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 溱水锁魂珠现世 郐邑囚生门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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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上神,多年未见!你的法力大不如前了!”钩陈挥剑沥去剑背上巴蛇暗绿如墨的血,调侃道。
“是!本座也不知为何……”冰夷默默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若有所思。
这还是原来那个不可一世的黄河上神冰夷吗?钩陈不可置信,眼前的这个素衣飘仙,竟与昔日的傲慢无礼大相径庭。钩陈追曰:“上神,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放不下洛河的事吗?真相,远不是你以为的真相!宗布神为人,本将最清楚不过,你是真真错怪他了!”
“是!本座的确错怪宗布神了!”冰夷恭敬作揖,歉曰:“钩陈将军今日救命之恩,本座当日后偿还!溱水之危,乃本座之事,还请钩陈将军……”
钩陈恍然,原来他们早已冰释前嫌,实在再好不过了!河神虽心高气傲,但不乏正直忠义,他有难,理应出手!钩陈连连扶起素袖,拍拍胸脯,笑而对曰:“既然误会已释,夷羿之友,便是我钩陈之友!朋友有难,岂有不帮之理?”
冰夷宽慰,喜笑眉开,连连点头,“不知钩陈将军,可否助本座一臂之力,把这帮黏人的宵小小辈收拾掉?”
“举手之劳!”话落,冰夷亮出青蛇白牙扇,钩陈亮出红翎双白刃,焱儿张结界布阵法,将溱水的妖兽团团包围,好让两位上神在人界现真身歼敌。
半柱香功夫,河面妖兽在冰火双重炙烤下悉数被灭,还有少数受伤的妖兽侥幸潜水落荒而逃。冰夷拾起一只妖蜚的尸首,细细察之,发现了妖尸体内的异样,于是乎掏出袖中匕首,剖腹取珠。
“这是何物?”钩陈看着冰夷取出的墨绿色卵石,好奇问。
“这便是本座法力变弱的原因!”冰夷逝曰:“将军有所不知,此物为阴阳锁魂珠,可吞食凡人魂魄!”
钩陈凑近一看,阴阳锁魂珠绿红相交,寒气逼人,钩陈不忍直哆嗦,“这里头,莫非都是那些死去了的人的魂魄?”
冰夷点头默哀,回曰:“嗯!阴阳锁魂珠乃冥界之物,溱水、洧水之祸,都是因此物而起!”冰夷若有所思,喃喃自语,“不过,冥界之物怎么出现在水妖身上?……不能让锁魂珠流落人间,否则,人界将会有更大的浩劫!将军!”
钩陈明白,诺:“放心!此事包在本将身上!”
待三人取下所有尸首身上的阴阳锁魂珠,系数掩埋妖物尸首已过去一个时辰。酉时三刻,众人饥肠辘辘,钩陈就地而坐,拾柴生篝火;冰夷卷袖挽裙,下河抓鱼;焱儿采摘果蔬,支架烤鱼。
钩陈第一次见冰夷这般人间气,不忍咯咯笑之:“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黄河上神,也会下河抓鱼!哈哈!”
冰夷低头自笑,太息回曰:“是啊!转眼间,本座被贬已有多年了……又有何人还会记得曾经的黄河上神?”
鱼香扑鼻,三人围篝火而坐,嘬嘬食之。冰夷问:“对了,将军何以出现在此?又为何与玉兔在一起?”
“此事说来话长……”钩陈抹了抹嘴,回曰:“前段时日,本将得天帝委任,到万骨窟除妖邪。不料中了神荼和离娄的诡计,险些丢了性命……多亏了宗布神,他命玉兔给我捎来了文曲星君的宝丹,本将这才逃过一劫……”
冰夷暗暗感慨,宗布神的确是重情重义之人,只怪自己当初不知怎的是非不分,恩怨不明。他点点头,附和道:“是啊!也多亏了宗布神,本座才找到了洛河神女的今生……只不过,百年纠缠,抵不过一个天册命数罢了……”
钩陈第一次见冰夷如此忧思哀怨,探问:“上神找到了洛河神女了?莫非是哪位凡间女子?”
“洛河神女弥留之际,救了一个凡间女子的性命,她叫祭莫嫣……”想起莫嫣的笑,冰夷难过捂胸,气闷咳嗽。钩陈关切,焱儿把脉问诊,冰夷摇摇头,拒曰:“本座无碍!”他起身,遥望星空,续曰:“缘起缘落,一切都是命定之数,若不是本座执念,也许洛河就不会逃,更不会被王母暗害!”
“你说什么?上神此话当真?”钩陈不可置信,缓缓起身问。冰夷回头,笃定:“是清河冒死亲耳听到的,不会有错!”钩陈惊愕,紧张追问:“清河……她发生了何事?”冰夷拳头紧握,怒,更咽回曰:“王母抽了清河的仙魂!可恶……真真可恶……”
钩陈难过,太息对曰:“是本将没有守护好她……”
“将军,你与本座女儿,是何关系?”冰夷追问。
此话一出,钩陈讶异更甚,作揖歉曰:“河神,你我既是友朋,我自然不会隐瞒于你!清河是我的义妹,姮娥仙子禁足寒月宫之际,她便托付我要照看清河。自万骨窟一战,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冰夷意会点头,“将军,你可与本座一同,为清河寻回公道?”
钩陈坚定回曰:“自是当然!”
县衙外,亥时的敲锣声咚咚响,一内牢的衙差风尘仆仆由外头归,一进门,便咕咚咕咚大口灌水。另一衙差好奇问:“你办的啥差事?这么晚才回来?”
衙差抹了抹嘴,小声嘀咕埋怨:“哎!还不是给尉大人办差!”
“办的啥要紧事?”
衙差提拉嗓子,“你别说,这个尉大人还真料事如神!果然有另一帮黑衣人也在找黑老二的下落,幸亏我们早有防备,先一步把他的妻儿接走了,不然,只怕他的妻儿都没了……”
黑老二听罢,紧张,趴牢门大声问:“衙差大人!衙差大人!”
衙差闻声而至,不耐烦问:“你又怎么了,黑老二!大爷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交待罢!”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我妻儿怎么样了!”黑老二紧张探问。
“哼!只要你老老实实交待,一切都好说!”衙差回曰。
黑老二咬咬牙,大声叫喊:“我要见尉大人!我要见尉大人!”
虢镇城县令府内灯火通明,子懿不知不觉间埋头伏案已有两个时辰。屋外传来敲锣人的打更声,明岳见儿子辛苦,端来夜宵,关切道:“子懿!子懿!”
“崇风!现几更了?”子懿埋头,依旧认真校对西虢镇账册,没有发现明岳已悄悄迈进书房。
“亥时三刻了!”明岳微笑,端放夜宵,给子懿沏上一壶热茶。
“啊!”子懿闻声,尴尬,连连起身相迎:“爹?你怎么来了!儿臣给爹请安!”
明岳欣喜,搀扶回曰:“免礼!爹让后厨给你做了你爱吃的桂花糕,来,尝尝!”
“谢谢爹!这桂花糕,闻着真香!”子懿乐,相邀对曰:“爹!请坐!”
明岳随之下座,斟茶一杯,劝曰:“子懿,这段时日看把你忙的,如果你娘在,她定是要说你一顿!”
子懿大口尝,满足,啧啧赞曰:“这西虢镇的糕点真不错!”子懿举杯,一饮而尽,回曰:“如果我娘在,他也会说你一顿,爹!”
两父子心照不宣,对视而笑。
明岳心忧,慨叹对曰:“若是黑老二一直不说,虢镇城的系列命案,可就难有实质性的进展了……”
“爹,此事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子懿胸有成竹。
“尉大人!捕快高庄求见!”门外传来咚咚敲门声。
“进来!”子懿准曰。
见书房两位大人同在,高庄跪而作揖,侯安:“捕快高庄见过两位大人!”
明岳问:“高捕快,深夜到访,所谓何事?”
“尉大人!黑老二说想求见您!”高庄回禀。
“好!”子懿诺,吩咐对曰:“高捕快,烦请罗县令到内牢听审!”
内牢里,明岳、罗玟观审正坐,子懿次之。衙差两人引黑老二,作揖禀告:“罗大人,尉大人,犯人黑老二带到!”
罗玟问:“堂下何人?”
黑老二拘谨下跪,叩拜对曰:“小人黑老二,叩见大人!”
“黑老二,你有什么想说?但说无妨!”子懿问。
“大人!我的妻儿,他们在哪里?他们还好吗?”黑老二焦急问。
子懿对曰:“你放心,他们已被衙差救起,现在一个安全隐秘之地,没人会找到他们!”
黑老二长舒一气,瘫软身子,双膝颓跪。
明岳指问:“黑老二,虢镇城之命案,你且细细说来!”
黑老二回忆道,“小人既入了囚生门之道,注定是没有好结果……他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若有不从,非死即伤!虢镇城之案,的确全都是我们的人做的。门主说了,虢镇城富人不仁,德不配位,应替天行道,劫富济贫……”
罗玟怒,大声问:“说!你手上到底沾了多少条命?”
黑老二目中无光,手指数数,喃喃自语:“一、二、三……加上薛府那个女人,应该有八个!”黑老二看着自己的残损的手掌,迷糊间看到斑斑血迹,他开始慌了,支支吾吾,恍恍惚惚,“不对,应该不止八个……我杀了多少人?我自己也不知道……”
“岂有此理!”罗玟激动,拍案而起,明岳一旁按奈。
“大人!”张捕头取来案册,现身内牢,作揖侯安,“属下有话,想要审问黑老二!”张力回头见地上颓唐的黑老二,暗暗咬牙。
“准了!”罗玟收拾心情,整理坐姿。
张力对问:“黑老二,老实交代,这些人,是不是都是你杀的?!”张力下蹲,指出案册上一个由一个人的名字,逼问道:“三个月前,你杀了丁家老爷和夫人,之后你又劫了梁氏的钱财,还把梁氏的两个少爷杀了……然后,就是何家老爷一家五口、陶家一家八口……再就是,你把几个调查你的捕快也杀了,是不是?”张力盯着黑老二六神无主的眼睛,迫切问。
黑老二闻声,抬头看这个曾经对他用刑的人,调训而笑,回曰:“是又如何?呵呵!”
“你找死!”张力暴怒,一拳出手,直接撂倒了黑老二,黑老二脸部肿胀,嘴角流血,连连咳嗽。张力当众动私刑,子懿严正训斥道:“张捕头!黑老二为重要证人,若是打死了他,后果你担待得起吗?退下!”
罗玟只觉脸面无存,一时语塞,下令:“高捕快,带张捕头下去!”
张捕头压抑胸中怒气,忿忿不平,作揖告退。
子懿搀扶黑老二,低声对曰:“黑老二,你且如实招来,不得欺瞒本官!”子懿续问:“你们盗取的金银财宝,都去了哪里?”
黑老二迷迷糊糊,答曰:“不知道……全都交给了门主了……”
子懿继续追曰:“好!你们的门主是谁?”
黑老二回曰:“我只知道他的代号是朱厌,其他的我不知……”
“朱厌?”子懿寻思,再问:“你见过门主本尊吗?”
黑老二点点头,“见过,二十几岁,很年轻,很暴戾。如果手下哪点做得不好,他都会当众责罚。曾经有几个弟兄,因为没有完成任务,被他活活打死……”
众人哇然。
明岳细数,对曰:“想不到囚生门如此嚣张,打着正义旗号行阴损之事,还竟敢在大王眼皮底下!真真可恶!待一切查明,本官即刻奏明朝廷!”
子懿领会,求情对曰:“罗大人!请罗大人看在黑老二戴罪有功,免他死罪!”
“好!来人!带下去罢!”罗玟诺。
“罗大人!”明岳起身,问,“西虢镇冶炼之事,调查的如何?”
罗玟凝重,作揖回禀:“西虢镇之事,怕没有这么简单!”罗玟小声,续曰:“关大人怀疑,西虢镇冶炼之事,与囚生门也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