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踏山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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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柳棉提了一袋物什,翩翩而来。到了公主府前,他看了看楚北,意味深长一笑,道:“二公子今日且回吧,你要找的人,不在府中。”
说罢,不再理会楚北,径自往大门而去,那门子早已换了笑颜,亲自迎上来,躬身行礼道:“四公子请。”
楚北再次气结。
一路有婢女带了柳棉往前走,直接到了青鸾的姝雪轩,遥遥便见青鸾窈窕而来,她难得的含笑道:“公子。”
柳棉心中似乎被什么撞了一下,目光灼灼,疾走几步,来到青鸾面前,也不顾青鸾身后的侍婢,牵了她的手,道:“阿蓁,进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青鸾面色顿时通红,众目睽睽下,公子如此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然而她并没有发作,任由柳棉牵着手,到了房间里。
侍婢非常和时宜的退了出去。
柳棉走得疾,略上前了几步,青鸾落了后,便能青鸾另外一只手提着的油纸包,想来定是吃食。
她心里一暖,正自猜测是何物,怎料柳棉忽而停下,她措不及防,随即便跌进了他宽大而温暖的怀抱,柳棉热烈低沉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阿蓁,我很想你。”
青鸾的脸,再次红得透了。
公子真是越来越轻车熟路了!幸得刚下朝的公子没有穿盔甲,只是穿了朝服,否则,这般热烈的拥抱,定然会把脸磕疼。
这般一想,倒是忘记了推开柳棉,温顺的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已然加快的心跳,亦忘了言语。
柳棉只当她是害羞,却并不放手,反而问道:“阿蓁,今日,可有想我?”
公子可是越来越轻浮了,青鸾刚想要回答,忽而想起了柳棉的坏习惯,遂闭口不言,把头往他怀里埋了埋。
柳棉唇角上扬,桃花眼里笑意盈盈:“不想么?早知如此,我应直接回家去,不给你带松茸糕来。”
青鸾听得真切:“松茸糕?公子在哪里买到的?”
这次轮到柳棉不语了,他似乎有些念念不舍,再次用力抱了抱青鸾,才松开手,打开方才顺手放在桌前的油纸来,顿时,香气四溢,正是热气腾腾的松茸糕。柳棉道:“先尝尝。”
言语里带着勾人的味道,青鸾忍不住拿了一块,只听到柳棉道:“小心烫。”
她却顾不得了,忙不迭送入口中,幸得热度刚刚好,不至于烫到。不曾想,这味道,竟然还是熟悉的味道,她忍不住又吃了几口,方才住嘴。
柳棉含笑看着,待得青鸾解了馋,方道:“世人若是知晓,报信社主人也会有如此不淡然之时,会不会津津乐道一两年?”
青鸾听出了他的戏谑之意,嗔道:“公子何苦来取笑我?不过,”青鸾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这松茸糕的味道,怎与当初的味道一般无二?”
柳棉桃花眼笑眯眯:“你猜?”
当年在梨花溪,心灵手巧的颜泓音见病中的青鸾食欲不振,特去采买了食材,加入了松茸、桂花、红枣、枸杞、玉竹、百合等做成了世间独一无二的松茸糕。青鸾大病初愈,吃到的第一口美味之物便是松茸糕,故而觉得此乃世间美味,难以忘怀。
这松茸糕也无甚讲究,然颜泓音旨在增加青鸾的食欲,故而此糕算是药膳,市面所卖的糕点,断然不会有这般做法。
香消玉殒,世上再无颜泓音,那么,这松茸糕,青鸾便再也没能吃过。
今日的味道,与当年颜泓音做的味道,一般无二,又是从何而来?
柳棉是统率三军的将军,如今是三品侍郎,然只有青鸾知晓,他其实是个喜欢捉弄她的少年!
故而,对着柳棉那张颠倒众生的笑颜,青鸾意犹未尽的咽下最后一口,满脸期盼凑过脸去,抬头望着他问道:“公子,可是你亲手做的?”
神情仿若豆蔻少女,天真而无邪,哪里还是一呼百应报信社主人?
柳棉目光定住,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忽而俯下身子,在青鸾红润的唇上落下一吻。
青鸾忘了害羞,怔怔定住,言语不得。
柳棉的脸微微发热,面若桃花。
“我尝一尝味道,果然不错,不错。”
一语惊醒青鸾,她红了脸,垂下头,声音细细:“公子还没有回答我。”
那清冷的声音仿若轻盈的羽毛,轻轻拂过柳棉的心坎。他目光沉沉,看着青鸾,道:“算是吧,阿蓁若喜欢,明天还给你带来。”
青鸾略显诧异:“算是?莫非公子请了帮手?”
柳棉赞许道:“阿蓁果然聪慧。”
“母亲无兄弟姊妹,亦无婢女,嫁进将军府,身边伺候之人,均为侯府之人,母亲逝去后,亦被分配到了别的住处。母亲做的松茸糕,便再无人能做。幸得几年前我去梨花溪,遇到一位妇人,原来,她在年轻之时,曾随了母亲一起学医,也学过母亲做的药膳。我便央求她为我做松茸糕,味道与母亲做的一般无二,今日你吃到的,便是她做的。”
他说的风轻云淡,青鸾却是明白,要想寻得此人,公子定是费了不少功夫。
柳棉却不待她回答,牵了她的手,与她一齐坐下,桃花眼熠熠生辉:“阿蓁,还有一事,我要告诉你。”
青鸾明白,柳棉面圣所求之事,定然是成了,面色慢慢开始红润:“公子,何事?”
柳棉盯着她的眼睛,看着那双处变不惊的凤眼里流光婉转,并无喜悦,却含了唯有他才能读懂的羞涩,缓缓道:“圣上说,待国忌后,便为我们赐婚。”
声音低沉,目光灼灼,这是统领过三军大将方有的气度,只是,用这般威严多于温柔的语气,对青鸾说“赐婚”一事,略显……庄重?
青鸾听来,却并未觉得不适,亦无过多惊喜,仿佛此事在方才双眸里流光婉转时便已知晓,她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圣上竟如此轻易便应允了?
然而,此时,并不是讨论此事之时,她别过脸去,露出红透的白皙耳朵,道:“公子并没有问过我是否同意。”
柳棉讶然道:“难道阿蓁不同意我们的婚事?”
青鸾依旧没有正眼看他,只做不语。
柳棉知她面薄,思索片刻,道:“如此,确实是我的不是,并未询问你是否愿意,只是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皆有媒妁之言。公主家中已无长辈,我便想着,由圣上做媒,赐下聘书,我便能上门迎娶公主,公主亦可名正言顺,嫁于柳棉。”