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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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这一拳，陈默脸色微微苍白。
他的大日拳经熟练度还是太低，天地间的灵气没调动多少，反倒是依靠自身灵力强行轰出的这一拳，如果之后大日拳经的熟练度进一步提升，届时不仅威力会增强，消耗也将减少，那才能作为他自己真正的常用对敌手段。
不过现在的威力也足够惊人，应该能勉强比得上寻常筑基初期修士，不用法器的灵力攻击了。
长出一口气，陈默取出一枚补气丹药服下，接着他看向四周，随着支援的赶来，这一小撮冲入城内的虫群也被迅速剿灭，但众人脸上却没有任何喜悦。
死的人太多了！
街巷两旁，坍塌的房屋，脏乱的墙壁，甚至连屋顶上都有被甩飞，摔成一滩肉泥的尸体。
陈默看见秦陌抓着剑，呆坐在偌大的庭院中间，在他身旁是被斩落脑袋的妖兽尸体，已经数都数不清的被鲜血染红的白衣。
悲痛欲绝的哀嚎响彻在宅院上空，有幼童断臂，躺在血污中哭喊着父亲，有妻女惨死，死死抱着尸体悲痛欲绝的丈夫。
这还是陈默第一次见如此惨绝人寰的一幕，他只觉得心头酸楚，不忍再看。
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适应修仙界的残酷，但唯有亲眼目睹，他才清楚自己内心依然无法对此无动于衷。
“踏，踏，踏。”
这时，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响起，一行人缓缓走入百剑山庄内。
当先一人身穿黑紫织锦蟒袍，骨架宽大，正是那和陈默有着一面之缘的苗家老祖，苗荣升！
在其身后，则跟着一帮苗家子弟，皆身穿利落黑服，和陈默之前救人时，那袖手旁观的二人一般无二！
在苗荣升走进的瞬间，无数道仇恨的目光向他投去，秦陌擦拭着手中长剑，冷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给秦庄主道个歉！”苗荣升笑眯眯地拱手，“手下失误，不慎放了几只小虫进来，没想到竟造成了这么大的伤亡！老夫当真是心中有愧，心中有愧啊！”
此话落下，场中众人的情绪再也摁耐不住！
“老贼受死！！！”
但听一声怒吼，几个武者拔剑便要冲上前去！
“住手！”
但就在这时，忽听一道包含怒意的吼声在天空炸响，秦陌身形一晃，直接一脚将冲的最前的武者揣在地上，接着单手持剑朝地上一划，怒喝道：“谁敢跨此线一步，我先杀了他！”
秦陌此举将周围的武者都镇住了，他们额头上青筋暴起，怒火仿佛要从眼中喷射出来，而秦陌却恍若未闻，只是转身重新坐下，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他如同一堵墙，将武者和苗家众人牢牢分开。
没多久，又是五道身影从天而降，当先一人身穿白色道袍，正是唐尧！一位身着青衣、背悬法剑的中年修士紧随其后，想来便是副城主吴勇，再之后则是一位好似半只脚将要迈入棺材的老者和两个身穿道袍的中年人，这显然便是张家老祖和二位六宗修士！
寒鸦城五位筑基，竟然一起来了！
看着满地的尸体，唐尧脸色铁青，暴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看见唐尧来了，苗荣升也不复之前嚣张态度，恭声道：“回城主，那些虫子攻势凶猛，我苗家镇守区域出现漏洞，不慎让几只漏了出来，在下身为苗家家主，难辞其咎！甘愿受罚！同时，也愿意赔偿秦庄主手下的损失......”
话音刚落，便听人群中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声：
“老匹夫，我妻女的命你拿什么来赔！”
“老匹夫！你他妈的还是个男人吗！有本事冲我来！对女人孩子下手算什么本事！”
“我的儿子啊，他才三岁......”
听着这一声接着一声的哭嚎，就连陈默也是握紧了拳头，势力斗争有所死伤在所难免，但直接放任虫群入城，针对女眷、幼儿，牵连大量无辜百姓，这种手段，实在令人不齿！
越来越多的武者聚集在秦陌身后，他们双目血红，只待秦陌一声令下，便随时都能冲上前拼命！此刻他们早已杀红了眼，哪管你什么仙人，便是五位筑基都在，也敢拔剑！
然而秦陌只是低喝道：“都给我闭嘴！”
显然他平日里威望极大，身后一下安静了不少，只剩压抑的喘息声接连响起。
秦陌转身，向唐尧抱拳道：“城主，此人故意放任虫群入城，罪无可赦，还请城主秉公执法！”
听了他的话，唐尧也是面色青紫，他平静但却包含极大怒气的声音响起：
“苗荣升！你太过分了！你们苗家和百剑山庄的恩怨，已经说好在大比上解决，为何还要在此时扩大事态？更别说放任虫群入城，你知道会造成多大后果吗！就说现在，你敢保证所有虫子都已经被消灭殆尽了吗？斩铁城就是因为混入了虫群，而造成了数万人的伤亡！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是置整个寒鸦城的利益于不顾！”
见到唐尧发怒，苗荣升当即跪地不起：“城主！我苗家失责，在下甘愿受罚！但若说是我苗家故意放虫群入城，那在下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的！还请城主不要听信小人谗言啊！”
说着，他看向秦陌，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秦庄主，我能理解你此时心情，不过可也不能血口喷人，凭空污人清白啊！”
苗荣升虽口中说着理解，但他那副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讥讽。
然而秦陌只是定定地看向城主，平静道：“孰是孰非，城主应当心中有数，还请城主定夺。”
唐尧没有回话，他现在也是左右为难，若是轻拿轻放，给苗家一个不痛不痒的处罚的话，那百剑山庄这数千白衣，说不得就要在此拼命，他倒不是怕了这些凡人，只不过百剑山庄对寒鸦城的稳定还是十分重要的。
缺乏稳定，居民便不敢久住，商队便不敢放心开展贸易，这对寒鸦城的发展无疑是致命的。
但若是让他重罚苗家，甚至拿苗荣升的性命赔罪......这又不现实！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还真没有证据能证明苗家是故意放虫子进来的！
毕竟那一片驻守的人，除了苗家就是副城主、张家的手下，这三大势力早已通气，自不可能互相出卖。
甚至有可能苗家此举，正是得到两大势力的授意，否则光靠他苗荣升一人，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
一时，唐尧只觉进退两难，头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