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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回 生而为遵从己心 及止损早日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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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过去了,凶水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幽深,冰夷体内余毒已清。“法器既已重得,不久的将来,必然又会掀起天地间的腥风血雨!”冰夷抬头,看着灰蒙蒙的苍穹。

“是啊!”夷羿低头,小心翼翼抚摸手中的轩辕弓柄,续曰:“斩妖除魔,本就是吾辈使命,也是作为轩辕弓和玄羽箭主人的宿命!”

夫君的坚定不移与赤子之心,叫作为贤妻的她心头一颤,隐隐难过。如果是使命,也是宿命,是否悲剧会再上演?夫君的结局,在今世,便不得改变了么?

“哼!”听了夷羿一席话,冰夷不住讥嘲,续曰:“本座从来不信什么宿命,宿命还不是那帮守着天命册害怕世人逆天改命的鬼神仙所造出来的?”冰夷画阵施法,水中的钩蛇和巴蛇腾空而出。在法力的加持下,二蛇渐渐幻化原型,娇小粘人,乖乖钻进水袖之中,惹得冰夷不免嗔怪,“看你们还敢不敢造次!若有下次,本座定惩不饶!”

冰夷的洒脱豁达,顿叫夷羿心生艳羡,“河神的性子始终没变,还是与百年前一般纯粹!”

“呵!宗布神说来也是!本座从来只愿遵从己心,守护想要守护的人罢了!”冰夷理了理衣襟,扬起手中的青蛇白牙扇,提醒对曰:“宗布神不如仔细问问己心?本座深信,只要明白己心,何来怕天命册上的寥寥数笔?就算逃不过所谓的宿命,本座也会叫那天帝老儿开路!”

冰夷的话,顿叫夷羿眼前一亮,豁然开朗。他侧脸,看到的是爱妻的温柔似水;他仰天,看到的是凡界的海晏河清。于是乎,他欣慰一笑,释然。

“对了,文曲老头说,天帝传召,要二神回天庭复命!”冰夷对曰。

“既如此,吾辈需了结了这凡间事,方可上报天庭!”夷羿回曰。

姮娥对曰,“夫君,妾与你同去罢!我们已有半年未归家了!”

二神化而为人,一同御马返回郾城,将收复田庄一事上报郡主。郡主大悦,赏良数十亩,部曲百余人。田庄一事了结,叫都邑王宫振奋。不过几日,都邑王宫快马加鞭修送诏书一封,命尉大夫即刻回都邑封赏。不过二旬,两人快马由郾城赶回。一进城,两人却见城中风声鹤唳,百姓闭门关户、缄口莫言。

酉时五刻,两人御马回尉府。“爹!娘!”子懿、凌月见二老门外相迎,感动涕零,作揖侯安。许久未见儿子儿媳,二老甚是挂念,靖瑶不住执手相看,泪眼,宽慰摇头:“快快进屋!今晚娘亲自下厨,做了你们喜欢吃的菜!”靖瑶便差管事牵马拖绳,安顿行囊。

正堂家宴,一家子围桌席坐,尉府又有了久违的热闹。明岳欣慰,酌酒举杯,对邀共饮,“咱家小如懿,如今已能独当一面、报效朝廷,也不愧对我尉氏列祖列宗矣!”话落,明岳爽快地干下此杯,众人同乐。

“孩儿多谢爹、娘的孜孜教诲!过几日便是爹的天命之寿,孩儿提前恭祝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子懿与明岳畅快对饮。

“凌月啊!”靖瑶关切,与凌月说体己话,“几月不见,凌月你都消瘦了!来,多吃点!”说着,靖瑶便往凌月的碗里又夹了她最爱吃的菜,关切劝慰:“早些时日,亲家来探望,他们都很挂念你!得空啊,回家多看看罢!”

凌月感动,心有愧疚,回曰:“孩儿不孝,未能事事侍奉娘亲左右,请娘亲责罚!”

靖瑶轻轻抚摸她的鬓发,笑而宽慰,“傻孩子,只要你们一生平顺、琴瑟和鸣,爹娘就心满意足了!”

“儿呀!”明岳酌饮一杯,提醒对曰:“为父直觉,大王此次急召你回京,除了封赏嘉奖以外,可能还与二殿下有关!”

子懿咯噔,细细斟酌,回曰:“是!眼下二殿下盘踞廪延、围城弑主、强兵纳征,诸事种种,大王已系数知晓。此次大王传召,或出征、或出使,孩儿唯有听令,才能尽可能地阻止事态往更坏的方向发展!”

明岳太息,劝勉对曰:“孩儿诸事小心!人心莫测,变换无常!千万要坚守己心,方可始终!”

“孩儿谨记爹、娘谆谆教诲!”子懿、凌月拜曰。望着烛火映衬下的丝丝斑白鬓发,子懿不觉伤怀。上一辈,夷羿最遗憾的事,便是生生看着爹娘远去的背影;这一辈,子懿最遗憾的事,便是不能自由膝下承欢。

原来,前些日子,京城大叔的名声,如同阴霾一般紧紧笼罩在都邑王宫内,群臣忧思心焦。亥时,祭仲深夜朝拜,直言不讳:“大王,分封的都城如果城墙超过三百方丈长,那就会成为国家的祸害!先王的制度规定,国内最大的城邑不能超过国都的三分之一,中等的不得超过它的五分之一,小的不能超过它的九分之一。京邑的城墙不合法度,非法制所许,恐怕对大王您有所不利!”

庄公处事不惊,淡定自若,回曰:“既而母妃喜欢,便由着她去!若本王命中有此劫,本王又岂能仓皇逃避?”

祭仲一针见血,谏曰:“姜后哪有满足的时候!不如及早处置,别让祸根滋长蔓延,一滋长蔓延就难办了。蔓延开来的野草还不能铲除干净,何况是大王您受荣宠的弟弟呢?”

庄公太息,回曰:“多行不义,必自毙,祭父大人,且等等看罢!”

过了不久,太叔段使原来属于郑国的西边和北边的边邑也背叛归为自己。边邑叛乱之事,传至都邑朝堂,群臣无不惶恐,纷纷谏言逼庄公下旨讨伐。公子吕出,作揖对曰:“国不能同时侍奉二君,大王将如何打算?大王您如果打算把郑国交给太叔,那么微臣则去服侍他;如果不给,那么就请除掉他,切莫叫百姓疑虑,左右为难!”

庄公不予理会,依旧我行我素,回曰:“不用除掉他,他自己将要遭到灾祸的。”

此后,不管群臣如何劝怼,庄公仍无动于衷,按兵不动。

而今,庄公的诏令却快马加鞭递呈尉府,子懿、崇风连夜御马前往王宫面圣。

“臣尉子懿拜见大王,大王万寿无疆!”子懿作揖侯安。

“尉爱卿免礼!快快请起!来人!赐座!”庄公慨叹续曰,“不知怎么,今时今日,叫本王怀念昔日吾辈年幼时,一起在王宫嬉笑玩闹的光阴!那时,本王、二弟,还有爱卿、公孙堂兄,我们四人一同水榭练剑、一同策马扬鞭,好不恣意潇洒!”

宫人伺候在旁,庄公举杯邀饮,“来!这一杯,本王贺爱卿平定有功!”子懿却之不恭,便一同饮下千山醉。

“大王,深夜召见微臣,不知所为何事?”子懿开门见山。

“爱卿,你说!”庄公假意醉熏,“这个天下,到底谁更适合为主?本王?还是你二殿下?”

子懿作揖回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王早已做了天下之主,不管后来何人有谋逆之心,都不适合!”

“若是你二殿下也想为王,你会如何做?”庄公故作试探。

子懿顿了顿,不假思索,对曰:“臣只以大王马首是瞻、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庄公借酒劲哈哈大笑,拍拍子懿的肩膀,回曰:“好!不愧是本王器重之人!本王传召你回京,还有一重要的差事,交由爱卿去办!”

子懿躬身作揖,“微臣静候差遣!”

“算下时日,二弟估计很快就要带兵回探都城,本王想你替本王走一遭廪延,给二弟带话,希望他莫要再做无谓的挣扎,尽早回头是岸,本王可既往不咎!”

子懿作揖,“是!微臣领旨!”子懿拜别欲离之际,却闻殿外徐公公通传。只见祭仲应声入殿,两人打了照面,作揖侯安,便匆匆进殿。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的大王,相较于先王的尚武好斗、逐鹿五洲,更喜帷幄千里、尽事权谋;论心狠手辣,较之先王,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而祭仲作为他的心腹,更是事无大小巨细,样样过问。

深夜的廪延王亭别院,太叔段流连于于酒池肉林、歌舞声色的世界里。喝醉了,他便拥着两个美姬沉沉入睡。姜姒见状,心生幽怨,难过不已。奉外王父之命,姜姒嫁与太叔段多年,一直没法彻底得到太叔段的垂怜。就算是外王父的亲侄孙女,也不如夫君从卫国纳过来美姬娇妾。

“来人!服侍殿下回寝宫!其他人,是哪个宫的就待哪去!”姜姒令曰。

还没等姜姒侍奉太叔段睡下,夷羿便悄然出现在寝宫内。姜姒见眼前生人,惊,欲喊,夷羿即刻施法迷晕,他速速施法,将太叔段唤醒。

太叔段惺忪迷糊,睁眼定睛,却见子懿一般模样的人杵于围帐后,警惕质问道:“何人?”

“殿下!是我!尉子懿!”子懿作揖侯安。

“子懿兄?你何故在此?深夜闯宫,你可知罪?”太叔段吝声斥曰。

子懿规劝对曰:“请殿下宽恕微臣鲁莽之罪!事态紧急,微臣恳请殿下,切莫冲动一时,否则悔恨终身!”

“怎么?连子懿兄你也要劝本宫?真真笑话!此战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太叔段清醒了,起身嘲笑质问。

“既如此,一切既有命数,殿下且好自为之罢!”子懿规劝无果,失望至极,化作轻烟消失。

“子懿兄,若你还视本宫为知己,不如弃暗投明,真心协助本宫,早日夺得天下!”太叔段游说回曰,久久未闻应答,便匆匆绕过围帐,却见空无一人,顿时心生惧恐,莫非是托梦?

“殿下!殿下!你醒了?”太叔段挣扎醒来,见姜姒侍奉身旁,便舒了一口气。

姜姒见太叔段额汗沁沁,绢巾拭汗,关切对问:“殿下是做噩梦了吗?”

太叔段摇摇头,回曰:“本王只是梦到了一个许久不见的友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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