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章 新罗间谍忽毙命 柳京皇宫忙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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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赵斌与南野佳郁互相打闹的这个上午，管仲的百户所也收到了从江西道清吏司调来的关于卓铭夫人韩彩桥的户籍资料。
“韩彩桥，赣州人士，善书画，家中排行老幺……其父韩求，原为会昌知县。因倒卖常平仓粮食，武平二十九年六月被刺配卢龙，其女送入津门教坊司,后无记述…”沈炼一边小声念着上述信息，一边在他的小本子上记录下了下来。
“誊抄完了？”管仲问道。
“是的大人。”沈炼将他誊抄的韩彩桥的户籍资料递给了管仲。
“有发现什么疑点吗？”管仲为了锻炼沈炼的观察分析能力，明知顾问到。
“有的大人，属下发现了两处疑点。”沈炼对着管仲拱了拱报告道。
“说说看吧。”管仲把小本子放到一旁的桌上后说道。
“是大人，这第一处疑点就是，据江西道清吏司的记载，韩彩桥善书画。可是根据大人从云霓楼带回来的关于韩彩桥的情报来看，她在到了云霓楼后并没有做出什么书画作品，反而在云霓楼以舞艺和音律闯出了名堂。第二点则是韩彩桥自述，其全家于武平二十九年六月从赣州启程沿江而下，顺大运河北上前往津门。当年八月全家行至梁山县境时，遭遇梁山泊水匪截杀，仅余自己及时跳船捡了一条命回来。后逃至附近一宋姓渔民家里，修养半月后，走陆路启程前往津门教坊司，并与当年十一月到达。属下已经查过了梁山县的档案，当年押送韩彩桥全家的衙役和韩彩桥全家，确实是在到达梁山县后即告失踪。可是若属下是韩彩桥，则一定会趁此机会，在水泊附近的渔村隐姓埋名住下来，不再前往津门。我国隐瞒户数不报者十之一二，在偌大的梁山水泊想要藏下一个人不是难事。另外属下也打听过了，那户姓宋的渔民，武平三十年就已举家南迁不知去往何处了。”沈炼将他所调查到的所有资料都讲了出来。
“结论呢？”
“我认为，现在的这个韩彩桥是假的，真的韩彩桥应该已经死了。而且那所谓的水匪，应该是新罗军情司雇来的或者干脆就是新罗军情司的人。”沈炼认真分析道。
“很好，最近一段时间你的进步不小。这些情报和结论你整理一下，另外下一步怎么做，你再列个计划。记住，现在我们的证据还不够，你列的计划一定不能打草惊蛇。”管仲吩咐道。
可是就在管仲吩咐的时候，一锦衣卫力士跑了进来慌慌张张的报告道：“禀…禀报大人，那那那…那，呃，那金中絮死了！”
“啊？”管仲和沈炼听到这个消息如同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
“你们怎么知道他死的？怎么死的？”沈炼气急败坏的问道。
“今日我等在外观察，一直到中午都没发现金中絮出门。小的们斗胆化妆成卖炭翁叫门发现没人回应。一着急又用元气探测了一下，发现屋里没有人的气息，这才斗胆闯了进去，结果进去后才发现金中絮已经躺在床上没了气息…至于他是怎么死的，小的们判断是误食河豚中毒而亡。”力士心有余悸的说道。
“误食河豚？！”听到这个理由，沈炼心中生出一股火来，他感到自己就像被戏弄了一样。作为化妆成渔民潜伏在郑国的金中絮，怎么可能识不得河豚。‘这分明就是他杀！’沈炼在内心中告诫自己。
“那，金中絮的尸体呢？”沈炼脸上波澜不惊的追问道。
“小的们不敢擅自决断，因此…因此就把尸体留在现场了…想等二位大人查探过后再行处理。”力士唯唯诺诺的解释道。
管仲一直不露声色并不是代表他心理没有火，自己好不容易抓住的证人就这么没了，放谁身上也得窝一肚子火，只是这股火发出来也没用。
于是管仲拍了拍这名力士的肩安慰道：“好了，你先下去吧，这些日子你们辛苦了，现场就交给我和沈炼了。让兄弟们都撤了，回去休息吧。”
“是，大人。”说罢力士便悻悻的退了出去。
“走吧，随我去一趟金中絮的家。”管仲向一旁的沈炼吩咐道。
“遵命，大人。”说罢沈炼便和管仲出了往金中絮的家走去。
管仲和沈炼在金中絮家中仔细翻找了一圈线索后，又回到了放置着金中絮尸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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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房内。
“现在就剩这具尸体没有仔细检查了。在检查他的尸体之前我想听听你在他家搜索了这一圈后的发现。”管仲问道。
“大人，属下发现在金中絮家的鱼篓里确实有几只还没有食用河豚，但是这几只河豚的新鲜度明显比其他杂鱼要差一些，显然不是同一批捕获的。另外这饭桌上的河豚鱼虽然明显有被人食用过的痕迹，但若真是河豚鱼食用中毒，那么中毒者一般会有强烈的胃肠反应，随后才会呼吸困难最终毒发身亡，但是属下去茅坑看过，那里并没有新的痕迹，这个屋子里也没有痕迹和臭味。除此以外属下还发现，金中絮的家里除了咱们锦衣卫的脚印以外，没有别的脚印，甚至连金中絮的脚印都没有发现。显然凶手把痕迹清理的非常仔细，但想要做到在不惊动咱们锦衣卫的情况下完成这些事，只能是在凌晨的时间，因为那段时间人困马乏警惕性最差……”沈炼一边在屋里来回指指点点,一边讲述着自己的发现,却丝毫没注意到道管仲脸上逐渐变得焦虑的表情。
“你做的很好，观察的很仔细。金中絮的尸体就由我来简单检查一下吧。你去外面守着，不要让人进来。”管仲微笑着吩咐道。
“是大人。”沈炼没有多想，便离开屋子去外面站岗去了。
‘凶手选择凌晨避开锦衣卫？呵呵，根本就不用避开，这肯定就是昨晚盯人的几个锦衣卫力士故意把凶手放进来的。’管仲在心里说道。当然此时去追查到底谁是谁指使那几个力士这么做的并没有意义，因为该人物既然敢这么做，就肯定不怕自己查。而且这件事儿很有可能就是他一直查不到什么头绪，并且嘱咐沈炼不要上报的那个‘佛龛’派人干的。不过这样也好，佛龛主动出手，也能让自己缩小侦查范围。因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自己上报的情报，并收买锦衣卫防水，还要组织人手暗杀金中絮的只能是锦衣卫、兵部、枢密院、门下省、中书省或者是司礼监。因为自己在折子中上奏的内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只可能有这么一群特定的人知道内容，并安排杀手。
‘顾虑再多也没什么用，还是先看看金中絮到底是被如何杀死的吧。’管仲摒弃一切心中杂念后，戴上了羊肠手套对金中絮的尸体展开了细致的尸检。
‘嘴唇发紫发黑，脖子上没有勒痕，符合河豚毒中毒窒息的症状。可是没有拉稀的症状，这毒又是如何下的呢？’带着疑问管仲继续检查起了金中絮的尸体。
当他检查到金中絮后脑的时候，发现在他的头发之下有五个红色的不容易察觉的针眼。
‘或许这就是他们杀死金中絮的手法！’管仲在心中告诫自己。‘这毒不是下在了饭菜里，而是用五根淬了毒的毒针直接射到金中絮后脑的皮肤下，并用通过挂在五根毒针后面的棉线将元气渡入金中絮的体内，让他陷入昏迷。最终导致其无法及时取出毒针，导致河豚毒在体内发作最终毒发身亡。真是高手啊！’管仲看着金中絮的尸体，在脑中脑补出了他被杀时的画面，同时在内心感叹了一下对方手法的高明。当然了，出现在鱼篓里和餐桌上的河豚鱼，显然就是用来掩人耳目的障眼法。
‘但是用绣花针作为武器的，又会是什么人呢？’管仲思忖了一下以后突然想起了他曾听过的一条小道消息，内廷有一门独门秘术，专门使用绣花针来渡入真气来控制他人的行动。如果这要是真的，那可是离皇帝最近，最近的人了。‘难道佛龛就是几位大内副总管中的一位？如果真是这样那陛下岂不是随时处在危险之中？虽然大内总管李公公值得信任，可是他身边的其他公公就真的值得信任吗？李总管真的能时时刻刻保护着陛下吗？如果在郑国皇位交接的时候佛龛突然发难，那后果不堪设想啊……’一连串的问题从管仲的脑袋中不断的涌出来，让他越想越觉得恐惧。
恐惧的心理没持续多久，管仲便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冷静了下来。他冷静的在脑中分析道‘自己已经获知了朝廷内存在‘佛龛’这一新罗间谍的消息应该没人知道。但是佛龛已经知道了金中絮将他所了解的，新罗军情司郑国局的情报和联络方式，出卖了给了我。那么‘佛龛’就可以推断出，金中絮也将他的情报同样出卖给了我。能够买通自己的几个手下潜进来杀了金中絮，那就一定能将金中絮的尸体运走，让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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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无可查。至于为什么要留下金中絮的尸体，想必主要的目的是为了震慑自己，告诫自己不要再查下去，特别是对‘佛龛’的调查。’
管仲一番深思熟虑后嘴角微微上翘，心里有了主意。他走出了屋，对着守在屋外的沈炼吩咐道：“小沈，你去百户所告诉兄弟们，金中絮确实死于误食河豚中毒，关于新罗国的线索都中断了。这段时间大家确辛苦了，我给大家放个十天的假。等十天后，咱们把主要精力放到调查大将军府被袭，以及倭国使团袭击赵大人这两件事情上来。”
沈炼听完管仲的这番话有些着急了，他觉得金中絮之死绝不是因为误食河豚中毒所致。而且他还认为以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他们还能顺着冒牌‘韩彩桥’这条线继续深挖下去。因此便急忙上前想要劝说管仲继续追查下去：“管大人，在下…”沈炼话还没说完，就被管仲打断了。
“小沈，十天时间也不够你把秋香送回郑京，再赶回来了的。但是秋香就这么一直住在客栈里也不是事儿。我看不如这样，过几日你准备点礼物同我去见一趟赵大人，请他帮忙在唐山或者燕京给秋香安排一个临时的住处。”说罢管仲微微向沈炼皱了皱眉头。
沈炼心领神会，向管仲鞠了一躬道：“属下谢过管大人了。”
……
……
几日后，新罗国柳京的皇宫内，李光甫正在一边练习着书法，一边临听着工部尚书卢大年，汇报着关于仿制蒸汽机一事的进展。
“陛下，臣有罪。”卢大年惭愧道。
“卢爱卿何罪之有啊？”李光甫没有抬头，继续在纸上练习着书法。
“臣前日强令机械司主事，将尚未成熟的蒸汽抽水机投入全功率运行实验，导致锅炉爆炸，致使两位工匠殒命，三位工匠烫伤。此事是臣之罪过，还请陛下责罚。”说罢卢大年低着头心惊胆战的向李光甫拱了拱手。
李光甫没有抬头，继续用手里的毛笔练习着书法，道：“卢爱卿，此事你无罪，实验嘛并不一定都能成功。”说罢李光甫抬起笔，装作泰然自若的样子看着卢大年问道：“只是朕不知道，为何如今已经有了蒸汽机的整套的技术资料、生产手册和一台郑国原装的蒸汽机，你还是造不出来咱们自己的蒸汽机呢？”锅炉爆炸这件事儿，李光甫不是不生气，可是生气又能有什么用呢？新罗的精英工匠和人才目前都投入到了蒸汽机的研制之中，可就是造不出来一样的蒸汽机来，难道换了眼前这个工部尚书就能造出来吗？说到底新罗还是缺少一个像赵斌那样的人物。
“陛下，这蒸汽机看起来原理十分简单，组装起来也容易。可是制造蒸汽机所用的材料和焊接工艺等等资料的缺乏，让臣在仿制过程中遇到了不小的麻烦。特别是这次锅炉爆炸的原因，就是因为焊缝断裂导致的。臣恳请陛下再多给臣一些时间，只要实验的够多，臣定能解决这一问题……”卢大年用颤颤巍巍的声音向李光甫保证道。
“去吧，按你的想法去试验吧。”说罢李光甫无奈的低下了头，继续练习起了书法。毕竟仿制蒸汽机这件事，现在也只能相信李光甫了。
“臣，定不辜负陛下的期盼。”卢大年愧疚的拱手鞠了一躬后，便退了出去。
不过就在卢大年离开的时候，崔公公拿却着一份情报匆匆忙忙的从御书房的外面走了进来。崔公公与卢大年擦肩而过时，斜眼瞟了一下沮丧的卢大年，心里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后，便把情报呈到了李光甫面前。“陛下，‘佛龛’传来了紧急情报。”
李光甫放下笔，接过崔公公呈上来的情报仔细看了看后说道：“还是‘佛龛’下手早，你要是等朴清长发现金中絮叛变了，说不定整个郑国局都已经被端了。”说罢李光甫合上了这本写着情报的小册子，拿起毛笔继续认真的练起了字来。
“陛下说的是。”崔公公应声道。
几十个呼吸的时间过后，李光甫终于练成令他非常满意的四个字。
“崔公公，你把你刚拿到的这份情报和这四个字给朴清长拿过去，让他好好琢磨琢磨。”说罢李光甫便将写着‘累觉不爱’四个大字的宣纸交给了崔公公。
“老奴遵命。”说罢崔公公便出了御书房给朴清长送情报和墨宝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