制的栅栏门边,花园挺大,包围着正幢带阁楼的三层房屋。
“虽然老旧,但稍微装修就能焕然一新。”他腰间有一摞钥匙,但很精确地找到了那一把。
房子的灰尘呛得艾丽咳嗽,站在花园里缓了好一阵。
“哎呀,大概是太久没人来看的原因,扫扫就好了,进去吧。”
艾丽拿出手帕捂住嘴,客厅里没有任何陈设,空而大,左边连着厨房,前方可以直接通往后花园。楼梯吱呀作响,二楼有三间卧室,同样大小,阁楼里有天窗和墙面书架,里面挤满了书。艾丽让罗密欧帮忙搬来椅子,攀上天窗,手臂用力一撑整个人就上了房顶,在站稳之前就看见后花园后的大片玫瑰,她能闻见童年的气味,梦里的美好事物一股脑窜进了她的身体。她直接从房顶上滑了下去,砖瓦噼里啪啦作响,站在椅子上探出天窗半身,只见艾丽背影消失在视线中的中介人以为她掉了下去,迅速地冲下楼,绕过房子直奔后花园。
“这里,我买下了。”艾丽站在玫瑰花前背着手,侧身看向罗密欧,脸上笑容灿烂。罗密欧一想:这个年纪的女孩并不都是像他的小女儿一样整天和家人赌气的,也有能够使人窒息的气质。
一路上罗密欧还想问出艾丽的信息但一无所获,不过同街区的消息总是能够传得很快,但诸如前两天被狙击的势力范围遍布整个南部的passione公司的老板目前的行踪他就无法得知。艾丽要直接付款,罗密欧坚持让她的家人来,无论艾丽怎样解释他都不松口。
“就算这张卡是你的,我也不能让你现在买下来,必须有成年人一起。”
“如果你不让我现在买我就毁了它!”罗密欧察觉惊骇钻入他的心脏,驱使它加速跳动,“扑通、扑通”,很响。
“必须有大人陪同。”艾丽听后气愤地踹了一脚椅子,从早晨就开始堆积的负面情绪爆发了。
“我现在就要签字买下它!”
“小姑娘,别生气了,”罗密欧用起了对他女儿的口气说话,“我保证会为你留下它的,你想想——”
艾丽冲出门,老板叹了口气,怀疑刚才玫瑰园里的一幕是错觉,略带疲惫地在椅子上坐下,他已经反射性地在面对这个年纪发脾气的小姑娘时生出说教的冲动了吗?岁月不饶人,他用青春换来了幸福的家庭也不错。又是“扑通”一声,罗密欧跌坐在地上,椅子腿断了。
艾丽气鼓鼓地冲回公寓楼,没坐电梯,一鼓作气爬上了十七楼,体力明显下降了不止一倍,撑着墙壁喘了许久,对着玻璃窗整理好装束,一拳砸响对面的门。
乔鲁诺·乔巴纳开的门,此刻他在艾丽眼里像是故意地看了看周围,没人,准备关门。
“喂。”艾丽发声。
“嗯?”他低下头,“你是?”
“艾丽。”
“你怎么变得这么小了?遭到,攻击了?”他惊讶的表情转而变得严肃,迈进思考的沉稳状态中。
“先别管这个,陪我去一个地方,现在应该没人会攻击你了。”
“等等,现在不是我出门的时间。”艾丽一个眼神扫射过来,乔鲁诺笑了出来。“我让米斯达陪你去。”
米斯达没有拒绝,虽然他很不情愿,乔鲁诺作为“老板”,他的命令不能不服从,况且这件事情也使他感到有趣。
“真想不到,真想不到。”他说,想不到昨天那个女人变得这么小了。发现目的地是房屋中介处时米斯达心里“哎呀”了一声,她想买房?还是到这里?
罗密欧见了米斯达显然有些惊讶,但并不明显。
“这样可以了吧。”艾丽抱臂。
“好。”罗密欧取来文件,解释了一些注意事项,同时还对整修房子给了些建议,期间他瞟了站在一旁的米斯达好几眼,欲言又止。
房子到手了,艾丽心情总算好了一些,米斯达没跟着她出来,艾丽也没在意,把钥匙揣进口袋,哼着歌儿就走回公寓楼,她好像要重新过一次未存在过的童年。
搬到新屋一个月后的夜晚,艾丽忽然惊醒,在这样有着宁静月光的日子,她能清楚听到枪声的此起彼伏。在这算是半个郊区的地方也能听得到,这说明了两点,说明离她所住的地方不远并且对方无意隐藏战斗的事实。在九十年代的那不勒斯,黑手党的交锋很是常见,普通人只会在电视和报纸上见到,发现自己的邻居在家中或在楼下死亡也有可能,但根本不能与西西里岛比较。
比起纷争不断的岁月,维持和平显然更加困难。
她无意参与其中,可想到住在乔鲁诺——那奇怪的年轻人——他对一切都是胸有成竹,自信满满的样子,是否会因为卷入战斗而丧生——不,不会。艾丽心想,首先他是老板,老板总是位于幕后的,像泽田纲吉那样站在前线而非位于指挥位置的少之又少,即使老板想要直面敌人,也会被部下劝阻,“您是有身份的人,”二把手或者参谋通常这样说,“您不需要亲自动手,我们能够解决。”
一个组织的覆灭是领头人的疏忽或者怠慢造成的,因此身为老板,不能轻敌,不能睡觉。
艾丽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透明罐子,打开小鸭形状的暖灯,对着灯光看了看,取出两粒握在手中,走到还没开过火的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就着把药咽下,一时之间好像吞了冰,胃却同时燃烧起来,一阵奇妙的快感令她呼吸顺畅了许多。她没回卧室,拿了件薄外套走到沙发上,躺了下去。又一次闭眼倾听,慢慢地,她听不见外面的动静了动静,连风声都没有。
微微睁眼看见客厅的摆设,满意地扬起嘴角,为了把这房屋打造成她记忆中的样子花费了不少力气。她喜欢现在的一切:淡粉色玫瑰的墙面,静止在头顶上的脆弱精致的水晶灯,手织的尼泊尔花色地毯下是冰冷的大理石面,柜子来自东北边的国家,红杉木做的,漆了更深的红色,上面摆放着手工绘制的小画和历史悠久的花瓶,柜子上方挂了一面巨大的圆形镜子,边框上有两只扑闪翅膀的飞禽,不知是大雕还是什么隼类,艾丽分不清。房间和房间外的地方是不同的世界,过去怎样另说,但现在的那不勒斯不喜欢奢华和精致,人们的日常除了平和外还有更多的形容词,更有人生活在惶惶不可终日的担忧中,只是像她,像乔鲁诺,像米斯达,已经做好了随时面对死亡的准备。就算现在闭上眼睛后无法睁开也无所谓,艾丽心想,意识逐渐模糊,但愿人们死亡时能保持内心的平和。
依靠药物进入睡眠是下下策,其实她不该这样做,然而枪声激起她的的职业病,不过这药片的确有用,没有梦,没有疲乏地醒来,不怎么清爽,足够再次使用。然后她听到瓷器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猛地坐起,眼睛注视门口的方向,手伸到沙发下,
“咦?”心脏砰砰直跳,她怎么在床上。梦游?
当她看到乔鲁诺·乔巴纳端着一杯勾花失败的卡布奇诺,桌上还有没夹好火腿片的快手三明治,站在属于她的厨房里时,怒火噌地蹿了起来。
“你真是无礼!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你擅自出现在我!家!里!”
她想要走过去质问他,迈开步时乔鲁诺想要说些什么,她抬着头,伸出手指,以很少有孩子会露出的恶狠狠的表情瞪着他,
“闭嘴!”
下一秒感到左脚脚底被扎了般的疼,低头发现踩到了盘子的碎片,血渗了出来,沿着碎片的缝隙,在地板上流淌。这一刻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柔软部位的疼痛倒抽着一口口冷气,等再抬头时眼里没了任何怒气。她无法控制住自己,突如其来的疼痛占据了她的全部。
“我刚想要打扫它,只是先去拿了个新碟子,没想到你走了过来。”乔鲁诺似笑非笑地对有些无措的艾丽说,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艾丽旁边,半蹲下身,“我扶你回客厅。”
艾丽木然地看了他一眼,双手紧握,指甲掐着肉。她摇了摇头,“你出去。”
“我不能,”他拉起艾丽的手腕,艾丽顺手一挥,乔鲁诺的力度轻了些,但还抓着她又立刻轻声呼气。
“怎么了?”他问,艾丽已低下头,没梳理的乱发凌乱地垂下。
乔鲁诺蹲下身,见她不动,干脆更用劲地拉过手臂,直接抱起她。太轻了,乔鲁诺心想,她微微颤抖的样子好像猫咪,毕竟是小女孩。他弯起嘴角,这种替身很有趣,但他没打算把那人杀死。他抱着艾丽走到沙发旁,轻轻地放下。艾丽立刻翻身,背朝他,整个人完全都缩成了一团。乔鲁诺看了看她的左脚,还好碟子摔成大块,没有碎渣卡在肉里。接着他坐上沙发边缘,上半身前倾,
“很疼吗?”他问。
艾丽一动不动,于是他抬手,拨开艾丽落在脸上的发丝,她咬着嘴唇,为了不发出抽泣声五官凝成一团。
“我帮你包扎。”乔鲁诺说。艾丽这才微微侧头,盈满了泪水的褐眼看他,长睫毛上挂了泪珠。像只令人怜爱的小鹿般,乔鲁诺摸了摸她的额头,这还真是意外的发现。
他在艾丽的衣柜里找到医药箱,扶着艾丽做好后用绷带一圈圈缠上她的左脚,艾丽一直在啜泣,被子弹击中时也只皱了皱眉,怎么现在这么疼?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艾丽带着哭腔含糊地说,
“我不能忍受,日常中的疼痛。”
“没关系,很快就会好的。”真意外。乔鲁诺温柔地笑了,他收好绷带后拍了拍她的脚背,坐到沙发上,轻柔地将她揽到怀里,艾丽的头靠向他的颈窝,头发上带有橘子甜味和牛奶香味。艾丽愣了一下,哇地哭出声,乔鲁诺一下下拍着她,照着读过的书中所写的安慰哭泣孩子的方式那样,“有我在,”他说,“会没事的。”
如果要问乔鲁诺·乔巴纳为什么会照顾一个小女孩?天啊,难道你指望他承认这是以另一种方式弥补他曾经没有,未来也不会拥有的亲情吗?若你果真如此认为,请缄口不言,像米斯达一样。
艾丽醒来后依旧有做好的早餐,她最先走到的还是镜子前。没有变化,每一天都比前一天还要小,如果成了婴儿怎么办?笑容未免带着惨淡,更令人怜爱。她简直不像自己了。乔鲁诺在客厅,看了一眼艾丽纤细脚上的绷带,心中狡猾地笑了。
“你天天在这儿到底是要干什么?”艾丽在厨房的椅子上坐下,吃了一小口鹰嘴肉汤,气鼓鼓地问乔鲁诺。“度假吗?你自己家族的事情解决了吗?我不需要厨师,如果你有时间不如去找找我会变成这样的原因!”
乔鲁诺这回是真的笑了出来。可爱的小女孩用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语气说话平日会让他不愉快,今天不一样。
“你的脚受伤了,行动不便。我呆在这里就是要解决我的家族给你带去的麻烦,置于你变成这样的原因,我很快就能找到。”
“……”艾丽不愿再说话了。吃完了早餐她照例拿着飞镖到院子里练习。乔鲁诺每天都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边读书边看她投标。之后艾丽回房间里他也跟着进来,偏偏要和艾丽坐在同一张沙发上。她开始很排斥,无奈根本没力气反抗,脚底还隐隐作疼,又想到这个男人虽然惹人讨厌但至少治好了她的手。
于是米斯达忙碌了一天回到据点时没找到老板就会跑到艾丽住的地方,一开始连续三天他都先回据点,现在直接敲敲门就进来了。今天也一样。
米斯达带上门,“全部结束了。”他说,跟着乔鲁诺走到厨房,“残党退回,肯定很快会有其他消息。”
“我认为会是好消息。”乔鲁诺说,米斯达惊讶地看他像在自己家一样自然地走到冰箱旁,从里面拿了两瓶啤酒,扔了一瓶给米斯达,“为眼前的胜利干杯。”
接着两人到了客厅,他蹲下身,用手感受了地毯的舒适度。
“当然了。”女孩靠在沙发上,一只脚盘在腿下,另一只包了绷带的脚悬在空中,懒洋洋地说道,“你也不看看是谁家。”
米斯达抬头和艾丽对视,又有些疑惑地看向乔鲁诺。乔鲁诺已经已坐到沙发上,和艾丽相对的方向。
“米斯达,晚饭就在这儿吃吧。”
“真是的……”老板对女孩的抱怨置若罔闻。米斯达不禁皱起眉头,带着疑惑看向女孩。他很多时候读不懂老板的表情,但女孩的脸可多变了。艾丽察觉到米斯达的视线,没有说话。她现在的模样无法自己行动,因此有关乔鲁诺的做法她可以忍受,和姐姐不一样,她在从前的经历中学到的就是一个人单打独斗一定会有失败的时候,因此依靠他人是必须的。
“不知道消息什么时候到,我对自己的样子已经厌烦了。”
“我觉得很好。”乔鲁诺说着起身,拿着书和啤酒坐靠到了缩在一角的艾丽旁边,让她坐自己的怀中。米斯达无言地喝了一口酒,拿起手机要给多莉诗发消息。艾丽一点儿都不在意,没有挣扎反抗,像只乖巧的猫咪靠着乔鲁诺。他在读弗洛伊德,她没有太多兴趣,这本书本来就是她的,很久以前姐姐送来的礼物,她只看了一次。“如果不出意外,这周就能接近真相。”乔鲁诺当然发现艾丽的改变,也清楚知道原因,不过养个女儿还挺有趣的,偶尔捉弄看她发脾气又无可奈何能让他心情好上不少。
乔鲁诺说的没错,第二天晚上米斯达带回来了来自北边的请柬,请乔鲁诺和他的家族成员去参加一场酒会。地点在罗马。
“我和你一起去。”米斯达说。
“不。”乔鲁诺说,“我一个人,”他看向盯着他们的艾丽,“再加上她。”
“她?”米斯达皱眉,“一个小女孩能帮上什么忙?”
“对啊,我就是个小女孩。”艾丽淡淡地说,“所以我能让人掉以轻心。”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老板的安全是第一的!”米斯达朝艾丽大声说道。
“我和你老板会平安回来的。”她看着米斯达,想到自己,也是这样对待同伴对待武。“放心吧。”
他们坐火车到罗马,花了不到两小时,艾丽的戒指戴在左手上,匣子上穿了一根链子当作手链挂在右手。在车站,对方家族派人开车来接他们,艾丽充满了警惕,乔鲁诺倒是泰然自若,不知是第几次亲赴鸿门宴。
奶酪鳕鱼羹抹在面包上特别好吃,这不是罗马菜色,是北边的威尼斯的当地食物。宴会厅里一共二十几人,她跟在乔鲁诺身边,众人好奇打量他们,她听见有人说passione的老板意外地年轻,对艾丽的身份则难以确认。
“那个人。”乔鲁诺在递给艾丽饮料的时候示意她看向站在二楼楼梯上的年轻女性,“是她对你下的手。”他说着拉着艾丽,朝她走去。
对方家族的老板就在那位女性的旁边,先向两人打了招呼。
“乔巴拿先生,向你介绍,这是我的得力助手欧诺利亚。”
卷发女性用她画了烟熏妆的眼睛打量着乔鲁诺,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后放到艾丽身上,“看来我弄错房间了。”
“贝利尼,”乔鲁诺说,“在我们谈前先让你的得力助手解开她的替身。”
替身,艾丽知道那是他们的能力的名字,就像她的戒指和匣,乔鲁诺提了几句,她没有细问,知道他不会说太多。
“当然。”贝利尼戴满了戒指的手晃了晃,示意欧诺利亚带艾丽离开。
“不能就在这里?”艾丽问。
“我还得为你找一件衣服。”欧诺利亚笑了,“你可不想赤身**。”
“自然。”艾丽看向乔鲁诺,灿烂一笑,随着欧诺利亚到了二楼房间。
“你不是替身使者。”欧诺利亚让艾丽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到阳台上找了一件黑色礼服。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艾丽说,“说不定我是。”
“噢,”欧诺利亚把礼服递给她,笑了,“如果你是,就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艾丽在空中看了看,“我的确看不见,但这并不说明我没有其他能力啊。”她礼服扔向欧诺利亚,空中有什么东西将礼服撕成两半,欧诺利亚看到艾丽手上拿着两把枪,她正要让自己的替身上前,枪中已有子弹射出,她朝右躲去,狭小的房间几乎没有地方躲闪,她的腿部中了一枪。
“thebaby——”
“结束吧。”艾丽的身体不断幼小化,而欧诺利亚无法动弹,最后欧诺利亚消失在空气中,艾丽先是被裙子盖住,在欧诺利亚消失后逐渐长成成人身体。她在镜子前转了个圈,门被砰地推开。乔鲁诺·乔巴纳冲进来时就见黑黢黢的枪口对着他,在艾丽身上上下扫视,艾丽见到是他,枪口才下倾,见到乔鲁诺直愣愣地看着她,她才倒吸一口气,朝门口开了两枪同时闪到柜子后面,
“滚出去,变态——”
“我听到枪声,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他在门外喊道,止不住语气中的戏谑,“你竟然朝你的恩人开枪。”
“啊啦,那看来我还要谢谢你看光了我。”艾丽咬牙切齿地在柜子里拿了一件深蓝色的长裙套上,推开门将她落在前面的头发聊到身后,“告诉你的部下你喜欢萝莉,省得你开不了口?”
“谁说我喜欢萝莉?”乔鲁诺转身,看到艾丽走了出来。开叉的紧身礼服,她真是毫无自觉。乔鲁纳走上前去。艾丽通过他身后的栏杆看到一楼宴会厅里全部的人都倒下了,上次是瓢虫和鸽子,这次不知他又用了什么动物。
“难道不是?”艾丽恢复原样,有心情调侃。
“当然不是。”乔鲁纳带着惊讶地说,抬手放在艾丽腰间,她不明所以低头看向他的手,乔鲁诺另一只手已将她的上身揽过,让她贴近自己,她纤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乔鲁诺轻柔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